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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林嶼愣住片刻，老實報完自己家的地址，說完他才問周恨， “你要，要我家地址，做什麽”

周恨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兒，才道: “我在家太無聊，找你玩不行麽我還沒去去過你們那裏。”

林嶼擦掉眼淚， “好，我去接你。”

挂斷電話後，林嶼覺得周恨給了他更多的勇氣，他急忙把竹籃拿去洗手間，好在竹籃裏面的東西大多被他拿塑封袋密封了沒遭到多少破壞。林嶼用力把竹籃內外洗刷一遍，覺得上面還有味道，幹脆泡在了滿是清潔劑的水盆，然後陰沉着臉去敲他爸和秦雯的房門。

林嶼握緊拳頭錘在門板上，不久，敷一張面膜的秦雯罵罵咧咧的開門，憤怒使林嶼斯文秀氣的面容不再那麽好欺負，林嶼見她懷裏抱着泰迪，一把搶過丢在地上用腳使勁一踢，小卷毛狗跳着腳嗷嗷叫起來躲到卧室的床底下。

伴随着自己的愛寵被踢一腳，秦雯“啊”的尖叫一聲，用尖細的美甲掀掉臉上的面膜，憤怒的瞪着林嶼。

“林嶼!你能耐了敢踢我的狗!”

林嶼一點都不願意再和這個女人維持哪怕表面關系的平和，受傷害是他的，他當然要理直氣壯。

“管好，你的狗，它在我房間，亂撒尿。”

秦雯一聽，好笑的翻了個大白眼， “你不關好自己的門，卻要怪我的狗進你房間它和你一樣嗎你要和一條狗計較問題在你沒關門好吧”

林嶼冷着臉， “人的确，不能和狗，計較，但是只關門，對狗沒用，就像你，不也，登堂入室嗎第三者。”

他話裏話外都把秦雯和狗相提并論，又是十年來頭一次直白的罵她是小三，秦雯的臉色可見的難看起來，再精心保養的臉因為上了年紀也爬上眼角紋和法令紋，這會兒更是被林嶼激的花容失色，氣喘籲籲地手指林嶼的臉。

“你!你，你真是在外面學的骨氣硬了!我告訴你，你就是再看我不順眼，我也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你媽早就沒了!你忘了嗎林嶼，是我在外面給你買玩具，你高高興興回到家親口和你媽說的，她要死有一半原因也怪你!”

秦雯歇斯底裏的叫罵，試圖用林嶼媽媽這一點扳回自己的面子，可林嶼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林嶼，他直直的盯着秦雯，将秦雯盯的後背發毛。

“你現在，的确是，這個家的女，女主人，但我，是林東風，唯一的，兒子，你和他，到現在都，沒有孩子，如果我，我把當初，你虐待過我的，那些經歷，都告訴他，你覺得，在他唯一的，兒子，和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之間，他會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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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雯的臉一下子綠了，她被林嶼戳中了肺管子，林東風這些年雖然沒和自己抱怨過什麽，但他們始終不甘心自己懷不上孩子，更不要說林東風把這個家只當成歇腳的地方，秦雯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在外面還有其他女人。

林嶼，這個林東風和發妻生下的唯一結晶，從小聰明懂事，長大就算結巴了也能字字誅心堵的她說不出話來。

秦雯驚愕的打量他，這小結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由她捏在手心裏随意揉捏的小男孩兒，他比自己還高，清秀的臉寫滿堅毅，再也不會被自己随便欺負。

“你……等你爸回來…等你爸回來!”秦雯叫嚣着重力合上門。

林嶼漠然轉身，回自己房間關好門，心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看來他真的要改變自己的想法，轉學前他只想着逃避原生家庭的摩擦，可在一中的這幾個月，是周恨的表現讓他明白，對付壞人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他學會了以暴制暴。

