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轉眼間，校內的梧桐葉染上了秋色。同樣的六點鐘，天卻是朦胧昏暗的。

南方的天氣變化莫測，一個月的時間就變了一個季節。

還有身上挂着的一只小鳥，叽叽喳喳個沒完。

“周蕪，我跟你說，黴黴他又出新歌了”

“韓國又有一個女團出道了，而且又拿了個一位！”

“最近學校在嚴抓情侶…你知道嗎？還有兩個男的也被抓啦！”

“怎麽辦？我現在還對《床下有人》那部恐怖片有陰影，我以後再也不要跟他們一起看片了！”

孟寧之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已經把周蕪的性格全方位了解了個透。

現在是早上六點整，她要去補作業，然而早上又實在困的睜不開眼，就只好拉着周蕪當她的盲杖。

但秉承着一種“人活着就是要說話”的原則，她自然是不可能閉上嘴巴的。

周蕪看似已經習慣了，實際上對她這樣已經麻木了，只是安靜的聽着孟寧之從娛樂圈八卦聊到學校，從政治聊到化，就沒停過那張嘴。

教室的燈被開啓，孟寧之終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認認真真的…

借鑒周蕪的作業。

等寫完作業，外面的天都已經大亮了，但今天是星期天，在校學生基本只有下午才會回學校，而孟寧之和周蕪是那一小部自願留校的人。

孟寧之撇頭，看見了趴在桌子上睡回籠覺的周蕪。周蕪的睫毛在清冷的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半邊臉陷入臂彎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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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調的黑白校服襯得她更加清冷，周蕪的呼吸很淺，仿佛下一秒就要睜開眼了一般。

然而，也确是如此，孟寧之沒看多久，周蕪就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

孟寧之立馬收回了目光，對周蕪說：“我補完了，我們一起去校外吃早餐吧？”

“嗯。”周蕪扭了扭脖子，淡淡的回答，齊肩的短發，将爾後微紅隐藏得很好。

說實話，外面的早餐店還沒有食堂的樣式多，但好在人多熱鬧。

現在才七點出頭，早餐店就已經人來人往了，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她們倆一進去就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當然，主要是因為校服上“懷水高中”的字樣。

孟寧之也沒管這些目光，讓周蕪找個位置坐下，她去點菜。

周蕪找了個空位，然後看了一眼亮得發光凳子，頓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坐了下去。

不久，周圍就有人湊過來聊天。

“小妹妹，你是懷水高中的學生嗎？”一個隔桌的大叔問。

周五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個中年婦女就開口搶答道：“是啊！肯定是！我天天在學校門口的公告欄上都能看見這個女孩子，次次年紀第一”

然後又看向周蕪求證道：“你叫周蕪，對不對？”

“嗯。”周蕪看着中年婦女淡淡的應了一聲。

“周蕪！我吃酸辣粉你吃什麽？！”孟寧之站在銀臺邊對周蕪喊道。

“都可以！”周蕪微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對孟寧之說。

周蕪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平放于大腿，腰背挺直。

這在學校簡直是一個正常的不行的坐姿，可在人群中就顯得有些突兀，與這裏格格不入。

“唉唉，果然出身好比什麽都好。”另一個中年阿姨陰陽怪氣的說。

旁人都向周蕪投來探究的目光，周蕪垂着眸，似乎想說些什麽。

這個時候孟寧之端着兩碗粉回到位子上，聽到她這麽說，也陰陽怪氣道：“是啊，不怕別人生不生的好，就怕別人不僅生的好，學習也厲害。”

周圍的人都哄哄大笑，有些誇孟寧之說的好，那個中年阿姨在大夥的笑聲中憤憤離去。

一個老爺爺笑着對周蕪說了一句什麽，周蕪沒聽太清，便将耳朵湊近了些說：“抱歉，剛剛沒聽清，您說什麽？”

老爺爺操着一口不太标準的普通話安慰周蕪說：“我是說小姑娘，你不用理她的話，她自己過的不好，整天抱怨我們大夥都習以為常了。”

