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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拉攏◎
這場朝會最終開得有些虎頭蛇尾, 但具體效果如何——
不是慕姝自信,她覺得應該還不錯。
因為到了最後,攝政王不知是不是被她接二連三的臺階砸得不好意思了。
群臣也覺得欺負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再争論長短也沒多大意思。
也可能是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要不要和女帝“賭”之上吧。
宋堯的國師之位, 居然, 定下了!
原本她設想的是等證實了龍傲天确實有“能和上蒼溝通”的本事之後。
比如,在祭天之後, 能徹底穩下國師之位。
別小看一個封建王朝的國師之位,只要龍傲天證實了他确實有這個本事,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神明代言人。
他說什麽話, 都可以推到上蒼指示之上。
且不提百官信不信, 但本就迷信的大部分平民百姓是肯定會信的。
這個影響力,就太大了!
一言一行,被奉若神明啊。
不費吹灰之力, 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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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在華國的數千年歷史中, 古代的帝王就喜歡塑造君權神授的形象,
就是因為, 這個形象太好用了!
再看看海外某些國家。
中世紀時宗教獨大, 教權壓過皇權。
宗教宣傳“忍受苦難才可以死後進入天堂”這樣離譜到極點的言論, 可憐的被愚弄的人民也幾乎未有過反抗之心。
雖然作為一個在現代社會、唯物主義科學教育下成長起來的五好青年,穿越了居然鼓動封建迷信……
似乎有些不應該。
但慕姝覺得,這個大慕,實在太有亡國之相了。
而她本人,即便是一個帝王。
但一是她是絕無僅有的女帝,二是登基之日尚短, 三是朝中可用之人太少。
內憂外患。
想要徐徐過渡, 等她卧薪嘗膽、韬光養晦個數年, 可能直接亡國了。
而且她即将成年, 再不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無非兩個下場:
第一個是被惡心的攝政王安排婚事……
第二個是被宰相賣國求榮,引狼入室,她這個女帝淪為俘虜。
因此,在朝中、在大慕百姓心間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無比重要。
而要在短期內建立起絕對的話語權,鼓動“封建迷信”,似乎是下下之策,但卻是慕姝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
待她日後權利愈盛,真正能夠獨斷朝綱之時,再宣傳教育,或者編個什麽上蒼說我們要自立自強,發展科學,也來得及吧。
也可能是因為她确實沒那麽長遠的目光,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完成得還不錯。
因為在她和攝政王對峙之後,又刻意示弱,并且非常“順從”地答應了下罪己诏。
也許是和她前段時間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吧。
群臣也覺得得到的夠多了。
在她提出,将宋堯立為國師,若是之後證實了國師才不配位再行廢除之後,群臣居然默認了!
沒有人再站出來反對。
要知道,先上位,後面看表現再廢除。
和先看表現再上位。
乍一聽似乎沒什麽不同。
但這之間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于是,朝會的最後。
慕姝心情頗好,清清冷冷的語氣難得的依然柔和:“左英奇。”
“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慕姝唇角勾起抹笑意,掩在冕旒下的雙眼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半月之後的祭天儀式,場地大嗎?”
“能站下多少人?”
左英奇被她這個提問問愣了。
祭天儀式的場地?确實大啊。
高高的白玉臺階,足足有一百九十九階,往常的祭天儀式,女帝立在祭壇之首,百官們就站在臺階之上。
一般來說,幾乎盛京所有登記在冊的大小官員都會一起參與祭天儀式,而且附近城池的長官也會過來,加起來足有大幾百人。
站在臺階上也十分空曠。
所以,他可以确定,上千人應該沒問題。
但臺階之下還有一片面積異常廣闊的空地,那地方,再站個幾千人沒有問題?
因為女帝祭天,負責安全的禁衛軍也都是要去的嘛。
他的數學不太好,在心裏數了一通之後,不算太确定地回答:“回陛下,約莫可以站下三千人之數。”
慕姝點了點頭,還沒說什麽。
因為她沒實地見過祭天的場地,卻直覺左英奇報的這個數有些問題。
要知道,中學、大學的一個操場,就可以站下三千人了吧?
祭天儀式的場地,這麽小?
