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陷阱

陷阱

落月回來看到匣子裏的夜明珠,微微驚訝道:“這夜明珠可是先帝送給太後的。”

聞言,餘瑤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夜明珠,太後怎麽會把這麽貴重的禮物送給自己,“你把它先收起來,放好。”

“是,主子。”

落月從裏屋出來,餘瑤漫不經心的開口,“宮中的水一般是在哪兒運回來的?”

“距離城外大約五公裏外的一處山泉。”

“通常他們幾時會出去運水回來。”

“一般都是在寅時。”

餘瑤點點頭,那應該沒騙我,只是她還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人要告訴自己這些?

按照她的推測,應該不會是太後放進去的。

算了,她就把她往好的方向想,別人可能就是純粹想幫幫自己。

她是這些年在東洲王宮裏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她除了自己的父王母後外基本不會相信別的人。

餘瑤并沒有當晚就離開,而是半夜裏偷偷溜出未央宮,躲在水車出宮必走的路上,她要觀察一下怎樣混進去。

她注意到一輛水車會有兩個宮人負責,那她就必須代替一個人出去,還需要找身太監服。她腦袋一轉,有了,那天從顧遠骁那裏穿回來的不就是嘛!

勤華殿

臨近卯時,殿內燈火依舊亮着,董承恩站在廊檐下,望着燈火未滅的殿內,這又是一個通宵批閱奏折的夜晚,他身份顧遠骁的貼身侍衛,他最清楚顧遠骁為了與那些人暗中斡旋,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輕輕推門走了進去,顧遠骁一手拿着奏折,一手拿着朱筆。

顧遠骁感受到有人進來,微微擡了擡眼,“去歇着吧!”

“奴才有事要啓奏。”

“說吧!”

“有宮人看到思安公主夜裏在午門附近出沒,行跡鬼祟。”

顧遠骁一頓,嘴角微揚,“看來她還不死心。”

“依奴才看,思安公主可能是想利用水車出去。”

“派人這幾日嚴查出行的人。”

“是。”

顧遠骁朱筆拍在筆架上,她倒是會找辦法,跟着水車出去,确實不容易被人發現。

隔日夜裏,餘瑤看到宮人都下去,從床底下翻出迷香,這是她昨夜去午門後順帶去內務府偷出來的。

她偷偷來到宮人居住的通鋪外,輕輕推開門将點燃的迷香放在插在一邊,有人突然翻了個身,她趕緊蹲下身,看到并未蘇醒,趕緊離開。

回到房中,餘瑤趕緊換上太監服,和着衣服躺在床上,算着時間溜出去。

她來到水缸裝車的地方,大家正在整頓,她看到最後一車的人,那太監正在打着哈欠,餘瑤走了過去,碰了一下對付胳膊,故意捏着嗓子道:“小公公,小的今日替您去運水吧!”

那人還在發困,聽到這麽一說,立即答應,“行,那我回去睡了。”

“好。”

餘瑤就這樣順利混入水車隊裏。

領頭的繞了一圈看着水缸都固定好,一揮手,“走。”

餘瑤忍不住嘴角上揚,她就要和這個地方說再見了。

顧遠骁,你以為你能困住我,可惜啊,明早我就不在這了。

一路順順利利到午門,午門處會有個小檢查,但不知怎的,今日的檢查變得嚴格起來。

餘瑤跟着的水車在最後,排了好久,她也有點心慌了,生怕被查出來。

昨日-她來看的時候都還只是看了一眼就放行,今日怎麽還要挨個檢查?

輪到餘瑤了,檢查的侍衛走到她跟前,餘瑤把頭埋的很低很低。

“把頭擡起來。”

餘瑤手心在冒汗,緩緩擡起頭,她還是故意放低一點,侍衛打量了她一番,沒看出異樣,“可以走了。”

餘瑤和另外一個扶住水車往前推,剛走沒兩步,突然一聲“小心。”不知從哪方響起。

餘瑤一回頭便看到一支利箭朝自己射來,她完全呆住了,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直直的看着那箭朝自己來。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拽住,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量帶着轉了半圈,她呆呆的看着護着自己的人,對付帶着面具,她看不清對方的臉。

利箭從面具人的手臂邊擦過,“你受傷了?”

面具人仿佛沒聽到,餘瑤看到他的身後又一支利箭射來,喊了一聲,“小心。”

她的腰肢被面具人摟住,面具人轉身用劍擋住飛來的利箭,随即帶着餘瑤飛上屋檐。

門口的侍衛才反應過來,“剛才是什麽人?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這時,董承恩趕到午門口,攔住要追的侍衛,“不用追了。”

“是,大人。”

餘瑤被帶到一處角落裏,她看到面具人的右手臂在流血,有些擔心,“你受傷了,怎麽辦?”

“不礙事。”

餘瑤聽到這聲音,瞳孔放大,“你······你是······”

顧遠骁眉頭一皺,一把推開餘瑤疾步離開,餘瑤腳下不穩,一下子跌到地上。

餘瑤癱坐地上,剛才那聲音分明就是顧遠骁的,是他救了自己?他知道自己今晚上要離開?并且也知道有人要害自己?

餘瑤現在腦海一片混沌。

佟言的好心卻是為了要殺了自己?

