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高級的政鬥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慕姝話音落地, 紫宸殿上一瞬間,群臣有些呆愣,怔了兩秒。

盛京的百姓們如今愛戴女帝, 甚至日日都在茶樓、酒樓、菜場、城門口等地方非常自發自覺、不遺餘力地歌頌女帝, 這确實是事實。

真正受災、解去災情的浮水七郡恐怕感激激動之心只會更甚。

女帝說得沒毛病。

但問題是,這樣歌功頌德的話, 這樣欣欣向榮的場景。

不該是他們這些臣子拿來巴結女帝說好話的嗎?

女帝自己全說完了,他們說什麽?

嗯……這是一群跑偏了重點的臣子。

雖然也有點女帝又不按套路出牌的驚訝,但已經習慣了的臣子們……

有那好事的, 實在憋不住好奇, 悄悄地擡起頭,去瞟攝政王的面色。

可惜,站在攝政王身後的瞧不着。

只有站在攝政王另一邊的能隐約看到點側臉。

啧。

怕不是要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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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也沒時間想太久, 只是在心中幸災樂禍、權衡利弊了短暫的兩秒。

這電光火石之間, 便是他們表态的時候了!

女帝那句“王爺聽說了嗎”, 攝政王還沒有回應。

兩秒之後, 紫宸殿上已經刷啦啦跪了一地, 約莫有三分之二的臣子, 就是剩下的那三分之一,見狀也後知後覺地跪了下去。

“百姓們言之有理,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實在是很沒有新意的大“合唱”。

“陛下是上蒼認定的明主,百姓們都是實話實說。”

“在陛下的帶領下,我大慕定會欣欣向榮、走向繁榮富強!”

“臣以為陛下所言有理,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 新政是要推行的, 什麽東西都沿着老一套去做, 難道還能有進步?”

“臣也贊同陛下說的, 将這第一批的紅薯交給浮水七郡去種、去留種。但是臣建議司農司需分派多位善于種植、對紅薯品性了解的官員随同前去,指點七郡種植。”

大司農聽到此話,當仁不讓地應了下來,“幫助浮水七郡的百姓們種植紅薯,司農司義不容辭。”

當然,也有臣子是鐵血的攝政王黨派,或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攝政王手中,根本不可能背叛。

身為攝政王黨羽,哪裏有頭頭都站出來說話了,小弟們不出來張羅附和的道理?

因此,眼看着支持女帝的同僚們聲勢愈發高漲,終于有臣子硬着頭皮站了出來。

“陛下一心為了受災的浮水七郡,相信浮水七郡的百姓們都會為此感念、記在心裏。可是紅薯畢竟才是第一次收獲,便算是大司農所言句句屬實,但浮水七郡中最近的潦原郡離我盛京也有五百餘裏路,萬一紅薯适合在盛京種植,卻不适合浮水七郡的地形氣候呢?”

他這話還算有幾分道理。

完全倒戈向女帝的臣子在心中想着利弊。

又有臣子繼續站出來說:“陛下,趙大人和王爺說得并非沒有道理啊,如今浮水七郡受災,微臣也焦急地五內俱焚,恨不得與百姓們同患難。”

“但是紅薯馬上就推廣到浮水七郡,官府帶頭、再挑出部分的百姓們種植,陛下可有想過,萬一紅薯在浮水七郡的産量還不如他們原本種植的作物,恐怕百姓們如今對陛下的信任與愛戴也會生了間隙啊。”

慕姝眼神淡淡地往說話之人身上瞟了一眼。

倒是會拿話堵人。

她望向站在百官之首、脊背挺直卻面沉如水的攝政王。

對方一直沒有說話,現在察覺到她的目光,也直直地望了回來。

倒像是再不帶絲毫掩飾了一般,面上毫無敬意。

慕姝心下一跳,垂在面前的冕旒也随之晃動了一下。

她止住了就要與那兩個臣子争論起來的戶部尚書等人,懶懶地揚了揚手:“都住嘴吧。”

