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門口守衛攔住她。

蘇然笑着說:“官差大人,我家公子是府尹故交,特地前來拜會。”

守衛聽是府尹故交,又見後面的馬車圍着數個侍衛,像是有身份的人,于是态度不錯:“府尹大人上京述職,這幾日都不在。”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敢這麽說的,“能不能請管家出來一見?”

守衛想了下,進去通報。

蘇然攏起手,暗中摸摸懷裏的銀元寶,心裏笑開了花。她回頭,看了眼安靜的馬車,以及站在馬車邊的何進,想了下,小跑過去。

“這位先生,您家主人貴姓啊?”自己既然冒充人家跟班,不能連主人是誰都不知道。

何進笑道:“在下姓何名進,等下你這樣說就可以了。”

蘇然在心裏搜索一圈,确定文中沒有叫何進的,恩,看來是個跑龍套的。她安心地點點頭,跑回府衙門口,正好看到一文質彬彬的中年人跟着守衛出來。

他見到蘇然先是上下打量她一遍,才開口問:“請問你家公子是?”

蘇然笑答:“我家先生姓何名進。”

何進從後面迎上來,對那中年人一拱手:“曹師爺近來可好?”

這個也姓曹?這府尹大人果然喜歡用自家親戚。蘇然腹诽。

那曹師爺看到何進,先是一愣,繼而大喜:“何先生,您怎麽來了?”

嗯?還真是故交?那他們怎麽不認識府衙?蘇然蹙眉,感覺哪裏不大對勁。

她一個收費站的小官,不至于被算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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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微一偏身,示意對方看後面的馬車。

曹師爺想了兩秒,恍然大驚:“可是世子……”

何進笑着點點頭。

曹師爺趕緊向馬車方向快步迎去。

蘇然暗忖,世子?哪個世子?來齊州鹽場,做鹽的生意,低調華麗的馬車,動不動就往外掏大元寶。

……難道是殷祺?除了他,蘇然想不出別人。也就是說,在小說中殷祺首次出場前,他還來過齊州府?

蘇然暗罵何進坑人,要早知道他是肅王府的人,給她兩車元寶,她也不會收的。

她來不及想自己剛剛是不是露了馬腳,在對殷祺的好奇和保住小命兩者間,飛快地做出選擇。

她悄悄往後邁步,想趁衆人的注意力都在世子身上時,趕緊開遛。

何進卻回頭笑着和她說:“這位曹師爺是府尹大人的直親,名叫曹雲天,想必你們一定認識。”

蘇然幹笑一聲:“我是很遠的那種親戚,剛來這裏沒幾天,平時見不到這些大人物。”

何進溫和地說:“那你今天真是運氣不錯,等下可以見到更大的人物。”

這話很有深意嘛,您這把歲數了,就不要說話陰陽怪氣的。

何進說完,還往蘇然身邊走了兩步,正好堵在她後方的退路上。

蘇然:……

那曹雲天已經小跑到馬車前,彎腰下拜。

簾子拉起,殷祺從裏面出來,身形修長,披着一件白色狐袍,長發烏黑,眼底含笑。

他和曹雲天一同走過來,自然地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尊貴,成熟睿智。

和他相比,殷華就是個毛頭小夥。

果然,凡是自己用心想的,都不夠好,世界自動完善的反而更優秀嗎?

蘇然的目光停在他身上。這麽完美的人,是她創造出來,雖然創作時并沒有用心,但她還是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

殷祺順着她的目光回看過來,只淡淡一瞥又轉開。

蘇然低頭,打算找個空子落在最後,等大家都進去,就離開。

殷祺經過她身邊時,腳步一頓,側頭說:“走吧。”

走?叫誰走?

何進适時地在蘇然身後輕輕一帶,微含腰:“請。”

蘇然在心裏罵了句髒話,不情不願地擡步跟上。

**

殷祺跟着曹雲天往府裏走,邊走邊問:“殷華呢?”

“二公子出門了。”曹雲天馬上回到,“世子來此,可是為了鹽船失蹤一事?”

“失蹤?”殷祺好笑地看了眼他,明明是守衛不力被人偷了。

曹雲天自知說話有誤,尴尬一笑。

何進接道:“鹽船丢了自然要追究,不過世子這次來主要是為籌集軍饷。”

曹雲天說:“府尹大人這幾日上京述職……”

殷祺:“我可以等他回來。”

籌集軍饷這種事,吃力不讨好,弄不對了丢官罷職。

曹雲天正在心裏愁着,忽覺身邊殷祺頓住。

殷祺轉過身,找了下,問:“那位曹大人的侄子呢?”

**

蘇然從一進府就盯緊了機會,趁他們不注意,溜進一條小路。

她打算從正門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可是對于一個路盲來說,這種除了大道就只有羊腸小路的大園子,就像個小迷宮一樣,才拐了兩個彎,她就找不到路了。

眼看着一隊衛兵往這個方向來,蘇然趕忙閃到柱子後面,貓下身,帖着牆邊小步往相反方向挪。

到拐角處,蘇然探頭,正對上一個衛兵往這邊看。她飛快回身,往後一靠,卻感覺身子一空,直接倒了下去。原來身後的門被她拱開了。

與此同時,她聽見有人喊了句:“什麽人在那?”

顧不上屁股痛,蘇然蹭地起身,躲進房內,把門重新關好,整個人蹲在窗下。

只聽外面有幾人來回走動,一人說了句:“走吧,沒人。”

安靜下來,蘇然才開始打量這個房間。還好房間裏沒人,她慶幸。

房間陳設十分簡單,只有一面牆的書架和一張紅木書桌,書架上零星地擺着幾件東西,桌面上很幹淨,不像常有人辦公的樣子,應該是一間閑置的書房。

蘇然的目光落在書架上,那裏放着一個正正方方的像印章似的東西。

何行修說過,想賣私鹽就得有蓋了印的文書。

蘇然走過去,擡手一拿,沒拿動,這玩意還真沉。她用了點力,握緊,往上一擡。

印章沒動,書架動了,蘇然吓得猛往後退了幾步。

正對面的書架慢慢轉出一個可容一人進去的口子。

原來這不是印章,而是打開密室的鑰匙。

驚吓過後,蘇然又覺得可以理解,電視劇裏很多這種嘛,一般都用來放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蘇然探頭往裏看了看,好奇心揪扯着她,理智力又讓她不要進去。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說話聲,還有幾人由遠及近的腳步。

曹雲天的聲音:“他不是世子帶來的小厮嗎?”

何進:“那人說他是府尹大人的侄子。”

曹雲天不敢說話了。

曹鐘文的侄子曹尼也是他的親戚,他當然認識,剛剛那個絕對不是曹尼。

可他不敢說。曹尼的生活作風他是知道的,這小子常住青樓,沒少結交些作風不正的朋友。剛剛那人說不定就是曹尼的酒肉朋友,為了在朋友面前充體面,讓人家替自己一天半天的工,這種事,曹尼不是沒幹過。

曹雲天早就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本來崗哨就是私設的,還由着曹尼胡來,真當這府衙是自己家的。可是府尹都不管,他更不會管了。

這次好了吧,讓世子抓個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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