周恨要來找自己的消息讓林嶼很期待，他給林嶼發機票行程的照片，林嶼在家裏坐不住，提前三小時就去機場等人。

機票上落地的時間明明是晚上七點，可到了七點半林嶼也沒等來周恨，他咨詢一下了工作人員得知周恨的航班延誤了。

原本穿的就不多，這下等到晚上林嶼更冷，不過他操心的想周恨沒來過這裏，可能下了飛機比自己還冷，他去便利店要了奶茶和關東煮，手腳冰涼。

晚上十點，周恨高大帥氣的身影混在人群中出現，黑衣黑褲配沙漠軍。靴，羽絨服外斜背一個胸包，林嶼一眼就看到他，周恨的鷹眼也立刻捕捉到林嶼，摘下藍牙耳機大步流星走近，他接過林嶼的奶茶，手碰到小結巴的手背，嚯，冷的像冰棍。

“飛機延誤，你等了多長時間這麽冷不穿厚點。”周恨心疼他的眼神就像個操心操肺的老父親。

林嶼扭動僵硬的脖子， “沒，沒多久，走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周恨摘了胸包開始脫羽絨服，他裏面還有件沖鋒衣，林嶼見他要把羽絨服給自己穿，連忙擺手拒絕。

“我，我們吃點，熱的，你別脫，小心，小心感冒。”

周恨拍掉他推拒的手，大大的身子罩着林嶼已經把衣服套在人身上，嚴肅的說， “穿上，聽話。”

林嶼受迫于他強硬的語氣， “你會，比我冷的，恨哥。”

周恨雙手抱臂裹緊沖鋒衣，和林嶼并肩往外走，滿不在乎的搖頭， “我沒覺得你們這比我們那邊冷，再說了，我比你抗凍啊。”

他們在機場附近吃了大碗熱乎乎的馄饨才打車回林嶼家，周恨打量林嶼家的別墅，是南方人鐘意的歐式洋房，院子裏空蕩蕩的，連顆樹也沒長，白瞎這麽大一塊地，不種點菜可惜了。

林嶼開門前嘆了口氣，擡頭給周恨再次打預防針。

“我爸，和他女人，都不好，但是不會，不歡迎你，恨哥，你不要，不要往心裏去。”

周恨吸吸沒有知覺的鼻子，摸了摸林嶼的腦袋， “放心，我對付這種人，得心應手。”

林嶼非常相信周恨可以游刃有餘的和家裏那兩個人相處，他只是悲哀自己沒有像周恨那樣溫馨和睦的家庭。

打開門，秦雯依舊坐在她每天常坐的單人沙發上看電視，林東風稀罕的在家，和秦雯隔着長條沙發坐在茶幾前，膝蓋上放着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

見林嶼帶了個大高個男生進來，二人皆是一愣，林東風反應快一些，放下筆記本，臉上帶着微笑站起來。

林嶼從鞋櫃裏找到新拖鞋，給他爸介紹， “周恨，我的同桌，也是室友，來這裏，旅游，順便找我，找我玩。”

周恨一改在學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山臉，洋溢着花一樣的笑容喊叔叔阿姨，林嶼站在他身後微微驚訝，想不到周恨還有這樣的一面。

林東風很喜歡高大強壯又外向健談的周恨，周恨熟練的和他們噓寒問暖，熟絡的好像一家人，連秦雯也被他的話哄的花枝亂顫，至少表面上如此。

時間已經很晚，林嶼又沒有提前告訴他們家裏要來人，秦雯假模假樣的和周恨抱歉。

“太不好意思了小周，林林帶你回來也沒提前和我說，你看這家裏的客房…阿姨都沒來得及收拾……”

周恨笑眯眯的，狗腿的像個男公關， “沒關系阿姨，我跟林嶼擠擠就行，不麻煩您再收拾。”

于是林嶼先帶周恨上樓，見他倆都進了卧室，上一秒還春風和煦的秦雯一下子垮下臉。林嶼一聲不吭帶個外人回家，說都不和它們說一聲，想起白天她們的争執，秦雯覺得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岌岌可危，正欲發火，林東風壓着脾氣帶她回他們的卧室。

“有什麽話回房裏說，你難道要讓孩子聽見嗎……”

