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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無更新，謝謝！

待李媛和馮默風下了船，兩人還未站穩，就見眼前青影一晃，黃藥師焦急地開口問道：“媛兒可是見到蓉兒了？”

李媛一怔，吶吶地開口問道：“蓉兒不在桃花島麽？”

黃藥師臉上顯有失望之色，這才注意到李媛身邊的馮默風，身軀微震，定定地站在原地打量着馮默風。

馮默風早就激動得雙目含淚，“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叩頭道：“不肖弟子馮默風拜見恩師！”馮默風忽覺一股大力拂來，已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卻見黃藥師也雙目隐有淚光，點頭說道：“好!好！”

馮默風不禁喜極而泣，李媛在一旁挂念蓉兒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叔祖，蓉兒出了甚麽事嗎？”

黃藥師聞言一滞，說道：“默風和媛兒此行勞頓，還是先進屋歇息罷。”說罷就轉身慢步往島內走去，途中黃藥師注意到馮默風的雙腿看似行走竟如常人一樣，有些激動地問道：“默風，你的腿好了？”

馮默風點頭，感激地說：“多得師父的心法，以及小媛高超的醫術。”

黃藥師聞言望李媛望去，似有詢問之意，李媛便開口解釋道：“師叔祖，我曾研制出一種專治斷骨斷筋的傷藥，再配合師叔祖的心法，還有小師叔的全力配合，才能痊愈的。”

黃藥師止住了腳步，向李媛問道：“乘風，眠風他們也可醫治麽？”

李媛有些為難：“還得仔細診斷了才知，而且這種法子須得把斷骨重新打斷才可續接，治療過程中痛苦極大。”

黃藥師點點頭，自負地說道：“桃花島的弟子怎會怕傷痛！”馮默風也站在一旁，堅毅地點頭應是。

李媛低頭又有些羞愧地說：“師叔祖，小媛至今也只找到了小師叔，實是有負師叔祖所托。”

黃藥師欣慰地點點頭：“媛兒此行收獲已很大了，乘風和眠風的下落日後再悉心探訪定能找到的。”

馮默風也說道：“師父放心，弟子見過師父後便會用心查找陸師兄和武師兄的下落的。”

黃藥師搖搖頭，說道：“默風此次就在桃花島多住些時日罷，找人之事就交由媛兒罷。”

馮默風見黃藥師瞥過他的左腿方才說道，心中感動地說道：“那弟子就在島上多待些時日再去。”

黃藥師沒再說什麽，而是提步往島內走去，李媛想來想去，還是向黃藥師問道：“師叔祖，怎地未見蓉兒？”

黃藥師嘆了口氣，停住腳步，說道：“蓉兒三天前就離開桃花島了。”

李媛怔了怔，想到蓉兒這就離家出走了麽，便問道：“師叔祖怎地沒去找蓉兒？”

黃藥師沒有回答，而是對馮默風說道：“默風，你勞累了一天且回房歇息去罷，媛兒也先去休息明日再離島。”後一句卻是對李媛說的，黃藥師說罷也不待二人應是，青影一晃，轉瞬就消失在花叢中。

李媛和馮默風兩人面面相觑，馮默風擔心地問道：“不知小師妹可否是出了甚麽事？”

李媛勸慰道：“蓉兒可能是一時鬧小孩子脾氣是以離家出走，過不了幾日或許就回來了。”

馮默風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兩人默默無言各自回房中歇息。馮默風回到離開桃花島前慣住的房子，推門而入後發現屋內的陳設竟與當年離島之時一模一樣，一剎那仿佛重回了二十年前和諸位師兄在桃花島學藝的歡樂時光，怔怔地坐在桌前發呆。

李媛還是來到黃蓉的房間，先喚來啞仆端上洗漱用具後，便準備歇息了，只是此刻房中空空蕩蕩不由想起第一次來桃花島黃蓉天真稚氣的笑臉，以及唧唧咯咯不停說話的熱鬧。李媛雖知黃蓉定是平安無事，但想起書中黃蓉出場時的乞兒打扮，不由得擔心起來，蓉兒向來是最愛幹淨漂亮的，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才決定扮成乞丐的罷。

李媛因心中有憂慮，就怎麽都靜不下心，不知不覺夜幕早已降臨，李媛忽聽得隐隐有一縷蕭音傳入耳中，正是碧海潮聲曲，這簫聲一如往常那般柔韻細細，只是此刻聽來竟有些許的憂心在內。

李媛思忖反正也睡不着不如且去看看，就起身出門順着那蕭音走去，卻是走到了馮蘅墓旁。李媛見微微海風拂過，黃藥師青衫衣袂飄飄，站在馮蘅的墓前吹簫，此刻黃藥師的背影在銀白清冷的月光映射下顯得格外憂傷和寂寥。

李媛不欲打擾，便悄悄轉身沿來時之路返回，不想這時一曲已終，李媛又不慎碰到了身邊的花叢，發出些許細碎的聲音，黃藥師已經警覺，問道：“可是媛兒？”

李媛無奈只得從花叢中走出，來到黃藥師身後，對黃藥師和馮蘅墓碑行禮道：“見過師叔祖和師叔祖母。”

黃藥師因是背對李媛，是以李媛只看到黃藥師微微颔了颔首，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四周只有花叢枝葉被海風吹動發出的唰唰聲，以及偶有被吹落桃花落地時輕輕的響動。

過了良久，黃藥師方幽幽地說道：“阿蘅，一晃已經十五年過去，蓉兒已長成大姑娘了，出落得和你一樣漂亮，蓉兒聰明又乖巧，若是你見到定會很歡喜的。”

