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窗外是灰白色的天空,既見得好像寫上就要下雨了。
隔望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吓得人渾身一顫。不僅如此,哭喊聲,呻.吟聲,嘔吐聲,打罵聲充斥了整驚樓。
她穿着灰色病號服,望着遠處的天空,面色平靜如水。
半響,周蕪才收回視線,垂下眸,擡手覆上了服前的一串數字。
0244,這是她的編號
之前,已經有243名和她一樣的人來過這裏。
她是第244個。
.
孟寧之在北京的某個畫室裏,她身上沾滿顏料,畫板上是一副周蕪的水粉畫,是她前幾天在機場的場景。
她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陰沉沉的天,內心不經感慨。
要下雨了,周蕪還是一個人嗎?好想和她說話,好想她啊。
窗外一陣狂風刮過,吹得素描紙滿天飛,封得那幅尚未幹透的水粉格外生動。
那天,周蕪被工作人員帶走照例“治療”,她在走廊上看見了一個被扶着離開的男孩。
周蕪愣了一秒,
他的編號是,04。
Advertisement
孟寧之每天待在畫室裏,手都有些酸痛。但她還是想畫周蕪,她好像只會畫周蕪了。
窗外,天色越來越暗,畫室的燈光格外明亮。
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呢?
.
大概過了兩個月吧,周蕪想。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時不時的反胃讓她有些厭食了。
有些手段确實很讓她惡心。
但也只是生理上的,他們對她進行治療。
大腦仿佛生出逆反心理,越是這樣她對孟寧之的相貌就像烙印在心底一般,越發清晰了。
周蕪看着窗外灰色的天色,閉了閉眼。
還要多久,才可以出去呢?
.
北京的秋天比南方冷,路上的梧桐葉落了滿地,暈染出一片秋色。
孟寧之将那副景象拍下,洗成照片,背面上寫道:
北京的秋天适合冬日,也适合想你。
-9.28
……
南方入冬了,周蕪看窗外的景色。樹枝上的葉子已落完了,光禿禿的只剩枝杈了。
她坐在床上,沉默的看着窗外,兩手撐着床沿,指節泛白。
呼吸有些困難,她來這多久了?
兩個月,三個月,還是多久?
剛開始,她以為自己可以堅持下來,現在…
也不想妥協。
她低下頭,短發自然的下垂,遮住她的側臉。
灰色的房間裏,一滴水砸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那天,在病床邊,下了一場局部小雨。
……
孟寧之已經在北京待了四個月多了,從端年到中秋,從立秋到霜降。
那本關于她的畫冊逐漸增高,她突然就停下了。
她努力的想記住周蕪的樣子,可越想越模糊,到最後,只剩一個隐約的輪意,她越來越焦急,也越來越沉默。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個世界裏只有一個人。
我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了,我想見你。想知道期中你又考了多少分,想知道你在學校有交到新朋友嗎?
你…還記得我嗎?
我突然不想學了,我想回去,想和你在一起。
.
那天,照例被帶走。
在灰暗的走廊裏,原本寂靜的樓層中響起一陣對話。
周蕪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她轉頭去看。
走廊盡頭,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門口。
他貌似也看見她,愣在原地。
但周蕪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人拉走了。
她收回目光,把手抽出來,臉色平靜,語氣也很冷淡.
“別碰我。”
好惡心。
今年的除夕,是孟寧之一個人過的。
她要參加校考,就順其自然地留在畫室
她坐在畫室裏,看着窗外熱鬧的景象,莫名覺得有些孤獨。
周蕪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她突然想起去年除夕,周蕪穿着白色棉服站在路燈下沖她笑的祥子。
她提筆,将她的樣子畫下來。
放下筆時,時間已經是淩晨了。
她思量片刻,在畫的右下角寫了一句話:周蕪,除夕快樂
.
