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鬼知道他是存了什麽心思上了他的車
鬼知道他是存了什麽心思上了他的車
十點多鐘,正是高中生跑課間操的時間。
薛清晝來的時候,一群一群穿着校服的學生正往操場上湧,間或有幾個孩子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薛清晝報之以微笑,那些孩子就紅着臉移開視線不好意思再看他了。
十六七歲……真好。
薛清晝在操場找到了監督學生跑步的季老師。
“唉,你那學生又抱着花來看你了。”隔壁班老師感嘆了兩句: “趕緊去吧,你們班我先幫你看着。”
季老師跟隔壁班老師道了謝,走到薛清晝跟前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去辦公室,邊走邊說,怎麽突然來找我了”
“老師,我結婚了。”薛清晝徑直說道。
“嗯……也是年紀了。”季濤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笑起來: “你們年輕人都愛搞先領證再辦婚禮這套,什麽時候請我吃酒席啊”
薛清晝本人其實不怎麽想辦什麽婚禮,如果一個儀式就能把倆人永遠拴在一起,那世界上哪裏還會有離婚的。麻煩又沒意思。
但他不知道許庭照是否對婚禮存有期待,于是模棱兩可道: “還沒定下時間來,我們再商量。”
季濤嗯了聲,然後又問: “李唯安那小子知道嗎”
“知道,我讓他們見過了。”
“那看來你選的這個伴侶是個不錯的人,要是有一點不好,李唯安都能把天鬧翻。”季濤說着,笑了笑: “我這個外甥沒有什麽好的,也就重感情算個優點了。”
薛清晝不好意思說李唯安已經把天鬧翻倆人一塊進了一次醫院了,于是趕緊轉移話題: “我打算今天下午帶他來見見您的,怕下午直接來您會太吃驚,所以提前來說一聲。說起來,我覺得老師應該還記得他。”
季濤是李唯安的舅舅,也算從小看着他們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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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晝讀書的時候季濤對他照顧良多,他藝考的指導老師全是季濤操心介紹的,高中時的轉學也是季濤幫忙,甚至還在他叛逆離家出走的時候收留過他一陣,在他心裏是可以代替他父親位置的長輩。
季濤家境不差,就算不願意去家裏的公司上班,光是家族企業股份分紅也足以讓他當個閑散富人,但他卻選擇了留在了這所公立高中每天朝五晚十的當班主任。
薛清晝不解,也曾問過他為什麽不選擇讓自己輕松一點。
季濤只是笑笑,反問他,要是我去當閑人,像你這樣的孩子需要人幫忙時誰來伸手呢。既然有錢,那就拿這些錢多做點好事吧。
薛清晝在季濤面前常常因為自己的狹隘而感到自慚形穢。
“我記得”季濤略一思考: “是你們那一屆的學生”
“嗯。”薛清晝點頭: “許庭照,您記得這個名字嗎”
“當然記得。”季濤有些微懵怔,随即收斂表情笑了笑: “我還以為你們合不來,那時候班裏第一名你倆較着勁輪流坐,竟然是他嗎。”
“對,就是他。”薛清晝也露出些笑意: “搶了兩年,最後還是沒搶過我,高考還是我考過了他。”
“學習工作上進是好事,但是過日子就不要老是争來争去了。”季濤道: “老師只問一件事,和他在一塊你開心嗎”
薛清晝收斂了平日裏的傲氣,在季濤跟前他就是一個再謙遜不過的後輩。他微笑,笑得很放松: “嗯。”
“那就好好生活。”寬厚溫暖的手掌落在他的頭頂,溫和的語氣裏帶着欣慰: “老師希望看你開心,把不好的事都忘掉吧,不要為難自己。”
季濤是一個很好的長輩,善良,寬和。也正因他性格如此,他提倡的從來都是報恩不記仇,每每提及過去,都要薛清晝別再細究,過去就過去了,多思無益,都是平白為難自己。
薛清晝聽進耳朵裏,卻從不敢茍同。
他尊敬愛戴他的老師的同時,他仍然是那個撞爛南牆不回頭的叛逆者。把老師的話聽進心裏認真權衡是對老師的尊重,然後該怎麽一意孤行把腦袋撞得頭皮血流就怎麽一意孤行去做是對自己的尊重。
