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高燒
高燒
突然被叫醒,小悟有點懵。
“唔?”
賽爾提見青年面色紅得不太正常,忙找出溫度槍測了一下。
這一測,果然是發燒了。
賽爾提拉住新羅,不忍心道【新羅,算了吧。他都生病了。靜雄也不管臨也的事,就讓他睡我們好了。】
“嗚嗚,賽爾提你變了。居然容許我們之間有第三個人出現。”新羅哭唧唧地控訴起來。
見他落淚,賽爾提頓時就慌了,手忙腳亂地安慰【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賽爾提拼命地打着字,努力用貧乏的文字解釋自己的意思。偏偏新羅故意逗她,一直裝作沒看懂,硬要曲解她的意思。
單純的妖精脖子處冒出來的黑煙一時間噴得到處都是,一會兒繞着新羅,一會兒飄在妖精周圍。
小悟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剛睡醒時的迷糊早就吓飛了,他無措地望向新羅:“她……怎麽了?”
新羅忙着跟戀人逗趣,打發小悟道:“沒事,你繼續睡,我一會兒給你開藥。”
可憐的小悟睡得好好的被叫醒,又茫茫然叫他繼續睡。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這兩個人進他房間幹什麽。
看着兩人摟摟抱抱地離開,小悟斂下的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氣。不過眼裏只有彼此的小情侶并沒有注意到。
【要不我們打個電話先問問靜雄?也許他……】賽爾提還在努力。
新羅忍俊不禁,假裝嚴肅道:“好,那我現在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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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許久才有人接聽。
“喂?”
“靜雄,這麽久才接聽,吵醒你了嗎?”
新羅瞥了眼時鐘,這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按照靜雄的生物鐘,大概早就睡下了。
“還沒睡。新羅,找我什麽事?”
“跟你說一聲,小悟今天睡我這裏。挂了。”
“等等。”靜雄猶豫了一下,“新羅,小悟身上有針眼嗎?”
“針眼的話,小悟鬓角兩邊倒是有兩排,看着不像是平常打針用的注射器。”
“……後背有嗎?”
“沒有。”
當時為了驗證小悟不是臨也,新羅給他全身做了檢查,很肯定。
“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事,挂了。”
靜雄挂了電話,回到卧室。
卧室裏,帶血的棉球、手術剪、退燒藥散落在床頭,以及床邊的地板上。
床上躺着一個人,燒紅的小臉皺成了一團,額角剛剛包好的傷口被冷汗浸濕,隐隐透出紅色來。
“跳蚤就是跳蚤,身體太差了。”靜雄皺眉評價。
兩個小時前,靜雄站在陽臺上,想在臨睡前抽根煙。他摸了摸口袋,卻只摸到一個空了的煙盒。他瞅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要到十點了。猶豫了一秒,靜雄還是決定取雨傘下樓。
距家不遠的小公園前有一個24小時便利店,從家裏走過去只需要3分鐘。
靜雄經常在這裏買牛奶買煙,很方便。
這會兒天色已晚,便利店裏只有個玩手機的櫃員。
靜雄挑了個長抽的牌子,忽然瞥到今天牛奶有打折,又折返回去拿了兩瓶。櫃員也不催,慢吞吞地等着。
這時,店外走進來一對母女。女人在門口抖着雨傘,小女孩看着也就七八歲,先一步跳進店裏。
“媽媽,我真的看見了。公園裏的大樹下睡着個大哥哥。”
“別鬧,這大下雨天的,要睡也睡橋洞下,誰會睡樹下。”
疲憊的女人随後走進店,并沒有在意女兒的話。女人徑直走向店員,輕聲問:“小哥,今天還剩什麽打折的東西嗎?”