果然,定遠将軍袁尚青冷哼了一聲,站了出列:“回陛下,左寺卿說得不對。”
“祭天之地占地甚廣,依臣常年練兵之見,若是兵士滿滿當當地站着,應可容下三萬之衆。”
“三萬!”左英奇驚叫出聲。
“這麽多人?”是他預估的整整十倍?會不會搞錯了。
袁尚青白了他一眼,“而且臣只是粗略估算,實際不會比這少。”
意思是,擠一擠,能站下不止三萬人。
眼看着兩人要因這麽一個“小”問題吵起來,慕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二位勿要再吵。”
“左愛卿在數理之上不夠敏銳,待祭天儀式結束了,便去工部找會測算的大人好好學一學,現在別逞強了啊。”
她的話将左英奇最後一塊遮羞布扯了下來,又布置了一項作業。
其實,左英奇已經看開了。
自從上次“思念住持”的奏章被女帝當朝公之于衆,他被同僚們嘲笑了近一月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堪比銅牆鐵壁。
但……為什麽要去學數理知識!
那真的,很難啊啊啊啊!
慕姝沒有再看面色如喪考妣的左英奇,因為這事兒實在太小,而且事不關己,其他朝臣分毫沒有為左英奇“求情”的意思。
她又叫了戶部尚書:“錢行書,盛京的常住人口有多少啊?”
好在,錢行書稍微靠譜一些,對于自己的本職工作還是非常清楚的。
聽到女帝問詢,毫不猶豫就答出了相應數據:“回陛下,盛京的常住人口去歲統計,是二十七萬戶,總計七十六萬三千餘人。”
這已經是大慕境內,除卻江南的富庶地區,人口最多的城池了。
慕姝手指把玩着龍椅上的龍珠,聽見這個數目之後也沒太大的反應。
似乎只是随口一問,然後又抛出了今日朝會的第三個驚天大雷。
她非常輕描淡寫地吩咐錢行書:“那便由愛卿負責,禁衛軍協助,統計出三萬之數的人民代表,在半月之後與朕一道祭天吧。”
???
什麽是人民代表?
不對,要三萬個普通百姓一起去祭天???
女帝是嫌棄自己屁股底下的皇位坐地太穩了嗎?
不知道現在哪怕是盛京的百姓們都對災情有多大的怨言?
到時候女帝下完罪己诏,祭拜列祖列宗,祭天完畢。
嗯……回宮之時會不會被百姓們唾罵扔臭雞蛋啊?
嘶,扔臭雞蛋應該不至于。
但女帝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紫宸殿上的滿朝文武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破局之法。
除非女帝還真能和上蒼溝通。
到時候老天顯靈了,對着來祭天的三萬百姓說:哦,女帝就是你們的明主,她将帶領大慕開創輝煌盛世!
但,有可能嗎?
當然,這麽想的臣子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離譜到異想天開的想象,會真的實現。
而回到當下,該說錢行書不愧是慕姝已經斷定八分成功拉攏的臣子麽?
他第一時間沒有去想自己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而是,僵着一張臉,苦口婆心地勸慕姝:“陛下三思,祭天此等大事,豈可讓普通民衆搗亂?”
“百姓們目不識丁、不聽規勸,若是惹怒了上蒼該如何是好?”
他不能直接說,女帝你醒醒啊!
得民心者得天下,你不要自己作死把百姓們叫過來看你出醜啊!
三萬個人!那可是足足三萬個普通百姓啊!
你祭天儀式一結束,那三萬個人不用一天就可以把當日情形傳得人盡皆知。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直接三萬人能傳遍大慕了吧!
經過這麽多人的口口相傳,誰知道真相會變成什麽樣?
再被有心人一挑撥,說不定百姓們真的以為是女帝作下罪孽,才惹得上蒼不滿不肯降雨呢!
到時候就算是開國祖宗來了也無力回天啊!
因此,他只能這樣委婉地勸誡。
攝政王的黨羽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居然沒有站出來反駁他。
可能也是被慕姝自己送把柄的行為整迷惑了。
但錢行書不知道,祭天儀式,對于慕姝而言,從來就是順風局。
三萬個人,就是她從此在大慕百姓心中奠定無上地位的基石!
