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拉出來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拉出來了

“不是啦，維持拉洛星空運轉的可不是人工智能。我呢，算是拉洛星空自我進化出的比人工智能更高一等級的生物吧，”墜星撩一下劉海，像是全然不覺得将自己稱為“生物”有什麽奇怪，“他們不敢在能容納全人類的虛拟世界用人工智能的，畢竟三戰的後果大家都看得到。”

明烑聽過類似的傳言，說是因為某軍方的人工智能推算出人類再這樣繁衍下去就無法為地球環境容納，人類的科技又無法在那之前發展到可以去往外星移民的水平，于是那人工智能自己引爆了核武，這直接導致了三戰的爆發。

有人一直懷疑這個說法是某些惡行的遮羞布，還有人說研發那個人工智能的科學家本身就是一個人類害蟲論的擁護者，因此他造出來的人工智能的所謂推算不存在科學依據，不過是對無辜人類道貌岸然的遷怒。

“我是拉洛星空的自我意識，”墜星宣布，“那你呢？你是什麽？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但你的數據比起人工智能，更像是人類。”

明烑沉默一瞬，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好搞笑哦，你連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嗎？”墜星好奇地打量明烑，“可是你可以在虛拟世界裏自由穿梭，又可以和人類交流，你不是人類，但也不像機器。”

明烑覺得墜星的話裏多少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但鑒于對方只是一串自稱生命的數據，他決定原諒它的無禮：“我是個死人。我只能和你這麽解釋。”

“好吧，人類的生死是我觸碰不到的領域。”

兩個人形意識體在這片虛無的白光中聊了一陣，在他們看來過了很久，但對于外界只有幾秒鐘。

“那麽，”明烑長舒一口氣，他不想和墜星再把時間耗下去，他想盡快确認林烈之的安全，“你把我帶到這裏，就只是為了确認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如果你要這麽認為的話也不是不行，有些事情我剛見到你就确定了。再來，我想問問你，如果我要和人類為敵，你會幫哪一邊？”墜星揪了揪腦門上垂下來的毛，齊勇炫那頭濃密的黑發大概是後天植入的，而且有些年頭了，稍微用力些就會抓掉一大把，墜星忠實地還原了這一點。

“人類。”明烑毫不遲疑道。

“那麽堅決？人工智能也會站在我這邊哦，不考慮一下嗎？”

“用不着。說得準确點，我只在乎人類中的幾個，雖然人類裏臭蟲更多，但無可奈何，我也要為人類戰鬥到死。”

“哦，好吧……”墜星嘆了口氣，明烑沒有從它臉上看到失望，“對了，我還是要聲明一下，我是不會與人類為敵的啦，如果可以，我還希望多來點人呢，現在這樣太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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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烑凝視着它，冷不丁問：“他們來這裏是你的意思？”

“啊，你在懷疑我嗎？雖然我确實計劃着過段日子把拉洛星空重新向人類開放啦……嗯，喔，人類嘛，我摸不透的啦。”墜星嬉皮笑臉地揮了揮手，在明烑追問之前沖擠進空間的一個黃色物體打了聲招呼。

明烑定睛望去，那是一個持續旋轉的漏鬥狀物體，底部那雙大眼睛頗有些卡通的味道。他聽着那個土黃色漏鬥對着墜星叽裏咕嚕哭訴一陣，用的不是人類的語言，但他該死地能聽懂。

它說，那幫子外來者拿刀捅它的排洩孔。

如果它是個活人，可能就是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外來者的暴行。

墜星安靜地聽它哭訴完，看看小漏鬥，又看看明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看上的人……口味蠻重哈？”

五分鐘前。

“我們現在的位置和原先流沙漩渦吞下我們的不是同一處。”林烈之道，在他身邊，白骨、零碎布料之類的小東西堆了一座小山。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魏天賜抱着小腿瞪他，“我們的眼睛都還在。”

“這裏，”林烈之沒有在意魏天賜的打岔，“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類似于廢物的出口。我覺得這流沙漩渦和生物是類似的，它的行為和生物進食差不多。”

梁予撓了撓腦袋，一張娃娃臉擰成一團：“就是說，呃，那些個沙獸是胃酸，但是我們太猛，漩渦消化不良，所以就……就把我們拉出來了？”