李媛不敢說話，只覺得尴尬無比，心中頗後悔冒然打斷了黃藥師的哀思。只聽黃藥師又說道：“阿蘅，此刻你定是惱我不該打蓉兒，不願見我罷！”

李媛心念一動，想起黃藥師一直把馮蘅的屍體保存得很好，宛如只是沉睡不醒，此刻黃藥師沒有進到墓中去探望馮蘅而是站在墓碑前，是因為打了蓉兒心中愧疚，暫時自覺沒臉面見馮蘅麽？

李媛正想說些什麽，卻聽黃藥師哀傷的聲音又響起：“阿蘅，你定是在擔心蓉兒一人孤身在外的饑寒冷暖，可有壞人欺負罷？”

李媛忍不住插嘴道：“師叔祖，都說母女連心，師叔祖母一定會保佑蓉兒逢兇化吉，吉人天相的，況且蓉兒那麽聰明，雖是第一次離開桃花島，想來也不會出甚麽大的岔子的。”

黃藥師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李媛想了想又說道：“師叔祖，若是蓉兒的娘親知道您是為了找蓉兒才違背的誓言，必定不會怪罪你的。”

黃藥師依舊沒有說話，李媛也不知還能說什麽，只能沉默地站着。又過了良久，黃藥師方說道：“夜已深了，媛兒明日就要離島先去休息罷。”

李媛恭敬地應道：“是，師叔祖，師叔祖母，媛兒先告退了。”也不敢多說，急忙忙從原路返回了房間。

待回到房間，李媛還是睡不着，便索性拿出夜明珠照亮，翻閱獨孤九劍，用心體會獨孤九劍的劍意，慢慢心中對黃蓉的擔憂漸漸淡去些了，不知過了多久，“叩，叩，叩”的敲門聲忽然響起，“小媛，起來了麽？”卻是馮默風的聲音。

李媛往窗外望去，見天色早已大亮，忙不疊先應道：“小師叔，且略等等。”幸得床邊有多備的水盆，李媛匆匆梳洗過，仍穿着昨天的衣衫，拿好包袱，打開了房門。

馮默風此時正靠在走廊的亭柱上看着屋外的桃林，聽到響動，就轉過頭來向李媛笑笑，說道：“小媛，我們這便去跟師父辭行，去找小師妹罷！”

李媛有些擔心地看着馮默風的左腿，遲疑地說：“小師叔，你的腿剛好，怕是受不住這樣的旅途勞頓的。”

馮默風露齒一笑：“有小媛在，何須顧慮。”

“可是……”李媛還想再說什麽，馮默風已然轉頭往正廳走去，說道：“小媛，快些罷，師父心裏一定很擔心小師妹。”

李媛無奈，只得住了口，快步跟上。李媛和馮默風來到正廳，卻見黃藥師依舊是一襲青衫，背負雙手看着廳內懸挂的書畫，身旁檀木桌上擺着一個包袱，聽到腳步聲後，黃藥師就轉過頭來，也不待兩人行禮，向李媛說道：“媛兒，我們走罷。”

“師父，請讓弟子也略盡綿薄之力罷！”卻是馮默風一邊施禮一邊向黃藥師請求道。

黃藥師見馮默風也收拾好了行裝，略微沉吟片刻，說道：“此行恐有數月之功，桃花島還須得有人照料，默風，你就留在桃花島罷。”

馮默風見黃藥師适才眼神擔憂地瞥過自己的左腿，心知師父是擔心自己，心中感動不已，加之馮默風年幼之時是被黃藥師從仇人手中救出，一手帶大，即使被打斷腿趕出桃花島時都毫無怨怼之心，此時更是想為師父出力，繼續求道：“師父，還是讓默風一起去找小師妹罷。”

黃藥師嘆了口氣，說道： “默風，桃花島上關有昔年為師的一個大仇人，此時離島為師卻有些不放心。”

馮默風有些疑惑，開口問道：“師父，既然是大仇人，何不……”

黃藥師搖頭打斷了馮默風未竟之言，說道：“此事待為師此行回來自會了結，默風你只需盯着啞仆每日莫要短了那人的吃食便可。”

馮默風雖然有些不明白，但從不會違逆了師父的心意，便點頭應道：“弟子緊遵師父吩咐。”

黃藥師點點頭，不再說話，伸手拿起桌上的包袱就往廳外飄去。李媛正要提步跟上，卻又不放心地轉頭叮囑道：“小師叔，你的腿剛好切忌長時間的走動或練武，每天定要抽時間早晚按摩兩次。”

馮默風聞言一怔，綻開個陽光燦爛的笑容，笑道：“放心罷，師叔自理會得。”接着又有些憂心地說道：“小媛此去定要早日找到小師妹。”

李媛一笑：“小師叔放心！”想了一下，又補充道：“蓉兒聰明伶俐，小師叔也不必過于憂慮。”

馮默風點點頭，又向李媛催道：“小媛快去罷，莫讓師父久待。”

“那小師叔，我先走了。”李媛話音未落，人已飄出正廳外一丈遠。

李媛施展輕身功夫，全速趕往碼頭，待到得海邊時，卻見黃藥師早己站在船頭，李媛不敢再耽擱，幾個縱躍就輕輕地落在了甲板上，那船只是随着海浪的波動而搖擺，毫未受到影響。

黃藥師見李媛上船後便略微颔首，李媛向船上的啞仆做個開船的手勢，就靜立到黃藥師的身後。

黃藥師背負雙手，迎着海風，穩如鐘地站在船頭，往桃花島的方向眺望。李媛則靜靜地站在黃藥師身後，低頭默默地思索去找蓉兒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