因此,都不用“別有用心”之人再站出來與錢行書反駁。
她直接自己笑眯眯地否決了。
她的眉眼彎彎,但掩在冕旒之下、群臣并看不清楚。
只能聽見女帝清冷的聲音帶着沉肅:“愛卿不用再勸。”
“朕相信,有了三萬百姓與朕一同誠心祭天,方能感動上蒼,降下福澤。”
“國師說了,這也是上蒼的旨意。”
慕姝決定轉移一下注意力,分散一波“仇恨值”。
???
诶嘿?
國師說的?
滿朝文武突然有些傻眼了。
他們望向站在百官之外、又在前首的宋堯,覺得牙齒磨得癢癢。
靠,這到底是哪位同僚獻上的美男計?
竟然想出這麽卑(奇)鄙(妙)的法子?
女帝不愧是先帝的女兒啊!
枕頭風就是有用!
當然,也有一部分朝臣暗中懷疑這會不會是女帝和這個所謂國師共同設下的圈套,他們有着什麽十足的把握?
但,他們這個猜測說出來,都會被同僚鄙視。
總而言之,在群臣再次裝模作樣地勸阻之下,女帝仍要一意孤行。
群臣:……麻了。
……仁至義盡。
女帝不聽勸也沒辦法。
宋堯的國師之位,以及三萬百姓共同祭天,就這麽敲定了。
時間只有短短的半個月,準備工作衆多。
朝中大部分官員都有了各自的差事,忙起來了。
朝會結束,慕姝這次一反常态地沒有走,而是看着滿朝文武一一散盡。
最後,只留下了她和龍傲天。
“慕姝,其實我不這麽早當國師也沒關系的。”宋堯方才聽遍了群臣的心聲。
其中有一個大半朝臣的共同認知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幾乎大半朝臣都以為,今天女帝出乎意料地示弱,還會因為婚事和攝政王差點徹底撕破臉。
就是因為有了心上人!
而這個心上人是誰?
還用問嗎?
那肯定就是今天女帝帶上朝的小白臉——宋國師啊!
瞧瞧女帝一整個朝會,如此煞費苦心,就是為了小情兒鋪路,讓心上人有個名正言順而且“位高權重”的身份。
簡直是步步為營、費盡心機。
是的,後來群臣也反應過來了。
他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女帝,第一天與女帝上朝!
女帝何曾有過示弱、懷柔的時候?
只要稍微一想,再看女帝最後達成了什麽目的,就可以反應過來了。
一切,都是為了心上人啊!
宋堯幾乎用盡了畢生的理智與克制,才抑制住自己方才在群臣面前,微微顫栗的身子。
他甚至将自己的指骨都攥出了血跡。
此時開口,聲音仍有些微微的顫栗發抖。
慕姝自然聽出來了。
她有些奇怪地朝龍傲天看了眼:“你怎麽了?”
“是不是想臉紅?”
她突然想起來了,龍傲天有個愛臉紅的毛病!
方才在滿朝文武面前憋了這麽久,可能是憋壞了?
聲音和氣息都不穩了!
“宋堯,你現在可以放心臉紅了!”
她非常體貼關切地道:“等會兒陳齊來了,你就要再憋一憋了哦!”
宋堯:“……”
什麽東西?
但他确實是,無法控制身體本能的,覺得自己的臉在燒。
……
可以肯定,他的臉一定紅了。
慕姝露出意料之中的笑意,才回答了龍傲天剛剛的問題:“什麽晚一點當國師沒關系呀?”
“我們不是說好的嗎?現在有了好的結果,值得慶祝!”
宋堯垂在身側的手指再次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良久,他才聲如蚊蠅地從嗓子眼裏發出了一個字:“嗯。”
慕姝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把龍傲天的畫風帶得有些偏。
對方在她面前怎麽一點都沒有王霸之氣?
不過,她還是得慶幸。
幸好沒有。
不然龍傲天那個神奇的體質,讓所有認識他的女人,大部分,幾乎都控制不住地傾心……也太可怕了。
如果那樣,她怕自己清醒的時候忍不住一拳打爆龍傲天的……嗯,沒什麽。
她現在心情好,細心地和龍傲天解釋了一句:“你的國師現在當和之後當是有很大差別的。”
“如果是在你證實了自己能有和上蒼溝通的能力之後上位,或許那叫衆望所歸。”
“但你現在就是國師,卻是在大慕的百姓們心中種下了期待,而如果這種期待能夠得到滿足,爆發出的威勢一定超級驚人!”
