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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張雪梅看見白青梅，笑道：“我都沒注意瞧見你。”

張雪梅是南方人，說話的時候聲音軟糯，白青梅的口音也有點兒随她，姚興華心想怪不得眼熟，這小巧的臉蛋兒白青梅不就和她如出一轍嗎？

“你怎麽來了？”白青梅急忙上前問。

張雪梅握住女兒的手，沒馬上解釋，而是看向一旁的桃芝芝道：“青梅，這就是你的朋友桃芝芝嗎？”

白青梅點頭，桃芝芝見對方叫自己，便站了起來，因為是白青梅的母親，她雖然心情不好，但還是很友好的上前，主動打招呼道：“阿姨你好，我是桃芝芝。”

“你好，我是白青梅的媽媽。”張雪梅看向姚興華，又問：“這是你提過的姚奶奶吧？”

等和大家都打了招呼後，張雪梅才說出自己前來的緣由，“前不久青梅和我說了長命鎖的事情，我很重視，心裏也很愧疚，但是因為出差耽擱了，現在是特意過來替青梅道歉的。”

姚興華一聽，連忙道：“诶喲，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啊，都過去了，你看她們兩個，現在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桃芝芝也道：“阿姨，我早就原諒青梅了，我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了。”

“看見你們化幹戈為玉帛，我很開心，”張雪梅繼續道：“但是我聽青梅說，之前芝芝的長命鎖弄壞了，我特意找了橋頭巧師傅，打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今天剛拿到手，特意給芝芝送過來。”

說完話，張雪梅從包裏拿出長命鎖，遞到了桃芝芝面前，“芝芝，你看看喜不喜歡？”

桃芝芝有些不好意思，求救似的看向白青梅。

看見桃芝芝不收，張雪梅解釋道：“芝芝，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是這件事情是青梅有錯在先，雖然你們現在是朋友，但是作為青梅的母親，我有責任賠償你毀壞的長命鎖，如果你不收，就是代表你沒有完全原諒青梅。”

聽見這話，姚興華也無奈了，心想張雪梅這家長做的可真好啊，這樣的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肯定差不了。

桃芝芝點頭道：“我完完全全原諒青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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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梅一聽，笑着拿起長命鎖，給桃芝芝戴到了脖子上。

“我這次來還有一個事情想和你們商量，”張雪梅摸了摸白青梅的頭，“之前青梅和我說你們一直在這裏擺攤，我這次出差回來後，青梅她爸爸和我說了一個最近的政策，是關于促進個體戶發展的，只要辦理相關證件，就能在銀行免息貸款。”

“申請個體戶？這是啥？還有免息貸款？”姚興華有些不懂。

張雪梅點頭：“對，而且不僅是貸款，還能申請一個固定攤位，政府計劃個體戶攤位就設在鋼鐵中學旁。”

“個體戶？”姚興華不太明白，貸款不就是借銀行的錢嗎？現在身上的賬夠多的了，至于固定攤位，和她們現在的攤位有啥區別呢？

她正想拒絕，一旁的桃芝芝卻道：“固定攤位好啊，這樣就不怕別人和咱們搶了。”

張雪梅點頭，“是這個道理，而且大家聚在一起，政府好管理。”

姚興華忙問：“政府會不會是把人聚集起來好抓啊，咱賣賣這些小東西，都沒收票呢。”

“不會，”張雪梅搖頭，笑道：“不免奶奶您說，這次我出差去的地方叫做深圳，現在那裏滿街都是個體戶，而且買東西已經取消用票了，雖然咱們這裏還沒有，但是只有金額不大，現在政府是允許自由經濟的。”

張雪梅說的沒錯，這次她去深圳見識了一下，可真算是開了眼界，不久前的深圳還只是一個小漁村，現在可算是大變樣，好多人去那裏找工作，買東西不要票，滿街的人都在做生意，其它地方沒見過這樣的。

姚興華還是有些猶豫，便道：“我們回去商量商量。”

張雪梅：“好，你們回去好好商量，到時候決定好了，告訴我一聲就行。”

等到晚上，姚興華把這個事情和葉嘉木說了一下，她想着葉嘉木聰明能幹，這些事情還是問問他比較好。

葉嘉木一聽，激動道：“這是好事兒啊，不管是貸款還是固定攤位，都是大好的事情，如果人家真心願意幫忙，那不能拒絕啊。”

“真這麽好？”正在埋頭吃飯的桃芝芝被葉嘉木激動的情緒吸引到了。

“嗯嗯，”葉嘉木給兩人分析，“政府給個體戶固定攤位，就是對個體戶的認可，再說貸款的事情，咱們現在打價格戰，正需要資金，這不就是困了有人送枕頭嗎？”

這麽一解釋，姚興華懂了，連忙點頭道：“那感情好啊，我明天就和青梅她娘說去，我現在就去炸點兒小黃魚，人家幫了這麽大的忙，可真不知道如何感謝啊。”

隔天，姚興華帶上炸好的小黃魚拜訪了張雪梅。

張雪梅接過小黃魚，客氣道：“奶奶，不用給我送東西，這種事情是舉手之勞，不費啥力氣。”