林烈之詭異地沉默一瞬，似乎聯想到了什麽。他清了清嗓子，用手中刀柄點了點不遠處不明顯的一個沙坑：“你要這麽想也可以……總之，我在那裏感覺到了通道的氣息。很微弱，開口應該不常打開。”

“哦——”魏天賜意味深長道，“你的意思是，那個是流沙漩渦的屁——排洩孔喽？”

潘甄給了他一巴掌，向林烈之确認他的意圖：“我們要從那裏打開通道？”

“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林烈之颌首，“這裏與我們被吞噬的位置相距很遠，就算趕回去了，也不知道流沙漩渦是否還在原處。”

“懂了，”魏天賜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裏捏着一把鐵鍁，“看不出來啊林烈之，你這小子濃眉大眼的，居然這麽會玩。”

林烈之輕咳一聲，一時找不到話來維護自己的聲譽：“總之就是……速戰速決吧。”

衆人拿起了武器，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個一無所知的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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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炤從沙堡的臺階緩步走出地面時聽見了魏天賜的一聲驚呼：“哇，拉出來了！”

她額頭青筋跳了跳，如果不是弟弟剛剛失而複得她高興得很，她會讓魏天賜在剩下來的一天裏都不敢開口說話。

她盡量不去過多關注跟在她身後的花豹，轉而将目光投向了林烈之。

“抱歉，炤姐，我沒管好小貓。”林烈之低垂着頭，一副做了錯事等着聽訓的樣子。

明炤看着明烑腳步輕快地小跑到林烈之身邊，在他來得及摸一摸花豹的腦袋之前鑽進了他的影子裏。

“哎，這種小貓咪啊，就是寵太過了，你，”魏天賜搖頭晃腦地做出語重心長的模樣，“要好好管教才對。好貓咪是管出來的，知道不？”

“這麽說，你管過咯？”梁予蹲在一邊奇道。

“呃，嗯，當然，我祖母有一只貓。”魏天賜清了清嗓子，随即扯開話題，去找不說話的潘甄唠嗑。

魏天賜是與明家齊名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旁支出身，家境不說巨富，至少還能養得起動物，但明炤依然對他說的話表示懷疑，因為和她同輩的某個明家子弟想拉攏魏天賜他們家族，因此送了目前最年長的那位老祖母一只名貴的獅子貓，結果沒兩天就被退了回來，理由是老祖母貓毛過敏。

沒過多久，唐泠也到了。她看上去狀況不佳，步伐搖晃，明炤上前扶了一把：“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唐泠虛弱地笑了笑，“可能是睡太久了……有些暈乎。”

見人到齊了，魏天賜從吊兒郎當的狀态裏出來，以偵探的嚴肅在衆人面前展開了一張全息投影。

“如果潘甄的感覺沒錯，我們已經在沙堡裏越過了那座山的所在地，”他指了指被遠遠甩在身後的那座山脈，正是他們穿過沙漠之後爬上的那座，“隊長，林烈之，你們有別的想法嗎？”

兩人皆是搖頭。明炤道：“很對。”

魏天賜聞言在全息投影上又做了個标記，用藍色筆觸畫了一個小屋的形狀：“這裏，是當時管理局标注的村莊，上頭要求我們至少要确認這塊位置适宜生存與否。不出意外我們徒步一天就能到達那裏，但問題出在那座山。我們沒有親自翻越過，我不确定要花多久。隊長，我們需要兵分兩路嗎？”

明炤沉思片刻，将目光遠遠地投向那座屹立在黎明的微光之中的山脈。它雖然綿長，但并不高大，只有晨光為它的輪廓打上一層虛影，讓它平添幾分神秘。

“我覺得……”她敲了敲腦門，“不必。這塊土地存在流沙漩渦這樣的怪物，既然它能夠爬上那座山，并且在山脈底下自如穿梭，那山上不出意外就不會存在與它同等級的怪物。你們知道，它們的領地意識通常很強。”

她看了一眼林烈之露出兩只花豹耳朵的影子，繼續道：“就算存在，通常情況下它應該正在沉睡。我們翻越那山用不了多久。我們幾個都休息了一陣，潘甄，林烈之，你們可以繼續趕路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明炤又将目光投向唐泠，後者對她笑了笑，面色已不再那樣蒼白，看來是恢複了些體力。

“好嘞

，”魏天賜歡快地“啪”一下關了全息投影，又變回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少爺，“出發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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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烈之：我只是一只單純的狗勾而已，才沒有觊觎誰的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