不是所有突然爆發的輿論才會引起嘩然。
現代的公關手段,饑餓營銷,用得好了,收益遠比沒有準備的爆發來得更大!
就像黑馬逆襲和天之驕子穩坐神壇。
所有人都喜歡前者的雞湯神話。
但想想,都知道是後者更傳奇、地位更高啊!
國師就是這樣一個非常需要神秘感的職位!
龍傲天在祭天之前就當上了國師。
滿朝文武知道是怎麽回事。
但大慕的老百姓不知道啊!
憑空出現的人物,突然得到了女帝和所有大臣的認可,成為了國師!
那一定是有真本事的!
國師诶!
這個一聽就神秘莫測、能夠救民水火、拯救國運的職位诶!
百姓只會覺得,是不是我大慕不該亡,上蒼派下了神人來救我們!
這種期待之情,是能夠讓心存死志的人都燃起希望的。
因為,太多年了。
太多個月了。
百姓們已經不相信高坐紫宸殿的帝王、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能給大家帶來希望。
但一個新人物,卻很不一樣。
龍傲天扮演的就是這樣一個角色。
這就是給所有的百姓們心中埋下一顆種子。
即便是那三萬人半月後一起參加祭天,但懷着絕望和懷着希望能一樣嗎?
而且,慕姝也不喜歡讓人在完全的絕境之中乍然有了絲溫暖,哪怕這可能是條收獲人心的捷徑。
她更希望,在保證不會讓百姓希望落空的情況下,讓大家一直都心中有着一顆小火苗,能夠給當下的生活帶來一絲不會熄滅的溫度。
因此,她再次和龍傲天強調:“宋堯,接下來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好好練習你的金手指哦!”
“到時候,我們不能有半分差錯的!”
宋堯聽完慕姝的分析,覺得一顆沸騰的心慢慢溫卻了下來。
他鄭重而堅毅地點頭:“好!”
“一定不會出差錯。”
兩人說了沒幾句話。
陳齊将禮部尚書扣押好,得到傳喚回來複命了。
他一進來就想把禮部尚書脫手出去:“陛下,問罪禮部尚書,應該交給大理寺的大人們。”
“刑部尚書也是辦案的一把好手。”
他向慕姝建議道。
聽說新上任的刑部尚書手上就沒有撬不開嘴的犯人。
慕姝:“……”
她當然知道刑部尚書是辦案的一把好手。
方才宋堯已經與她說了,在禮部尚書下臺的時候,那位刑部尚書已經在悄悄地看着禮部尚書那蠟黃的面色、粗肥的身子。
在計算若是将人蒸熟了,臉上的油脂會不會褪去、皮膚變白一點,會不會更有精神?
刑部尚書是個狠角色……
她暫時還不太想用。
但她也沒表現出來。
而是從龍椅上走了下來,開天辟地頭一遭,至少是陳齊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親自一步一步走到了陳齊面前,将手放在陳齊的肩膀上,将他扶了起來:“愛卿請起。”
慕姝非常幹脆地反駁了陳齊剛剛的兩個提議:“可是朕更相信愛卿一些。”
“啊?”陳齊那張硬漢臉也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他是錯過了什麽嗎?
女帝為什麽要信任他?
他怎麽不知道……難道自己什麽時候表露過要站在女帝這一邊了嗎?
當陳齊直起身子後,是比慕姝高了一大截的。
他意識到這一點後,往下垂了視線,正看見女帝望向他的一雙無比澄澈、如遠山青黛的眉眼。
他猶豫了一下,往下微微蹲了身子,将身高控制在了和慕姝差不多的高度。
慕姝愣了下,沒想到禁衛統領看着是個糙漢子,心思卻還挺細膩。
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此刻以一個蹲馬步的姿勢,蹲在她面前。
但因為對方一臉的英氣與硬漢氣質,看着像是在馬場上訓練,分毫沒有屈居人下、刻意讨好的谄媚。
如果不是慕姝知道對方心裏是個話唠,光看陳齊這面上的樣子,還是非常能唬人的。
她沒有讓對方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而是再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帶着笑意:“陳統領起來吧,朕有事需要你幫忙。”
陳齊猶豫了一下,才站直了身子,就聽見女帝與他說:“愛卿,父皇生前留下了一道調遣禁衛軍的手谕,還有一枚號令暗衛的玉扳指。”
“就在紫宸殿的三腳架上,但是太高了,朕又不放心讓別人來取,還要勞煩愛卿幫忙了。”
???
