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孟寧之将花帶回房間,又從家裏找出擱置已久的花瓶,将花醒好,放入瓶中。望着綠枝上的白花發呆,孟寧之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還不知道那四朵花是什麽。

于是就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花的照片發給周蕪

孟寧之:這四朵是什麽花?以前沒見過。

周蕪過了一會才回:

周蕪:白色洋桔梗

白色洋桔梗.

孟寧之用百度搜了一下白色洋桔梗的花語:

說實話,孟寧之看見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周蕪是真的什麽都知道,只是她不會表達,不善言語,所以只好用這樣的方法告訴地。

幸好,這段感情不是單程線。

日落後遺落的一抹昏黃,透過窗戶,點綴在白色花上。

孟寧之有時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麽周蕪看起來拒人子千裏之外,但真正接觸起來卻戴然不同。

溫柔,耐心,平和細膩,那些藏匿于皮囊之下的美好。

後來她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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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自己深陷囹圄,不想累別人。

周蕪的東西不多,大多數都是藥。離開的那天,她沒告訴孟寧之。

或許是已經隐隐有些預感,她把那本素描帶走了。

早上八點鐘的時候,機場沒什麽人,周蕪坐在那,看着零星的幾個行人,突然感覺有些冷。

明明都入夏了,怎麽會有些涼意呢?

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轉瞬即近。

她還能回得來嗎?

冥冥之中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廣播提示聲響起,周蕪絕着行李銷沒有片刻停留,形單影只的漸漸消失在塵世的出鬧中

大概回不來了吧。

……

孟寧之6點鐘就起來了。也不算起床,就忽然醒了,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安靜的靠在床頭,外面朦胧的光亮透進來,孟寧之就看着虛無的微光發呆。窗邊的花靜靜的綻放于晨曦前,一片黑暗中,那抹白就顯得格外弱小。

她突然有些難過,這種沒來由的情感在心中肆意。為什麽呢?她看着眼前模糊的畫面想。

在此刻,是黑暗中的人真的會變得敏感脆弱嗎?

還是誰積了太久的眼淚終于決堤了。

明将至,外面也逐漸有了些人氣。孟寧之穿好鞋,給花噴了一下水就出門了。

她不知道周蕪的航班是什麽時候,但她想去送她。

明明知道周蕪不會願意,怎她就是想在分別前看她最後一次。

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清晨的出租車并不好打,很多司機還沒上班。

孟寧之走在馬路上,路上零星的車輛和環衛工人的掃地聲,忽然讓她想起去年秋天。

那時候,她們都在。她也會每天給周蕪打電話,和她無理取鬧。

那時的周蕪也會笑着順着她的話應承着,有時候還會調侃她幾句:“你這腦袋都是用來于嘛的?也只有我願意被你騙了。”

孟寧之擡頭望着湛藍的天,她現在穿着短袖,是一身馬上要高考的學生,那些平淡而歡快的日子已經過去很久了。

她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輛車,那時太陽在這片大地上灑下第一縷陽光。

到機場時,太陽已經出來了。帶着一絲溫暖,酒滿大地。

頂着第一批晨光,她愣在機楊大門口。早晨的機場沒什麽人,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口坐在大廳裏的周蕪。

一大片空着的鐵制椅在陽光下反射出金屬光芒,而周蕪正好坐在第一排,剛好在陰影下。

陽光投射在她腳邊,而周蕪不知道在低頭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機場裏的廣播響起。孟寧之就明晃晃的站在日光下,看着她拉着行李箱,朝檢票口走去。

如果她回頭的話,一定能看見站着的孟之。看着周蕪離開的方向望了半響,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腿上傳來酸酸麻麻的痛感。

本來蹲下身去想緩解一下,可仿佛又有什麽重物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原來,周蕪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在一個人的時候,是如此冷漠,孤僻,像一個自閉症患者,在外人眼中又像一個怪人。

周蕪是臨近中午時在北京落地,來接她的只有除方和她的心理醫生李欣。上車之後,陳方就将她現在的住址以及這一個月的安排告訴了她。

周蕪垂眸聽着,似是毫不在意。無非就是一天六節一對一家教,然後是晚上的心理治療。

哦對,為了方便治療,還直接安排李欣和她住在一起了。

周蕪到是一直很平靜,要不是看見她在眨眼睛,陳方都以為她睡着了。

陳方帶她們進了一個高檔小區,找到她們所住的房子。是一150平米的表是也大的的子是嶄新的,而且每周都有人打掃,所以看上去還是有點幹淨的。

看完房子,陣方臨走前又對周蕪說:“周小姐,請把您手機給我。在這一個月期間,董事長不允許你與外界聯系。”

