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吳棣一大早就在他們五人的小群裏撒歡，說自己想出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但不知道該帶多少錢。

【吳棣】兄弟們，哥準備出去旅游，把我多年的壓歲錢都拿出來了，五萬夠不夠

其他人都還沒睡醒，只有家住吳棣樓上的徐聞青回複他。

【徐聞青】五萬你騎我去旅游都夠，轉賬吧。

【吳棣】……我不，騎狗爛褲。裆。

消息發出去，趴在被窩裏的吳棣“噗嗤”笑出聲，他懷疑看到消息的徐聞青已經在樓上罵自己了。

吳棣平時非常懶，以前在假期不睡到日上三杆絕對不起床，但這個寒假他非常自律，在家也堅持每天跑步跳繩，連一向唠叨他做事三分鐘熱度的親媽都感嘆自己兒子意志堅定。

他早晨起床後先在樓下跳繩三千，回到家爸媽已經在吃早飯，剛蒸好的醬肉大包，餡料裏滿是油和肉，香死吳棣了。

他擦着口水用衛生紙堵住鼻孔隔絕香味，剝了兩個雞蛋吃，然後回房間躺着抑制想吃零食的沖動。沒多久，他聽見外面有人進來，是樓上那個要自己騎他去旅游的大哥來了。

徐聞青“咚咚咚”敲吳棣的房門，要不是他今天反鎖了卧室，那家夥早就推門進來了，沒辦法，他倆從小穿開裆褲的時候就是好朋友了，忒熟。

吳棣故意不去開門，躺在被子裏繼續往群內發消息，臉上盡是壞笑。

“兄弟們，我實話實說，樓上青哥就下來揍我了，你們要是還有良心，就提點水果來醫院看我。”

下面附一張吐血的表情包。

外面的人不耐煩了， “趕緊開門，傻。逼。”

吳棣這才掀開被子下床，笑嘻嘻的去開門。

Advertisement

門開了，徐聞青微弓着背進來，臉上沒什麽表情，上身一件灰色連帽衛衣，底下一條運動束腳褲，腳上踩着棉拖，擡手就照着吳棣腦門上彈了一下。

“卧槽，下手真狠，小心眼兒。”吳棣白了他一眼，又鑽進被窩裏。

徐聞青熟門熟路的打開吳棣的衣櫃，從裏面抱出一床他每次睡在吳棣家都蓋的鴨絨被，吳棣打開手機游戲，眼睛也不擡一下，整個人便帶着被子往旁邊挪，給徐聞青留出位置，倆人趴在吳棣床上開始打游戲。

徐聞青突然開口， “初中同學聚會，去不去”

吳棣一挑眉， “我怎麽不知道誰通知你的哪天啊難不成同學們背着我還有一個群嗎!”

徐聞青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視線又放回手機上， “上次聚會，你非要喝白酒，喝醉了撒酒瘋把咱們班主任的假發泡進毛血旺裏。上上次，數學課代表終于鼓起勇氣向他暗戀三年的同桌表白，你也喝醉了，拉着那男的手跟人家說他同桌是個女海王，你在網上裝富二代甩了張法拉利的網圖，那女生就天天騷擾你問要不要和她談戀愛，吓的咱們那數學課代表到現在都恐女，還有上上上次……”

“啊啊啊啊閉嘴吧大哥!”吳棣炸毛的給了徐聞青一拳。

徐聞青滿臉都寫着“你今年再去聚會，班裏同學要被你禍害完了，誰還敢叫你”的表情。

吳棣一邊打游戲一邊嘆氣， “那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嘛。”

“哼，我看你挺控制的住自己，放假了大早上還跳繩，三樓那個神經病大媽沒告你擾民可真稀奇。”

“……”

“你還沒說呢，誰通知的你副班長是不是我就知道，初中那會兒他就看我不順眼。”

“班長通知的。”

吳棣呆滞片刻，陰陽怪氣道:

“怪不得人家可是你的老相好，這種事當然要親自通知你喽，說不定老同學聚一聚，還能破鏡重圓呢。”

