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搭救

第12章 搭救

陸深怕他又哭得一塌糊塗,當即皺眉低斥:“本王又不碰你,你在哭什麽?”

說到做到,陸深只側躺在沈書晴的一側,不過被褥卻是沒有另外叫人去拿,兩人共蓋一張被子,難免手腳有些觸碰。

說是蓋被,也不過是将薄褥子搭在腹部。

陸深倒是無所謂,甚至還睡得頗為香甜,然則沈書晴鼻尖又萦繞着男子冷然的竹香,一閉上眼便是方才那些事,越想越清醒,越想越暗罵自己不知羞。

索性背過身,面向牆壁,看換個姿勢是否能夠睡着,哪知也不知是否故意,男子也随着她轉身,還将手環在了她細腰上。

偏生她一個小小外室又不能真的去推他,只得咬着唇角生受着,可即便她已經如此忍耐了,男子似乎依然不想放過她,沒過一會兒,就徑直将她攬入懷裏。

這叫人怎麽安心入睡?

沈書晴以為他醒了,便用指尖輕輕撓他,是個撓癢癢的動作,可男子卻依然紋絲不動,可見是真的睡着了。

無奈嘆息一聲,沈書晴也只得任由他抱着,疲累地閉上了眼睛。

只她才一閉上眼睛,男子狹長上揚的鳳眸便睜開幾許,接着透過輕紗插屏透來的柔和月光,細細打量着女子的睡顏。

女子安然地躺在自己懷裏,不過才一會兒功夫,已經抛卻醒着時的矜持,拱到了自己懷裏,神色缱绻完全沒有半分抗拒。

還真是口是心非的很呢。

可她為何會如此口是心非呢?

隔天,陸沈帶着這份疑問上值,刻意叫李照玉來見,想問問他昨日他們說了些甚麽,為何沈書晴自那以後就開始避着她。

可李照玉滿腦子皆是昨兒夜裏,葫蘆巷那個丫鬟傳來的消息,看陸深時總覺得他是個仗勢欺人的混賬,将她血脈尊貴的表妹無名無分就給狠狠地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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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曉詳情,只聽那丫鬟說,他在書房裏的就狠狠要了他兩回,一回還是當着丫鬟們的面,窗戶都不關嚴實,也不怕丫鬟們私底下笑話她?

在書房就鬧成這樣,那若是在卧房呢?

李照玉不敢想象,自家冰清玉潔養大的表妹,竟然淪落至玩物一般的存在,看陸深的眸子裏透露着深深的恨意。

陸深最是擅長察言觀色,覺察出李照玉的不對勁來,于是便問:“李兄你臉色不對,這是發生了何事?可有本王可以幫你的地方。”

李照玉竭力控制體內的怒氣,溢出一個微笑來,“任何事情都可以嗎?”

陸深垂眸考量了幾息,這才似笑非笑擡眸,“李兄可以說說看,本王盡量滿足你。”

李照玉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卻也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只點到為止,“若是我看上了你的一個玩物,不知王爺可否能夠割愛?”

陸深假裝不明深意,“甚麽玩物?本王聽不懂。”

李照玉只得點名道:“昨兒晨間,某在王爺處得見一女子,離開後一直心裏惦記,到了晚間甚至是夜不能寐,于是便想着問王爺,能否割愛以了卻某的心病。”

陸深猶豫,若是不知他們的底細,還只當李照玉石色心四起,定然會勃然大怒。如今既然知曉他們的關系,自然明白他這樣做,無非是想将沈書晴接出去再做打算。

可陸深又豈可輕易放過一條肥魚?

當即勾唇一笑,“李兄,實不相瞞,我那外室雖只是個小小外室,卻是本王的心頭好。”

這卻是明晃晃的拒絕了。

李照玉并不氣餒,他似是成竹在胸,“不過一個外室,和玩物有什麽區別?”

“既然是玩物,就是個物件,凡是物件總有自己的價碼。”

“王爺,你開個價吧。”

陸深笑笑搖頭,半真半假道:“本王怕本王開的價,你承受不起。”

我要你們颍川陳氏,甚至是隴西李氏統統為我所用,這個價碼你可能承受得起?

李照玉勾唇一笑,一股子自如的風流在,他作為隴西李氏未來的族長人選,有什麽代價承受不起得,“無妨,王爺不妨說說看?是金器玉石,還是礦産鋪面?”

