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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段溪行沒有要收拾的，他也就跟在柏景後面打打醬油。

下行電梯的時候，他眼神不太自然地看了一圈電梯裏，然後微不可查地離柏景遠了一點，拿出手機編輯短信。

【柏景出門了。】

......

發完之後他才後知後覺有點離譜，搞得自己好像個串通段絡的卧底，也很沒有氣勢，原主根本不會只說出這一句。

但他想要撤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段絡很及時地回複了。

段絡：【我昨晚就知道柏總今天要去哪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告訴我。】

啊！！

原來柏景和段絡私底下大有進展，連這個都知道了？！

段溪行沒控制住表情，剛好被柏景從電梯上的反光看見。

那太好了，段溪行心裏暗自竊喜，這麽說的話，一會兩人肯定能碰面了，然後他再找到段絡胡謅一頓，美滋滋完成任務。

柏景收回視線，垂睑盯着電梯地面。

至于高興這麽久嗎。

-

雖然不知道柏景要去哪，但段溪行越走越不對勁。

直到兩人在一家招牌樸素的珠寶店門口停下，他傻了眼。

門口那個珠簾他昨天才見過，就是他來買胸針的店。

段溪行心裏有點發怵，不能是領着他來退貨的吧。

掀開珠簾進了店，他才發現這次店裏不止老爺爺一個人，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因為模樣出衆，能輕松認出來就是兩天前飯桌上的其中一個，好像和柏景是不錯的朋友。

顧行一聽到動靜看過來，起身示意：“來了啊，這位就是陸老爺子。”

說完，他看到柏景身後的段溪行，有些疑惑，但還是禮貌問：“這位先生上回就見到了，請問你是？”

“嗯？？”段溪行猝不及防被點，而且還是柏景的朋友在問他。

他局促地往柏景身後站了站，趕緊道：“你好，我叫段溪行。”

“好名字。”顧行一笑了笑，“我叫顧行一。”

段溪行忙不疊點頭表示知道了，“你也......是個好名字。”

柏景抿抿唇，客套但不失禮貌尊敬：“陸老。”

坐在一張古樸小木桌旁邊的陸老爺子沏了杯茶，“早就聽聞過柏總了，還真是後生可畏啊。”

“您過獎了。”

“別站着了。”陸老爺子見狀，招呼道：“都坐都坐，椅子不夠了自己去搬一下。”

小木桌旁的椅子還真不夠，不偏不倚正好少一個人的。

段溪行數了數，覺得這三個都是大人物，自己和他們一起坐好像也不合适，就沒有去拿椅子，站在原地不動。

一旁的柏景剛要去坐下，餘光瞥見段溪行在那傻楞着，十分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短暫思忖一下，覺得好似也無所謂，于是高擡貴手地去別處拿了另一張椅子，留下原本的椅子在那。

段溪行顯然看到了這一幕，心裏吐槽了一下，平時也沒見柏景這樣，現在反倒裝起來了。

但既然對方這麽做了，他當然也不能說什麽，小聲道了句謝謝。

因為之前都是柏景擋住了他，陸老爺子眼睛老花一時沒注意，這會兒柏景走開了才看見，一下認出了段溪行，“是你？”

段溪行反應出他在和自己說話，尴尬笑了笑，“嗯。”

他沒料到陸老爺子會認出他，但是想到這家店生意并不算很好，就又感覺合理了，說不定昨天就他一個人來買東西。

不過聽那個叫顧行一的語氣，這個陸老爺子好像很有來頭，這樣的人也會少生意嗎？

正想着，店門口又是幾道人聲，他下意識跟随別人視線看過去。

珠簾被掀開，露出段絡和陸謙以及上回見過的女生的身影。

陸謙一反平常那副嚣張模樣，态度恭恭敬敬的，對着店裏喊了聲，“爺爺。”

“嗯。”陸老爺子放下茶杯，應道：“進來吧。”

段溪行聽到這才反應過來陸謙和這個老爺爺竟然是爺孫關系。

他有些震驚，畢竟在他印象裏，陸老爺子和陸謙的性格和處事方式完全不像。

店裏面積不大，一下湧進六七個人，顯得擁擠起來。

陸老爺子一皺眉：“怎麽今天都來我這個老頭子的店，你們一塊約好的？”

“這倒沒有。”顧行一看了看進來的幾人，發現和上回酒店吃飯的都是一樣的人，除了知道陸謙和那個女生是陸老爺子的孫子孫女，至于另一個，倒是不清楚名字身份。

他接腔之後問：“不過聽您剛才的話，您和段先生見過？

陸謙和段絡的目光同時投來。

陸老爺子點頭，“昨天這個小夥來過我店裏。”

哦這樣啊，陸謙和段絡同時在心裏松了口氣，還以為段溪行和陸老爺子有什麽了不得的交情呢。

一直沒動靜的柏景此刻擡手，把衣襟上的胸針解下來，輕輕放在木桌上，開口：“這是您店裏的嗎。”

因為他說話，在場氣氛安靜了下來，陸老爺子拿起胸針一看，然後打量段溪行和柏景幾下：“這是你買來送給他的？”

什麽！！

陸謙在旁邊眼珠子瞪得都要凸起來，柏景怎麽可能會收段溪行送的東西！

“啊？”