店員懶洋洋地指了指冰櫃,連開個口都欠奉。
“謝謝。”
女人領着孩子來到靜雄身邊,準備挑點牛奶回家。小女孩還拽着女人衣角,努力證明自己這話的真實性。
“真的,媽媽。那個大哥哥身邊還放這個吃空的壽司盒呢。”
邊上的靜雄聽見,神情微微一頓。他沒有說話,随意取了兩盒牛奶便結賬離開便利店。
“喂,你煙沒拿。”店員還想叫住人,見他頭也不回的走進雨幕,就随他去了。默默把煙放進自己口袋。
雨還在嘩嘩地下。
靜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鬼使神差地繞進小公園。
理智上覺得自己這是多此一舉,可兩條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路過公園門口時就自然而然拐了進來。
小公園裏一個人都沒有,昏黃的燈光在雨幕中根本照不亮多遠。靜雄憑着直覺往最黑最暗的地方走。他一邊內心唾棄自己多此一舉,一邊眼神不住四處瞟。
可是天太黑了,又在下雨。
靜雄找了一圈也見到什麽‘睡在樹下的大哥哥’。當靜雄準備放棄的時候,他腳下突然踩到了個袋子。
他低頭一瞟,那個袋子上眼熟的壽司店LOGO讓他意外地瞪大了眼。再一扭頭,果然看到身邊的大樹後面有一坨黑影。藏得很深,也難怪靜雄像逛大街似的晃蕩,沒能第一時間找到人。
昏睡中的男子四肢冰涼,可他的額頭就算被雨水沖刷着,依舊難掩熱度。靜雄嫌棄地将人扛在肩上:“說句沒地方去,會死嗎。一張嘴蹦不出一個好字,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
可惜臨也這會兒已經昏死過去,根本無法回答靜雄的問題。就算是如此不舒服的姿勢,他依舊醒不過來。
把人背回家,靜雄看着臨也身上這身沾滿草屑的新衣服,氣得要死。論誰見到自己剛借出去不到半天的新衣服成了垃圾,心情都不會很美麗。
這會兒的臨也比之前剛撿來的時候更狼狽,渾身濕透仿佛一直落湯雞。靜雄也因為扛着人,被雨水浸濕了半邊身子。
他三兩下把自己和人剝了個精光,扛着人進了浴室間。
完全昏迷的人連反抗都不會,臨也軟軟趴在浴缸邊,任由靜雄折騰。瘦削俊俏的男子安靜地趴在白色瓷缸邊,給人一種柔和文靜的錯覺。
靜雄把這人身上陰冷的雨水沖掉,又給自己簡單沖洗了一下,就把人用浴巾一包扛出了浴室。
路過客廳時,靜雄的視線在沙發上停了一瞬,腳步最終拐向卧室。
剛在浴室間,靜雄就發現臨也身上有很多針眼。
這會兒,他仔細看一看,不單單雙手靜脈處有,就連腳上也有。不僅如此,兩鬓的頭發被剃掉,細看也各有一排針眼。本來他以為這已經夠多了,沒想到把人一翻,從後頸沿着脊柱一整條,還有整整齊齊兩排針眼,看得靜雄頓時頭皮發麻。
這些針眼周圍多有淤青伴随,粗粗掃一眼,頗有些觸目驚心,跟被人打了一頓似的。
靜雄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那張被掏心的照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臨也全身除了左臂和額頭的傷比較嚴重,其他都是擦傷,骨頭摸着也沒斷。
他把流血的兩處包紮好以後就在糾結,要不要把人送到新羅那裏去。
正糾結着,新羅電話就打過來了。
直到挂斷電話,靜雄也沒提及臨也。
他撩開臨也的碎發,露出鬓角處的針眼。
小悟鬓角也有針眼,所以……
他想抽根煙,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煙落在了便利店櫃臺。眼看時鐘敲過十二點,靜雄索性放棄思考,煩躁地撓了撓頭爬上床:“啊,這種事我果然不擅長,煩死了。”
靜雄才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可沒過幾個小時,他就被一顆滾燙的腦袋給生生砸醒了。被吵醒的靜雄氣得青筋直跳,他從被子裏一撈,把直往他胸膛裏撞的腦袋撥出來。
“臭跳蚤啊,居然吵醒我,你做好去死的準備了嗎?”
可就算被他提溜出被子,那個腦袋還是不停往他身上撞。
靜雄一個不小心被他撞到了下巴,頓時疼得龇牙咧嘴。這家夥是真的用十足力道在撞。
“你這家夥!”
靜雄掐住人的脖子就要揍,可當他看見臨也迷糊潮紅的臉才意識到不對勁。先前額頭抱着好的紗布已經完全被血水浸透了。他忙開燈一看,果然床頭矮櫃靠床的一側有個明顯的血痕,明顯是磕出來的。
這家夥難道當自己腦袋是石頭做的,到處找地方撞?
靜雄愣了一下,雙手捧起臨也的臉想看出點什麽。可除了臨也長翹的睫毛外,他什麽也沒看出來。
慘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他的雙眼依舊緊閉着,嘴巴死死咬着下唇,一道清淺的血痕挂在嘴角。
“唔……疼。”
臨也輕輕嗚咽了一聲,全身顫抖着縮了起來。
靜雄從小身體就倍棒,從來沒發過高燒。在他的印象裏,發燒只需要蓋張厚被子睡一晚上就會好。他已經破天荒給臨也喂了退燒藥,怎麽這人到了半夜竟然越發鬧騰了。
“你說你,醫院不肯去,新羅那也不要去。我又不懂,燒壞了腦子別賴我。”
靜雄頓時有種後悔把人撿回家的沖動。早知道,就該把這燙手山芋甩給新羅。才不管那家夥願不願意。
沒辦法,靜雄忍着脾氣問:“臭跳蚤,你到底想怎麽樣,你倒是說句話啊。”
“頭……疼。”臨也迷迷糊糊地回答。
“麻煩死了。”
望着才剛走到3點多的時鐘,靜雄困得眼皮直打架。
他又氣又無奈地把人鎖進懷裏:“疼死你算了,頭疼我能有啥辦法。別撞了,我還想再睡會兒。”
确保把人鎖得動不了,靜雄才勉強繼續會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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