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闫毅接到緊急電話，局長親自打過來的。接電話的時候他正請假跟相親對象見面，對方是個小學老師，工作穩定，長相甜美，性格溫和。

闫毅身為刑警大隊隊長，長得又俊，終身大事簡直快成了整個警局關注的重點大事。姑娘十分健談，從東方文學談到西方文學，從居家生活談到旅游經歷，一聽就是教養很好，學識也不錯。要是藍楚在這，肯定能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徹夜長談。

不過闫毅知道，藍楚對姑娘不感興趣，當然也不只是對姑娘不感興趣，換種說法，藍楚可能只對他的小渭哥哥感興趣。

闫毅手機響了一聲，一看號碼，低頭說了聲抱歉去外面聽電話。

“誰提供的消息，準确嗎？”

“好，我這就回去！”

闫毅三兩句挂斷電話回到餐廳，跟姑娘說了聲有點事需要提前走。姑娘知道他身為警察的特殊性，非常理解，正要說下次見面再好好聊，話沒開口，闫毅轉身去前臺付了賬，就這麽——走了。

姑娘愣在當場，沒忍住，可能想不通自己究竟哪做得不好，差點哭。

闫毅火急火燎地回到警局，穿着很正式的西裝，隆重得跟見領導人似的。手下人沒見過他這樣子，紛紛猜測老大是不是去相親了。

不過他們沒八卦太久，闫毅衣服都沒換，直接召開緊急會議。

梁渭的錄音已經傳了過來，闫毅站在前面，搞得跟培訓的講師似的，跟這裏的一群制服格格不入，分外惹眼，底下人想笑，不敢，只好憋着。

闫毅心裏罵了一聲，顧不上尴尬，用會議室的電腦放了一遍錄音。确實是秦沖的聲音，周羽的屍體被發現以後，他第一個提問的人就是秦沖，

大家一聽，收起玩笑心态，表情立馬凝重起來。

“時間緊迫，此次要抓的人，很有可能也是殺害周羽的兇手。”闫毅說完，當即展開部署。

梁渭給了警局發了消息之後，立馬拿着手機離開基地。外面車不多，梁渭攔了幾輛都沒停，最後他直接站馬路中間，用不要命的架勢逼停了一輛車。

“你特麽有病啊你！”裏面是個年輕小夥子，染着黃毛，開了窗破口大罵。

梁渭過去隔着窗戶從裏面開鎖，動作很快一氣呵成，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對不住了，有急事往市區走一趟，你坐裏面。”

“你誰啊你！”黃毛怒了。

梁渭從兜裏掏出一踏一百的扔他身上，黃毛立馬閉了嘴。

梁渭開車飛快，帶着黃毛體驗了一把現實版的速度與激情，車子在路上幾乎能飛起來，梁渭一路連闖好幾個紅燈，黃毛幾次看着對面的車從邊上擦過，一路尖叫，接連不斷的死亡車距和魔鬼速度差點把人給吓暈過去。

梁渭到地兒的時候，黃毛兩腿發軟，眼神呆滞，聲音顫抖，癱在座椅上半天緩不過神來。

梁渭颔首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下車給藍楚打電話：“你在哪？”剛開車他都沒緊張，這一開口卻讓他的心都提了起來。

“在吳念學校門口，小昱下車了，我沒下去，怕他一見到我就跑。”藍楚笑着說，話音剛落，學校的鈴聲響了起來。

梁渭順着一長串車看過去，一眼看到梁昱那輛騷氣的小跑。藍楚開了車窗，因為車子太過惹眼，藍楚長得又出衆，不少人都往那邊看，有些小女生拿了手機偷偷拍照，藍楚也不介意，仿佛早就習慣了這種矚目。

梁渭松了一口氣。

“車窗關上，在那別動。”梁渭聲音有些僵，很久沒感覺這麽緊張了。現在學校門口人多眼雜，梁渭不知道那個動手的人是不是已經藏在人群當中。

“嗯？你也在這？”藍楚透過車窗，向四周看了看，看到梁渭朝着學校門口的方向走，藍楚一笑，“你不是說在外面嗎？怎麽突然回來了，怕我有危險？”藍楚語氣輕松。

“嗯。”梁渭說。

“我就說你擔心我吧，”藍楚頗為得意，“之前問你你還不承認。”

“我一會去找你。”梁渭挂斷電話，他已經看見了吳念。

藍楚下車叫了他一聲，但梁渭好像沒聽見，藍楚趕緊跨過車輛，跟在梁渭身後。

校門口，梁昱大聲喊了一聲吳念的名字，跟個傻子似的使勁兒揮手。

從學校出來的吳念擡頭看了一眼，沒多少興奮，神情依舊高冷，好像無時不刻都在厭世，慢吞吞地拖着不緊不慢的勻速步伐走出校門。

就在這時，“嘭”的一聲，學校對面的文具店突然發生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麽東西爆炸了，緊接着文具店開始着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人群中一陣騷動，不少人舉着手機開始拍照。