段溪行面露茫然，因為對他而言，這是他硬塞過去的，送不送只是他自己掩飾的說辭，所以腦子裏根本沒這個概念。

下一秒，他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個天賜的、極其有利的機會，驀地挺直了腰板，餘光偷瞄段絡的反應：“啊——對，是我送的。”

意料之中的，段絡臉色立馬變了。

段溪行喜上眉梢，落在柏景眼裏卻又是一番曲解了意思的景象。

陸老爺子哈哈大笑，“我聽說我閨女這幾天在和柏總談合作，沒想到柏總朋友這麽巧來我店裏買東西，還是送給本人的。”

“我看這個小夥挺投我眼緣的，就是不知道柏總有沒有意向和我們合作？”

珠寶一行業大都會講求個緣分，尤其是陸老爺子這種上了年紀的前輩。

陸謙一聽怒了，顧不上其他：“爺爺！段溪行他怎麽就能合你眼緣了！”

“閉嘴。”那個女生忍受不了開口了，“陸謙，你再和爺爺頂嘴就給我滾出去。”

陸謙對生氣的姐姐陸清荔還是有些怕的，又慫又剛的一梗脖子閉嘴了。

柏景對陸老爺子的提議不置可否，出于一個商人的考慮，并沒有把話說死，“合作的事還要等以後的具體情況來看。”

他颔首：“不過我也很希望能和陸家進行合作。”

陸老爺子聽了這話滿意了，而後看向段溪行：“小夥，你名字叫什麽。”

段溪行正思索着，猝不及防聽到自己名字，又見別人都在看自己，一下站正了，磕巴道：“我叫段溪行。”

“哦。”陸老爺子若有所思，“是不是段家兒子，好像有點印象。”

段溪行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頭，但最終還是含糊嗯了一聲。

幾人聊了一會兒，也到了差不多該散場的時候了。

陸老爺子把他們送到門口，因為住的酒店相同，不得不一塊走了段距離。

段溪行邊走邊打算等會到了酒店就借口喊住段絡，跟他炫耀一下胸針的事。

看段絡剛才一直沒吭聲的樣子，估計這事穩妥了。

他想完，下意識要跟上和柏景因為剛才放慢速度而落下的距離，剛走兩步就被陸謙一腳橫跨過來攔住。

與此同時，前面的柏景注意到這裏，步子停了一下。

顧行一順嘴問了句：“怎麽了。”

“沒什麽。”柏景收回餘光，繼續朝前走。

身後的段溪行不知道陸謙想幹嘛，但直覺這人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

果然，下一秒陸謙就惡毒道：“你是段家兒子嗎？聽段絡說段家和你都斷絕關系了。”

可惜，這句話對段溪行傷害為零，倒是段絡臉色綠了綠。

段溪行沒吭聲，往旁邊繞道走開了。

“竟然敢無視我！”陸謙怒氣沖沖，就要追上去的時候被陸清荔揪着後衣領揪回來。

陸清荔皺眉：“上回酒店沒說你，現在還得意起來了是吧。”

“姐！怎麽連你也幫他說話？！”

啪——

陸清荔一個巴掌打在他後脖子上，清脆響亮。

陸謙捂着脖子眼含淚花。

回了酒店，段溪行放慢速度，等到段絡跟上來，出聲叫住：“你等一下。”

段絡停下來，“有什麽事嗎。”

段溪行在心裏疲憊的嘆了口氣，這次已經算是熟練地擺出原主人設的樣子，“今天你也在場，還看不出來嗎？”

“看出什麽。”段絡表情有些僵硬。把手放進口袋。

段溪行看了眼四周，其他人都走遠了，他乘勝追擊，“柏景的胸針啊，你不會要裝傻吧。”

“他收了我送的東西，還特意戴出來了。”說這話時他都差點咬到自己舌頭，“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和他關系不一般吧。”

“我不知道，還有事先走了。”

眼看段絡遠去，段溪行總算輕松了一點。

雖然不知道段絡能不能趕在柏景之前先離開，但他也只能做到這了，實在不行就算了吧，累了。

吃了午飯，他躺床上毫無負擔的午睡了，還不知道此時隔壁發生了什麽事。

-

隔壁房間的柏景正要出門，卻在門縫下面的位置看到了一個U盤，裏面似乎還夾了張紙條。

對于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他當然是會想都不想地扔掉。

U盤□□脆地丢進垃圾桶，碰撞過程中掉落了紙條。

柏景還沒走開，隐約看見紙條上的內容有點熟悉

他撿出紙條，完全攤開之後看到上面寫着段溪行三個大字。

是段溪行塞的U盤？

他又想搞什麽。

柏景抿唇，幾秒後把U盤插到電腦上。

伴随叮咚一聲響，屏幕上出現了一段錄音。

點開能清晰地聽到一段對話。

“今天你也在場，還看不出來嗎？”

“看出什麽？”

“柏景的胸針啊，你不會要裝傻吧。”

......

柏景捏了捏眉心，腦海裏閃出今天段溪行那副高興白癡的樣子。

他最終把U盤和紙條一起扔掉，已經不想再去和段溪行追究這些幼稚的東西。

至于錄音，應該不是段絡就是陸謙做的，但也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