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另一可能虛無缥缈

另一可能虛無缥缈

我看着我爹的樣子,吓得劍都掉了。

……雖然我爹醒了我本來就拿不動定秦劍了。

但是那是什麽啊!!爹你的眼妝真的很奇怪啊!!還有額頭上的那三個鑲嵌的……寶石?還是什麽的,這是要做二郎神麽!!您從哪裏學來的化妝手法,那個美妝博主是誰,我要給這個教程一萬個差評!

然後我的目光落到了君父背後的翅膀上。

我爹醒來變成一個鳥人了,怎麽辦,急,在線等。

我幾乎是痛心疾首地看着我爹。

要知道古今中外當鳥人是沒有好下場的啊!而且這種角色一般都出現在反派役中,比如說什麽白【嘩——】·解鎖(不對),又比如說什麽藍【哔——】惣右介。鳥人這個詞真的是罵人的啊爹你快醒醒!!

“哎,小十覺得這不夠好看麽?不過,這尚且不是完全形态。”

不不不爹您難道還要像數碼X貝一樣搞個什麽究極進化麽!

我在腦內瘋狂吐槽,看向了身後的那個繭。

繭上有個明顯的破洞,君父便是破了此洞才出。

人家都是化繭成蝶,我家君父偏偏要走不尋常的路,來個破繭成蛾。

我看着我眼前君父的蛾子的造型,恨不得捂住自己被閃瞎的狗眼。

我爹偏偏還一臉委屈地看着我:“許久未見小十,倒覺得小十現在不怎麽高興。”

看着這樣神情有點落寞的我爹,我心下一軟:“嗯。還尚未同君父說上一句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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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父能夠平安無事地修仙成功,真的太好了。

因為我什麽都不用去幹,什麽也不用去想。

我甚至沒有興趣看不遠處已經自己丢下了武器的胡亥,已經不用我操心的事情我又何必在意呢?畢竟又有何人,膽敢對君父拔刀相向。

……然後我就想起了君父先前對我的拜托,萬一出事就讓我解決他。

我的臉猛然一黑。

“哼。兒臣去睡了。”我推開正打算給我來個愛的抱抱的我爹,啧是錯覺麽,我總覺得我爹醒來之後感情外放了不少,我其實喜歡的Type還是性冷淡的男神風,像原先不熟的李由那樣,“兒臣已經三個月不曾好眠。”

我努力讓我的眼神顯得有殺氣。

在擁抱上我那柔軟的床鋪的瞬間,我的意識就不清了。

睡夢之中似乎有誰摸了摸我的額頭,我不耐煩地一巴掌拍了上去,隐隐約約聽到一聲熟悉的含笑;又似乎有誰替我捏了捏被子,留下一句“好夢”便悄然離去。

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睡的我整個人神清氣爽。

我醒來了之後還是不想起床,抱着我的被子滾來滾去,趴在床上猛地吸了一口氣:“啊啊啊床果然是我的真愛!我愛我的床,就算是清晨的陽光也無法将我們分開!”

随即,我聽見房間內傳來一聲輕笑。

我驚慌地轉過頭,前些日子我用靈力用到枯竭,現在我連最基本的一個凝水訣都搓不出來了,我看着朝我微笑的我哥,抄起一個枕頭就往他臉上打去,一邊用被子蒙住了我的頭,大喊道:“你別過來啊!!!”

“哥!你怎麽能夠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進來!”

這個天氣熱,長發睡覺真的很麻煩,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把頭發撩起來擱在枕頭上的,現在我肯定亂糟糟的!

門猛然被撞開,我聽着李由氣息不穩地問道:“殿下!怎麽……”

“你也給我出去啊!!!”

我,嬴陰嫚,今天經歷了蓬頭垢面的樣子被我哥和我男票看到的雙重打擊。

深感心累。

“哎,我本以為十妹想一醒來就看見我的……”我哥搖了搖頭,做出了一副西子捧心的樣子,“可真令人傷心。”

我摸了摸自己已經梳好的發髻,安心地舒了口氣,冷笑了一下:“何故悻悻然做婦人樣?”

我哥一臉笑而不語。

每次看着他這張臉,我就不好意思怼他了。

實際上要是君父原先那張臉,作為一個顏控,我肯定也會對他的歸來更熱情一點。

更別提我在兄長面前還有點心虛。

“說來兄長,前些日子……我騙了你。”我原原本本地說出了上次在傳音符中我耍的小聰明。

兄長搖了搖頭,用着看着“傻孩子”的目光看着我:“我自然早就知曉。”

他的目光是那麽的溫暖柔和。

他的口氣也是那麽的雲淡風輕:“沒事。正好我也沒及時趕到。”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嗯,反正君父及時醒來了,那便算是扯平了吧。”

“你啊。”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很快,我聽着我哥繼續道,“對了,十妹可想知道這件事的後續進展麽?”

我一臉驚恐地瘋狂搖頭。

哥!你是魔鬼麽!

我就像是一個已經拿到高考成績的考生,而現在你的老師問你,你想不想知道答案,你到底錯到了哪裏。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求甚解。

反正我現在成績也出了,也被我想去的學校錄取了,自然就對成績沒有異議。接下來又沒有這種類型的考試了,也就沒有找個錯題啊吸取教訓的必要了吧?

