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護短

護短

未央宮

餘瑤端了一把紅木圈椅坐在窗子前,她緩緩擡起手撐在自己的下颌上開始發呆,想起曾經父王對自己說過,北燕京城裏有他們東洲國的探子,其中有一處是在一家醫藥館裏。

可現在她想這些又有什麽用,連這皇宮都走不出去。要是能走出去,找到那家醫藥館才好辦。

她注意到院子裏打掃的宮人們,不知道從這些宮人們的口中能探出點什麽不?

皇宮這麽大,單憑她一人的力量是不太可能離開的,可能就連這未央宮門口的巷子都沒走出去就被抓回來了。

這些個宮人自然比自己對宮裏熟悉的多,門路也多。

她在院子裏的宮人身上逡巡了一圈,似乎這些個宮人都不好下手。

餘瑤被一聲“皇上駕到。”吓到。

她動動身子,本打算起身,想了想她又不是北燕臣子,繼續坐着并未起身迎接。

“看什麽這麽入神,朕瞧瞧。”說着,顧遠骁走到她身後,順着她看去的方向看,只見幾個宮人在打掃院子,并未見其他。

餘瑤一回頭,顧遠骁也轉頭,兩人的唇就差那麽一毫米接觸到。

唰的一下,餘瑤臉蛋紅起來,身子立即往後靠與顧遠骁拉開距離

顧遠骁看着她避開自己的樣子,眉頭微微一皺,緩緩站直身子,深邃的眸子又往外看了一眼,他下意識沉沉眸子。

餘瑤有些尴尬,抿抿唇站起身,“顧遠骁,給個痛快。”

“什麽痛快!”顧遠骁裝不懂。

“要麽殺了我,要麽放我走。”

“要是朕不想殺你,也不想放你走呢!”

“那我就······”自盡?

她才不會這麽不惜命,從小母後就教育她,什麽都可以不要,命一定要保住,留着命還能東山再起。

“就怎樣?”

餘瑤咬咬牙,“你若是不殺我,遲早我會靠自己的本事離開這裏。”

顧遠骁一笑,“城牆高築,禁軍把守,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你若是有這本事朕放你走。”

“此話當真?”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

餘瑤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久違的笑容,“試試看咯。”

她對自己挺有信心的,她就不相信這皇宮裏沒有突破口。

顧遠骁見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也不自覺地跟着揚起一抹淺笑。

初見她時,天真爛漫,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轉眼十年間,他知道她內心深處承受的比常人要多。

若是她知道今天這一切的局面都是她敬愛的父王促成的,她還會想方設法離開這裏嗎?

蘭池宮

“公主,佟言小姐來了。”

“快請她進來。”顧遠珊穿着白色中衣,披散着頭發躺在床榻上,聽佟言來後才從床上坐起來,雙腿盤踞在一起。

佟言邁着輕盈的的步伐進來,顧遠珊一見她就哭喪着一張臉,“佟言姐姐,你可算來了。”

“誰惹咱們的小公主不高興了?”

顧遠珊嘟囔着嘴巴,“還不是那個······”一提到餘瑤,她就一肚子的火。

那個女人怎麽能這麽讨厭,讨厭死了。

“佟言小姐,您可要在太後面前幫公主說說好話啊,未央宮那個女人今天把公主拉入池水中,還故意将公主按在水裏。”

“有這事?”

顧遠珊點頭,狠狠咬牙,“那女人可惡的很,本公主現在恨不得捏碎她。而且皇兄還護着她,簡直沒天理。”

佟言微微皺眉,拉過顧遠珊的手,緩緩開口,“皇上護着她也是有原因的,雖說她是被抓來的,可明面上還是東洲國公主,若是都向着你,衆人就會說是咱們都欺負她。”

“我不知道皇兄留着她幹什麽,莫非真要娶她?”

這話一出,顧遠珊見佟言面色沉下,她趕緊說着:“佟言姐姐,我只認你這一個皇嫂,其他人我都不會認的。”

佟言擠出一抹笑,拍拍她的手背,“好了,我給你帶了點心,起來吃一點。”

“好。”

顧遠珊聽說有吃的,煩惱都抛之腦後。

佟言看着顧遠珊狼吞虎咽的樣子,心中若有所思,緩緩開口,“聽說這東洲公主與南燕太子有婚約。”

聽到這話,顧遠珊一口點心含在嘴裏,如同嚼蠟。

她從小立志要嫁給的人,她不會讓別人奪去。

佟言見顧遠珊情緒上來,她猜的沒錯,顧遠珊對那個質子還存有念想。

顧遠珊一雙筷子拍在桌上,“我絕對不會讓她嫁給裴晉哥哥。”

“這可是兩國聯姻,誰也阻止不了。”

顧遠珊冷冽的眸子看向佟言,“她現在身處北燕,誰知道下一秒會落得什麽下場。”

“你的意思是······”

顧遠珊咬牙,狠狠發誓:“我是不會讓她活着走出這裏的。”

佟言嘴角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公主這是要怎麽做?”

