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祈禱
第6章 祈禱
沈書晴一慌,忙起身相迎,踩在地磚上,右足疼痛傳來,才恍然想起自己崴了腳,細眉橫蹙在哀切的杏眸上,“紅菱,你快扶我一把。”
紅菱自然将袍衫染血的陸深納入了眼底,她心裏一樂,暗罵他活該,平常小姐菩薩神仙沒白白拜,只唇角才勾起笑意,就見自家小姐又要熱臉去貼冷屁股。
頓時笑意一僵,“不,我不扶,有本事你自己去。”
紅菱這幾日被賢王氣出了許多反骨。
沈書晴一門心思只想知曉他為何受傷,傷得重不重,大夫可有請,她能做些什麽,沒那麽多功夫訓她。
只拿覆着水霧的杏眸瞪她一眼,繼而扶着牆壁艱難挪步。
紅菱不扶,她也得去。
紅菱見她如此執拗,也不能當真不管,無可奈何地喚了一句“冤家”,忙提步跟了上去,“哎,小姐,你慢點走,仔細傷了腳留下病根。”
紅菱心裏暗暗想到:怎就攤上這樣一個主子?為了個男人,命都不要了,問題是人家領情嗎?
說不得,紅菱料事還有些準頭。
主仆二人去了陸深歇息的主屋,卻被方才那個小太監小成子勒令在門外,“沈姑娘是吧,王爺方才說了,你才剛受了傷,你顧好你自個兒就好,不必前來侍疾。”
但其實陸深的原話可沒有這般委婉,“別讓她跟來,動不動就哭,本王看着煩心。”
自家王爺當時不過是瞧了眼對角窗邊的沈姑娘,登時便命他趕快進屋,并吩咐了這句話。
分明是再明顯不過的嫌棄,小成子卻聽出了些門道,尋常女子哪能得自家王爺一言半語,即便是厭惡的話。
這女子定是有些過人之處,這才有了方才斟酌又斟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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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将賢王攙扶進到主屋的卧榻,才剛剛一出門,就瞧見女子蹙着細眉行來,明眼人也能瞧出她右腳有傷,腳程卻是比攙着她的婢女還要快上兩步。
還真是心急如焚,愛意似火吶。
別說,他家王爺這個冷冷清清的性子,還真就得靠這如火一般的愛意去融化。
只是,眸光再一擡,掠過她眼尾泛着濕潤的紅,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小成子嘆道:也難怪王爺會有那句不耐煩的話。貴太妃娘娘如今的心疾,與她動不動就哭脫不了幹系。自家王爺哄一個太妃娘娘已是精疲力竭,自然不想再哄另一個女子,更何況那個女子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室。
即便是小成子将話潤色成了如今這般,沈書晴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厭惡,頓時臉紅耳漲臊得慌。
不過如今卻不是顧忌臉面的時候,沈書晴避開小成子的遮擋,稍理儀容後貓腰就要往屋裏鑽,未愈的腳傷牽起的痛絲絲縷縷撫皺了她嬌俏的小臉。
“小姐,你還傷着呢。”紅菱吓破了膽,将她趕緊攥住。
“出去。”男子冷漠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沈書晴清眸轉暗,緩緩低頭,委屈落淚。
這一哭,小成子便道不好。
果不其然,陸深聽到女子的低泣聲,只覺得比胳膊的傷痛還要磨人,等透過琉璃屏風瞧見女子哀哀切切的身影,頓時更加不耐煩,“本王又還沒死,你在這裏哭甚麽?”
林墨本在替陸深暫做包紮,用的是陸深常備的金瘡藥,聞言看了眼被棉布止住血的傷口,這才打簾子出來,溫聲勸道:“沈姑娘,你就先下去吧。”
見林墨面沉如水,眸中盡是哀戚之色,顯見陸深傷得不輕。
沈書晴示意林墨一旁說話。
待離得遠些,遙遙觑了一眼主屋半阖的萬字紋窗格,估摸陸深聽不見話音,沈書晴才敢問:“林總管,王爺這傷是怎麽來的?如今情形如何?可有叫太醫來瞧?”
還能是怎麽來的?
