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意外
第25章 意外
謝昱和主治醫師結束通話,便蹑足去到鈞奕的卧室裏。
卧室裏沒有燈,謝昱便坐在床邊呆呆地看着睡着的鈞奕。
鈞奕雙眸緊閉,額上耳鬓似乎有細汗,濡濕了發絲,他的眉輕蹙,像是在睡夢中都覺得難受。
謝昱已經很久沒見過鈞奕的睡顏了,印象中以前鈞奕熟睡後也不是很安穩,但每每他察覺後摟着人輕聲安撫,鈞奕都會睡得更踏實一些。
可是自從他開始躲避鈞奕的連環CALL開始,盡管還是會回去留宿,卻都借口不打擾鈞奕的睡眠而在書房裏休息。
現在,他嘗到了苦果,他忽略了鈞奕太久,以至于錯過了最重要的事:鈞奕生病了。
“他對藥物不耐受,因此以MECT治療為主,不過如今看來,MECT對他的治療效果也已經不明顯了。”
“那要怎麽辦?”
“席先生的情況還是很特殊的,他的表現并不能完全劃分進‘偏執型人格障礙’裏,大多數時候他看起來很正常,只有在遇到你的事時,才會出現過分偏執和強迫的心理問題。”主治醫師這樣對謝昱說:“事實上,包括雙向情感障礙的表現,他住院期間都不能被歸在嚴重這一類裏,最多只是輕微。”
“那應該是好事?”
“未必見得,從剛才你的描述來看,他恐怕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幻覺了,但是他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所以我對他的診斷恐怕還是有所缺失的,他的病情或許比我所看見的更嚴重,還有一種可能是,他的病情因為持續發展的緣故,有一部分沒有完全顯化。”
“您是說……”謝昱只覺得一顆心沉甸甸的,仿佛有巨大的石頭壓在上面,讓他喘不過氣來。
“作為家屬,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他的精神狀況明顯是有問題的,遠遠不是一句‘偏執型人格障礙’可以概括,在醫院治療期間,你從未出現過,才會令他看來趨于正常,如今你既然打算留在他身邊,那麽可能要做好他的病情随時變化的心理準備。”
怎麽辦?
謝昱心中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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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擡手想要撫摸鈞奕的臉,可是又怕自己的觸碰會驚醒了鈞奕。
他被剛才一系列的事實所震驚、繼而備受打擊,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渾身都是冷汗。
明明屋裏并不冷,四月的天氣最是合宜,他卻依舊感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是冷的。
他收回了顫抖的手,看着鈞奕微微出神。
不知道出神了多久,只是忽然的,謝昱發現鈞奕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正靜靜地盯着他看。
這讓謝昱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對鈞奕露出微笑,說:“你看,我還在。”
現在還是白天,卧室裏雖然拉着窗簾,但門開着,昏暗的程度有限,他和鈞奕都能看清楚彼此,只是不會像光線充足的時候那樣纖毫畢現。
他發現鈞奕目光沉沉,與睡前的感覺又不太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緣故,他覺得鈞奕的眼神像是帶着一抹熾熱和潮濕,這其中又藏着一點兇狠,仿佛一頭孤高的獸,在打量進入自己領地裏的獵物一般。
盡管謝昱從剛剛和主治醫師的咨詢中得知鈞奕從頭到尾都不曾顯露出攻擊性的一面,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在這樣的眼神中覺察到鈞奕暗藏的攻擊性。