姚興華堅持：“這是我自己做的，我帶來給你嘗嘗，不是全為這事兒，青梅也喜歡吃。”

“行，那我就收下了。”張雪梅笑着将東西收下，她是個實幹派，就花了一天時間，就把這個事情就辦妥了。

很快姚興華就拿到了銀行的一百塊錢，這些錢都是不要利息的，葉嘉木本想讓姚興華多貸些，但是姚興華謹慎，堅持少貸點兒。

葉嘉木：“也行，量力而行，貸多了也是壓力。”最近葉嘉木把手頭的事情放了放，一直陪着她們辦事情。

桃芝芝開心道：“奶奶，咱們快點兒去看看攤位吧，我等不及了。”

“好，咱們現在就去。”姚興華拿着錢興奮極了，忙帶着桃芝芝去看政府規劃的固定攤位。

攤位就在鋼鐵中學旁，離她們之前擺攤的地方就幾步路，沒多會兒就走到了。

桃芝芝到地方一看，所謂的攤位就是粉筆在地上畫的一塊空地，後面背靠一堵紅牆，是個兩頭不能通車的步行街。

“這也太簡陋了吧？”桃芝芝伸手去摸地上的粉筆灰，“居然是畫的。”

一旁的葉嘉木摸了摸下巴，出主意道：“其實咱們買點兒材料，靠着牆把四面圍上，那就是個能遮風避雨的地兒。”

“對啊，還是嘉木你腦瓜子靈，”姚興華用手比劃道：“這麽一圍上，住人都能成了。”

桃芝芝一聽可以圍起來，舉雙手贊同，“圍起來超級安全的，咱們現在就開始圍吧。”

葉嘉木不禁笑道：“不能用空氣圍啊，得去弄點兒材料，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叫上強子，很快就能搞定。”

“那不成，我和芝芝也得幫忙，人多力量大，”姚興華伸手摸出幾張大團結，塞到葉嘉木手裏，“就麻煩嘉木你辛苦，去找點兒材料來。”

“行。”葉嘉木接過錢，應下了事兒。

沒多一會兒，葉嘉木就拖着一車子材料來了，車上還跟着趙富強和小狗子。

車上的材料很簡單，幾根粗粗的鋼筋和不少鐵絲，還有幾塊超級大的雨棚布，葉嘉木比劃道：“靠牆搭個雨棚，四周用鋼筋架上，再扯上雨棚布，就齊活兒了。”

“好的，葉哥，那就開始幹吧。”趙富強跳下車，便開始幹活兒。

桃芝芝她們打下手，五個人幹起活兒來非常快，葉嘉木指揮有當，每個人都有分工，沒一會兒就快要大功告成了。

快幹完的時候，白青梅和桃英英也過來了，這下人手更多，活兒也就幹得更麻利了。

“強子，你拉好，我固定。”葉嘉木鐵絲固定好雨棚布的最後一角，一個簡陋卻安全的攤位就建成了。

桃芝芝興奮的看着攤位，“太棒了吧，粉筆畫的攤位咱們建成了房子。”

趙富強：“是棚子，哪裏就是房子了，你可真能誇大。”

“哼，我願意說是房子就是房子。”桃芝芝不滿的道，現在趙富強又和桃芝芝開啓了怼怼模式，不，應該是互怼模式。

姚興華寵溺道：“房子，三妮兒說啥就是啥，哈哈哈。”

大家站在一起看着攤位，心裏面滿足極了，有時候快樂就這是這麽簡單，看見一個東西從無到有，然後對它傾注希望。

姚興華差點兒落淚，大手一揮，“走，去奶奶家，今天給大家做好吃的。”

白青梅和桃英英正好是周末放假，白青梅和父母知會過後，一群人就坐着葉嘉木借來的拖拉機浩浩蕩蕩的去了姚興華家。

路上，小狗子唱起了歌，“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

小狗子的聲音很脆，音色特別美，大家問他，“小狗子，你大名叫啥啊？”

“陳二狗。”小狗子大聲道。

大家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小狗子回：“十四了。”

“那你有沒有什麽夢想啊？”這句話是桃英英問的，她很喜歡問別人的夢想，也樂意告訴別人自己的夢想。

小狗子自豪道：“我要成為一個歌唱家，去首都，去歌劇院唱歌，把歌唱得黨和祖國聽。”

大家都笑了，小狗子也不好意思起來。

桃芝芝認真道：“小狗子，你一定會成為歌唱家的。”

小狗子撓了撓頭皮，“芝芝姐，我就随便想想。”

“你以後一定會成為歌唱家。”桃芝芝再次認真道。

小狗子本還不好意思，但是桃芝芝的眼神太過認真，他竟然從這眼神中感受到力量，并且認真堅信起來，他會成為歌唱家的。

一個偉大的夢想在小狗子心中孕育而生，以後每當他自我懷疑的時候，都會記得桃芝芝的話和眼神，這樣的力量一直鼓舞着他，不斷前進。

沒人知道的是，這個流浪兒出生的孩子，有一天會真的去首都，然後真的成為了一個偉大的歌唱家，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