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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讓張秘書看着買的。”

王崇晟吩咐張瑤買衣服的時候，沒有想那麽多。

直到張瑤問他尺碼，他才想到不是在給自己買衣服，而是給靳歡。

好在靳歡沒有剪尺碼簽的習慣，對着尺碼拍了個照片給張瑤發了過去。

“你的衣服都是她買的？”靳歡問。

“嗯。”王崇晟将視線轉向一邊：“得快點了，宴會上賓客等着的。”

“哦。”

靳歡趕緊換上衣服。

她的皮膚很白，禮服修身款式，包臀束腰勾勒曼妙的身姿，裙擺呈魚尾狀，像一條美人魚。

靳歡一只手困難地夠着身後，這拉鏈她拉到了三分之二處。

內衣扣子扣不好，這拉鏈她也夠不着。

王崇晟将靳歡的頭發撥到她身前，幫靳歡将衣服拉好，小心翼翼。

“謝謝……我要不要去吹個發型啊？”

靳歡照着鏡子，除了頭發之外，其他的地方她都很滿意。

“不用。”

王崇晟理了理靳歡的發絲，黑發柔順，有點像馬場的那匹河曲馬的毛發，在強光下，隐隐帶有光澤，他吻了吻她的發心。

“這樣很美。”

靳歡看着鏡子裏的一男一女，如膠似漆的男女，有些不敢相信，女人會是她。

聽見王崇晟的贊美之詞，她越發恍惚。

這贊美，真的比“我愛你”更好聽。

“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會哄人開心？”

“我向來只說實話。”王崇晟輕聲提醒：“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

露天宴會廳流水席。

選址高爾夫馬場。

男男女女，束裝出席，場面少有的——安靜。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參加學術讨論大會。

“各位來賓，在候場之餘，感謝大家空出寶貴時間，聽我這個老頭唠叨。”

衆人聽到聲音，目光齊聚一處。

靳正南西裝革履，站在臨時搭建的講臺上。

講臺的後邊，是一個巨大的電子屏，屏幕上顯示着一幅巨型海報——喜賀王崇晟與靳歡訂婚，預祝百年好合！

只見他拿着話筒，對着臺下來往賓客解說，面色絲毫不見喜悅，反倒是滿布愁容。

這情緒，令人浮想聯翩。

臺下立即有了些嗡嗡的低語聲。

傳聞正輝因此前競标失敗一蹶不振，痛定思痛，兵出險招，使出了名利場上的常規招數——以女兒誘之，聯姻安達。

今天是正輝董事長的女兒與安達的年輕董事長訂婚，一切還在揣測中，一切都是未知數。

倘若這兩家聯姻，濱城的商界布局，估計又會受到一次不小的波動。

此前安達與安升的聯合還未證實，現在又來了安達與正輝的聯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商界波橘雲詭，人心惶惶。

這前來參加訂婚宴的，目的絕非真心祝賀，而是滿足好奇心，探一探虛實。

林城煉端着一杯香槟，笑容淺淺。

他站在臺下的某處不顯眼的角落，注意着靳正南的言語。

心頭湧現一股失落感，莫名的失落感。

他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意識有些混沌，他有些醉了。

“正輝從初創的小公司成立至今，已有整整30個年頭。它于我來講，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能參與它的成長，親眼見證它的變化，這是令我感動的事。當然，在小女訂婚的場合來談論公事，實在有些公私不分……”

靳正南停頓片刻，掃視四周。

臺下三分人，一分仔細聽，一份假裝聽，一分沒有聽。

發言效果甚微，他抿唇幾秒，腦海整理話術。

“相信大家或多或少，都會有結婚購置婚房一些情況……”

靳正南還未說完一句話，便有嘉賓在臺下示意要發言。

“靳總，王總那邊給令愛準備了什麽婚房啊？”

“是啊，靳總，能否方便透漏一下聘禮？”

“靳總，王總與令愛是奉子成婚嗎？”

