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天子

天子

“魏卿。”

突然一個憨厚的聲音出現，只見其主人大步向前，攬住魏稹明好生親切。

原是天子趙斌。

“見過陛下。”

“都免禮。”趙斌大手一揮，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憨厚。這位天子籠絡朝臣，不為之計策，手段，全靠真心相對。與項羽有的一拼。

故朝臣皆贊陛下淳厚。朝野內外，一派清明。

李婉看着這位前世的夫君，一時五味雜陳。說來可笑，就如同算了日子一般，李婉入宮行大婚，當晚趙斌就撒手而去。

不但讓她守了活寡，還丢給她一個稚兒，也就是後來的天子趙秉元。至于魏稹明，他顧念陛下舊情，一直兢兢業業。若不是趙秉元不堪重任，他甚至無接權之心。

“魏卿也來蘭樓賞花？”

見天子相問，魏稹明不好直言，只是模糊道：“蘭樓人多且雜，陛下要注意安危。”

趙斌卻擺手，笑道：“朕的衛兵，可不是吃素的。”

見魏稹明還想言，趙斌有着幾分不耐煩。拉住魏稹明的胳膊，直接往蘭樓頂去。一路伴随着大笑，腳步輕快。

幾人來到蘭樓頂，只見各色鮮花，簇擁着而開。文人騷客皆賦以詩詞，熱鬧非凡。可天子不是誰都能見到的。故大多的讀書人不識天顏。至于高門大戶，又皆是心思玲珑，看出天子不想表露身份。

于是，場面很是輕松嘈雜，不複拘謹。

“這位是李卿的獨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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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天子問自己，李婉行禮恭敬地答道：“正是小女子。”

趙斌大笑，連連點頭：“長得确實标志。卻不肖像其父，應當像母？”

魏稹明心裏不知怎的，突兀地升起一絲緊張。趙斌為什麽獨問李婉？難不成......

他本能的打斷二人相言，轉了個話頭道：“怎不見小皇子？那日臣去宮中，他還吵着要來蘭樓。看那樣子，可是急切得很。”

趙斌又大笑，眼裏一片孺慕之情。

“他呀，昨個兒放了錯，正拘在宮中呢。”

不等魏稹明再言，場面突然嘩然起來。蘭樓頂闖入數名黑衣刺客，看胸口的圖騰，卻是前朝之人。

“狗皇帝，拿命來！”

趙斌的眼神瞬然一變，眼裏有數不清的複雜。不過只是一閃而過，李婉等人，皆沒有察覺。

不過正如趙斌所說，他的衛兵可不是吃素的。一會兒，前朝餘孽，皆兵敗垂成。可還未等大家松口氣，一只冷箭直往趙斌胸口去。大約是有着經驗，李婉一瞬察覺，立時推開趙斌，冷箭反入她的臂膊。

“婉兒！”

兩名男聲皆起，是李靖和魏稹明。

李靖到底是自家女兒，無所顧及的攙扶起李婉。倒是魏稹明，一時駐步。盯着李婉不放，見其無大礙後，才移過眼睛。

蘭樓一時大亂，魏稹明揮手指使衛兵排陣，護着陛下幾人往廂房去。門一關，衛兵首領撲通一跪：“都是臣的疏忽，請陛下降罪！”

趙斌卻連連擺手，一副寬慰地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話頭又一轉，看着李婉滿是贊賞：“李卿的女兒，不愧為巾帼娘子。賞，大賞！”

本以為李婉會推辭，可她卻猛然跪下，向陛下讨賞：“陛下若是真的願意賞小女子，可否賞小女子一塊，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趙斌一副困惑的樣子，魏稹明卻直言打斷：“恐是李婉姑娘因着今日這一遭，心中對死亡莫大的恐懼罷了。”

“原是如此。”趙斌一副理解地點頭，又複道：“既然如此，朕準許太醫為你醫治。至于賞賜，魏卿，你說賞什麽為好？”

“李婉姑娘衣食不缺，生活安康。不若許她留着這個賞賜，到了有需要時，再賞？”

“甚是，魏卿思慮周全。罷了，今日此行就到此處，朕，回宮了。”

“恭送陛下！”

一時廂房裏一水的人湧走，只留下魏稹明和李靖。

“婉兒，你糊塗呀！”

李靖痛心疾首，連連嘆氣。魏稹明亦是如此模樣。李婉倒是十分不開解，詢問道：“女兒何錯之有？”

李靖氣得說不出話，倒是魏稹明說道：“你錯在不珍惜自己性命，讓親友憂心。”

這話居然出自魏稹明之口？李婉一時不大适應。看着魏稹明滿眼不可置信。只見魏稹明又幽幽地道：“二，你錯在讨要免死金牌。”

這又是何錯之有？說句實話，李婉今日的目的就在此處。前世這個時候，父親李靖急急入宮，在宮裏整整留了三日，才回到家中。

當時亦是傳來蘭樓生變，可是具體情形，李婉并不得而知。昨晚她再三思慮，推測出恐是天子安危有損。故，來此一搏。

目的，自是那塊免死金牌。

她是豁出自身性命，為李家搏出一條生路。

可是此處卻有不妥。見李婉不解，魏稹明分解道：“李家好端端的，要什麽免死金牌？你今日之作為，你猜天子怎想？”

是了！李婉臉色大變。好端端的，自是無需免死。若是提前讨要免死，豈不是昭示李家，在暗中行鬼祟之事？故，要免死？

李靖也想到此處，一時面色憂愁。李婉有心救親人，卻因為前世影響，行差池錯。看來前世記憶，亦是有利有弊。

見李婉皺眉，不開笑顏。魏稹明有心寬解：“罷了，今日我已替你囫囵而過。過一會兒，我替你探探陛下的口風。”

李靖連忙準備行禮，魏稹明卻立時扶起：“小子萬不敢受此禮。”

等他出了廂房，李靖又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李婉見此好笑，依此問道：“都這般境地了，父親還笑得出？”

“你知道為父剛剛為什麽行禮嗎？”

“自是感謝。”

李靖卻搖搖頭，滿是得意得道：“從來沒有女婿敢受丈人的禮。”

“父親莫要再說笑了。”李婉眉頭不解：“還是想想，怎麽解今時之困吧。”

“婉兒，你沒有上過戰場，所以你不懂。有時候塞翁失馬，卻然是......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