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羞辱

羞辱

餘瑤眉頭一皺,趕緊松手,“你沒事吧!”

顧遠骁回頭瞪她一眼,餘瑤有些心虛,咬咬自己的手指,輕聲說着:“還不是你不承認,不然我也不會想到這一招。”

“昨晚你知道多危險嗎?”

她當然知道,可誰又會想到那是個陷阱。

“我可能真的走不出去了。”餘瑤沮喪着腦袋,經歷昨晚的事情她更不敢相信這宮中的人,偌大的皇宮單憑自己一個人出去的機會渺茫。

顧遠骁轉頭看着沮喪的人,想要安慰她,卻不知從何安慰。

她是心心念念想逃回去,卻不知道這一些都是她父王默許的。

說透一點,在東洲國,她雖貴為公主,卻不過也是東洲王室的一枚棋子罷了。

“你就安心在這兒,朕虧不了你。”

餘瑤沒好氣的看他一眼,目前來說,他的确沒虧待自己,但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卻不少。

“在這兒有什麽好,沒地位沒權利,處處被人看低,還随時面臨着被害的風險。”

“你擔心的,朕有辦法解決。”

聞言,餘瑤挺直後背,盯着顧遠骁等候他往下說的話是不是和自己心中想的一樣,她見顧遠骁半會兒也沒往下說,問道:“什麽辦法?”

顧遠骁沖她一笑,“嫁給朕。”

餘瑤嘴角一抿,注意到他的右臂衣服被鮮血染紅,呀了一聲,“你流血了。”她趕緊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我看看。”那一圈袖子都被浸濕透,“不行,你快去脫下來,要處理處理。”

“你幫我脫?”

餘瑤一怔,瞳孔放大,心中一陣慌亂,表面還要強裝鎮定,“我可不會伺候人。”

顧遠骁看着她那慫樣,揚手十分自然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一國公主不會伺候人很正常。”說着,顧遠骁起身往裏去。

餘瑤還站在原地,不自禁的摸了摸剛才被顧遠骁刮的鼻梁。她嘴巴鼓鼓氣,這人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杵着幹嘛,去拿藥箱。”

餘瑤一回頭便看到顧遠骁光着上身從裏走出來,吓的她趕緊蒙上眼睛,臉上一片緋紅,“你怎麽······”

“不是你要給我換藥?”

“我什麽時候說要給你換藥?”餘瑤無語,她是讓他換件衣服,怎麽就成換藥了。

顧遠骁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看都看了,再看一眼也無所謂。”

餘瑤輕咬住自己的唇,她是說不過顧遠骁,歪道理沒他多,緩緩睜開了眼,注意到他胳膊上纏着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

“藥箱在哪兒?”

顧遠骁指了指右邊的一個櫃子,她走過去将藥箱拿出來,“你怎麽會自己準備這些東西,都不讓太醫來處理?”

“若是讓太醫知道朕受傷?你覺得你還能安然在這裏?”

餘瑤:“······”

餘瑤将藥箱放在小桌上站在一旁,顧遠骁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餘瑤轉了轉眼珠子,動了動嘴角,“看在你是因為我受傷的份上,本公主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換藥。”

看着被鮮血染頭的紗布,餘瑤都感覺到痛,她慢慢将纏在一起的紗布剪開一部分,再用手将紗布取下來。

褪下最後一圈,被箭頭射傷的皮膚呈現出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餘瑤心疼,“肯定很疼。”

餘瑤準備給他重新上藥,注意到他受傷的地方皮膚變了色,“這是怎麽回事?”

顧遠骁掃了一眼,淡淡一說:“箭上有毒。”

餘瑤震驚,準備上藥的手在顫抖。

顧遠骁看她被吓到,安慰着:“你放心,朕不會有事。承恩已經去拿解藥了,而且這毒不是劇毒,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大礙。”

“你知道是什麽毒?”

顧遠骁點點頭。

餘瑤看他一眼,難怪他看起來臉色這麽不好。她心中頗有愧疚,若是顧遠骁沒救自己,中毒的就會是自己。

佟言竟然這般想置自己于死地。

餘瑤認真給他換藥,纏紗布,這次顧遠骁是救了她的命。

“好了。”她将收口給系在一起。

“你真的很想離開?”

顧遠骁突然的問題把她問住了,她愣了幾秒,反問道:“你願意放我走?”

“不願意。”

“為何?”

“因為上天注定要你成為朕的妻。”

餘瑤翻個白眼,她才不會相信這些鬼話。她将藥箱收起來,放回原處。

“顧遠骁,我和裴晉有婚約。”

餘瑤知道顧遠骁認識裴晉,裴晉在北燕可是整整當了十五年的質子,幼時便被送到北燕,直到裴晉二十歲才被送回去。

“那又如何?”

