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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葉嘉木的辦法确實取得了效果，穩住了一小部分老顧客。

“雖然你家小黃魚貴一毛錢，但是我覺得這貴一毛錢還是值的，”來買小黃魚的女人這樣說道：“我那天買了八毛錢一斤的小黃魚回家，我閨女非說味道不對，就是不吃，就要吃你做的。”

姚興華：“我們這小黃魚做的用心，你這樣說，我聽着也高興。”

“是，吃得出來，吃得出來。”顧客連連點頭。

看見顧客走了，桃芝芝開心起來，“奶奶，雖然小黃魚生意不如以前，但是還是有願意一直支持我們的人。”

姚興華欣慰的點頭：“是啊。”

站在一旁的白青梅和桃英英激動的握手，“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她們也在為小黃魚的事情發愁，兩人還帶了小黃魚推銷給同學，也能賣出去一些，但是學生的購買力畢竟有限，想到姚奶奶這麽好吃的小黃魚賣不出去，兩人不禁在心中怒吼：真是沒天理。

幸好還是有人眼光好，吃得出好壞。

就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田麥穗的聲音響了起來，“幹炸小黃魚便宜賣咯，七毛五一斤，七毛五一斤。”

桃芝芝：“七毛五錢？”

姚興華臉色大變，白青梅和桃英英也驚了。

七毛五一斤的小黃魚，這麽低的價格，簡直是喪心病狂。

田麥穗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七毛五的小黃魚吸引了，一瞬間都湧到了田麥穗那邊，很快她的小黃魚被搶了個空。

搶小黃魚的人笑着問：“閨女，你這還能賺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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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麥穗回笑：“不瞞大家說，不賺錢還虧本。”

“不賺錢？”大家疑惑了，“不賺錢那你賣啥呢？”

田麥穗解釋道：“大家不要擔心，價格雖然低，但是質量和以前一樣，只是我剛剛做生意，想着回饋大家，也是給大家優惠，這個價格是暫時的，後期肯定得恢複原價，不然我自己也受不了。”

她這麽解釋，大家就懂了，忙稱贊：“小姑娘，你可真會做生意啊，我得趁優惠的這幾天，多賣點兒。”

大家一聽，也跟着道：“哈哈哈，我也是，我也是多買點兒。”

田麥穗那邊有多熱鬧，桃芝芝這邊就有多冷清。

白青梅慌了，“芝芝，這可怎麽辦啊？”

桃芝芝一狠心，“這邊小黃魚也優惠，八毛一斤，八毛一斤。”

田麥穗一聽，立馬改價，道：“最後這些剩得也不多了，七毛五一斤，便宜賣咯。”

剛被桃芝芝吸引的顧客，馬上又撲到了田麥穗的攤位上。

桃芝芝一聽，怒了，“七……”

“毛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姚興華攔住了，“三妮兒，別逞英雄氣。”

是啊，七毛錢一斤，賠本倒貼，賺不了錢，到時候連買原材料的錢都沒有，那不就徹底輸了嗎，可不能意氣用事兒。

白青梅和桃英英也急忙去捂桃芝芝的嘴，“可不能亂喊啊。”

桃芝芝那叫一個委屈啊，更氣的是，田麥穗還給她投了個得意的眼神，甚至還挑着空籮筐從她面前路過。

“诶呀，今天我這賣得也太快了，沒辦法，你又得吃撐咯。”田麥穗得意的指了指桃芝芝的籃子，籃子裏還有一大半小黃魚。

就在這時候，葉嘉木來了，他勸道：“奶奶說得對，不能意氣用事兒，八毛錢一斤已經是底線了，再降下去，你們撐不了幾天。”

桃芝芝郁悶道：“我們賣八毛，她就賣七毛五，就是比咱們便宜一點兒，氣死人了，而且一直這樣下去，也是賠本啊。”

白青梅和桃英英點頭道：“對啊，芝芝說的沒錯，這可怎麽辦啊？”

姚興華看向葉嘉木，“嘉木，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葉嘉木搖了搖頭，“沒什麽好辦法，現在只能耗下去，看誰能耗，我們只能撐住堅持下去，不然生意就斷了。”

雖然這個辦法很傷，但是葉嘉木分析的沒錯，目前沒有好招，對手虧本賣，就是為了惡意搶奪市場，如果不降價，生意就會很快被搶走，唯一的辦法就是跟着降價，在這場價格戰裏，就看誰能撐到最後，撐到最後就能占領全部市場。

于是這場艱難的價格戰便開始了，經過大家的思考協商，最後将價格定在了八毛五，田麥穗則是七毛五。

雖然現在價格只差了一塊錢，但是在基礎價格下降的情況下，這一塊錢的差距就被拉大了，很多人都抵擋不住七毛五的誘惑。

桃芝芝和姚興華艱難的支撐了十多天，卻發現買小黃魚的人變得越來越多，好多人都被這樣的低價吸引了，漸漸的，小黃魚的生意居然比以前好了兩倍，田麥穗的生意則是好了三倍。

生意變好，桃芝芝和姚興華卻越來越發愁，晚上吃飯的時候，姚興華心痛道：“今天又賠了五塊錢。”

