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金蟬脫殼
第002章 金蟬脫殼
傍晚六點。
岑尤佳拿着晚宴包出現在宴會現場。
雖說是私人晚宴,但也集結了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上到社會名流,下至商界的精英,這場晚宴也是百人級別。
主辦人莊老先生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業家,早些年的生意不僅有關房地産行業,還包括與上面相關的水利工程,隐退前在各個領域都有着不錯的人脈資源。
岑尤佳的父親岑正毅當年搬到北城白手起家,也得到過莊老先生的提攜。正因如此,岑正毅剛一落地連家都沒回,直接來到宴會現場,就是為了給莊老這個面子。
岑尤佳站在宴會廳門口,掃了一眼,便看到二樓被人圍在當中恭維的岑正毅。
現如今,岑氏集團的財力早就把莊老的生意甩在後面。岑正毅走到哪裏,人們就聚集在哪裏。
但凡能攀上岑氏,別說分塊蛋糕,有口湯喝也是極好的事情。
岑尤佳不想這麽早沒了自由,當然不會着急上樓,轉身朝餐臺走去。
感受到身後的男人緊跟,岑尤佳忍不住‘啧’了一聲,回頭看他:“我餓了,先吃東西行不行?”
程峋雙手背在身後,退了幾步,沒再緊跟。
岑尤佳随手拿過甜品盤,正想給錢皓打電話,就被人在身後叫住。
“岑小姐?”
聞聲,岑尤佳轉過身,只見一個長着桃花眼的男人走來。
她想了大概兩秒鐘,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餘光看到程峋走近,岑尤佳随口問了句:“我們認識?”
“抱歉,是我唐突了,這是我的名片,”男人遞上名片,又自我介紹道:“兩年前我們在岑氏見過一面,不過我想岑小姐應該不記得我了。”
岑尤佳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兩年前的事情,還是一面之緣,當然不記得了。
“孟維謙,”岑尤佳念了遍他的名字,實話實說道:“确實沒什麽印象。”
眼前這個孟維謙,名片上的頭銜是一家建材公司的總經理,看樣子和自己年齡相仿,她猜想應該是個企業家二代。
随手将名片收進晚宴包裏,岑尤佳轉身繼續挑選合口的餐點。
她的餘光一直在觀察不遠處的程峋。
若是之前那幾個保镖,估計沒等人走近,已經虛張聲勢的将人擋在外面,不光讓她尴尬,更像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打手’。
雖然剛才程峋也在第一時間有了反應,但他觀察了來人的意圖,沒有像個愣頭青一樣上來就攔住對方。
岑尤佳有些走神,以至于身旁的孟維謙一直找話題,她都沒搭理。
“尤佳——”
擡頭看見錢皓過來,岑尤佳這才有了笑容,迎上前低聲問着:“穩妥了?”
“當然,我辦事你放心,”錢皓壞笑着比了個手勢,又不忘打量着跟在後面的孟維謙,“新保镖?就他?”
岑尤佳拍掉他的手,搖頭說:“不是他,在九點鐘方向。”
錢皓端過酒杯,好似不經意的側身觀察着。
以為自己的動作足夠謹慎,沒想到那人正大大方方的看着自己。
錢皓不由得嗆了口酒,有些狼狽的咳嗽起來。
岑尤佳翻了個白眼,背過身說:“瞧你那慫樣兒!”
話音未落,岑尤佳就看到岑正毅身後跟着一幫人朝她走來。
下意識用手肘搗了錢皓一下,“提醒你啊,別亂說話。”
錢皓做了個收聲的手勢,轉臉就沖岑正毅叫道:“岑叔,有些日子沒見您了。”
衆人紛紛讓開,為岑正毅騰出距離。
岑正毅笑着點頭:“你這小子,尤佳提前回國,你又跟着回來了,前兩天你爸還跟我念叨呢。”
錢皓憨笑着撓了撓頭,“尤佳不在那兒,我待着也無聊,正好我爸想讓我回來接班,幹脆也回來得了。”
兩家是世交,岑尤佳和錢皓從小打到大,甚至高中被送到國外讀書,錢皓也是前後腳跟着去了。
岑尤佳比錢皓大一個月,從小就欺負他,兩人不像是青梅竹馬,更像是鄰家姐弟。
寒暄了幾句,岑正毅這才走到岑尤佳面前,先資元更新峮巴六億奇奇三傘靈寺是和走過來的程峋點了點頭,這才說:“尤佳,你跟我上樓和莊老先生打個招呼……錢皓你也一起來吧,你爸剛才還說找你一起上去呢。”
盡管岑尤佳不樂意,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
把吃了兩口的餐點放下,岑尤佳跟着岑正毅朝樓上走,周圍的人在其他保镖的‘溝通’下紛紛散去。
唯獨程峋被允許跟上二樓。
這麽一來,岑尤佳對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來到二樓,岑尤佳順手接過侍應生端來的紅酒。
走在前面的岑正毅停下問道:“我聽說,昨晚在酒吧有人鬧事?”
岑尤佳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一旁的程峋。不是這麽不守信用吧?遲到一分三十六秒,真的打她小報告?