外面的煙花絢麗缤紛,花火映進漆黑的房間,襯得黑暗中那根紅繩格外明顯。
長期的禁閉治療使她日漸消瘦,紅繩在蒼白的手腕上大了一圈。
那只白皙纖細的手搭在床沿,床上的人睡顏恬靜安寧,一閃即逝的煙花映出蒼白的面容。
房間裏響起一陣滴滴噠噠的聲音。
順着手指往下,滴落在地板上,将地板染上深色,也染紅了大片床單。
那根紅繩被染成深色,随着時間的流逝,從手腕上滑落,與夜晚融為一體。
她平靜的臉着眼,睫毛在光影下微微顫動,
安然的等着,新的一年。
.
孟寧之從機場出來,她過了中央美術學院的校考,就立馬打電話合周蕪的,但周蕪的手機一直在關機。
所以她就直接飛回來了,雖然內心總感覺有些微炒,但也馬上被回到放地上的感覺沖淡了。
她上了車,孟禾妍坐在駕駛位上,臉色不是很好,但也沒在孟寧之面前表現出來。
在寧之只想快點回家,然後去見周蕪。她微信上發了好多信息給她,但周蕪似乎在忙,一條也沒回。
她看着窗外後退的風景,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拿起一看,周蕪回她消息了。
周蕪:到了嗎?
孟寧之猛的坐起來,噼裏啪啦開始打字。
孟寧之:到了,你這幾天去哪了?還以為你出事了。
确實是出事了。
周蕪望着窗戶外,幾只麻雀飛來飛去,叽叽喳喳的。
病房裏是消毒水的氣息,病房外寂靜無聲,最開始的房間門口的藍色牌子上寫着這裏的科室。
周蕪收回目光,在手機上打字。
周蕪:前幾天生病了,沒看見。
孟寧之:現在好點了嗎?過幾天我去找你。
周蕪手指一頓,不知道是哪個字眼刺激到她的神經了。但她還是把消息回完:
周蕪:不用,過幾天就開學了,要考試的,好好複習。
周蕪發完,就忍不住跑到廁所去吐了,右手上的紗布隐隐滲血。
“周蕪?”外面傳來一陣開門聲,她的主治醫師沖進來叫她。
過了一會兒,周蕪從廁所裏出來,看着一臉慌亂的醫生,眼神有些冷淡。
“怎麽了?”
主治醫生姓李,叫李欣,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在這裏實習了,前段時間才正式成為主治醫師,今年28歲。
“吓死我了,你…”李欣瞥見她的手臂,話鋒突轉:“怎麽又出血了!?”
說着,就要去抓她的手,結果立馬被周先躲開,眼神淩厲地看着她
“別碰我。”
李欣顯然被這句話吓到了,但她也沒說什麽,只是好聲好氣的哄她:“好好好子,我不碰你,你坐到床上去,我們處理一下傷口好不好?”
李欣至今還記得1個月前,周蕪被送過來的樣子。
被救護車送來的時候,一度失血過多而休克,但救過來後求生意識薄弱而醒不過來,當時她就在旁邊守着她。
別的醫生都不願意接這個病人,因為她八成是醒不過來的,誰也不想在自己的工作生涯中多一個植物人和死人。
于是,李欣接下了她,醫生本來就是治病救人的,而且反正她也才剛升職。
無非就是從頭再來罷了。
從接手的那天起,她每天在病房裏給周蕪講故事。她是之前知道周蕪的,畢竟是曾經在網上紅極一時的學霸。
但等她開始了解時,才知道周蕪是一名同性戀者,并且聽說周蕪是在除夕夜當晚割腕白殺的,而且是對準了大動脈下刀子,傷口深1厘米都救不回來了。
這是要多痛苦,才會想死在萬家團圓的除夕。
她不認為這是病,但礙于周蕪家裏施壓。
她開始和周蕪講一些同性戀的故事,對她說,讓她堅持住,好好活着。
她知道她的女朋友,是懷水中學的美術生。于是,她就時不時提起那個女孩的名字,希望那個女孩可以讓她重拾活下去的希望。
那天,她照舊坐在周蕪床頭,給她講《越人歌》的故事。
講完後,她突然想某件事,對周蕪說:“孟寧之是美術生吧?那她快回來了,你再不清醒過來,她就該找不到你了。”
說完,她就關燈離開了。
第二天,她來看周蕪的時候,卻發現床上的人睜着一雙漂亮的狐貍眼,淡漠的看着她。
後來看監控才知道,淩晨兩點的時候,周蕪的心率忽然加快,口中不停的念着孟寧之的名字。
過了一會,心率恢複正常,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透澈。
但醒來後的周蕪更令人頭疼,她不讓人碰,剛開始的時候甚至不讓人靠近,也不和人說話,總是把話題聊死。
還厭食,甚本上吃的東西都會被吐出來。
到後來,唯一願意交流的對象就是李欣,但也只限于李欣問她問題時回答“還好”沒有”“不是”“嗯”。
面對她的消極治療,李欣也很頭疼。但這段煩惱并沒有困惑她很久,因為周蕪在開學前幾天被強制出院了。
.