周蕪道過謝，轉眼就看到孟寧之那碗全是紅辣椒的酸辣粉。

“早上吃的太重，口味會引起腸胃疾病的。”周蕪委婉的勸說道。

“沒事，我是胃堅強！”孟寧之說着，周蕪看他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索性也不再說了。

除了早餐店，孟寧之本還沒什麽事，結果在回學校的路上面出事了。

她胃痛的走不動路，學校的醫務室今天也不開門，周蕪就只好打車送她去了市人民醫院。

孟寧之靠在周蕪肩上，周蕪也沒有反抗，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給人司機發信息。

出租車外是快速倒退的樹影，周蕪眼神認真的盯着手機。

下車後周蕪沒有挂號，直接帶着孟寧之往醫院裏走。

她輕車熟路地推開一個科室的門，将孟寧之安置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後對坐在辦公桌邊的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說：“周姨。就是她。”

孟寧之擡頭，這個周姨是一個頗有韻味的中年女人，她穿着白大褂走到她面前，溫柔的對她說：“別害怕，讓我看一下你的病。”

過了一會兒，周一走到辦公室桌邊，在單子上寫下幾副藥，邊寫邊說：“急性腸胃炎挺嚴重的，打三瓶點滴，再開些藥就好了。”

周蕪接過單子，周姨又笑着看向她說：“你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麽高冷了。不錯，繼續保持啊！周蕪同學！”

周蕪：…………

周蕪離開後，整個房間裏就只有周姨和孟寧之兩個人。

倒是周姨沒那麽怕生，對孟寧之笑着說：“看起來你跟周蕪的關系挺好，既然這樣，你就多陪陪她。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周蕪拜托過別人什麽事了，還挺難得的。”

孟寧之看着她，疑惑問：“她為什麽不喜歡和別人說話？”

周姨呼出一口氣，笑道：“大概是因為他父母是家庭原因吧。”

沒有愛情的婚姻導致了現在感情淡薄的周蕪。

孟寧之吊上了點滴，周蕪看着她紮着針管的手，然後擡眸注視着她說：“胃堅強？”堅強到醫院來了。

“哎呀！”孟寧之羞恥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捂臉道：“你不要提這個事情了！好尴尬呀！！”

周蕪忍不住笑了，孟寧之又好奇心作祟，随口問道：“那個…周姨？結婚了嗎？”

周蕪笑容淡了下來，搖了搖頭，又說：“但她有伴侶。”

“嗯？”孟寧之不解的看着她。

“她有夫人，是個軍人，很飒，有機會帶你見她。”周蕪說。

“她們是夫妻？！”孟寧之有些震驚

“嗯，”周蕪看着她，平淡的說道：“你介意？”

“沒有沒有！”孟寧之連忙否認，就自顧自的認真解釋道：“只是覺得她們能走到現在，真的太不容易了。”

打完針後，孟寧之就被周蕪領回了學校。

這時已經是中午了，學校也漸漸有了一些人。孟寧之打完針後恹恹的，乖乖的靠在周蕪肩上被周蕪牽着走，平常那張和能叭叭的小嘴也不說話了。

周蕪把她帶回了寝室，結果孟寧之一沾床就睡得不省人事了。傍晚的時候，周蕪才将孟寧之叫醒：

“起來，要上晚自習了。”

等倆人到了教室，教室裏鬧哄哄的。孟寧之趴在桌子上，準備當一只千年王八精。

楊訓平進來了，孟寧之才不情不願的将臉和桌面分開。

“周蕪，孟寧之，去三樓會議室開會。”

孟寧之整個人都是不太清醒的，周蕪淡定的将她拉出了教室。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裏面的學生都紛紛側目。周蕪無視那些神色各異的目光，領着孟寧之找到位子坐下。

孟寧之看着其他七位化學天才，只覺得深深的無力。

唉，又要被她拖後腿了。

這時，她的化學老師走進來。視線環繞一周，最終在孟寧之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目光

“把你們聚集在一起，是因為你們是化學方面的尖子生，在下周五的競賽上要為學校争光的。當然，某一些人也不要仗着自己有天賦就不學。”