“爸,其實昨晚……”
“聽程峋說你還想看熱鬧,我是怎麽教你的?”岑正毅語氣不由得嚴厲起來,礙于公共場合,還是壓低了聲音:“這次你回來已經鬧了這麽久,差不多該收收性子了。”
岑尤佳端着酒杯,又看了程峋一眼。昨晚何止是看熱鬧,她就是昨晚鬧劇的核心人物。這麽說來,這個程峋還算識趣。
“接下來三個月,程峋會看着你,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哪都不準去。”
岑尤佳皺起眉頭,嘀咕說:“爸,你是不是有仇家找上門?幹嘛突然管我,我又不是小孩了……”
“你這孩子——”
“岑叔、岑叔別生氣!尤佳說着玩的。”錢皓上前拉了岑尤佳一把,一頓擠眉弄眼,這才把這個話題岔開。
走到二樓的私人會客廳門口,岑尤佳不情願的走在最後進去,正巧程峋背身守在門外。
兩人視線不經意的對視,岑尤佳舉了舉酒杯,做口型說着:你、輸、定、了。
門被關上,岑尤佳沒能看到程峋低笑的嘴角。
*
一刻鐘後,岑尤佳端着空酒杯出來,跟出來的還有錢皓。
“尤佳,那個……”
岑尤佳給了他個眼神,錢皓看見靠牆站着的人,這才連忙噤聲。
身後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錢皓又被叫了回去。
“那尤佳,待會兒我再找你。”錢皓晃了晃手機,示意她手機聯系。
等岑尤佳邁步下樓的時候,程峋這才動身。
走到一樓宴會廳,岑尤佳忍不住回頭問他:“我真的特好奇,我爸幹嘛找人保護我?怕我幹壞事?還是怕有人殺我?”
于情于理,她老爸岑正毅才是最需要保護的那一個,現在倒好,只派人盯着她算怎麽回事?
程峋沒回答她,只是環顧了四周,提醒她不論是哪一種原因,她都不該在這裏繼續問下去。
岑尤佳只覺得所有力氣都打在了棉花上,轉身想走,卻不巧撞到人。
“沒事吧?”孟維謙伸手扶着。
岑尤佳躲開他的手,慶幸手裏的酒杯沒有紅酒,不然一定會很狼狽。
本來不想搭理這個孟維謙,但岑尤佳這會兒正愁找不到掩護,索性臉上堆起笑容,“孟先生,我突然覺得我們挺有緣的,不如聊一聊兩年前……”
說着,岑尤佳便把空酒杯遞給身後的程峋,嘴角含笑地說:“麻煩你,我們要敘敘舊。”
程峋接過她指間的紅酒杯,沒再跟着兩人。
岑尤佳甚是滿意的走到人多的位置,任由孟維謙講着兩年前她壓根兒沒有印象的事情。
侍應生再次端來酒水,岑尤佳心不在焉的端過一杯香槟,眼睛卻沒認真看過眼前的人。
“岑小姐?是不是我有點無趣了?還是我講太多了……”孟維謙有些尴尬的整了整領結。
岑尤佳漫不經心的脫口道:“論無趣,哪有他無趣。”
孟維謙愣了一下,順着岑尤佳的視線看向今晚一直在不遠處‘看着’她的男人。
“岑小姐,是不是那保镖有些沒分寸?如果岑先生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更加專業的……”
沒等孟維謙把話說完,岑尤佳就收到錢皓發來的消息,打開看了一眼,岑尤佳不由得揚起笑,“你慢慢玩,我先失陪了。”
岑尤佳頭也不回的朝洗手間走去,毫不意外的,程峋像個跟屁蟲似的跟了上來。
岑尤佳特意放慢了腳步,等程峋走近後,背身對他揮手:“可惜咯,你進不來。”
等她進去後,程峋站在走廊的一頭守着,不忘看一眼時間。
就這樣等了十分鐘,女士洗手間的門進進出出,可就是沒有岑尤佳的身影。
程峋再次擡腕看時間,接着給岑尤佳的號碼撥去電話。
無人接聽。
又過了幾分,程峋不禁皺眉,大步走上前,攔住一位女士:“不好意思,請問……”
“喂喂喂!”錢皓趕過來擋住他,有些心虛的提高了音量:“你也未免太沒禮貌了,哪有在洗手間門口守着的!”
程峋打量着錢皓的表情,以及他過于浮誇的肢體動作。
“錢先生,還請你不要影響我。”程峋說着就要繞過他。
眼看程峋要去敲洗手間的門,錢皓別無他法,心裏一着急,直接把半杯紅酒潑到他身上。
程峋緊皺眉頭,冷着臉說:“錢先生和禮貌二字确實不沾邊兒。”
錢皓被他瞪的心裏直發慌,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的說:“我賠你幹洗費,或者送你套全新的西裝,小意思……”
這個節骨眼上,程峋不想和他糾纏,想要轉身又被他拉住衣服。
“我、我都說了,我賠給你,你別着急走啊!”
幾乎是一瞬間,程峋在錢皓眼裏看到他松了一口氣?
僵持幾秒後,錢皓突然就松開了他,說話的語氣也變了:“诶呀,随便你吧。”
程峋察覺到不對,幾步就走到洗手間門口,拜托了剛出來的女士進去找,得到的回答卻是——
“白色魚尾禮服?裏面沒人了啊。”
……
與此同時,岑尤佳剛走進電梯,連按幾下關門鍵。
直到電梯門徹底關上,她的嘴角才揚起好看的弧度。
轉身看着電梯鏡子裏的自己,身上的侍應生制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她順手摘掉帽子,匆忙卷起的長發這會兒也散落在肩上。
“還不是我贏?”岑尤佳沖鏡子一笑,手上惦着錢皓的車鑰匙,已經開始計劃待會兒去哪裏兜風了。
「叮——」電梯門在負一層打開。
岑尤佳重新戴好帽子,剛出電梯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岑小姐,願賭服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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