徐聞青專注游戲， “傻逼，什麽相好，我都說過了，就放學一起走過幾天，她就放棄了，你怎麽老記這檔子事兒”

吳棣幹張嘴不出聲的罵人，真不怪他怨婦一樣老記的這事，他們初中時的班長喜歡徐聞青，一直都想和徐聞青談戀愛，徐聞青沒那個心思，卻在初三的時候突然答應了。

但班長和徐聞青只有每天放學回家時才在一塊，吳棣還老像個電燈泡似的跟着他們，相處了不到一周，班長發現和徐聞青在一起後的狀态根本不是她想要的戀愛狀态，和徐聞青在一起既沒有共同話題交流，也不見他對自己動心，純粹就是徐聞青善心大發讓她體驗幾天和他談戀愛的感受。

兩個當事人都把這事忘了，吳棣卻牢牢的記在心上。畢竟在他偷偷喜歡上自己的發小後，他總是顧慮發小是否能接受和男生談戀愛。他不止一次的做夢夢見自己向徐聞青坦白，然後徐聞青面無表情的對他說自己是直男，結局就是兩個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死不相往來。

“我也要去!”吳棣悶悶不樂的說道。

聚會時間就是今晚，班裏的人本來也沒有要瞞着吳棣，只是想最後單獨給他打個電話，囑咐吳棣今晚務必不能喝酒而已，他們初中玩的好的同學都在，一見吳棣進來包間，紛紛拉着他要他坐到他們旁邊，畢竟吳棣在初中就是一名社交牛逼症種子選手了。

看到班長身邊還有個空位，吳棣生怕班長下一秒就要徐聞青坐到她旁邊，拽着徐聞青的羽絨服就在距離他們最近的空位坐下。

一屋子少男少女相談甚歡，期間，班長還來找徐聞青聊了一會兒天，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徐聞青話也少，但又不能冷落人家小姑娘，一個沒看住，吳棣又偷偷喝了一小盅白酒，惹的吳棣另一邊的男生咋咋呼呼。

“吳棣你又喝酒!你一喝酒就作幺蛾子快別喝了。”

徐聞青回頭，吳棣看着他嘿嘿傻笑。

“……”

吳棣酒量菜瘾還大，徐聞青看他兩盅喝完已經是極限，奪過他的小酒杯，盯着他一舉一動，堅決不讓吳棣再惹禍，好在今天比較太平，這家夥醉是醉了，但沒撒酒瘋。

聚會散了，徐聞青架着走路直打圈的吳棣走回家，他想打車來着，可人家司機一看距離只有一腳油的功夫，吳棣又醉的很可能吐車上，紛紛拒絕，氣的徐聞青又給身邊這個醉鬼一個腦瓜嘣。

龜速移動在路燈下，徐聞青頹喪的嘆了口氣，膝蓋一曲，把嘴裏嘟嘟囔囔的吳棣背起來，步伐總算沒那麽慢了。

就是背上的人太不老實，猴子似的一個勁往他身上攀，胳膊越收越緊，徐聞青拍了一下吳棣的屁股教訓， “傻。逼，你要勒死我麽。”

“哦…不勒…不勒死你……”

吳棣的胳膊總算放松些，徐聞青終于到達小區大門，但他有點不舒服，直覺有什麽東西盯着自己，後脖子發麻，他一扭頭，差點被吳棣吓死，這人正瞪着眼直勾勾的凝視他，不知道這樣盯了多久，眼睛都不帶眨一眨的。

“幹什麽。”徐聞青問他。

吳棣不說話，但徐聞青感覺到自己後頸腺體處被一小片柔軟觸碰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他的步伐有些僵硬，又聽見身後的人出聲。

“青哥，你…你知不知道……”

“嗯”

“你知不知道…我……”

徐聞青皺眉，吳棣是被林嶼傳染了

吳棣摟着他的脖子使勁晃晃腦袋，這樣好像真的清醒了些，不然，今天他就要酒後吐真言了。

“不行，不能…不能跟你說…現在不行……”