“卧槽！”梁昱也被吓了一跳，自己難得過來一趟，居然碰到這麽勁爆的畫面。不過梁小少爺沒跟風拿手機記錄這頗具沖擊力的畫面，他看到有學生慌張地從文具店跑出來，正義感驟然爆發：“等我一會，我去看看裏邊有沒有人受傷。”

吳念喊了他一聲，梁昱沒回頭。吳念只好在原地等，目光也不自覺朝那邊看去。

人群中，有人徑直朝着吳念的背後走了過去，手裏握着藏着袖子裏的那把刀的把手。

梁渭時刻保持着警惕，注意力并沒有被文具店全部吸引走，他一轉身，一下子下子注意到了那人的存在，就在那人掏出匕首刺出的一刻，梁渭迅速拉了吳念一把。

周圍有人反應過來，看見匕首，邊上又是一陣巨大的恐慌。

現場全亂了。

這裏人多眼雜，是動手的好時機，但也極為容易暴露，那人見一擊不成，毫不戀戰，轉身就跑。梁渭反應迅速，撐着前面一個人的肩膀一腳踹到他背上，那人前沖幾步差點摔倒。

現場一片尖叫。

那人速度很快，衆人還來不及反應，對面的藍楚卻眼疾手快，直接搶了身邊一個學生的自行車，用力朝着那人推了過去。

那人被狠狠絆了一腳，眼看逃不成了，爬起來伸手就朝藍楚抓去，緊跟在後的梁渭從背後抓住那人的肩膀，那人反身，閃着寒光的匕首擦着梁渭的脖子劃了過去。

“梁渭！”藍楚叫了一聲。

梁渭身體後傾，避開了他的攻擊，就在這時，闫毅也從側面出現，拽住那人的胳膊手腕一轉，那人手裏的匕首應聲而落。

附近的警察全部趕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一切都在瞬息之間，闫毅讓人把那人押上車，這才真正松了口氣。他看了藍楚一眼，剛剛心髒都快吓出病了，父親曾經交代過，不管怎樣，确保藍楚的安危，家族現在混亂的局面，只有藍楚有可能終結。

所以，闫毅很早之前就知道，哪怕自己出事，藍楚不能有事。

剛剛若不是梁渭在，若自己再晚一步……闫毅不敢往下想。

現場太亂了，學校門口的爆炸和行兇引起巨大恐慌，闫毅留下幾個人維持秩序，又吩咐幾個人去文具店看一看。

“有沒有傷着？”梁渭走到藍楚問道。

藍楚轉身，緊緊抱住梁渭，頭深深埋進了他的頸窩：“剛剛吓死我了。”藍楚的聲音有些抖，那把匕首劃過梁渭的脖子的時候，藍楚的心跳都快止住了，那種巨大的恐慌一下子籠罩下來，壓得人喘不上氣。

如果梁渭真的不在了，就像當初爸爸媽媽那樣，一切就在他的眼前。他緊緊抱着梁渭，仿佛只有感受到這份真實，心才能稍微踏實一點：“幸虧你沒事。”

藍楚的手在抖，卻抱得很緊，很緊，像要抓住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梁渭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到他的擔心，心也跟着軟了：“沒事，都過去了。”

藍楚松開他，手一片冰涼，胃隐隐作痛，藍楚看了眼對面的文具店，又看了眼警車，就算不知道具體情況，也隐隐約約能猜到什麽。他轉身，看向吳念，不知是難受還是厭惡，語氣中夾雜着冷：“剛剛那個人的目标，是你，對吧。”

吳念沒有說話，手緊緊抓着褲兜，仿佛在努力克制。

梁渭驚訝地看着藍楚，不管是筆記本還是那通電話，藍楚都不知道，但卻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說出這樣的猜測，他究竟是怎麽聯系到一塊的？

馬路的另一邊，梁昱忙着在文具店救人，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出來的時候外面好幾輛警車，而後，他才聽到周圍的人說剛剛的驚險刺激。

這樣，本來約好的一起去梁家，幾個人不得不先去警局做筆錄。

車上，藍楚坐在後排，閉目把頭靠在椅背上，右手握着旁邊梁渭的手，半天沒說一句話。他好像有些累，有些煩躁，還有點難受。

梁昱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以前不管發生什麽，藍楚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失态過。今天的藍楚很陌生，梁昱本來以為自己早就足夠了解他，但直到今天梁昱才發現，好像一直以來，自己都沒有真正認識過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