我還特別虛僞地說了一句:“沒事。我相信君父的決斷。”

我看着我哥做了一個鮮少做的舉動。

他聳了聳肩。

“君父眼下可不敢來見你。”我哥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壞笑,“君父最後決意将十八弟囚禁,而并未就地格殺,君父變有點心虛:他說這讓你受委屈了。”

我聽到這裏,翻了個白眼。

我哥一臉興沖沖地,還自己拍了個掌:“我就說十妹不會這般小心眼!君父偏生不信。”

“……兄長,你怎麽在外面呆了不到一年,就變得這般……惡趣味了?”

我看着我哥,深覺得自己像是個老母親,生怕自家大齡兒童在外面學壞了。

說是完全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

我不喜歡胡亥,他想殺我是貨真價實的,再加上又有那個夢境作祟,便是我自己,也沒設想過要怎麽殺他,我又不是變态。

按照律法理應問斬,我爹有點小私心……也正常啦。

要是君父哪一天真的虎毒食子,我才要擔心他是不是走火入魔嘞。

于是我非常冷酷地敲了敲桌子:“行啊。讓我這個受害人諒解一下,交錢啊。”

這種沒有任何對錯的時候,談什麽感情,太傷錢了,還是按照正常流程來吧。

想減刑?OK。請拿出受害人諒解書。

想得到我的諒解?OK。請掏出真金白銀。

我不免有點可惜,要是張良還是韓宿就好了,我一定要讓他開一份長長的索賠單,給我的精神損失費開得高一點,我就不信我挖不空胡亥的老本。

我哥又挑挑揀揀說了一些事給我。

他說張良已經親自告訴君父他不是韓宿而本是通緝令上的那個犯人的事情,君父也因為他這次的功勳親口赦免了他,并且打算給他升個官。

李斯确實是被抓了,差點晚節不保,還是李由這次立了點功,功過相抵。

韓信一直在京城,他新造出的“多多益善號·簡易版”立了大功,想來也會被重用。

至于呂雉……君父甚至也親口過問了。不過據君父所說,女子在朝中為官還是會有點風險,讓呂雉自己去想直接上朝還是想跑到我這邊撈個職位當當都可以。

我因為過度勞累,身體的疲軟期也随之而來,也發了一點低燒。索性沒什麽大事,就是要注意好好休息,至少有一個月不能試圖去用靈力。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你能想象一個會了“清理一新”的小巫師在暑假不能施法的絕望麽,很多時候我的身體下意識地都做出了動作了,就被一旁“虎視眈眈”已久的李由給拍掉了。

李由當然是第二個來探望我的人,後來他就賴我這不走了。

我身體現在這樣,最好不要移動,可京城還有一大堆事情,君父不得已帶着一波人先走了,走之前還看望了一下我,給我許下了一堆空頭支票。

我哥沒走,他負責看着我。

張良也走了,他走之前還跟我道了個別。

張良進來的時候,李由自己就回避了,我都來不及喊住他……我哥也朝我揮了揮手給我使了個眼色就走了出去,一時之間我坐在床上,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渣男。

我哥原先就笑話過我,他先說我明知張良的身份還把他放在身邊簡直太亂來,後來又說我魅力非凡。

……我哥肯定學壞了!!

不過他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我。

“也不怪尋繹反應過度……那位良先生,本就同尋繹性子上有點像。”

原諒我那個瞬間腦子裏閃過了無數個白月光X替身的文。

于是這次張良進來,我也好好端詳了他。

他會和李由有點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貴公子要學的禮儀也都差不太多,而且樣貌上都是翩翩公子型,只是張良更會說話一點,而李由更腼腆一點,兩個人又多少有些腹黑的屬性。

不過張良被調戲,他的嬌羞是那種裝出來故意逗我一樂的,而在這一點李由真的比他真誠太多。

兩個人分明就不怎麽像嘛。

張良進來,先是向我行了個大禮:“多謝殿下。”

如果說在李由面前我還會皮一下“謝什麽”,在張良跟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也沒心思糾纏了。

問題是在于他是怎麽知道,我在君父跟前提了一句“張良,可為相材”的事情的?

不過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無論張良有什麽壞心思,在現在的君父面前都沒個卵用,我對此有充分的信心。

而且又不歸我管!真的超開心的!

“還未祝先生,今日之後,青雲直上。”

“承蒙殿下吉言。”

一般說到這裏,他就應該告辭了。

張良沒有說話,氣氛的驅使之下我也沒催促他。

直到我聽到他問道:“……殿下,可有悔意?”

只一瞬,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還是在問我,明明有居于衆生之上的機會,放棄了這個會後悔麽。

有的人生來就是冒險家。想要往群山之巅而攀登。

我也收斂起了我臉上的笑意,端端正正地道:“有何可悔?”

張良嘆了一聲,又一拜,拂衣而去。

張良,可斷面相,定生死。

他是看到了我什麽可能麽?我的心情已經十分平靜了。

想來每一個沒有上過清華北大的人,也會去想,要是高考的時候能夠超常發揮,進了這樣的高等學府又會如何呢。

可這樣的心情,卻未必是對于自己所在的大學的不滿。

我很開心。

比起張良或許能看到的,那個登上帝位,迎來虛無缥缈的可能的自己,一定更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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