他從來不信什麽前人的經驗,路再難走也要自己趟過去才知道。如果因為別人的三兩句話就改變自己的方向,那是對自己的背叛。
不過薛清晝也不會去執意反駁季濤來證明自己的正确性。
記仇也好,報恩也好,各有各的道理。對錯其實沒有那麽清晰的标準,不過是各人選了各人的道,誰都沒錯。
下午薛清晝接了許庭照來,季濤感慨: “上次見你們兩個一起站在我辦公室裏得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吧。那時候還因為誰當班長誰當副班長吵架,結果一轉眼你倆走到一塊了。”
說到這裏,薛清晝一下想起了很多舊事。
那是新學期競選班長,薛清晝才剛轉來就靠出色的成績和優越的長相拿下了和許庭照持平的票數,許庭照老班長的地位岌岌可危。
倆人都是當慣了學生裏的最高領導層,票數持平,讓誰退居二把手都不樂意。
年輕人好勝心強,誰都不服氣,沒辦法只能讓季濤決定了。
因為票數持平,公平起見,季濤幹脆讓他倆剪刀石頭布,誰贏了誰正,輸的當副的。
結果不出意料,許庭照運氣一貫好得毫無懸念,于是薛清晝心不甘情不願的屈居人下成了許庭照的副手。
薛清晝一個争強好勝的人,論實力他自認是贏家,但他卻輸在了運氣上,這事恨的他牙癢癢。于是他表面笑眯眯,實際心裏默默在小本本上記了這個剛認識就跟他搶的人一筆,平日裏也下意識的就多關注一眼自己這個競争者。
一開始,許庭照的存在讓薛清晝氣悶。
在轉學前他是班裏毫無懸念的第一,他覺得理所應當,也喜歡那種穩穩高出旁人一頭的感覺。
這種驕傲在他轉學後第一場考試考了班裏第二名時,破滅了。
而第一名當事人對此無動于衷,看起來似乎覺得本該如此,大概和他一樣也是個習慣當第一的家夥。
許庭照考過了他卻似乎覺得平淡無奇的态度讓薛清晝無比惱火,對方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這是對他的蔑視,簡直是奇恥大辱。那段時間他刷題刷的筆尖都冒火花子了,終于在下一次考試裏考過了這個礙眼的家夥。
在許庭照看到班裏張貼的成績單後眉頭蹙起,轉過頭視線穿過人群看向他時,薛清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怎麽樣還敢對着他露出那種冷淡無視的表情嗎
讓人憤怒的是,許庭照只是不鹹不淡的看他一眼,然後就移開了視線,薛清晝壓他一頭這件事似乎并沒有引起他太多的情緒。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種無力的火氣,他的能力沒有被認可,他這一陣的努力好像被人輕飄飄的掃了一眼,然後那人眼裏寫着:不過如此。
他甚至輕蔑到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薛清晝出離的憤怒了,為什麽會是這種反應,是對下次考試的第一名勢在必得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才會這麽冷淡是嗎
薛清晝忍不住關注他,警惕他,提防他,可下次的第一名還是成了許庭照。
薛清晝氣得要把筆掰斷,只要他稍微懈怠下來一絲一毫,就會被許庭照迎頭趕上。
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呢。
于是他只能不停的學習學習學習,連中午午休都為了節約時間不回去了,他受不了這種氣,自己什麽時候當過老二
薛清晝時時關注他,把他當勁敵,攢着勁跟他争。然後在某一天他的同桌揶揄着問他,許庭照是不是喜歡你啊
什麽
薛清晝第一反應感到荒謬,下意識反駁道怎麽可能啊。
他的同桌語氣裏戲谑不減“那他怎麽老是偷看你啊,現在還在看你呢……唉你別直接回頭啊,看這裏。”
他的同桌指了指窗戶上反照出的影子,正值晚自習,他們的身影被映在漆黑的窗子上,許庭照的的确确在看着他發呆。
從那以後薛清晝對許庭照的觀察就更細致了些,随後他就發現,許庭照原來不是因為不把他放在眼裏才不看他,而是因為根本不敢直視他。
哦,原來并不是什麽勁敵,而是一個只敢偷看他的膽小鬼。
許庭照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他在自己的追求者中見過無數次。