陸深自然沒有應下,只道:“都說了是本王的心頭好,自然是千金不換。”

陸深倒是不曾想到,李照玉竟然如此在意這個拐了一道彎的表妹,沈書晴在他心中那杆天平的砝碼又加重了幾分。

葫蘆巷的宅子裏,沈書晴正坐在書房廊下的美人靠上做針線,她手裏捏着的是水波紋雪色綢緞,如今她指尖的傷好了,今日得空便裁剪了料子縫制男子的中衣,她親力親為并不假手于人,紅菱知她是在為賢王裁衣,頓時打趣她,“喲喲喲,這做了真的夫妻就是不一樣,這尺碼都不用量就知曉得清清楚楚。”

這等私隐事,沈書晴不願與紅菱細說,轉頭裁好料子就躲開了東廂,回到西廂書房廊下的美人靠,細細地縫制起了衣衫。

她的繡工本就不錯,因着縫制的是心上人的新衣裳更是格外賣力,只不過一日不到的功夫,便将上衣的衣料縫制在了一處,接下來便是更為細致的絞邊以及繡活。

雖是穿在裏面的衣裳,沈書晴依然打算繡上修竹,正在前胸的布料上,用淡青的絲線,勾勒出一片片翠綠的竹葉,又換了竹青的絲線欲要将這幾片竹葉以細竿連接在一處,才剛穿好繡線,冷不丁一個靛青色青竹明月荷包被扔在自己腿上的布料上。

擡眸一看,是帶着戲谑面色的紅菱,“小姐,這個可是你的寶貝,你怎地落下了?”

那日沈書晴,才剛将繡好繡樣的荷包縫制了一半,陸深便受傷着回來了,她哪裏還有心思管這些,後來手又受了傷不能做針線,等她想起來,已經找不到了,不想倒是叫紅菱給翻了出來。

沈書晴笑着點點頭,轉頭将中衣的料子放入一旁的繡籃,要将未完工的荷包先縫制好。

等他縫制好了,天色也晚了,她起身要去叫紅菱擺膳,紅菱興沖沖回來收了她的繡籃,“別擺膳了,王爺叫你一道去用膳。”

沈書晴捏着荷包的手一緊,“甚麽?王爺他又來了?”

紅菱見她這幅如臨大敵的樣子,當即有些了然地笑了笑,接着轉角進屋,等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本小人書,塞給沈書晴另外一只手裏,“小姐,別說紅菱沒有幫你啊。”

“小姐,你安寝翻一翻這書,你也好少受些罪。”

昨兒他們在書房外間鬧出的動靜,紅菱可是聽得真切,可見服侍男人的事多少是不容易,轉頭便托人出去買了這本小人書。

沈書晴有些不好的預感,剛要推辭,小李子已經前來請人,于是便将小人書,連同荷包一起揣進袖袋,跟着去了主屋。

這還是沈書晴頭一次與陸深一道用膳,多少有些局促,就真的只是埋頭用飯,連最近的菜色也不肯伸手去夾。

見他如此拘謹,陸深夾了一筷子蹄花給她碗裏,沈書晴擡眸,便撞入一道溫柔的視線,“多吃些,補補身子。”

陸深不過是随口一說,沈書晴卻赧然地低下了頭,兩個耳朵緋紅。

蹄花豐胸,他這是嫌棄自己呢。

說不得沈書晴還真當時誤會陸深了,他不過是想對她稍好些罷了,誰叫她對他有用呢。

這不,一頓飯下來,不下于十次替沈書晴布菜,到最後沈書晴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才推拒道:“王爺,我吃飽了。”

飯畢,等撤下飯桌,沈書晴躊躇着就要退下,此刻已經夜幕降臨,有了上一回的經歷,她有些害怕與他夜間單獨相處。

陸深卻将這份躊躇,看成了不願意離開,心中分明得意,面上卻一幅施舍的口吻道:“你還是搬回主屋來吧,那邊床榻太小,确實睡不下兩個人。”

這句話一下子就将沈書晴的思緒來回到了昨兒夜裏,兩人擠在一樁窄小的床榻上,不相擁着根本就無法安歇的境況。

刷地一下,她的臉又紅了。

陸深掩下唇角的譏诮,伸手朝她勾了勾手指,似笑非笑,“過來,陪着本王坐坐。”

沈書晴依言向前,卻只敢在離他甚願的臨窗大炕上坐下,甚麽也不做,就真的只是垂着頭坐着,偶爾拿眼角餘光瞥他。

只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

“你到底還要偷看本王到幾時?”陸深放下書卷,偏頭看她。

沈書晴一楞,等反應他所說的話,頓時促狹的手足無措,連聲否認,“我沒有,我沒有偷看你......”

又聽男子道:“過來。”

沈書晴擡眼望去,陸深冷然的眼眸劃開了一抹暖色,甚至還帶着點點的笑意。

沈書晴聽話過去,到他跟前依舊是不敢擡頭,“王爺,我當真沒有偷看你。”

陸深一把将她拉入懷裏,卻因為力道不準,将她藏在繡袋裏的荷包以及小人書丢了出來,沈書晴一慌,就撲過去搶先奪回了小人書,藏在背後。

這時陸深已經撿起那只靛青色的荷包,正舉在眼前細細一看,針腳綿密,是修竹明月圖樣,頓時唇角抿出一絲笑意,“你做給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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