開學那天,孟寧之興致勃勃的一大早就去學校了,一直在寝室裏等着周蕪。從早上到晚上,周蕪的店一直是空的。
她內心那股不安又湧了上來,她不停的給周蕪發信息,打電話,然後一邊往教室跑。
她會不會在教室裏啊?為什麽打了這麽多個電話都沒接?是不是出什麽
“出事了?”
她想着,抱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期待着。但教室裏那個屬于她的座位已經蒙上了一層灰。
直到太陽落山,孟寧之才收到了一條消息。
周蕪:我轉到一中來了,別找我了。
孟寧之塊石頭落地,另一塊石頭又懸起來了。
孟寧之:那我到時候周末去找你,你在哪個班?
周蕪:別來找我了
頓了頓,那邊又發來一句
周蕪:以後也別來了。
孟寧之手指一頓,看着那行“正在輸入中…”莫名有點害怕,害怕真的是心裏那個結果。
周蕪:就這樣吧。
孟寧之突然看不懂這行字了,為什麽?就這樣吧,哪樣啊?為什麽突然就這樣了?
“找一下你們班孟寧之。”門口傳來一個男聲,孟寧之擡頭,吳備中站在門口。
“怎麽了?”孟寧之站在走廊上,看着吳備中。
那個高二軟弱斯文的小男生已經長成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大男孩了。
“你知道周蕪在你集訓的這五個多月,她在幹嘛嗎?”吳備中問她,她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什麽都不知道。
他低下頭,自顧自的說道:“那天,我去戒同所看我表弟,我在那裏,見到了周蕪。
孟寧之驚訝的睜大眼睛:“為什麽她會去那種地方?”
“是啊,我也想知道,她為什麽穿着那裏的病號服。”頓了頓,繼續說:“我向我弟打聽,她就是送你上飛機後,下午去的。”
“她很能忍,整整五個月,沒有發洩過一次,甚至都沒喊過一聲。”吳備中看着孟寧之微紅的眼眶,突然于心不忍,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後來,她開始嘔吐,自閉,抵觸與人交流,抑郁,甚至自殘。我表弟說,那些人給周蕪的治療強度遠高于其他人。她整天不是待在房間裏就是帶去禁閉室進行“治療”。然後,她在除夕當晚割月自殺,被擔架擡走。”
他不忍心說下去了。
聽說,她被擡走的時候,滿身都是血,沒有人管她,還是路過的一個工作人員聞到血腥味才發現的。
淚水從眼眶裏滑落,孟寧之想去擦幹,卻越擦越濕。
吳備中最後說:“所以,如果她真的說了什麽話。你千萬別信,好嗎?”
孟寧之沒上晚自習,和楊訓平發了個消息就回寝了。
昏暗的宿舍裏,只有一個縮成一團的人影。
她将頭埋進臂灣裏,肩膀忍不住顫抖,像在問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為什麽…我們…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為什麽…要…分開呢?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她…”
“如果…如果當初知道的話,我就不…不去集訓了…”
�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