場面開始喧鬧，一改前刻拘謹氛圍。

靳正南擡眼細看，問話的幾個人裏，有一個陌生的面孔，可能是偷偷混進訂婚宴的記者，有保镖正在伺機而動，等待靳正南的指令。靳正南輕皺眉頭後，舒展開來，對着角落處的保镖暗暗示意，保镖們心領神會，暫停了抓捕工作。

這無意間冒出來的一個人，倒是讓他有了新的想法，說不定還會讓接下來的講說效果更好。

靳正南與假冒精英混進來的人點頭示意。

“您是問‘奉子成婚’嗎？對于這個我比較傳統，我這個老家夥不懂他們年輕人的世界。但是啊，現在時世不同了，我們老一代也不能頑固不化不是……這是不是有小孩了，還得跟小兩口确定一下……不過我能确定的是，崇晟啊，确實在給小女準備婚房，只是這樣式，還沒拿定注意，我還給他提了一些參考意見。”

靳正南說完，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只遙控筆。

訂婚的背景界面立即被一個模糊的視頻所取代。

賓客面面相觑，直到有服務員挨個送上一款造型奇特的眼鏡，與市面上的常規VR眼鏡不同，這款眼鏡更加輕便。

衆人紛紛戴上眼鏡，陸續有人發出驚嘆聲。

靳正南滿意勾唇：“大家現在看到的，就是當初我給崇晟看過的版本。因為平面的設計圖無法一比一還原設計建造後的場景，所以在觀看成品房的這個模塊，我們直接融入了VR技術，讓他更直觀更真實地看到裝修後的成品，還可以對任意模塊進行拼湊重組，就像是小孩子在玩積木，可以任意搭配自己想要的家……”

“靳總，這配套軟硬件設施是正輝獨家專利？”

年輕的男人眼睛微眯，言語恭敬，語氣卻帶有些不懷好意。

他穿着一套酒紅色的西裝，領帶是深藍色，襯衫白色，脖頸上依稀有些暧昧的吻痕。

一旁的女人衣着有些另類，衣裙顏色是接近裸色的藕粉，前面胸口部分，突兀地空出一塊布料，胸部露出了将近打扮。

衆人都在打量男人身邊的女人，這女人在衆名媛隊列中格格不入。

前邊設計那麽“刻意”就算了，後面更是不忍直視。

那正片背幾乎全部暴露，一片背、腰、再到屁/股……臀溝盡顯。

這種女人只能出現在不上臺面的應酬場合，年輕人居然敢帶“雞”來砸場子？

靳正南擰眉，他倒是一直留意這年輕人的動靜，方才還沒注意到有這個女人。

他理清思緒，這種突發情況已經不算稀奇，如果沒有，他倒是不安。他要扭轉局面，這全場注意力走勢，可一定要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的，林總，我們這款軟件名為‘妝點空間’，英文譯名‘Make up space’。它不僅可以作為一款可以觀看設計成品的軟件，還是一款虛拟現實益智游戲。正輝目前開發有三個版本，一個是嬰幼兒版本，一個兒童版本，第三個針對成人的版本還在開發中……我想，不久後，可能我的女兒會用上……”

“靳總，您這是默認了‘奉子成婚’的傳言？”

那個混進宴會場的年輕人繼續提問。

靳正南暗暗舒了一口氣：“這個可是您說的，我可什麽都沒有透露。”

賓客的齊齊望向靳正南，有直接問陰暗的，有竊竊私語的。

林盛天見好就收，也不多加刁難，在喧鬧聲中離開了現場。

風塵女人見狀，即刻跟上。

“盛，我今天的表現怎麽樣？”

女人在副駕駛上搔首弄姿，聲音刻意帶着嗲意。

林盛天面無表情，專心開着車。

馬場建在半山腰上，他順着道，往上不斷開着。

聽到女人的提問，他惡作劇地來了個急轉彎。

女人因慣性肩膀撞到車上，她也不惱。

“你真壞……又弄疼了人家……”