這些年,那位沒少在背後放冷箭,只是都被自家王爺躲了過去,今次也是出現了內鬼,這才着了他的道。
自然這些不能說與沈書晴聽,但他也本欲說上幾句也好叫她放心,卻瞧見半夏和紫鳶兩個剛買進宅子的生面孔也跟在沈書晴主仆二人,頓時止了話頭,“沈姑娘,這事你就不用管了。”
林總管交代沈書晴這幾日就歇息在西廂的書房,林芫雖然記挂着陸深的傷勢,卻也明白不能再忤逆他,是以轉頭吩咐半夏和紫鳶去東廂的衣櫥裏取出墊褥和薄被,而她自己則是在紅菱的攙扶下,老老實實往西廂走去。
主仆兩人去到連廊,往西邊第一間的書房去,夜風拂過帶來一陣清香,沈書晴聞香回眸,見是廊下的幾叢栀子,前幾日還不曾有花苞,不想如今已悄然綻放。
只是沈書晴滿腦子的擔憂,根本無心賞花,正欲收回視線,卻聽見抄手游廊轉角處傳來兩個女聲。
“要我說就是沈姑娘克夫,否則怎地我們王爺一将她接回來就受了重傷。”
“何止是克夫,她簡直就是掃把星,你難道沒聽過,她爹幾年前死了,沒準就是他克的。”
“也不知這一回,咱們王爺能不能熬過去?”
等兩個粗使丫鬟的聲音漸去漸遠,沈書晴猜攙着紅菱從廊柱後的暗處走出來,滿臉的愧怍,當即就吩咐紅菱伺候筆墨。
沈父是探花郎出生,文采斐然,教養出來的閨女自然精通文墨,因挂記着陸深的傷,卻又沒辦法近身侍疾,只得将一腔綿密的擔憂化作宣紙上絹花小楷彙聚而成的經書。
紅菱一開始還認真研墨,待看清楚自家小姐所書乃是祈求家人平安的《藥師經》,頓時吊兒郎當起來,“小姐這是報恩呢?還是情之所至呢?”
“一定是報恩,與情愛半分關系也沒有!”
沈書晴扶額,“我就不該教你讀書識字。”
紅菱正了正色,“小姐,奴婢說句不該說的,你做這些也要看人領不領情。”
實在太也吵鬧,沈書晴甚至有些體悟到陸深的煩惱,“你話太密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藥師經》共有七部,等沈書晴默完第三部 ,她停下來揉了揉酸脹的右腕。
這時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她吃力步到窗邊,推開冰裂紋木扇窗,瞧見幾個提着藥箱的大夫從主屋出來,行色匆匆,不住地搖頭,情況不對。
豈止是不對,只怕甚是危急。
想前往一探究竟,又擔心惹怒了陸深,更加重他的傷情。
思忖再三,她還是回到了案桌後的扶手椅上,繼續謄寫後面幾部份《藥師經》。
再度提筆,筆尖懸在空中,卻始終無法落筆,甚至墨滴已污濁了潔白的紙張,還依然在怔惘。
腦子裏揮之不去陸深氣絕身亡的模樣,以及方才那兩個婢女說她克夫的話,牙關甚至隐隐輕顫。
她閉上眼,重重吐出幾濁氣,再睜眼時眼裏已恢複一片清明,還帶着幾分勢在必得的倔強。
她拿起翹頭案上拆信用的短刃,毫不猶豫朝着左手食指嫩白的指尖伸去。
從前她娘親險些一命嗚呼,是她抄了血經,才險些撿回一條命來。
她也要以血為墨,為他寫經,願他平安康健。
殷紅的液體混入餘有陳墨的硯臺,沈書晴重新擇了一只未染墨的毫筆,在血跡凝固前沾了朱墨,将後續的《藥師經》謄寫在雪白的宣紙上。
等沈書晴抄寫完一整張紙的《藥師經》,已不知又過去多少時辰,因着失血過多,她有些神志渙散,甚至有些“胡言亂語”起來:
“菩薩啊菩薩,求你救救王爺。”
“為此,小女願意折壽十年。”
門外正欲叩門的男子,聽到這句話愣在了當場,眼裏滿是不可思議的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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