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站在時郁身邊的小蔣聿年一瞅到他的目光, 又變得老實巴交起來,飒飒往小白丸子時郁身後躲,企圖完全把自己遮蓋住。
時郁被他揪着袖子,擡擡小手想把自己拯救出來, 可惜他太小了, 蔣聿年又太敦實, 完全動彈不了, 只能做一個肉盾。
可是他不想看兇巴巴的大壞蛋,抿着嘴巴,低下小腦袋。
時郁開始有一點點後悔來這裏了。
雖然他知道壞蛋讨厭自己, 但是這次再這麽多人面前被兇,時郁總有一些小小的低落。
只有一點點而已, 或許是因為壞人推着小車載他,還給他買了零食和鴨子。
當然,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東西,時郁現在就要和他打架。就算打不過, 他也會狠狠的咬大壞蛋的手指頭一口。
時郁正這麽想着,嘴巴邊上就突然出現一根手指, 他下意識的張開嘴巴,一口小白牙咬下去。
“嘶。”
是鄭義和範源他們瞪大眼睛發出來的震驚的聲音。
叼着手指頭的小時郁暈乎乎的擡起腦袋, 他是不是咬了什麽不該咬的東西了?
“……坐下。”
耳朵邊邊上突然又響起少年硬邦邦的聲音。
時小郁肩膀一重, 被壓着肩膀坐下。
時郁沒反應過來,“噗通”一下被按到“地上”。
可是屁股下邊的臺階不是冷的, 還軟軟的。
他眨了眨眼睛,松開嘴巴, 屁股底下是少年蒸騰着熱氣的球服。
再往上看,蔣聿泊斜着眼, 擡着按上一圈牙印的手指頭,龇牙咧嘴的硬聲硬氣的對他說:“在這坐着別亂動,不然連你一起揍。”
他好像真的咬到大壞蛋了。
時郁盯着那根手指,表情有些怔怔的,想要道歉。
但是大壞蛋又好兇。
小時郁皺起眉毛,又不想說話了,只是心裏又開始感覺怪怪的起來。
福利院的孩子們都是“互毆”的,尤其是在朋友們面前被欺負的話,就會變得更勇敢。
他咬了蔣聿泊,他為什麽沒有咬回來?
小時郁有些茫然,想着大壞蛋的滿口牙齒,又有些害怕真的被咬到,捏緊自己的小手指。
牙尖嘴利的,咬完倒是開始變圓子。
嘶。
他一個大人,還能咬回去不成?!
就算是冷冰冰的時特助大人,也是個一碰就倒的脆皮,蔣聿泊碰都不敢用力。
而且時特助可沒少在別人面前下蔣聿泊的面子,蔣聿泊早八百年就習慣了,要是哪天時郁慣着他,他倒是會不習慣,還得卷起尾巴上天。
“兇的。”
比他高一個頭的小少年低頭嘟囔了一句,一邊仔仔細細拽了拽他的圍領,毛茸茸的脖領立起來,圍住小時郁的小臉,半點風也鑽不進來了。
時郁說不出來話了,一張嘴巴就要咬到毛毛。
他被鼻子下邊的毛毛領子蹭得吸了吸氣,白白的小臉馬上又紅了起來。他在毛毛裏睜着眼睛去看剛剛兇巴巴的壞蛋。
蔣聿泊還是不放心,把手貼上時郁的額頭,又涼又熱的,不好分辨。
那怎麽臉是紅的?
他還想再脫兩件衣服,只恨不得把時郁從頭到腳都裹上,結果摸了半天,身上只剩下個背心了,他扭過頭,盯着陳學屹和鄭義倆人。
鄭義幹巴巴的額了聲,把自己的外套遞上去:“要這個嗎?泊哥?”
陳學屹也跟着遞上去,表情複雜。
蔣聿泊很自然的接過,把他倆外套繞着時郁又裹了一圈,當然是在他的外套外邊。
這下滿意了。
他對表情逐漸茫然起來的小時郁強調:“我是怕你感冒了我媽到時候罵我,很正常的道理,對吧。”
時小郁:?
他并沒有覺得大壞蛋很害怕他的媽媽。
時郁又覺得他開始奇怪起來了。
旁人倒是覺得聽起來似乎有那麽點道理。
至少鄭義他們的表情終于變得正常了那麽一點,畢竟這才是他們熟悉的“大哥”。
蔣聿泊會關心一個小屁孩子?簡直不可能。更別提那還是他讨厭的小孩了。
雖然這個小孩長得真的很可愛,但是他敢和蔣聿泊硬剛哎!竟然還有點冷酷酷的小帥氣。
鄭義有些刮目相看,他可都不敢!
“還比不比?”
蔣聿泊安頓好時郁這個小麻煩,挑釁的看向看傻眼的範源。
範源立刻說道:“比!當然比!”
他有點後悔剛才把外套放在更衣室了,不然現在他也可以給小時郁衣服,而不是臭蔣聿泊的!
蔣聿泊嗤了聲。
他當然不屑和小屁瓜娃子範源比,但是虐一虐這家夥還怪爽快的,正好他現在心情不爽。
他別扭的回頭看了一眼和沾到臉上的毛毛鬥氣的時小郁,拍着球沖到球場上去。
他可不是擔心時郁,不過是确保時郁明天肯定能離開而已。
明!天!就離開!。
蔣聿泊臉又黑了。
蔣聿泊不到三分鐘進了兩個球,範源在又一次攔截失敗的路上就忍不住開始哭鼻子了,蔣聿泊這個混球!讓他在“妹妹”面前丢臉了!