但似乎又有所不同,許庭照的眼神炙熱卻幹淨,沒有那麽多渾濁的心思混在裏面。
看來在喜歡自己這件事上,連許庭照也不能免俗。
薛清晝有種自己在某個方面扳回一局的平衡感,随後心裏湧起的就是一些惡趣味的主意。
啊……喜歡自己嗎
薛清晝開始故意接近許庭照,蓄意接觸,看他因為一點似是而非的話語而心慌意亂,薛清晝覺得自己找到了新的樂子。
每每許庭照被他挑逗得面紅耳赤試圖問清楚他的意思時,薛清晝就裝傻,無辜道,我不知道啊。
他說話向來有技巧,讓許庭照心旌動蕩又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薛清晝故意使壞以為能讓許庭照分心,結果許庭照反而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勁頭更猛了,原本他倆不相上下的分數硬是讓他一股勁拉出了二十多分的鴻溝。
薛清晝氣急敗壞,簡直要心肌梗塞,賠了夫人又折兵,犧牲色相還沒保住位次。
許庭照大概是看出他的不悅,主動提出要幫他補習弱科。
笑話,他能有什麽弱科。正數第一跟正數第二講題,有什麽好講的。許庭照什麽心思他清清楚楚,他倒要看看許庭照能講出什麽花來。
結果許庭照跟他同桌換了座位給他講題的第一天晚自習,講着講着聲音越來越小,薛清晝湊過去看,就發現許庭照把自己講睡着了。
呵,講屁。
為了考過他估計都快把自己累死了吧。
薛清晝在心底嘲諷他一百遍,等罵痛快了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的手指擦在許庭照眼眶上,觸碰着那層熬夜熬出的烏青。
薛清晝被吓了一跳,匆忙抽回手卻因為動作太匆忙險些把自己匡倒。
心髒還在因為驚懼怦怦跳,薛清晝察覺大事不妙。
他可以旁觀看戲,看別人因為他惴惴不安輾轉反側,但他不能入局。
他絕不要變成那副蠢樣子。
而且……他現在完全自顧不暇,他的生活完全是一團亂麻。
他尚且沒有那個資本,也沒有那個精力去維系一段感情。
如果他随意的接受了一個人的愛意,那将是對兩個人的不負責任。
薛清晝視線落在許庭照身上,他大概是累極了,睡得很死,絲毫沒有被影響。
該保持距離了……
沒過多久,李唯安說服了家長,也追着他轉學過來。
李唯安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季濤調位成了他同桌,一刻不停的跟在他身邊,自然而然的擠掉了這段時間許庭照的位置。
許庭照看起來很傷心,似乎覺得這段時間的相處薛清晝只是拿他當消遣。
薛清晝隐隐有些愧疚失落,但又暗自松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對所有人都好。長痛不如短痛,許庭照應該在他該在的地方發光,而不是圍着他打轉。
待在他身邊對許庭照并沒有什麽好處。
這個年紀的人悸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他從前那些追求者一樣,不管追他的時候喜歡得有多熱烈,放在那裏晾一段時間,自己就移情別戀了。
許庭照……也不會例外吧。
但許庭照比他想象中要更有毅力。又過了一些日子,薛清晝甚至聽人在傳,許庭照在準備表白。
這可真是大事不妙了,為什麽不能好好維持現狀非要做多餘的事呢。至少現在表面上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要是拒絕掉他的話,搞不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本就在因為許庭照的事煩躁,結果轉頭就又碰上了不認識的男生來表白。
這誰……沒印象,不認識。
薛清晝草草把人拒絕掉,疲憊的揉着太陽穴閉目養神。
“你爛桃花可真多……”李唯安咋舌,嬉皮笑臉跟他說笑: “要不然咱倆先湊活談着給你擋擋桃花也就我能忍你這臭脾氣了,要是換別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好啊。”薛清晝閉着眼淡淡應了聲。
“啊”李唯安愣在原地。
怎麽回事,他犯這種賤不應該在桌子底下踹他嗎,怎麽還真答應了。