男人繼續往上開，面上無絲毫表情，開車卻瘋狂無比。

女人悄悄地抓緊車上的安全把手，心中暗生悔意，自己不該坐上這個瘋子的車。

在盤山公路上飙車，指不定會掉進懸崖。

這男人怕不是想要自殺，自己正好是他拿來墊背的？

越想越怕，女人整個身體在隐隐發抖，直到前面沒了路，車身穩穩停下，她這才安了心。

“你剛才問我什麽。”

林盛天将座位調整了一番，狹窄的空間頓時寬松了許多。

他言語冰冷，與宴會場上派若兩人。

“我……我問你……我今天的表現怎麽樣？”

女人有些害怕，說話哆哆嗦嗦。

今天之所以可以出現在林盛天身邊，就是她搶來的“差事”，跟一個妓/女搶來的差事。

身上的怪衣服，就是林盛天突發奇想，用剪刀在前邊掏了一塊，在屁/股上又掏了一塊。

幾萬塊的高定禮服，就那樣被他剪了，她還肉痛了一番。

“衣服還沒脫，你說你的表現怎麽樣？”

林盛天語氣輕蔑，他倒想看看，這個賤女人到底還能做到什麽地步。

他有些嫌惡，勾了勾女人胸前的破洞。

女人順勢摸上了他的關鍵部位，拉下他的拉鏈，低頭湊近男人某處，動作順遂自然。

過了五分鐘，女人滿意勾唇。

“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是不是？”

林盛天額頂沁出汗珠，唇角勾起嘲諷的弧線。

這女人，果然跟妓/女沒區別了啊……

不是！說她是妓/女,估計都玷污了妓/女的名聲！

是的，對她有感覺，準确來講，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有高超調/情手段的女人，都會有感覺的吧。

他翻找車廂隔間，總于找出幾個小袋。

“盛，我戴了。”

女人熟知男人秉性，知道男人大多都不喜歡戴套，所以她特地戴了女用的。

林盛天當做沒聽見，戴了一個，又連着戴了兩個。

“以前你也是說你戴了，後來憑空給我冒出了個兒子？我現在不擔心你再給我弄出一個，而是怕得病，我得多戴幾層。”

他說完，見女人毫無動作，他有些不耐煩。

“怎麽，等着我伺候你？”

女人全身赤/裸，她聽言立即跨坐在男人身上，對準某處開始動作，持續了半個小時，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滾！”

林盛天沒了耐心，還有些自嘲。

他和身上的女人，永遠都不是在一個點上，無論三觀乃至高/潮，都不在一個點上，他直到現在才發現。

賤女人，自己居然先“爽”了一把？

女人雙腳已經麻痹，身體裏好似有電流通過，對于男人的命令，她有些蒙，反應也有些遲鈍。直到男人把她嫌惡地丢出車外，她這才回了神，眼睜睜看着男人将她的衣物一并扔了出來。

男人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就這樣開着車下了山，留女人一個人在山上。

林盛天開車将車停在半山腰，一處不是很顯眼的小岔路。

這裏有一塊平地，可以直觀馬場全景的平地。

靳正南還在間接介紹着正輝的新業務。

不一會兒，聲音終于停止，人潮往一側的招待廳湧去。

中途離開宴會的，好似就他林盛天一人。

這場以兩強聯姻為噱頭的招商路演，看起來成效不錯。

林盛天掏出一只金屬打火機，唇上叼着一支煙，山上風大氧氣稀薄，點了好一會兒煙還沒點着，他有些煩躁，帶有方才的欲火還未被徹底宣洩的煩躁。

他坐上駕駛座，又覺得有什麽事情忘了，他暫時還不能離開。

好一會兒，他才依稀看見山頂上有一輛車開了下來，是一輛摩托。

後座的女人已經穿好了那件破裙子，姿勢豪放至極，緊緊抱着前座的男人。

林盛天心情複雜，又好像松了一口氣。他終于徹底看清了這個賤女人，她已經沒有任何可值得他同情的地方。他坐進車裏，方向盤在手上，可他有些無處可去。

他掏出手機，好在還有些信號。

“他今天怎麽樣了……好，繼續好好看着他……最近可能會有冒充他媽媽的陌生人，你碰到了立馬報警……嗯，謝謝！”