“朕意已決。”

群臣心下一跳。

這是女帝一次,直接連商量的架勢都懶得擺出來,也沒找個借口,直接“獨斷專行”地下了命令。

也不對,女帝下完命令之後又輕飄飄地開了口,語氣清冷不帶怒意,但話中含義卻讓群臣心驚肉跳。

“今日,朕對諸卿再提一個要求。”

“日後但凡要反對某件事物,勿要只在舌根上唱着反對、抗議、威脅這一套,請拿出更行之有效或值得商榷的方法、意見再來獻言。”

“朕今日欲要推行紅薯種植,一有司農司經驗成果喜人在前;二來,便是如方才那位愛卿所言,紅薯假若不适合在浮水七郡種植,朕也會為浮水七郡的百姓兜底,左不過試驗幾個月的時間,失敗了朕再損失些錢財糧食,朕自會想法子補上這分漏洞,又不需愛卿們掏錢。”

“但若如攝政王等人所言,那便由王爺接濟浮水七郡的百姓們三年?”

“朕聽聞之前募捐之時,王爺便聲稱府上家底微薄,沒有餘錢。若是王爺能有這份家底去接濟百姓,朕便該治王爺一個欺君之罪了,對嗎?”

“王爺若有這家底,恐怕大理寺和戶部的愛卿們也要去王爺府上走一遭了。”

慕姝一連串的話說完,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簡直毫不客氣,竟是也撕破了臉皮!

方才還像個菜市場馬上要吵起來的朝堂瞬間噤若寒蟬。

幾個方才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們徹底冷靜下來,低着頭,從背後冒起一片冷汗。

靠。

方才還只是猜測,現在所有人都确認了。

女帝是打定主意,莫非今日就要将攝政王拉下馬了?

居然碰上了這大場面。

成呈面色鐵青地站在原地,卻也沒被堵得說不出話,只是怎麽聽着怎麽讓人覺得是他心虛。

“本王是先帝臨終前指定的攝政王,本便有權參政,在陛下徹底親政之前,可代為決策。如今不過盡臣子本分,規勸陛下,陛下竟如此妄加揣測,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慕姝輕輕笑了笑,清冷的聲音悅耳動聽,非常松快地回道:“王爺別生氣,朕不過是舉個例子。”

“大理寺和戶部的愛卿又沒真去你府上。”

???

群臣:“……”

就在這時,今日一直在朝堂上站着沒有說過話的宰相居然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慕姝輕輕拍打着龍椅的手指頓住。

終于來了。

“宰相大人但說無妨。”

宰相眉目沉穩,面色凜然正派。

站了出列,竟與女帝站在統一戰線,甚至拔出了“尖刀”。

“臣以為,陛下登基月餘,卻已展現出非同尋常的威儀風範、深謀遠慮,更是上天認可的明主。”

“已然可以完全親政。”

“那,攝政王這一職務是否可以卸下了?朝堂之上,不需要兩位決策者。”

!!!

一直跟着宰相黨派、此時也內心偏向了女帝的臣子們幾乎是立馬反應了過來,紛紛出了列,跪地齊呼:“臣附議!”

攝政王方才裝模作樣跪下的姿勢,此時終于有了幾分不穩。

他手指緊緊攥成了拳,幾乎捏出了血跡。

李申青這個老匹夫!

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投靠了女帝,現在在拿他向女帝投誠?

做夢!

