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恩怨

恩怨

“婉兒姑娘,”趙豈之一派謙謙君子的樣子,颔首問道:“明日蘭樓賞花,可與一共?”

蘭樓賞花?李婉聞之皺眉。突然憶起前世,賊人就是污蔑父親與蘭樓受賄。字裏行間,皆是清晰,還有人證。

回過頭重翻,若是幕後之人為靜安王,那靜安世子就不可能再約自己與蘭樓。以免撞破謀籌。但或許,世子趙豈之并不知情?

略作思慮,李婉點頭應下:“世子誠意相邀,婉兒怎可相駁?只不過......”

"婉兒姑娘請直言。"見李婉應下,趙豈之喜不勝喜。就是千萬個要求,也得應下。

“世子可能請魏稹明同去?”

竟是這般要求。思及李婉和魏稹明的言語糾葛,趙豈之并不想應下。但是美人第一次開口求他,又怎能不辦到?于是,硬着頭皮答了句“可”。

馬球會眼看就要落幕,魏稹明卻牽來一匹棗紅色駿馬,拾起馬球杆,在馬背上與趙豈之遙遙相對。他滿臉肅穆,如同冬日的冰泉,冷且澈。只見其幽幽地道:“都說靜安王是馬背上的能人,卻不知其子......可能承其衣着?”

明明是下戰書,魏稹明卻好似自說自話。而此番言語,不可謂不是在逼迫趙豈之應戰。

不戰,慫;戰,又怕輸。

可魏稹明并不給趙豈之第二個選擇,進一步咄咄相逼:“打得差也就罷了,還慫。”

說罷,搖頭輕笑。

趙豈之哪受過這個氣?一時氣極道:“說誰呢?”

“說你啊。”

到了這般境地,必然要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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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豈之也牽來一匹黑馬,與魏稹明相搏弈。只見場面上,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人群極致的熱血沸騰。兩位都是大周出名的貴公子,又都是第一次相博弈,看點可謂十足。

不過......本以為是跌宕起伏,實則是一面壓倒式的。

魏稹明杆杆入球,在馬背上英姿勃發。不論是馬術,還是球技,如同他的學識一般,同齡人皆是望其項背。

本是速戰速決,可魏稹明像是貓戲老鼠一般,打得趙豈之很是狼狽。故意地拖長戰局,讓趙豈之茍延殘喘,丢盡顏面。

“魏稹明,是男人,你就給我個痛快!”

可魏稹明卻一笑置之,反諷道:“場上誰不是男人,衆人看得可是分明的很。”

“你!”趙豈之眼裏有恨,開始他慣用的手段:“我乃靜安王世子,可謂皇親貴胄......”

“吓唬誰呢?”魏稹明眼裏沒有一絲的懼怕,幽幽道:“我魏氏綿延幾百載,難不成是吃素的?天子見我還得笑三分,何況你一個閑散的世子?”

說罷,湊過去與趙豈之密言:“跟我争,你争不過。”

他臉上又浮起溫柔的笑意,對着衆人拍拍趙豈之的肩膀,一副謙遜的樣子:“世子殿下謙讓鄙人而已,這份情我必當相承。”

無知的小姑娘們皆是眼有桃花,覺得魏稹明又飒又謙遜。只有趙豈之知道,魏稹明,極狂。溫潤的外表,裹着一個瘋狂且嚣張的靈魂。也是,有他這般能力,有他這般家世,何人不狂?

狂,源自紮實的實力而已。

如今,眼看在魏稹明手下敗北,相邀的話,趙豈之實在說不出口。李婉見此也沒有再為難他,安慰道:“世子清風朗月,何必同一個僞君子相道?”

僞君子?趙豈之聞言終于開懷:“婉兒姑娘說的是,魏稹明不過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僞君子罷了。還是婉兒姑娘眼睛雪亮,豈之深感欣慰。”

李婉淡淡一笑,突然覺得心口疼。那前世的一箭,真的是魏稹明的手筆嗎?她突然又覺得不是。要知道在當時那個環境下,魏稹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解決她。如同對趙豈之一樣,裏外做得都很體面。

那究竟是誰呢?是與謀害父親之人,一夥的嗎?

事情越發迷霧重重起來。

突破口,李婉始終覺得,在于靜安王。至于魏稹明,他腦子更好使,是為友而更勝于敵。

只不過......自己好像開罪了他?李婉輕嘆一聲,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蘭樓賞花,是大周的一大盛事。于蘭樓頂,建有空中花圃。衆人在高樓之上,把酒言歡,有空場,也有廂房。

這日李靖被友人相約,于蘭樓會客。正相談愉悅之際,廂房傳來敲門聲。只見友人眉頭瞬時一皺,臉色猙獰起來。

李靖心中困惑,卻不好出言相問。只見有一年輕男子被請進來,于他面前拱手行禮。

“李伯伯。”

李靖聞言細看,卻是吃驚:“原是魏小子!”

只見魏稹明面色不開,言語低沉地道:“李伯伯與友人相談,小子本不好打擾。不過李小姐她......”

"婉兒怎麽了!"

李靖蹭的站起,不顧友人相留,跟着魏稹明速速離去。路上卻見魏稹明不慌不忙地走着,一時心中有數。

“莫不是我那位友人,要算計我?”

“李伯伯心中通明。”

不等李靖再相問,一道欣喜熟悉的嗓音響起:“父親!”

只見李婉拉着父親的臂膊,一句句撒嬌道:“倒叫女兒好找,你卻在此處。”

李靖看到女兒無恙,一時心中開解起來。又思及今日一事,不想女兒擔心,笑言道:“父親與魏公子有事相談,故在此處。”

與魏稹明?李婉心中警鈴大起。莫不是前前後後,卻是魏稹明的手筆?她眼裏盡是防備,又對父親道:“父親是受魏公子之邀?”

“自然,魏公子詩才豔豔,與為父相談甚歡。”

确定了。父親不至于在此處騙自己。這魏稹明,果真是個僞君子!李婉臉色一時臭起來,對着魏稹明,一副防備的模樣。

“婉兒這是什麽樣子,你母親教你的禮儀呢?”

李婉卻是一聲鼻哼:“對于這種人,不配好顏相待!”

“婉兒!”

“父親!”

見父女倆相争,魏稹明開解道:“因着一些事,李婉姑娘對小子有些誤解。”

“原是如此。”李靖點頭,又語重心長道:“婉兒,魏公子他......他......”

到底怕女兒擔心,李靖始終說不出口。李婉卻一心認定魏稹明有貓膩,直言道:“你與我父親年歲相距甚遠,有什麽好談的?”

見李靖在一旁擠眉弄眼,魏稹明不好說破,一時無聲。李婉越發地篤定,又有些譏諷地道:“我李家可比不上你魏氏,你與我家相好,又能得到些什麽呢?我李婉惶恐。”

見李婉如此做派,魏稹明心中不可謂不痛。索性直言出來。

“因為我鐘意李婉姑娘。”

“什麽?”

李婉一愣。

“因為我鐘意你。”

魏稹明眼裏全是認真和篤定:“春花也好,秋月也罷,夢裏夢外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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