打完電話，他倚靠在椅被上，有些彷徨，他該去哪裏？

這方向，要麽是前往名利場，要麽是風月場。

“你們是幹嘛的？怎麽把我抓到這裏來了？我要告你們非/法/拘/禁！”

年輕的男人指着面前的幾個壯漢，戴着黑色墨鏡穿着西裝的壯漢。一個壯漢的氣場都足以将他瘦小的體型碾壓，更別提有一圈！

在露天宴會解散後，他就被帶到了這裏，馬場休息廳的一處暗間。

黑衣保镖們将這個可疑的人團團圍住，直到靳正南趕來。

“你是哪個刊物的記者？”

靳正南打量着眼前這個年輕人。

估摸着有二十來歲，眼底有些稚嫩。依靳正南的常理推測，應該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可能是剛出校門在某雜志社實習的學生。

這種将實習生當做“出頭鳥”的暗箱操作，他時常會遇到。

“我……我不是記者。”

年輕男人着急害怕，有些支支吾吾。

“是……是王總讓我過來的……”

“王總？”

靳正南皺眉，這個範圍有點大，放眼望去，姓王的老總不說占了濱江市的三分之二，也至少有二分之一。

“那個王總？”

“王……王崇晟……”

年輕男人見靳正南變臉，越是害怕。

本來他今天的任務是盯着林盛天，随時報告他的行蹤，誰知道靳正南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也只是“順道”問問，哪知道被“關照”了一番。

将林盛天看丢了就算了，還被“隊友”抓了起來，他有些無地自容，自己真的有些弱/雞。

靳正南呵呵大笑，只當這年輕人胡亂丢鍋。

“是誰派你過來的，還打算挑撥離間？你不是城煉的人，按理來講，沒有什麽刊物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冒險獲得一個得罪一群人的消息——即使這再‘獨家’，也會被扼殺在搖籃裏的消息。”

“真的是他讓我來的，他讓我盯着林盛天，防止他要做什麽對您不利的事。”

年輕人繼續解釋。

靳正南将信将疑，掏出電話。

“姑爺在宴會廳嗎……好，你讓他過來偏廳，說我有要緊事要跟他确認……好……”

靳歡百無聊賴，獨自坐在化妝間裏。

化妝間被推開一個狹窄的縫隙，蒙萌一身休閑打扮，悄咪咪探頭探腦走了進來。

“怎麽回事兒？不就讓你‘試睡’一下的嗎？怎麽睡着睡着，就長眠了啊？”

“什麽長眠？”

靳歡還沒摸準蒙萌的腦回路。

這個女人的思路，跟她的打扮一般，一陣陣抽風，時而冷豔性感風，時而幼稚學生風……

雖說靳歡喜歡各種大改造式的裝扮，卻不抵蒙萌那麽徹底。

給抽風人類排個名次，她只敢認第二，因為第一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因為離婚打擊，思路有些不正常的女人。

“走進了婚姻的墳墓啊，可不就意味着死翹翹了長眠了？”

蒙萌敲了敲靳歡的腦袋，榆木腦袋敲也敲不響。

“沒那麽恐怖……”

靳歡睨了蒙萌一眼，常年被她灌輸婚姻很可怕的思想言論，她差點就被洗了腦。

這婚姻生活，很甜。

什麽死翹翹長眠？

依照這種趨勢，她應該是缺少睡眠吧，被男人折騰得缺少睡眠，因為嫁給一個絕世好男人興奮地睡不着地缺少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