或許又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謝昱禁不住自嘲地想。
畢竟自己是鈞奕的負誘因。
或許自己又一次刺激到了鈞奕,使他陷入了另一個幻覺裏。
以上都屬于謝昱的猜測,他對上鈞奕這樣的眼神一動也不動,更是将自己的眼神放軟了,聲音很輕也很溫和:“鈞奕,是我,謝昱。”
謝昱是導演,并不是演員,可實際上他日常在片場裏指導演員演戲,有些演員演不好他自己上場親身示範,效果比演員都要好。而此刻,他作為謝昱自己,也因為和鈞奕有過一段失敗的感情的緣故,他将自己從一年前鈞奕離開後的全部感情都釋放了出來,就像他和主治醫師說的那樣,他愛鈞奕,他說這話的同時也反省過自己,他愛鈞奕,卻很可能并沒能讓鈞奕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過他的這份愛意。
于是謝昱看鈞奕的目光變得愈發柔軟,也愈發專注,他傾注自己全部的愛意試圖能讓鈞奕感受到,他早該如此的,他不該躲着鈞奕,他該接聽鈞奕每一通電話,如果鈞奕要求他回家,那麽他就會回家。
事到如今,謝昱并不知道自己這樣做還來不來得及,但是他想彌補鈞奕,想重新将鈞奕帶回愛的世界裏,而不是一次又一次推開他,最後說自己只想和他做好朋友。
或許真的傳達到了,席鈞奕的眼神也有了依稀的變化,他看着謝昱,眼中的熾熱毫不掩飾,越來越熱烈,好似就要燃燒起來一樣。
他忽然伸手扯住了謝昱的領口,将謝昱拉到自己跟前,他微仰起頭用唇觸碰謝昱,這種碰觸像是小動物的試探一樣。
謝昱一點都不曾抵抗,好似席鈞奕對他做什麽都可以,他也并不去主動親吻鈞奕,因為他不确定此刻鈞奕處于什麽樣的狀态裏,他生怕他做的任何主動的行為都會刺激到鈞奕。
席鈞奕似乎開始不滿足于這樣的輕觸,而是手上又一用力,将謝昱帶到了自己的身上,兩人身體猝不及防就貼近了,瞬間,彼此身上的溫度都傳給了對方。
謝昱是冷的,席鈞奕是熱的。
謝昱只來得及看見席鈞奕那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和裏面那種似乎想要将他吃拆入腹的渴望,而後他的喉結就被席鈞奕吻了個結實。
席鈞奕的唇齒帶給謝昱極大的刺激,啃咬和舔舐,如同野獸給自己的獵物做标記一樣,使得謝昱被迫仰起頭來。
事實上謝昱從未在和席鈞奕發生親密關系的時候如此被動過,甚至于此時此刻,謝昱真的有一種鈞奕好像是要吃掉他一樣的錯覺。現如今,他只能克制住所有想要反守為攻的念頭,如同自己是祭品一般主動獻祭給鈞奕。
只是謝昱到底禁欲了一年多,在席鈞奕這樣的刺激之下,他很難再壓抑住自己的渴望,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席鈞奕身體的變化。
謝昱最終還是反被動為主動,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席鈞奕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了一根繩索,在他低下頭吻得動情的時候,席鈞奕一個翻身将謝昱壓在了身下,同時拉高謝昱的一只手,将之捆在了床頭,動作一氣呵成。
“鈞奕?”當謝昱意識到自己的情況後,不由失笑。
可惜席鈞奕并未跟他開玩笑,他在謝昱分神的時候,又将他另一只手也綁了上去,至此,謝昱兩只手都被高高綁在了頭頂。
這之後,席鈞奕才好像安下了心來似的,繼續埋頭親吻謝昱的脖子和鎖骨,然後這個綿長的吻滑至胸膛兩邊,慢慢的再一路筆直往下。
謝昱的一雙桃花眼裏逐漸泛起了濃濃的水霧,持續了好長一會兒,像是含着一汪春水,随波蕩漾,席鈞奕卻巍然不動。
又過了片刻,趴在謝昱身上的席鈞奕擡起頭來,殷紅的唇上有可疑的白色痕跡,謝昱透過水霧看鈞奕,卻見鈞奕伸出舌尖輕輕一舔。
謝昱只覺得腦袋“轟”的一下,仍沉靜在餘韻中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又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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