他咬着牙,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

又聽女帝開了口:“宰相大人所言有些操之過急了。”

“朕登基尚且月餘,還有許多需要仰仗王爺與衆位愛卿之處。”

“父皇崩逝地突然,在朕尚且沉浸于悲痛萬分之時,是王爺站了出來,穩定朝局,也是王爺為朕保駕護航、坐穩皇位。”

“這一切,朕都銘記在心,也一直将王爺當作尊敬的師長看待。”

“朕,還是希望能夠得到王爺的認可,若王爺認為朕何時可以獨當一面了,朕才放心。”

宰相與女帝一唱一和:“陛下所言甚是,只是臣誠心以為陛下才德兼備,已是一位優秀的君主了。”

群臣聽得牙酸。

原來今天這一出,竟然是女帝和宰相串通好的。

好家夥,鬧了這麽一場,先是女帝示威威脅,後又皇恩浩蕩給個臺階,宰相再站出來給予支持敲打。

攝政王的位置,真的還能坐穩嗎?

事到如今,反倒沒有人再去關注紅薯的種植事宜了。

大司農領了差事之後,謝恩歸隊。

慕姝也不耐煩再開下去了,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攝政王一眼,演了一出尊師重道、懂得感恩的戲。

下朝了。

而女帝走後,群臣都沒心思在紫宸殿上久留。

本便與攝政王沒什麽瓜葛的臣子結束後幾乎恨不得腳底抹油地走了。

成呈站在殿上,眸光有些複雜陰沉地望向了擺在臺階之上的龍椅。

他定定看了幾眼,轉身拂袖而去。

攝政王府。

朝中還餘下的十餘名鐵血攝政王黨,也是攝政王有把握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心腹臣子齊聚一堂。

“王爺,女帝與宰相站在了同一戰線,明擺着是要對付您,将您拖下水啊!”

“女帝嘴上說着開玩笑,但誰不知道現在禁衛軍統領陳齊歸于她下,她一聲令下,完全可以讓禁衛軍包圍王府。無中生有的罪證豈非随手捏來?”

“下官倒是看法有點不同,女帝還是知道感恩的,今天在殿上最後一番話明顯是在敲打我等,只要王爺肯放權,她便将王爺當成老師看待。”

“你什麽意思?是想讓王爺真的卸了這一身職位,徹底讓給女帝?那我等跟随王爺多年是為了什麽?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這不也是形勢所逼,那你說怎麽辦?”

“你不會以為李申青這麽多年在朝堂上白當的宰相吧?連他都倒戈向了女帝,我們還能有幾分勝算?”

“女帝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而且女帝如今手上缺人,你們沒聽到風聲,孫瀝僅憑着種了幾個月的紅薯,據說女帝就有意封他為一等候?那可是世襲罔替的一等候啊!女帝和先帝不同,明擺着是要重用有才之人的,我等只要……”

“閉嘴!”成呈坐在上首,從方才在紫宸殿上就陰沉的面色再也沒舒展開。

他看着此時在自己府上,也像在紫宸殿上一般,分成了兩派人,吵得不可開交,只覺得神經都在隐隐作痛。

再聽到方才這個臣子一番挑撥分裂的誅心之語,再忍不住随手便将手上的茶盞扔向了方才說話的那人。

只是到底還保留着幾分理智,并沒有将茶盞扔在那官員身上。

但饒是如此,七月暑熱,滾燙的茶水也濺了滿地,濺了幾滴在那說話之人的面上。

高聲争論的那官員頓時如同被扼住了脖子,再說不出話。

“王爺,下官失言。”他讷讷道,冷靜下來才發覺了不妥。

但方才失言之下吐露的未必不是其他人的內心想法。

對啊,跟着攝政王去冒那麽大的險,他們能得到什麽?

最好也就這樣的一等候、一等伯之類的……

女帝今日在敲打攝政王,卻給了臺階,又何嘗不是在敲打他們、也給了他們機會呢。

成呈冷眼看着底下坐着的一群人都不說話,埋頭喝茶的樣子。

心知肚明定然有人的心動蕩了幾分。

最後,還是到了這一步啊。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穩穩地坐在主位上,朝一旁一位身長體壯、目如銅鈴、渾身滿是武将蠻橫之力的官員看了一眼。

這位武将從方才坐在這裏就一直沒有說話。

此時得到示意,眯眼看了在場的其他十餘位官員一眼,“豁”一聲就拔開了劍。

“王爺,下官以為此時唯有一法。”

利刃出鞘的聲音震得所有人都是一驚,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是他們猜想的那樣吧?