“不是你說給我擋桃花嗎”薛清晝掀開眼皮,看他一眼: “一天天的,煩死了……”
許庭照是個道德感很高的人,如果他有男朋友的話,就不會再做些多餘的事吧。
“唉你……你要是成了我男朋友,我以後和你打架不就成了家暴了。”李唯安滿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你不會是為了單方面揍我還讓我沒法還手才答應的吧,好下作的手段啊薛昭昭。”
薛清晝冷笑一聲: “說的跟你能打過我一樣。”
李唯安抱臂: “行吧,誰讓你是哥看着長大的呢,你實在麻煩的話,哥犧牲一下也不是不行。等你什麽時候有喜歡的人了我給你把把關再給你恢複自由身。”
薛清晝沒理他,又閉目養神去了。
李唯安早習慣了他這樣子,于是自說自話: “要是你實在接受不了那些別的人,哥多犧牲一點一直陪着你也不是不行,反正這麽多年,也是咱們倆一塊過來的……”
李唯安的絮絮叨叨散進風裏,薛清晝捂着耳朵趴在桌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後來就是很平淡的日子了,許庭照不再做一些擾亂他節奏的動作,大家該怎麽上學怎麽上學,該怎麽讀書怎麽讀書,一切都很順利……大概吧。
高考後聽說許庭照以優異的成績被國外名校錄取,出國讀書了。
這很好,大家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各歸其位。
薛清晝發誓,他絕對沒有在無聊發呆的時候偶爾想起那個人,絕對沒有,一次也沒有。
後來的重逢如果說是單純的意外,那完全是騙鬼鬼都不信,畢竟是他有意讓人将他會去那次聚會的消息透露給許庭照的。
那天他意料之中的在聚會上看到了許庭照,許庭照在看他,他只看了一眼那個眼神,腿就不受控制的走向他了。
鬼知道他到底是存了什麽心思上了許庭照的車,又是想着什麽故意蹭掉了分明能撐到醫院的抑制貼。
不怪他的吧……他只是藥性發作不小心蹭掉了而已。
雖然事後薛清晝也設想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遇到的是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又恰好對他圖謀不軌,會發生什麽。
也不過是等十分鐘後打個120,然後他坐在救護車裏打抑制劑,那個人躺在擔架上做心肺複蘇,僅此而已。
不過想這些都沒什麽意義,那天他恰好碰到是的許庭照,所以其他的可能就都沒有必要了。
那天他醒來,許庭照小狗一樣可憐的看着他,問薛清晝可以跟他結婚嗎。
傻子,這麽多年都過去了還在喜歡他嗎,真可憐。
左右自己太無聊,可憐可憐他也不是不行。
當時是真心這麽想還是為了那點無用的傲氣自欺欺人,彼時的心境已經不可考究了。
薛清晝能記得清楚的只有那許庭照雙清透明亮的眼,穿過了時光,只看一眼就讓他心軟。
好在現在不管是時間,金錢,還是名譽,他都有了。
他可以把最好的都捧給他而不用擔心無力承擔兩個人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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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死我了,終于更到這一段了。兩只崽是雙向奔赴!!!超級加粗的雙箭頭!!!小薛心思很細致顧慮的事很多還有一點傲嬌屬性,雖然嘴上總是不承認但是行動上一樣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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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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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