看臺上的小時郁打了個噴嚏。
小蔣聿年坐他邊上,看得聚精會神的,嗷嗷直叫,只是差點凍成兩半。
他摸了摸自己坐的地方,是涼涼的臺階。摸摸自己的衣服,是只有一件的。然後他扭着腦袋去看小時郁,時郁屁股下邊坐着的是他哥的外套,衣服被他哥拉緊了,裹得嚴嚴實實的。
一根筋的小蔣聿年眼神迷茫,有些羨慕,發出真真誠的疑問:“時郁,你說我哥是想熱死你嗎?”
他真的好冷哇,也想要坐着外套。小蔣聿年上下牙哆嗦了一下。
時郁扭頭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這樣就很合理了!
他就說大壞蛋又不害怕被罵,怎麽會好心的給他裹上衣服,原來是想熱死他。
不過時郁覺得問溫度好像正好。
他往邊邊上挪了挪,給小蔣聿年留出一點位置,拍拍屁股下的衣服說:“應該素吧。”
小蔣聿年感動的湊過去。
如果不是要熱死他,大壞蛋為什麽要給他外套坐呢?而且他還很兇。
而且在球場上更兇。
圓滾滾的小範源哭得滿球場灑鼻涕,根本搶不到一個球。
等到最後一個球進框,範源雙目直愣愣的,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蔣聿泊被吵得直皺眉,他轉着手裏的球,絲毫不覺得自己“以大欺小”而愧疚,睨着哭得不行的小胖子問:“還打嗎?範源。”
範源哭着鼻子說道:“打!下回我肯定贏了你!”
蔣聿泊發出巨大的一聲嗤,“行啊,等着你。”
說出氣了,好像也沒出氣,心頭還是堵得慌。
蔣聿泊朝看臺瞥過去。
蔣聿年哆哆嗦嗦的,正與小時郁并成一團,看見他們贏了,激動的不行,一下跳起來,兩只手彎成喇叭的形狀,嗷嗷叫着歡呼。
他動作有點大了,又帶來一陣冷風,面白的小團子就眯着眼,吸吸紅彤彤的鼻子,然後像是看到蔣聿泊似的,擡頭朝他看過來。
時郁的眼睛就像黑葡萄寶石,水亮亮的。
就是很會氣人。
蔣聿泊臭着臉,被他這麽一盯,就立馬別扭的移開視線,然後傲嬌的蹭了蹭鼻。
範源又氣又悲傷,他的小夥伴們艱難的扛着肩膀把他擡起來,範源抹着眼淚鼻涕,看也不看小時郁。
他覺得丢臉極了,堅決不能讓“妹妹”看到他這樣。
“你等着我,我會救你來我家的!”
範源捂着臉朝小時郁嚎叫一聲。
原本剛“欺壓”完小屁孩們、又被時郁“崇拜”的盯着、心情舒暢起來的蔣聿泊立馬黑臉了。
他摟住跳動的籃球,陰測測的說:“怎麽,還想比比入學測驗嗎。”
範源身體一僵,哭也不哭了,假裝沒聽見,帶着好朋友們丢臉的撤退。
陳學屹想笑,又覺得有點點不對勁。
畢竟在這之前範源雖然也總是喜歡挑釁他們蔣哥,但是蔣聿泊基本都是懶得搭理,不然就是直接撸起拳頭,直接就把他們唬跑了。
可是這次他們蔣哥不但答應了範源幼稚的“宣戰”,還拿成績壓人家。
總好像……
總好像動物園那只耀武揚威的花孔雀一樣。
陳學屹可不敢說出來。
鄭義不管那些,吹了個不成聲的口哨,轉頭去看旁邊的倆小不點。
蔣聿年早就待不住了,不過他還記得時郁,拉着他的手嘟嘟朝球場裏跑過去。
他跑得急,時郁好艱難才跟上,外套呼呼的飛起來,咋咋呼呼的。
蔣聿泊見狀,眉毛都豎起來了,大聲呵斥了一句:“別跑!”
蔣聿年一邊急剎車,一邊還有些感動。
這話一般都是他媽才會對他說的,他哥通常對他說的只有一個字,“滾”。
雖然停下來了,小時郁還在呼呼的喘氣。
他被小蔣聿年牽着,大眼睛就沒停過,看看高高的看臺、裁判席、跳動的籃球、最後才看向剛剛熱火朝天打完球的壞蛋和兩個陌生人。
時郁仰着腦袋觀察他們,鄭義他們也在看時郁。
剛才離得遠看得不太清楚,現在離得近了,他們才看清時郁的臉,臉蛋白白淨淨的,顯得一雙黑葡萄大眼睛格外漂亮,就是小孩看着有點冷冷淡淡的,抿着嘴巴往蔣聿年身後縮。
鄭義有點忍不住的上手想捏捏他的臉,說:“我叫鄭義,比你大,你叫我鄭哥就行,你叫什麽?”
手還沒碰到小時郁的臉呢,就被另一只手啪得打下去。
鄭義捂着手跳腳:“啊!疼啊!泊哥!”
蔣聿泊斜着眼睛看他,冷嘲熱諷道:“活該,誰讓你手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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