周蕪把手機給他,便提着行李箱回到自己床間去了。

李欣送走了陳方,才松了口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思考。

那天,周蕪母親來找她,她就已經猜到了。

“如果換另一種方式,那就只能讓她成為無性戀了。而且過程也極其難捱,太多數治療途中,病人就會受不了而自殺的。”

她本以為,這世界上沒有哪個母親是真的不管子女死活的。但她也聽見正識生說

“…無性戀就無性戀吧,總比同性戀好。”

而且之前,她也以為周蕪的症狀其實好得差不多了,但今天一見,發現并沒有。

她只是習慣忍耐而将那些痛苦都藏起來了,用藥物将病痛強行壓制下去了。

李欣躺在沙發上,長嘆了口氣。

果然,有錢人家的事情不是她能阻過得了的。

雖然地方換了,但周蕪的習性還是那樣。早上8點鐘起床去專門的機構上課。

中午随便吃個飯,體息一個小時,下午2點到6點又是上課,8點到10點是所謂的治療時間,然後睡覺。

周蕪倒是沒什麽,每天就按規定的時間作息,像一個機器人。如果說真有什麽事發生的話,大概就是李欣把她的藥換了。

說好聽點是換個方法治療,直白的理解就是,這個方法已經對她不管用了,得換。

周蕪也大概猜到了,只是她不說,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事瞞得天衣無縫。

她每天晚上會在睡前翻一翻那個描本,雖然本子上寫着孟寧之的名字,可內容都與她不相幹。

周蕪就坐在昏暗的臺燈下,看着本子上的畫肢從生疏到熟穩,各種場景的都有。

周蕪往後翻,翻到一張水彩畫,手頓住了。

那是陳文原跳樓的第二天清晨,周蕪去懷水高中找吳備中的時候。畫中是挺撥聳立的教學樓,樓下的梧桐被風微微吹動,走廊上的人或嬉喜笑打鬧,或坐在教室早讀。

朝陽的第一縷溫暖酒入這片熱鬧中,而在右邊的走廊上,站着一個短發女生,她在陰影處望向右邊的教室裏。

那是理科一班。班裏一如往常般熱鬧,鐘喆在教室裏到處亂竄,各種本子試卷亂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打流班。

而在那些人中,有一個女孩紮着高馬,坐在座位上仿佛是在等着上課時無聊的望向窗外。

畫面就定格在這一刻,風吹起的窗簾,旁邊空蕩蕩的桌椅,還有那些嘈雜的聲音,都被定格在這張紙上。

原來,那天她看到了,她也不是錯覺。

周蕪手頓了一會兒,然後從桌上拿起筆,在畫的右上角空白處寫道:

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視線裏。

後來,她時不時也會在畫上寫下一些詩句,大概是想告訴那個女孩,她認真看了。

有一幅畫是,高二時孟寧之表的景象。她被周蕪抱在懷裏,還有那只山花。周蕪在那一旁寫道:

既然鐘情于玫瑰,那就勇敢地吐露真誠。

但随着時間的土長,周蕪想她的時間不腦得特甚少出現姓名字,那本素描也逐析積灰。

那天,周蕪正在路邊走着,突然有陣風刮過,帶着一絲涼意。不經意的擡眸,就頓住了。

這裏甚至沒什麽車輛,兩旁樹林挺拔高聳。

這是一條偏僻的公路,整條路望不到盡頭。

梧桐枝葉繁茂,綠葉随着風聲沙沙做響,在這寸土寸金的北京城內格外特別周蕪擡頭望去,梧桐枝葉擋住了烈日驕陽。

她突然,覺得這條路有些熟悉就好像她曾在哪見過這景象。

她在灰白人行道上站了許久,才恍然想起。

這條路,好像是在那個人的畫裏,只不過那時是深秋。

你曾走過這的深秋,我在盛夏時停留。

不知道為什麽,她看着這條路,突然心生凄涼。不知是因為自己,還是那個想神想的人。

或許,她們終會走上各自的生活軌道,也沒人會記得十七、八歲時承諾。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周蕪坐在書堂旁,被那北京的陽光恍惚了眼,落在攤開在桌上的一本詩集上。

總有許多夢不能圓,在心中留下深深地遺憾。當喜鵲落在別人枝頭,那也該是我們深深的祝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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