周恨坐在林嶼的床上環視整個房間，比他的卧室小一點，但氣氛比較溫馨，林嶼正給他找衣服，小同桌說了，周恨必須洗個澡，不然今天在外面受到的冷氣就會鑽進身體裏導致生病。

林嶼找到自己去年只穿過一次的秋季睡衣，面向周恨， “我的，我的衣服，給你穿，會小一些。”

周恨悠哉的坐着，兩手後撐在床墊上， “沒事兒，又不是出門穿。”

“其他東西，浴室裏都有，恨哥，你快，快去洗澡吧。”林嶼把衣服交到他手裏。

周恨進了林嶼卧室裏的洗漱間，林嶼則出來卧室，下樓接熱水等周恨洗完澡喝，無意聽見對面主卧裏女人的高音，聽了一句就知道是在罵他突然帶別人回家，他原本已經走下兩階樓梯，最後卻折回去，一把推開沒關好門的主卧。

秦雯正和林東風無理取鬧，見林嶼突然站在卧室門口，仍然不知道收斂，拽着林東風的胳膊指責林嶼。

“看看你的好兒子，他今天就因為我的小狗無意跑進他房間就過來和我大吵大鬧，現在還帶個流裏流氣的男生回來，北方人都這麽沒教養嗎不經過人家家長的同意就留宿!”

林嶼冷眼瞧着倒打一耙還那樣形容周恨的秦雯，然後轉眼看向旁邊一臉無奈的林東風，眼神裏帶着無盡的哀怨。

林東風面對兒子始終愧疚，疲倦的制止自己的女人， “行了!別再鬧了雯雯，這也是林林的家，他為什麽不能帶同學回來人家小周好好的一個孩子這麽有禮貌，你怎麽這麽多意見!”

秦雯不可思議的看着倒向林嶼的丈夫，憤怒之餘又要哭鬧。

林嶼不想再多看他們一眼，冷聲警告， “如果我再，再聽到你們，這樣議論，周恨，大家就都，別想好過這個年。”

氣的他嘴巴都利索了一些。

說完便轉身下樓，留下身後看着自己背影久久說不出話的林東風，被震懾到不知所措的秦雯。

周恨穿着林嶼的睡衣短手短腳，胸膛把緊身的套頭衫撐滿，滑稽的讓林嶼想偷笑都藏不住，周恨見他敢笑話自己，上下其手撓小結巴的癢癢肉，兩個人在。床。上。鬧做一團。

林嶼都要笑岔氣了，鬧騰完，平靜的和周恨面對面躺下，相顧無言良久，才突然問出心中的疑惑。

“恨哥，為什麽，要來找我”

僅僅因為打電話時聽見自己受了委屈嗎林嶼不敢相信自己對周恨有這麽大的動力。

周恨從下飛機到林嶼發問他之前，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好意思，只有在這時候臉上流露出一丢丢突然到訪打擾了人家的歉意，這很不符合周恨的性格，他一向随心所欲，不怎麽在乎別人的感受，可一碰上林嶼，他的那些底線和原則就好像統統消失了。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林嶼搖搖頭， “沒，我只是，只是覺得，自己很，很麻煩你，上學麻煩你，放了假，還麻煩你。”

周恨側躺注視着他，林嶼的床不大，着下他倆雖然不算擁擠，但兩人距離很近。面對面側躺着，連彼此臉上的毛孔都看的一清二楚，周恨眼神定定的，喉結上下滾動，突然轉身躺平，兩手墊在腦袋下。

“是我想來的，就當旅游，正好沒來過你們城市，麻煩什麽。”

可他明明什麽行李都沒帶，在電話裏聽見林嶼的哭腔便六神無主，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到林嶼身邊去，替他撐腰，替他趕走所有不愉快。

林嶼在被子底下捂着突突跳的胸口，不敢再多問，關上燈後自己床頭有昏黃的燈光，他把周恨送他的小兔子夜燈擺在了那裏。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人都還沒醒，周恨已經神清氣爽的起床了，他悄悄趴在林嶼面前，細看小兔子的睡顏，忍不住越靠越近，最後在失控的邊緣理智回籠，輕手輕腳的出了卧室。