餘瑤十分讨厭顧遠骁的這份自信,生活中她也是個自信十足的人,可偏偏這份自信到了顧遠骁這裏,她就十分讨厭。

因為他的自信,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若是裴晉知道他的未婚妻被困北燕,他與你們又有仇恨,指不定借此機會攻打北燕。”

“你覺得朕會給他機會?”顧遠骁嘴角擒着一抹不易琢磨的笑,“餘瑤,你走不出皇宮一日,裴晉就不會知道你身在何處,他們只會認為你已死。”

餘瑤用力咬唇,她就知道對顧遠骁示軟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顧遠骁眼眸一沉,漫不經心開口問:“你很喜歡裴晉?”

他記得當初她來北燕皇宮時,裴晉被王公大臣的兒子們欺負,是餘瑤幫他解圍。

“身為帝王之後,誰能輕易談愛情,都不過是穩定江山的一枚棋子。”對于這些事情,餘瑤看的很透徹。

打從知道要和裴晉成婚,她便知道自己也不過是犧牲品。

“既然如此,嫁給朕又有什麽兩樣。”

餘瑤對上顧遠骁的眸子,是啊,嫁給顧遠骁又有什麽區別?在她和裴晉沒有婚約前或許沒區別,一旦有了區別就大了,若是他們東洲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送自己去,南燕肯定會發起戰争,東洲打不過南燕,兩軍交戰東洲必輸。

而距離她和裴晉的婚約只剩下兩個月,若是她沒回去,東洲岌岌可危。

“顧遠骁,如果你肯放我走,日後我必定送你大禮。”

顧遠骁笑了起來,身子往後靠,直勾勾的目光看着餘瑤,“大禮?讓裴晉把你轉送給朕?”

顧遠骁半開玩笑的話讓餘瑤臉色頓變,雖然她一直都明白遲早會被顧遠骁羞辱,可當真正聽到的時候,心頭還是很不是滋味。

“與其如此,倒不如你直接嫁給朕。”

“你把話說這份上,我們之間就沒必要談下去。”餘瑤很生氣,轉身就走。

“走了?”

餘瑤回頭,“莫非等着繼續被你羞辱?”

顧遠骁淡淡笑着,看着餘瑤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才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她給自己包紮的傷口上。

餘瑤從勤華殿出來,夜幕已經降臨,圓月照亮整座皇宮,而她的心情也莫名的好,或許是知道顧遠骁并非自己想象的那麽壞,也或許是顧遠骁救了自己一命。

總而言之,她就是莫名的愉悅,來北燕後第一次心情這麽好。

從巷道處拐了一個彎便看到朝自己走來的人,餘瑤臉色冷下去,并未退縮,也朝佟言走去。

兩人相對,佟言淡淡一笑,“佟言給公主請安。”

“免了吧!”

“謝公主。”佟言注意到她從另外一條巷子出來,那邊能通向一個地方,那便是——勤華殿。

“公主這是去哪兒了?”

“本公主去哪兒需要向你彙報?你是哪宮的主子,還是什麽?”

佟言被這麽一說,臉色不太好看。一側的翠娥開口,“公主,我們家小姐是關心您。”

“關心?”餘瑤冷笑一聲,“應該是關心,不關心我的話,那未央宮的位置怎麽能到佟小姐的手裏呢!”

“不過啊,本公主可以提前告訴你,剛才我已經答應皇上要當未央宮的主子了。”

佟言拿着手絹的手一把捏緊,她的動作被餘瑤看入眼中,餘瑤嘴角上揚,“可能有人要傷心了,畢竟在這宮中生活了這麽多年,卻要眼睜睜看着以為能得到的位置被他人坐去。”

餘瑤輕嘶一聲,“其實你也不用難過,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找個滿意的夫婿還是很容易的,回去快點讓太後和丞相給你物色物色。”

佟言緊抿唇隐忍着,就算怒火中燒也沒有表露半分。

餘瑤看她憋着的樣子就很爽,她就喜歡這種明明很生氣還要端着的人,被氣的就是她自己。

餘瑤走過,佟言被氣的胸口直起伏,翠娥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她太過分了。”

“我們走。”

“小姐難道就要眼睜睜看着她爬到咱們的頭上?”

她當然不會,只不過現在她還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她想成為皇後,也要看看這北燕的一衆大臣會不會答應。

餘瑤回未央宮,落月在一旁等候着,“主子回來了,用膳了嗎?”

“還沒。”

“奴婢讓小廚房把菜熱熱。”

餘瑤點點頭,“行。”

剛才她在勤華殿的時候好像顧遠骁也沒用膳,她喊住落月,“把準備的飯菜幫我裝起來。”

落月微微一愣,不理解餘瑤的舉動,但還是照做,“好的,主子。”

餘瑤是打算拿去勤華殿,雖然剛才被顧遠骁羞辱,但她還是要感謝一些他救了自己,也就借花獻佛吧!

用他宮中的東西感謝,她在這裏也沒有東西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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