現在她們每賣出十斤小黃魚，就要賠一塊五塊錢，還沒有算上桃芝芝和姚興華的人工費，她們自己也要吃飯，吃飯也得花錢，而且現在生意比以前好，每天算下來得賠三四塊錢，這都不敢算一個月，那得吓死人。

桃芝芝撐着腦袋道：“再這麽下去，我們連買材料的錢都沒了。”

姚興華不住的嘆氣，“是啊，可是怎麽辦呢，不降價沒人買，降價得賠本，這天下哪有做賠本買賣的啊？”

“這話說的沒錯，”葉嘉木最近常來姚奶奶這裏吃飯，他提醒道：“你們別忘了，田麥穗的生意比咱們好三倍，也就是說她每天賠的錢要比我們多三倍不止。”

“三倍不止，”桃芝芝一算，驚道：“那就是說每天她要賠十塊錢不止？”

姚興華不禁疑惑：“她哪兒來這麽多錢？田有才準她這麽糟蹋錢嗎？”

“雖然咱們不知道她錢從哪裏來的，”葉嘉木道：“但是我們必須和她耗到底，耗到她買不起原材料那天，我相信很快了。”

聽完葉嘉木的話，桃芝芝備受鼓勵，立馬打起了精神，發出怒吼：“堅持下去！”

姚興華卻蔫兒了，她感覺再這樣下去，先被耗跨的恐怕是她們自己。

臨走時，葉嘉木問姚興華，“奶奶，你身上還有錢嗎？”

姚興華忙點頭：“有，你之前給的一百塊還多着呢。”

葉嘉木聽了，放心下來。

然而姚興華确實騙人的，她錢已經見底了，最多再撐兩天，就沒錢買原材料了，不過她心中下定決心，不能再要葉嘉木的錢，而且這賠本買賣不能再做了。

這天，姚興華依舊和桃芝芝去縣城賣小黃魚。

“老人家，你今天怎麽只做了這麽點兒啊？”前來買魚的顧客看着籃子裏的小黃魚問，以往天小黃魚裝了滿滿一籃子，都冒着尖兒，今天卻一半都沒有。

姚興華擺擺手，“沒啥，我身體不行了，以後不準備賣小黃魚了。”

其實真相是姚興華已經沒錢買原材料了，她們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場價格站耗不下去了。

顧客一聽，不免有些傷感，“不賣了啊？诶，可惜了，這小黃魚我家都吃習慣了。”

姚興華無奈的笑了笑，顧客也沒再多說什麽，反正也不是只有這處賣小黃魚，不是幾步遠就有小姑娘賣嗎？價格還便宜一毛。

等人走了，桃芝芝急忙問：“奶奶，你怎麽這樣說啊？我們為什麽不賣了？”

“不賣了，”姚興華摸了摸桃芝芝的頭，“你看最近你都累瘦了，好好一個閨女，這麽累不值當兒，這生意不做也罷。”

桃芝芝忙道：“不累，我不累。”

姚興華安慰她，“沒事兒，三妮兒，奶奶最近幾天腰酸背痛的，想休息一下，你以後想吃小黃魚，奶奶單獨做給你吃。”

“可是，可是。”桃芝芝可是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像心裏面有什麽堵住一樣，吃小黃魚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整個下午，桃芝芝的情緒都非常低落，提不起勁兒。

當田麥穗挑着空籮筐從她身邊經過，對她趾高氣昂的叫嚣時，她都提不起勁兒。

田麥穗：“桃芝芝，你堅持了這麽多天，我還挺高看你的，可惜了，你還是不行。”

桃芝芝擡頭看去，淡淡的道：“你黑眼圈可真重。”

沒想到桃芝芝關注這個，田麥穗心裏有些不得勁兒，就好像你像誰炫耀東西，別人卻毫不不在意，那感覺還挺憋屈的，而且她想到桃芝芝的話，心下大慌，自己黑眼圈真的很重嗎？

也是，她又是賣小黃魚、又是賣盒飯、涼粉兒，而且小黃魚還是賠本賣，幸好她年輕，不然得累跨，不過想到桃芝芝被自己打敗了，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得意，于是邁着愉悅的步伐走了。

白青梅和桃英英下了課，來校門外陪桃芝芝。

白青梅：“芝芝，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奶糖。”

桃芝芝不為所動，蹲在地上抱着腿，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青梅知道桃芝芝肯定難受極了，因為其它時候不管生意如何，桃芝芝只要聽到吃的，就會很開心興奮。

桃英英氣急，揮舞着拳頭，“我去找田麥穗麻煩，她這種行為叫做破壞市場定價，我要讓警察把她抓起來。”

“英英，快過來幫奶奶收拾東西。”姚興華見桃英英這麽激動，急忙叫她幫忙，打斷施法，英英這孩子性格挺沖動的，可不能由着她胡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藍色的确良襯衣，腳踩黑色小皮鞋的女人來到了攤前，姚興華沒擡頭，揮了揮手道：“沒東西了。”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找桃芝芝。”女人清脆的聲音響起，聽到不是買東西的，姚興華好奇的擡頭看去。

只見女人一頭利落的齊耳短發，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一雙杏兒眼看着竟然有些熟悉。

別人都在好奇女人時，一旁的白青梅站了起來，“媽，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