陳齊的瞳孔驟然放大了幾分。
女帝是怎麽知道的?
據他所知,那兩樣信物的位置,根本沒有其他大臣知道啊。
難道是暗衛統領告訴女帝的?
不對,如果是那樣,就不用他來取了。
可是,女帝這麽信任他的嗎?
這麽重要的信物,讓他來取!
他這時也顧不得禮數了,有些僵硬地與慕姝對視了良久。
才語氣有些艱難而生硬地回道:“臣不知陛下在說什麽。”
“臣從未聽說過什麽手谕與信物。”
慕姝沉默了兩秒,突然朝龍傲天使了個眼色。
宋堯心領神會。
哪怕他現在已經被這位禁衛統領的心聲吵得頭痛。
但确實有不少有用信息。
他端起了一副仙(王)風(霸)道(之)骨(氣)的架勢,高深莫測地對着陳齊說:“陳大人,你的祖父曾被譽為天下第一賢相,你的父親被讀書人稱作第一先生。”
“你也很想有一個第一的頭銜對嗎?”
陳齊緩緩轉過了臉,一張頗有威勢的硬漢臉直直望向了龍傲天。
宋堯面色不變,繼續道:“可是你小時候曾經頭懸梁錐刺股、在宰相府裏為了掩人耳目鑿壁偷光地刻苦學習也沒成效。”
【?!他怎麽知道,這件事我有和別人說過嗎?】
“你幼時還被夫子誇獎肖父肖祖父,有學習天資,可誰都不知道那是你私底下偷偷用功換來的。”
“你想當天才,可是你七歲後就發現自己在讀書上沒法蓋過父親與祖父的風采,甚至天資尋常再刻苦也沒辦法成為被稱贊的文人墨客。”
【為什麽要把這個也說出來!】
“你的祖父說少時學習過目不忘,你的父親五歲時便作下傳世詩篇、八歲出口成章,你深知自己根本不是那樣的天才。
可是你也不想當一個努力刻苦卻沒成效的庸才。
甚至做出過為了防止被祖父、父親看出你私下用功學習,因為那些書卷時常翻閱都起了毛邊,為了掩蓋這個事實,你一把火把那些書都燒了。”
陳齊的表情有些端不住了。
【我那時候燒完被老爹請了家法,屁股都腫了半個月啊!!!】
宋堯嘴角抽了抽:“也是因為如此胡鬧被打後,您發現自己的耐打耐痛能力不錯,萌生了棄文從武的想法。”
陳齊:“!!!”
【這人是跑到我的腦子裏了嗎?我真的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啊!】
宋堯見好就收,停頓了一下:“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陳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話沒說。
慕姝憋笑憋得胸腔都在微微起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禁衛統領是有毒吧!!!
如果被他的父親、祖父知道真相,恐怕會氣得再請一次家法!
她清咳了兩聲,與龍傲天打配合:“陳齊,這是宋國師,你是第一個知道他本事的人。”
陳齊:“……哦。”
原來這個男寵居然是有真本事的!!!
但為什麽要拿他開刀啊!
慕姝還是沒忍住笑了笑,但她的語氣溫和而堅定,她直直注視着禁衛統領的目光。
“陳齊,你不是想要第一嗎?”
“你是朕第一個拉攏的臣子。”
“以後便是朕身邊的第一人。”
“國師能和上蒼溝通,他說你未來會是武将中的第一人,成就完全不遜色于你的父親祖父,甚至功績遠在其上。”
“所以,你現在願意去幫我取下手谕和信物嗎?”
作者有話說:
來啦來啦~
感謝在2023-10-21 16:27:32~2023-10-22 15:22: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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