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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賀苗苗和周麗因為顧鳳嬌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家裏噼裏啪啦的響，動靜太大，鄰居們都聽到了，王奶奶先過來勸的架。

不少人也過來看熱鬧。

王奶奶過來敲門沒多久，争吵聲就停了。

周麗好面子，不想讓鄰居們看笑話，樓下的人上來的時候，還裝作若無其事，說是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東西。

賀苗苗從小就乖，人見人誇，不僅誇她漂亮有禮貌，也誇周麗會教孩子，後來成績好，更是成為了周圍街坊鄰居羨慕的對象。

周麗逢人都會被誇上那麽幾句，還有好多人過來取經養育孩子之法，也只有這種時候，她會忘記賀苗苗不是自己親閨女的事情，由衷地感到驕傲。

家裏是她做主，無論賀強還是賀苗苗在外人面前對她都是言聽計從，從來不敢反抗，所以大家都說他們家氛圍好，周麗會管男人，所以閨女也聽話。

盡管後來随着賀苗苗的長大，她表現出諸多不滿，但過日子嘛，總會有磕磕絆絆，大家都能理解，并不妨礙他們羨慕周麗。

在外人眼裏，周麗就是個厲害的好妻子，她被誇得久了，也極力塑造一個好形象，不甘心被人看笑話。

臉面是她最重要的東西，她絕不允許讓別人知道賀苗苗現在不聽話了，更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家裏的矛盾。

因此這件事草草收場。

整個大院裏的人都盯着他們家，周麗就算有心再打罵賀苗苗，也不好意思再動手動腳了。

顧鳳嬌一回家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訴家裏人了，尤其是婆婆莫河花。

“娘，你都不知道賀家那小丫頭脾氣多臭，看到我理都不理，還埋汰我們家，說我們家配不上賀家。他們什麽身份啊，一個破工人，幹力氣活的，另一個憑借家裏的關系做售貨員，除了能吃飽飯，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四弟保家衛國，多光榮的事兒，到了他們嘴裏，變成個沒人要的。”

“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在我面前都敢這麽說，在別人那兒還不知道會說成什麽樣，影響四弟的婚事。”

莫河花聽了直皺眉：“賀苗苗真是這麽說的？”

她不太相信大兒媳婦的話，大兒媳婦雖然對她還算孝順，但心眼有點多，幾個相親對象裏，還有她娘家的親戚，就怕是為了偏袒她中意的那一個，故意說人壞話。

賀家那家庭，哪有說的那麽差，都是體面人，養出來的孩子教養應該很好才對。

大兒媳婦說的，太過了。

“娘，這關系到四弟的婚姻大事，我會說謊嗎？”顧鳳嬌越想越氣，“要不是我過去走一趟，真就被介紹人的話給騙了，到時候四弟還以為是我們故意安排的，壞了家裏的關系。幸好看出賀苗苗的真實面目了，還說是高中生呢，我呸，在學校都學了什麽玩意兒……”

顧鳳嬌真想給賀苗苗一口唾沫。

她的情緒很激動，仿佛相親的是自己的兒子。

莫河花半信半疑：“要是對方真瞧不上我們，就不讓正國去相了，再重新找幾個人。”

賀家不一定有大兒媳婦說的那麽糟糕，但肯定也是說了不太中聽的話，回來才這麽氣憤。

還沒開始相呢就鬧了不愉快，以後真成了大家心裏也不會痛快，就這樣黃了也好。

“娘，你就打算讓賀家這麽擠兌我們家嗎？”

莫河花反問：“那還能怎麽辦，上門找人家理論嗎？不過就是被說幾句不中聽的話罷了，何必計較。現在正國在部隊裏發展這麽好，我們孟家就更加得小心謹慎，不要讓別人抓到把柄。你可別忘了我們家是什麽成分，要不是有正國，根本就沒有今天。”

顧鳳嬌無話可說了。

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發發牢騷，沒打算讓莫河花出面。

婆婆和公公兩個人的成分都不好，那個時期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東躲西藏生下了幾個孩子。

家裏沒落以後，日子才開始轉好的，但是清苦難熬，後來靠四弟一個人的努力，才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嫁進來早，經歷過那段苦日子，所以更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生活。

那就算了吧。

孟正國回到家的時候是晚上，他雖然遠在京都，但因為在家鄉出名，得到了一套分配的房子，縣裏給配的。

他是悄悄下的火車，避開了那些迎接的人。

把行李放到自己的房子以後，打聽到母親莫河花現在住大哥孟正中家，直接過去。

幾個哥哥住的都是小平房，離得不遠，老房子不夠住，孟正國用自己的津貼從其他人手裏買了兩套地皮，又給他們錢自己建房子。

主要是為了讓三個嫂嫂多照顧點生病的母親。

顧鳳嬌在賀家受的那股氣還沒完全撒出去，因為去找莫河花說賀家的事情，莫河花身體突然變得不太好，被兩個弟媳婦說道，心裏更不舒坦，吃完晚飯在院子裏劈柴，和孟正中埋怨：“我還不是為了四弟好，事情是我一個人去做的，氣也是我一個人受，她們倆還好意思來說我。平時沒見對娘這麽孝順，娘需要照顧的時候一個個都推脫，就知道塞給我們。我們家照顧娘的事情是最長的。”