壓線過的孟寧之：…現在退出可以嗎？

聽了半天，大概就是鼓勵一下，然後每人發了張試卷和一支筆當堂測驗，而且在下周五之前每天都要做一套試卷，限時60分鐘。

敢情講了半天就是讓我來考試的？

孟寧之轉着筆想，但看着其他人一聲不吭認真寫題的樣子，她也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放在題目上。

試卷是競賽難度，雖然孟寧之看得腦子發昏，但好子在題目都是周蕪每天給她劃上紅線的題。

整個會議室安安靜靜的，只有筆在紙上劃動的聲音。

60分鐘，時間太短了。孟寧之寫到倒數第二題，周蕪就已經放下筆交卷了。周蕪交卷後，其他人也陸續交了卷。

孟寧之壓着最後一分鐘交3卷。

化學老師改試卷時，八個人才熱鬧了一點，無一例外都是讨論題目。

“唉，周蕪。你最後一道題算出來等于什麽？”

“0.2。”周蕪淡定地回答。

“啊，那我又寫錯了…”

試卷發下來，周蕪是唯一一個滿分，其他人也都是90以上，顯女得孟寧之的78格外突出。

散會後，孟寧之還是有點沮表。周蕪認真的對她說：“沒事，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她好像在安慰我？要是不滿分就更像了。

但聽到周蕪那麽嚴肅的安慰一個人，那點失望的心情也煙消雲教了。

她笑着回了一聲“嗯”

周蕪一貫清清冷冷的，在學校論壇上被評為“清冷美人”；由于孟寧之和周蕪走得近，無論孟寧之幹什麽周蕪都一副耐心至極的樣子，還給她們組了CP“莊周一孟”。

鐘喆把論壇給她看還一邊笑：“孟寧之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怎麽樣？你們可是學校最火的一對CP了哈哈哈…..”

“滾啊吉吉國王！”孟寧之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鐘喆一邊笑一邊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覺得周蕪除了不理人以外都挺好的。”

孟寧之罵她：“神經病！”

剛好，化學老師和周蕪從外面進來，鐘就轉過頭去發呆了。

周蕪回到座位上看孟寧之臉都紅到耳根了，便問：“怎麽了？”

孟寧之心虛的小聲道：“沒什麽。”

回寝後，孟寧之本來在認真的寫化學題，周蕪則坐在一旁守着她。孟寧之寫着寫着就出神了。

她偷瞄了一眼旁邊正在看手機的周蕪，暖黃的燈光和了她的輪廓，有一種溫馨的氛圍。

不得不說，她的同桌，可真好看啊。

但想起鐘的話，心裏莫名有點忐忑。細細想想，她甚至都不敢确定周蕪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

同學？好像已經越過了這條線了

朋友？也不太像啊

清冷得又顯得生分了些

CP？

孟寧之想到這個詞就有點臉紅。真的會把她們放在一起當成情侶嗎？在他們眼裏，周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那周蕪…會喜歡她嗎？

“發什麽呆呢？”周蕪敲了敲桌子看着她。

“啊？我沒發呆。”孟寧之否認道。

周蕪卻笑了，笑得很淺，但很好看。她也沒否認，只是順着她的話說：“嗯，思考什麽問題，思考得臉都紅了？”

孟寧之臉更紅了，怒嗔道：“周蕪！”

說完又忍不住笑了。

周蕪也忍不住笑了，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一輪皎潔的明月。

“周蕪，你笑起來真多好好看啊。你為什麽不喜歡笑？”孟寧之趴在桌子上看她.

“沒有什麽好笑的。”周蕪從孟寧之的眸子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那…周蕪。”孟寧之莫名緊張起來，“你會和女孩子談戀愛嗎？”周蕪沉默了一會，垂下的眼眸意喻不明。

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沖着孟寧之溫和的笑了，回答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思考良久後才得到一個棱模兩可的答案

莫名地，有點悲傷呢。

熄燈後，孟寧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盯着上鋪的床板發過了很久，才翻了個身閉上眼。

周蕪聽着下面的動靜，遲遲沒有睡。

風過樹梢，驚動夜歸的鳥。月亮散落處寂靜無聲，妄想藏住這份若有若無的小動作

但好像，又有什麽生根發芽了？

今晚的溫度好像有點高。

時間很快，就到了競賽當天，大家都是半月假，這周并不回去。全都留在現場觀賽.