“反正都是一快亡國的公主,遲早都是死。”

長樂宮

顧遠珊哭喊着跑進去,“母後、母後,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

顧遠珊哭喊的聲音讓佟太後腦仁疼,“這又是怎麽了?”

顧遠珊跪在佟太後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母後,女兒被未央宮那個女人欺負了。”

“豈有此理,她竟敢欺負哀家的女兒。”

“不僅是這樣,就連皇兄都幫着她。母後,你快下令殺了她。”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給哀家一一說說。”

顧遠珊一板一眼的将事情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給佟太後講了一遍。

聽到女兒受到這等委屈,佟太後怒火中燒,“簡直是放肆,她以為這是東洲?豈能讓她在此撒野。”

“是啊。”顧遠珊假意擦着眼淚,“母後,你要替女兒做主啊!”

“去,把皇帝給哀家請來。”

“是,太後。”

勤華殿

顧遠骁正在看奏折,徐德全從外進來,颔首道:“皇上,太後有請。”

顧遠骁眉頭一皺,緩緩放下手中的奏折。

“什麽事?”

“聽說是大公主為了今日的事情在鬧。”

顧遠骁扶額,這顧遠珊就會折騰事情,他将奏折扔棄一邊,沉冷着一張臉朝外去。

走到長樂宮外,還未跨進去,哭腔聲一陣一陣從裏面傳出去。

顧遠骁頓了一下步伐才往裏走。

“皇上駕到。”

顧遠珊一聽顧遠骁來了,哭的更傷心。

“兒臣給母後請安。”

佟太後滿眼對顧遠骁的不滿,“起來吧!”

“謝母後。”

“皇帝,哀家問你,你打算怎樣處置那東洲公主。”

“回母後,兒臣的心意就如之前對您所說的一樣。”

“糊塗。”佟太後猛拍案,吓得顧遠珊哭泣聲都停住了,“哀家就當皇帝是沒考慮清楚,給你時間再好好考慮考慮。”

“兒臣心意已決。”

“放肆。”

顧遠珊從未見過太後如此生氣,吓得一哆嗦。

佟太後對顧遠珊道:“珊兒,你先回去,哀家有話要和你皇兄單獨談談。”

“是。”她可不想在這裏當夾心餅幹。

佟言從一側走出來,正好看到顧遠珊從裏面出來,打算喊她時,聽到裏面傳出來的聲音,“你真打算迎娶東洲公主?”

她趕緊躲在一邊,耳朵貼在窗戶上。

裏面,太後站在顧遠骁對面,等待着顧遠骁給她答案。

“回母後,不管您怎樣問,兒臣的回答都是——是。”

外面的人聽的清清楚楚顧遠骁的回答,拳頭不自覺中捏起。

“你······”佟太後氣的哆嗦,指着顧遠骁,“你簡直是要氣死哀家,那個女人就是禍水。”

“你知不知道她和那個質子有婚約?”

顧遠骁眸眼一沉,并未回答佟太後的話。

“你真是糊塗,若是南燕知道他們太子的未婚妻在你手中,必生大亂。一個東洲國,我們北燕輕而易舉可以對付,可如今的南燕勢力逐漸強大,他們若是聯手,我們讨不到一點好處。”

“還有那個質子,若是當年要是知道他回去會成為南燕太子,哀家絕對不會讓他活着回去。”

“皇帝,你聽哀家的,殺了那女人,反正東洲國那邊都以為他們的公主已經死了。”

“母後還不明白兒臣的心,兒臣此生就想娶她為妻。”

門外的人心猛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住,生疼。

這些年她的努力,他始終就是看不到?

“行,你不聽哀家的話,哀家來處理。”

顧遠骁對視上太後,“若是母後背着兒臣殺了她,休怪兒臣不客氣。”

“你······”佟太後氣的差點吐血,“哀家怎麽就生了你這樣的兒子。”

顧遠骁眼眸一沉,寒光可見。

佟太後注意到他那雙眼睛,心尖猛顫。

“若是母後沒別的事情,兒臣先告退。”

“哀家告訴你,若是你要迎娶她,除非哀家死。”

顧遠骁滿眼的冷漠,似乎太後的生死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兒臣告退。”

佟太後看着顧遠骁離去的背影,整個人往後一退,險些跌倒,身後的姑姑扶住她,“太後。”

佟太後搖搖頭,她現在是快要掌控不住他了。

“雲秀,這是他因為那個女人再一次忤逆哀家。”

“要不暗地裏下手?”雲秀提議。

佟太後一只手扶着椅子,“容哀家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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