“還有娘也真是的，我好心好意幫她去把關新媳婦，她不安慰我也就算了，把這件事告訴大房和二房，讓她們笑話我。”

苦水越吐越多，“你說我圖什麽啊，四弟在部隊說出去确實好聽，但平時也沒幫襯我們家啊，你是他大哥，手受傷這麽多年，也沒想着幫你找份工作。平時寄回來的錢，也都拿給娘買藥了，我們家倒貼了不少。”

“行了行了。”孟正中不想聽她發牢騷，“我也是娘的兒子，還是大兒子，照顧她是應該的。也別說四弟了，要不是他，我們現在都吃不飽飯呢，他一個人年年在外頭也不容易。”

部隊訓練苦，經常出任務，随時會丢命，還得顧他們這幾個哥哥。

“這不都是四弟自己的選擇嗎？明明可以留在省城的部隊，離家近，方便照顧娘，結果不遠千裏跑去京都，發展得是還不錯，除了每個月能寄點錢回家，什麽都幫不上，最苦的還是我們。”

如果四弟對他的哥哥一視同仁也就罷了，但更親近三房，要不是三弟妹說，他都不知道四弟上個月寄了那麽多好東西給三弟家。

他們家一丁點沒分到。

她男人沒工作，家裏有孩子要養，照顧娘的時間最多，過得最苦，結果四弟都不知道體諒和幫忙。

她心裏能平衡嘛。

孟正中就不愛聽女人抱怨，心煩：“三弟的第二個女兒剛出生，四弟給他們送禮物也是很正常的，我們家孩子生的時候，不也送了嗎？”

“你懂什麽？”顧鳳嬌剛要反駁，就看到自家男人目光往外瞟，順着望過去，看到了門口的孟正國。

顧鳳嬌面色都變了。

“四弟。”孟正中激動地站起來，朝他走過去，“什麽時候下火車的？我們怎麽沒接到消息。”

他們接到的通知是孟正國明早才到，還準備趕早去火車站接人來着。

孟正國大步走進願意：“大哥，，大嫂。”

孟正中笑：“回來了就好。”

顧鳳嬌尴尬地跟着笑：“什麽時候來的？”

悄無聲息的，挺吓人。

她剛剛說的話，四弟不會都聽到了吧？

孟正國：“剛過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大哥就看到我了。”

說完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大嫂，媽在屋裏嗎？”

顧鳳嬌松了口氣，高高興興地接過禮物，看了眼，有一根曬幹的臘肉，笑容就出來了：“在呢，媽現在還是動不了，每天都躺在床上，平時說要帶她出門逛逛，她嫌麻煩我們，不願走動。”

話剛說完，莫河花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正中，家裏來客人了嗎，你們在跟誰說話呢？”

孟正中：“媽，是正國回來了？”

“正國？”莫河花欣喜道，“正國提前回來啦？”

“媽，我回來了。”孟正國推開門，進屋就看到了掙紮着坐起來的莫河花，趕緊過去扶人。

莫河花沒說話，上下打量他，眼裏盈着淚花：“又瘦了。”

“訓練任務重。”孟正國說。

“回來了就好，每年收假回家不容易。”

聊了沒一會，二房和三房都過來了。

一家子大大小小，全擠在屋子裏，比過年還熱鬧。

幾個侄子侄女看到孟正國回家了特別高興，纏着他抱。

“小叔，你買糖了嗎？”

“有沒有大白兔奶糖？”

“小叔抱我。”

“我也要小叔抱，我也要吃糖。”

四個會說話的大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吵喳喳的，年紀小，除了想吃肉最惦記的就是糖了。

每年孟正國收假回家，都是他們吃糖最多的時候，所以每個孩子都喜歡孟正國。

莫河花笑笑：“你們就知道吃糖，也不問問小叔累不累？”

“小叔累不累呀？”

“我給小叔捶背。”

“小叔，我媽說你要結婚了，我嬸嬸呢，帶回來了嗎，在哪兒呢？”

屋裏的大人都笑起來，把自家孩子往懷裏拉。

顧鳳嬌說：“小叔還沒去見嬸嬸呢。”

“我知道，早上大伯母剛去見過嬸嬸，聽說可漂亮了。小叔記得下次去看嬸嬸，要帶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看漂亮的嬸嬸。”

場面又鬧了起來，沒法控制住。

孟正國聽了沒什麽反應。

組織天天催他結婚，家裏也是，他目前有這個打算，回家來一是看母親，二是相親。

一家人就在熱熱鬧鬧中度過了一個晚上，吃了頓有肉的夜宵，為孟正國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