六個學校，将近一百號人。他們聚集在體育館內，每人手上一個搖控和話筒。他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待着比賽開始。

主持人簡單說了一下規則和要求：“每個人手上有搖控按扭，前兩輪為搶答題，優先答對考得分。第三輪為考試總分120。根據三輪成績平均值進行排名，平均分高者為冠軍。此次比賽全國直播，請大家自覺遵守比賽規則。謝謝合作。

比賽開始，第一道題就顯明區別于普通題月。正當大家正在算時，就聽到叮的一聲，有人回答了。

“0.928。”

孟寧之聽到意料之中的聲音，擡起頭看着前面那個單薄的背影。“回答正确。”

機械的女聲響起，周圍人的啼噓與贊嘆。

而孟寧之多麽想告訴所有人啊。

那是她的同桌，她的舍友，她的朋友，

也是她喜歡的人。

這接下來，周蕪的穩定發揮。直播間也有人覺得是貓膩，也有人立馬出來澄清了

[這人叫周蕪，XⅩ高中高x班學生，聯考市教省者第一。xx高中，私立高中，中考錄取線900多，學費3萬塊一學期，升學率93%以上。不存在作弊，人家就是優秀，歡迎報考！］

然而周蕪還不知道自己火了，正在進行第三輪考試。最後20分是拉開差距用的，周蕪簡單看了一下，等一反應就是，孟寧之應該都寫得出來。

60分鐘到，考場立刻熱鬧起來了。孟寧之立馬跑到的跑到周蕪身邊說：“周蕪！你也太牛啦！這簡直就和小說情節一樣我天！”

周蕪看着一旁比她還激動的女孩，偏頭無奈地笑了。

驕陽當空，秋日漸涼，有些東西要藏不住了。

半個小時，大名不同學校的老師當着衆人的面批改試卷，統計分數，核算總分，進行排名。

289分.

成績出來，周蕪是意料之中的第一，而孟寧之也沒有太差排到了第五。

孟寧之第一反應就是，周蕪真的太厲害了。但感嘆之餘，又有點遺憾，不過很快就釋懷了。

像她那麽優秀的人，怎麽可以被她這樣輕易的拐走呢？

開了慶祝會，在學校八位同學均在前十五，學校為此還訂了外面的飯店

班裏熱鬧的不行，有人還拿出酒來。學校禁煙，但不禁學生喝酒，只是嚴格控制喝酒的數量。

周蕪在食堂給高一做完臨時演講後就出來找她，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每個人手上拿着一瓶酒圍坐成大大小小的圓，偶爾傳來幾聲大叫。周蕪從混亂中找到了孟寧之所在的位子。

她沉默着穿過人群，走過嘈雜的聲音，沾了一身煙火站在地身邊。

孟寧之腦袋暈乎乎的，感受旁邊有人過來就下意識開口：“這是周蕪的位子，不準坐。”

“喝醉了？”周蕪低頭看着她

孟寧之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擡頭，換上一副笑臉，加上臉頰兩處配紅，顯得傻裏傻氣的。

“啊！周蕪，你來了！快坐下！”孟寧之傻笑道。

周蕪笑了一下，坐下後就聽道鐘喆喊道：“孟寧之，你就對周蕪好。見色忘友！”

孟寧之喝醉了口無遮攔：“對啊！你有我家周蕪漂亮嗎？有她這麽優秀嗎？我就見色忘友，怎麽啦！你不喜歡美女嘛？？”

鐘喆不屑了一聲，然後笑眯眯地對周蕪說：“我們在玩真心話，周蕪你來不來？”

周蕪看了迷迷糊糊的孟寧之一眼，“嗯”了一聲

游戲規則就是在桌子中央轉瓶子，指到誰就要喝一杯酒回答轉瓶子的人的問題。不想回答就多2喝杯。

游戲開始，前幾局都是別人。問的問題無非就是有關于暗戀與八卦

一個女生轉瓶子指到了周蕪，她支支吾吾地也不敢問太多什麽問題。“你…你為什麽這麽高冷啊？”

周蕪喝了一杯啤酒，臉頰也被氛困渲染的紅潤，黑白色的校服顯得她格外乖巧。

“嗯？”周蕪平靜的開口，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問題，聲音更顯得無辜：“沒有啊，是你們把我想得兇了點。”

周蕪的回答逗笑了一堆女生，但本人卻一臉“不知道你們在笑什麽”的表情更顯得反差萌了.