餘瑤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沮喪的朝未央宮走去。

長樂宮偏殿

佟言并未睡下,一直在等消息。

翠娥進來告訴她,“小姐,失敗了。”

佟言靠在床上的身子一下子彈坐起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不是的,那女人被一個面具人救走了。”

佟言惱怒的将手中的書一把砸在地上,“都是些廢物。”

這次那麽好的機會居然失手,若是下次估計餘瑤不會再相信自己。

餘瑤回到未央宮,脫下身上的衣服,找來一個火盆燒掉,她坐在臺階上看着被火燒着的太監服,原本以為的機會差點葬送了自己。

這裏和東洲一樣,除了自己之外其餘人都不能相信。看着衣服燃盡,天色也逐漸快亮,她緩慢起身進屋躺下。

但她并未睡,只是睜着眼一直盯着頭頂的紗幔看着。就這樣一直持續到落月進來,落月拍着腦袋,慌慌張張的,“主子,奴婢睡過了。”

餘瑤搖搖頭。

落月見餘瑤有些奇怪,“主子是生病了?”

餘瑤動動眼眸,緩緩坐起身,問:“太後為什麽要把佟言養在宮中?”

據她了解,佟言的爹娘都還在,爹不僅是太後的親哥哥還是當朝丞相,和自己爹娘生活在一起不是更好?

落月小聲回應,“主子有所不知,太後一直把佟言小姐當成皇後培養。”

聽到這話餘瑤瞬間就明白了,她是看到自己住在未央宮裏礙眼,又傳聞着顧遠骁要娶自己,她更成為佟言的眼中釘。明着是想幫自己,暗地裏卻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自己,真是高。

“她應該到婚配的年紀了吧?”

“是的。”

“為何還沒有同你們的皇上完婚?”

“這事太後和丞相提過多次,但是皇上都是避開的,有些事情主子不知,奴婢也不敢亂言,只有等日後主子自己瞧個明白。”

餘瑤輕輕一笑,“幫我梳妝吧!”

落月一愣。

“怎麽?有問題?”

“沒有。”落月立即道,只是有些詫異,之前餘瑤都是不讓她碰的。

“幫我梳一個你們北燕女子的發髻。”

“啊?”落月被搞糊塗了,“行。”

發髻慢慢成型,餘瑤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頭頂兩側結成高鬟,呈飛動狀,高鬟之間被插上鑲嵌粉色寶石的珠钿,耳畔兩邊被留下一些細小的碎發,靈動可人。

“主子覺得如何?”

“好看。”

“主子長得好看,梳什麽發髻都好看。”

“晚點,我要去一趟勤華殿。”

“奴婢陪主子去。”

“不用,我自己去。”

餘瑤從鏡中看着身後的人,基本她問什麽落月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自己,或許這些都是顧遠骁安排的。

臨近傍晚,落日餘晖灑在金色瓦片上,映襯着整座皇宮。

許是她梳着北燕女子的發髻,一路上投來不少目光,但她依舊是昂首挺胸朝前走。

走到勤華殿,她見門口站着的人,她在戰場上見過,具體叫什麽名字她不知道。

董承恩看到餘瑤走來,發髻飛舞,靈動聰慧,傾國傾城中帶着幾分霸氣美,那是與生俱來,“思安公主。”

餘瑤走到他跟前,開門見山,“你們皇上在嗎?我要見他。”

“皇上說今日誰也不見。”

餘瑤一愣,“你去告訴他,若是他不見我,我就闖進去。”

“是。”

不一會兒,董承恩從裏出來,“公主還是請回吧!”

餘瑤不管那麽多,轉身便朝裏面走。

“公主、公主,您不能進去。”董承恩攔住她。

餘瑤被迫停下的同時一把抽出他身上的佩劍,飛速架在他脖子上,“擋我者死。”

餘瑤持劍順着走了半圈,兩個人的位置調換,她一把将劍扔給他,朝裏走。走進去看到顧遠骁靠在羅漢床上看書。

“為什麽不見我?”

顧遠骁緩慢放下手中的書,看着餘瑤,注意到她今日的裝扮,不再是他們東洲女子的打扮,飛仙髻式的發髻讓她看起來靈動萬分,還有幾分俏皮,白皙的肌膚,櫻桃般的紅唇,讓顧遠骁喉結忍不住滾了滾。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冷下臉,“找朕何事?”

“我只是來确認一件事情。”

“你說。”

“昨晚是不是你救了我?”

顧遠骁冷笑一聲,“朕日理萬機,哪裏有時間管你的事情。”

“是嗎?”餘瑤靠近他,“既然你說不是就讓我看看你的右臂。”

顧遠骁眼眸一沉,從羅漢床上下來,故意将右臂往後。

“若是沒事,你先回去。朕還有事要處理。”

“顧遠骁,你在心虛。”餘瑤現在更加确定昨晚上救自己的人就是他。

“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既然沒有,就讓我瞧瞧。”

但是顧遠骁就是不給她看,餘瑤眼珠子一轉,轉而走到羅漢床上坐下,“不是你更好,免得我又欠你。”她順手拿起小桌上的水果扔進嘴裏。

她瞧着顧遠骁放松了警惕,一個快步過去抓住他的右臂,顧遠骁沒料到她來這一手,疼的“嘶”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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