背着他的徐聞青心中起疑，語氣無奈又帶着罕見的溫柔， “傻樣兒。”

另一邊，家裏的日歷已經翻到春節這一天，林嶼看着曲腿靠床打手機麻将的周恨，不禁擔心的問他。

“過年，不回家，叔叔和，和阿姨，真的不，不找你嗎”

周恨自摸了，獎勵直接翻倍，他笑吟吟的看林嶼， “他們回我爺爺那了，一大家子親戚，我沒去正好，省的又要我給七大姑八大姨表演才藝。”

林嶼笑出聲，他以為周恨在學校裏這麽橫，在家裏也沒人敢惹，到頭來竟然也逃不過親戚們的轟。炸。

在吃年夜飯前，林嶼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完成，他們在外面買好祭拜的東西，去城郊的陵園給林嶼媽媽掃墓。

周恨沉默的陪林嶼擺放鮮花和水果，他看林嶼熟練的用打火機燒了一些紙錢，蹲在墓碑前說話。

“媽媽，新年好，我今年，去北方，讀書，長高了，一厘米，這是，我的朋友，他叫周恨。媽媽，你以後，多來，多來夢裏，看看我，好嗎外公和外婆，都好，就是，腿腳不方便，來看你，媽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嶼扶着墓碑探身親了一下媽媽的照片，照片裏的媽媽永遠年輕漂亮，永遠保持微笑，明亮的眼神好像也在溫柔的注視自己的孩子。

周恨仰臉看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聽林嶼說這些話，喉嚨都疼起來。

回去的路上，周恨一言不發的注視着他可憐的小同桌，林嶼的外貌和他媽媽很像，怪不得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周恨覺得他像小姑娘，林嶼的情緒很低落，一直沒有講話。

到家時，林嶼擺好供桌，将媽媽的遺像放在中間，林東風沉默的看兒子做完一切，待林嶼走開，才敢走到走到供桌前為亡妻上香，他連看遺像的勇氣都沒有，垂着腦袋贖罪一般，做完立刻離開，內心極度羞愧。

周恨積極的幫忙擺餐具，在林嶼旁邊坐下，小結巴還是郁悶着臉，悶悶不樂，林東風強打笑意，給他倆都倒了杯飲料。

“不好意思啊小周，你們那邊過年都吃餃子，我們這邊飯店裏只送元宵，叔叔怠慢你了。”

周恨無所謂的擺手， “沒關系叔叔，餃子我都吃膩了，你們這邊的年夜飯我正好奇呢。”

“那最好，多吃，多吃，林林，來，爸爸給你夾最愛吃的南瓜餅。”

秦雯一大早去美容院做了個護理，回來又睡下，一樓都開飯了，她才從樓上下來，打着哈欠走過客廳，冷不丁被供桌上的黑白照片吓了一跳，那種因為心虛而産生的驚恐從她心底升起，直到坐下吃飯，也無法讓她的內心恢複平靜。

每吃一口菜，女人都覺得客廳的遺像在背後盯着她，怪不得人家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吃到一半，她連口湯都咽不下去，滿腦子都是血泊裏的女人，黑白的遺像，兩種畫面在她腦子裏打架。

筷子和飯碗被秦雯突然摔在餐桌上，三人皆是一頓，不過周恨和林嶼很快便接着若無其事的吃飯，林東風瞧着她，在桌底下扯了扯秦雯的衣服，小聲讓她好好吃飯。

秦雯中邪似的哭起來，面對着林東風， “你讓我怎麽吃飯!大過年的把那照片擺在客廳什麽意思!想讓我死是不是你們是不是想逼死我!”最後一句已然是她朝着林嶼質問。

林東風沉着臉放下碗筷，試圖平緩局面， “年三十，逝者自然是要祭拜的，你不懂規矩還是……”

“規矩，規矩，那去年怎麽沒擺!你們就是故意的!”秦雯歇斯底裏的吼着，剛做過保養的臉又爬上細紋。

林嶼直接把碗摔在地板上，米飯濺到林東風的褲腿，他惶恐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那是因為，我，去年在，醫院!”林嶼爆發地吼出來，毫無血色的臉因為憤怒而變紅。

周恨既心疼又欣慰，他今天從側面解到林嶼有一段極其悲慘的童年而感懷，又為小同桌現在能強硬的面對惡人而開心。

林嶼長這麽大頭一次表現的這樣憤怒，他盯着秦雯，繼續道:

“因為你，要裝中央空調，我房間，卻沒，沒有出風口，過年，我在醫院，開學，我還在，醫院，所以，沒人擺媽媽，媽媽的照片!”