“我早就說過我們家周蕪脾氣超好的！你們不信！現在沒有機會啦！”孟寧之一邊說一邊抱着周蕪，生怕她和別人跑了一樣。

雖然被一堆人嫌棄了一番，周蕪卻不自覺彎了彎嘴角。

輪過幾回，孟寧之轉瓶子轉到了周蕪。面對周蕪，孟寧之就慫了。

躊躇了半天，也不知道問什麽。最後在衆人催促下，她佯裝正經的清了清嗓子問：“有沒有喜歡的人？”

旁邊一堆人起哄，鐘喆已經偷偷拿出了手機錄視頻。

周蕪轉了一圈杯子，擡頭看着孟寧之，沉默了一會兒又笑了。“有啊。”

一語驚起千層浪，孟寧之忽然後悔問那個問題了。嘈雜的聲音成背景，她脫口而出：“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旁人都在說“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吧！”“對啊，下局再問吧。”

但她就是固執地看着周蕪，明明以前那麽喜歡看她笑。可現在地笑得讓她有點害怕。

好像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啊。”周蕪撐着下巴思考一下說：“話多。”

一直到結束，孟寧之都難得說一句話，只是沉默的盯着桌子發呆。

楊訓平讓大家回去時，大家才紛紛離開，揚訓平還說，明天上午休息，讓同寝的人互相幫助一下回去。

周蕪就拉起孟寧之出了飯店，結果一出門，孟寧之就在路邊吐了。

周蕪給她順了順背，孟寧之索性就坐在路邊，周蕪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看孟寧之一直看着前方發呆，周蕪便說：“你在這等一下，我去買點東西好嗎？”

孟寧之緩慢的點了點頭，周蕪就起身往便利店走去。然而周蕪剛離開，孟寧之也站了起來。

周蕪買完東西，出了便利店，卻沒有看見孟寧之。頓時愣了一下，随後又四處張望，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最終在馬路各對面的路标下看見了那個身影。

不知道為什麽，她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老長。而她站在樹下的陰影下，不與夜色混成一體。

就好像，本來就是不同的。

周蕪頓了一下，還是從陰影處走了出來，躍過馬路站在了她面前。

“為什麽不等我？”周蕪平靜的問。

孟寧之擡頭看她，眼睛在燈影下水潤潤的，像蒙了一層霧。

孟寧之看着她突然笑了，帶着莫名的倔強。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周蕪聞言，垂下眼看她，笑了一下，然後認真的詢問道：“那孟小朋友，我們回去？”

孟寧之沒吭聲，只是從背後，拿出了一束白色的小花，遞給周蕪。

是白色山荼花，

周蕪下意識接過，看向她，明知故問：“這是做什麽？”

孟寧之的手松了緊，緊了松，最後還是呼出了一口氣，認真的注視着周蕪。“周蕪，我喜歡你。”

周蕪愣了一下，竟然淡定的接受了，反問道：“嗯，為什麽？”

孟寧之忍不住了，委屈道：“我害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周蕪卻笑了，沉默了一下，笑道：“這樣嗎？那你再說一遍。”

孟寧之扁了扁嘴，不情不願的複敘了一遍：“我喜歡你，周蕪。”

“嗯。”周蕪聲音輕柔，耐心的問：“你知道白色山茶花的寓意嗎？”

孟寧之耳朵突然紅了：”…知道“

周蕪彎下腰，與她對視，淺淺的笑着。

“那回去吧外面冷…”周蕪頓了頓，然後坦然說道：“……女朋友。”

孟寧之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震驚的望着她。

所以她是被下套了是吧？肯定是的

但周蕪笑着看着地，眼底的溫柔在孟寧之眼中碎成千萬片，孟寧之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的月色。

周蕪耐心的回應着。

夜深時分，行人稀少，昏黃的路燈只有相擁的黑白身影。

以及開得熱烈的白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