貿然拜訪，周恨打算出門買個早飯給林嶼家人，他站在一樓客廳，和趴在單人沙發上的泰迪犬沉默地對上眼。

就是這狗東西害的他家小同桌掉眼淚，周恨瞪着狗，腦袋裏考慮狗肉的一百種吃法，但把狗炖了顯然不實際，他瞧着泰迪趴在昨天林嶼那個後媽坐着的位置又舔又撓，突然冒出個損招，臉上帶着壞笑出門了……

林嶼睡到自然醒，睜開眼見周恨已經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嘴裏哼着歌，看起來心情非常好。

兩個人對上眼，周恨笑眯眯的， “起來了小懶兔哥告訴你個好消息。”

林嶼咬唇消化周恨的這句“小懶兔”，磕磕巴巴的問， “什麽，好消息”

周恨朝他擠眉弄眼， “你那個後媽，被她養的狗氣走，說不定要把狗扔在外面不帶回家了。”

林嶼: “”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

走到外面的周恨見到一些遛狗晨練的老年人，這片別墅區的綠化做的非常好，冬天的南方還有能開花的綠植，那些狗子跑到綠化帶大小便，周恨蔫壞，記下被澆灌的綠化帶位置，邁着輕松的步子先去買早餐。

林家別墅，西裝革履的林東風下樓，周恨用熱乎乎的早飯迎上他，林東風對這個會來事的大小夥子更加滿意，拿着早飯出了門。

秦雯在林東風離開半小時後下樓，周恨梅開二度，秦雯接過他買的早餐笑臉相對，周恨及時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小花束遞給女人。

“阿姨，我突然到訪打擾您和叔叔了，昨晚飛機延誤沒來得及給您買禮物，早晨出門看小區裏還有花開着，就想着借花獻佛，權當做我送給您的禮物了。”

“哎呀，真是個好孩子，阿姨要是有個像小周你這樣的兒子就心滿意足了。”

秦雯開心的接過面前這一簇小小的淡紫色的番紅花，把一會兒出門要穿的小香風外套放下，旁邊的泰迪一直在周恨放花的地方嗅來嗅去，主人衣服上的氣味和別的狗尿的氣味混合。

出于犬類的本能，泰迪後腿平蹲前腿伸直，撒上一泡尿覆蓋氣味以表示這是它的地盤。

上一秒還滿臉笑意的女人見自己的狗尿在自己的外套上，花一扔尖叫着把狗拍下沙發，看着米白色外套上那還冒着熱氣的狗尿，氣的臉都要歪了。

周恨配合着拿紙遞給秦雯， “阿姨你家小狗也太調皮了，你平常是不是特別寵它”

秦雯生氣的盯着自己被毀的衣服，完全不能理解平常不會随意大小便的狗狗怎麽今天尿在了沙發上，她在周恨面前丢了臉，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哈哈，可能是吧……我比較寶貝我們家狗狗。”

周恨說話茶裏茶氣， “您家小狗真幸福，不像我家狗子，我媽一天打它三遍，早中晚一頓不落，上次就因為我們吃完飯它舔了掉在餐桌上的一塊火腿腸，我媽就拿拖鞋訓了它一小時呢”

秦雯挂不住臉，敷衍着同周恨說了兩句話，上樓穿件大衣，嫌棄地捏着被狗尿的衣服扔進垃圾桶，然後抱着躲進床底下的泰迪出了門。

聽周恨講完話的林嶼抱着被子笑出聲，笑夠了才大膽道:

“恨哥，你好壞啊。”

周恨斜眼看他， “小兔崽子，我是因為誰才出這損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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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綠茶。恨:要是我們家狗子敢尿在衣服上，墳頭草都長三米高了

林嶼:恨哥好壞……

吳棣:恨哥好壞!

鄭磊:恨哥好壞!

徐聞青:真他媽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