攝政王聲音深沉地問:“何法?”

武将把劍又收了回去:“末将以為,這從古至今本就沒有女子為帝的道理,王爺心慈手軟、一再退讓,女帝卻步步緊逼,這皇位本就是王爺拱手相讓的,也是該收回來的時候了。”

他刻意壓低了嗓音,但語氣的自得還是洩了幾分:“據末将所知,禁衛軍最近動作頻頻,精銳盡出,被女帝派去了浮水七郡監督赈災事宜。如今的禁衛軍精銳已不足五千之數。”

其他大臣并沒聽說此事,此時都不由皺緊了眉頭,目光驚異:“此話當真?”

武将輕嗤了一聲:“自然當真。”

“如今盛京守衛皇城的軍隊,我白虎營加上朱雀營的精銳足有三萬之衆,青龍營的營長是個軟腳蝦,向來只懂明哲保身。”

“唯有玄武營還不明情況。”

“王爺,眼下便是最好的時機。”

“只待王爺一聲令下,末将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攝政王撫掌大笑:“好!好!”

被叫來議事的其他臣子還哪裏明白不過來,今天不僅女帝和宰相串通好了聯合施壓。

攝政王也早有打算,想要謀朝篡位!

只是,可能今天再次被慕姝逼急了,最終下定了決心。

而他們這些被叫過來的人,便是不想參與,也不可能了。

武将朝着方才為女帝說話的臣子冷笑了兩聲:“武大人羨慕孫瀝的一等候?”

“若是王爺登上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一等候又算什麽?”

“武大人不想争一争那一等公?甚至是異性王爺?”

這便是在聯合其他臣子向攝政王讨要從龍之功了。

沒有足夠吸引人的封賞,他們這些人也不是傻子。

要冒着身家性命跟着幹。

攝政王眼神眯了眯,非常爽快地應道:“這是自然!”

事已至此……

似乎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聽到這樣的機密,不跟着幹,恐怕出了攝政王府,就要被滅口了。

衆人又商讨起什麽時候最為适宜。

武将非常自信:“只要王爺準備好了,末将随時聽命。”

“兩月後便是女帝的及笄禮,想必屆時禁衛軍也都會被召回來。若王爺想要成事,必得在這之前。”

就在衆人商讨地熱火朝天之時,書房之外遠遠跑來了攝政王府的管事身影。

為了議事,成呈先前特意将一衆下人都揮退了,書房的門就大開着,随時都能看見屋外人影走動,反倒最為安全。

管事遠遠地跑過來,屋內衆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說話聲。

“王爺,宮內來人傳喚,女帝召您進宮!”

攝政王沉默了幾秒,揮了揮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來女帝是想宣王爺進宮,談條件了。”

屋內衆人紛紛猜測。

在他們看來,今日朝會之上,女帝第一次對着攝政王撕破了臉,卻又明顯不願意鬧得無法收場,強勢奪權,最後還給了臺階下。

“女帝不會是想勸王爺歸隐山田吧?”

“也可能保留着王爺之位,想讓王爺當個富貴閑人。”

“沒錯,王爺不妨先與女帝虛與委蛇一番,穩住女帝,我們再暗地籌謀。”

……

成呈輕“嗯”了一聲。

他倒是要進宮看看女帝有何說辭。

看着攝政王朝服還沒換,又坐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衆人又三兩說了兩句,各自踏上了回府的馬車。

謀劃要謀朝篡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需要布置的事宜可太多了,但牽扯的人員又越少越好。

這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大事,就算拖着全族站在了攝政王身後,卻也不能承擔滅族的風險。

要為家中留下後代的希望。

“這,盛京,就要亂起來了啊。”

吏部侍郎坐在馬車上,面色複雜地感嘆了一句。

然後,下一秒,他的轎簾被掀開。

一張異常熟悉但怎麽也不該出現在這兒的臉露了出來。

!!!