林嶼話一說完，秦雯和林東風都沉默的愣住，他倆一個是因為被拆穿後的窘迫，一個是自責自己的疏忽，這些事，林東風從來不知道。

“林林，這些……你為什麽不及時告訴爸爸……”

“告訴你，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林嶼被氣到舌頭都要捋直了。

林東風痛苦的看着憤怒的兒子，秦雯在旁邊徹底暴走，她才見不得父慈子孝關系和緩，一邊無理取鬧的罵林東風一邊錘打他。

“林東風你沒良心!你不就是嫌我沒給你生孩子!我這些年真是受夠你了!你今天無論如何給我把那照片拿走……”

林東風原本還失魂落魄任由秦雯打罵，突然，臉被女人尖銳的指甲刮傷，他大夢初醒的看着正凝視自己的周恨和林嶼，秦雯讓他在孩子，還有外人面前如此丢人，他忍無可忍，揚起手就朝着秦雯的臉扇過去。

“夠了!你瘋沒完了!”

這一巴掌扇的着實用力，打的林東風手掌都震的發疼，餐廳裏一時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林東風……你混蛋!”

反應過來的秦雯滿眼都是震驚，她不敢相信男人真的敢打自己，捂着臉跑上樓了。

林東風左右不是人，最後無力的擡腳上樓，他嘴裏喃喃的說這些都是自己造的孽。

他怎麽還癡心妄想把碎裂的瓷盤和石頭拼湊成一個完成的物品。

林嶼凝視着殘局，周恨拿出提前買好的東西，摸着林嶼的後腦勺，輕聲哄他。

“走吧，外婆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她們還等着咱們過去吃飯，別想太多。”

林嶼原本打算的也是年後多陪陪外公外婆，他把媽媽的照片放到自己卧室，簡單收拾些行李，鎖好房門和周恨去了外公外婆家。

林嶼的外公常年坐在輪椅上，外婆年紀也大了，很少外出，林嶼舍不得他們去給媽媽掃墓，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絕對要超過他失去媽媽的痛苦。外婆張羅了一大桌年夜飯，周恨非常會活躍氣氛，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完了飯。

飯後，林嶼強硬的讓外婆坐下休息，一個人端盤子刷碗，周恨要幫忙，也被林嶼拒絕，周恨想逗他開心，故意裝出委屈巴巴的模樣。

“那好吧，我們林哥這麽兇，我可不敢不聽你的，加油哦”

小兔子果然笑出聲，臉上的陰霾消散大半。

周恨挨着外婆坐下，老人從電視櫃裏拿出一個鐵皮盒子，對周恨神秘的笑笑， “好孩子，難得我們林林交到你這樣的好朋友，外婆給你看個好東西。”

“好。”周恨搓搓手表示期待。

本來在廚房洗刷的林嶼好像裝了雷達，敏感的從廚房探出腦袋，手上還帶着泡沫，因為在外婆家比較放松，他把兔耳朵放了出來，一聽外婆要給周恨看“好東西”，腦袋和兔耳朵搖來搖去。

“不，不要，外婆，不要給恨哥看。”

外婆寵溺的笑他， “林林還不好意思了。”

于是周恨更期待了， “我要看，外婆給我看。”

……

————————

有獎競猜:

外婆要給周恨看的東西是——

A :林小魚光屁股百天照

B :林小魚參加比賽錄像帶

C :林小魚穿裙子跳舞照片

D :以上都有

獎品:林小魚兔尾巴球免費rua

PS:友友們看看我滴接檔甜餅文呀，喜歡的一定要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