“陳齊!”吏部侍郎驚呼出聲。

“你聽到什麽了?”

陳齊側開身子,露出馬車旁跟随吏部侍郎而來的全被禁衛軍綁了起來的下人們。

他笑眯眯地道:“聽到大人說,盛京就要亂起來了?”

吏部侍郎面色僵硬,嘴硬道:“你聽錯了。”

“我是說,這些日子盛京一片欣欣向榮之象,亂是亂了點,但讓人看了就心情好,還可以再亂一點。”

陳齊點了點頭:“那大人要失望了。”

“來人!”他朝身後的兩個禁衛軍招了招手。

吏部侍郎下意識往馬車裏縮了縮身子,厲聲大喝:“陳齊,你要做什麽!”

“放開我府中下人,你我同為三品,你好大的膽子敢抓我的人!”

陳齊懶洋洋地讓開了身位,“我的手下不僅敢抓你的手下,我還敢抓你呢。”

他手一揚,露出一枚禦賜令牌,“侍郎,有我陳某人在,看來,這盛京是亂不起來了。”

“和我一起去禁衛軍府走一遭吧。”

“對了,之前禮部尚書在禁衛軍府就待得挺開心的。”

“侍郎,你應該會待得更開心,因為還有一群與你志趣相投的大人們馬上就會來陪你了。”

陳齊說完就翻身上馬,背影潇灑利落地讓吏部侍郎牙癢癢。

同時從心底冒上股涼意。

他哪裏還不明白,對方這是要将他們這些方才在攝政王府上議事的人都一網打盡。

為什麽,會洩露得這麽快?

他們之中,有人背叛了王爺?

可是從離開攝政王府,他甚至還沒回到府中。

在今日之前,他們都不知道攝政王的謀算。

女帝豈會得到消息這麽快?

那王爺此番進宮,豈非兇多吉少?

莫非,背叛王爺的,就是方才最信誓旦旦、仗着手裏有兵得意洋洋逼迫他們的武将,白虎營營長?

靠,四肢簡單、頭腦發達的武将,居然存了這麽深的心思!

他們,全都陰溝裏翻船了?

其實,倒是他多想了。

慕姝還真不知道今日這番人在攝政王府上都具體商讨了些什麽。

但,給攝政王接連加了這麽多把火,對方還燒不起來,不太現實吧?

白虎營營長,也确實是陳齊找人撺掇的,包括禁衛軍都不在盛京的消息,也是刻意放出去的。

慕姝只是覺得,懶得再等。

先下手為強,将這個眼看着要恢複每日上朝看得她心煩的老東西直接解決了吧。

高級的政鬥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花那腦子和精力內鬥做什麽?

她現在有禁衛軍、有暗衛在,就适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反正在今天之後,還敢頂風去攝政王府上的,就是鐵杆子的攝政王黨羽了,她是不指望這部分人歸順了。

都抓起來,分開審。

罪名跑不了。

至于攝政王,确實和吏部侍郎想得一樣。

所有人都沒想過女帝會不按套路出牌、“雷厲風行”到了詭異的地步。

他們都以為今天的朝會只是女帝露出獠牙、将要步步緊逼的開始。

因此,就連成呈午後進宮都是有恃無恐的,還滿心想着如何算計。

但是,他甫一只腳踏進玉清宮。

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聽女帝清冷動聽的嗓音帶了幾分雀躍:“抓起來!”

抓起來?

什麽抓起來?

成呈一個愣神間。

一低頭,便看見自己已經全身都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他動了動手,從四肢、脖頸處都傳來緊緊束縛的痛感,再動不得分毫。

膝蓋處傳來一陣無法忍受的痛感,似乎是被人踹了一腳。

他一個站不穩,就直直地跪了下去,五體投地。

???

作者有話說:

來啦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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