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酒吧(下)
酒吧(下)
晚上九點多,‘老地方’酒吧裏人滿為患。暧昧動情的燈光下,臺上歌手動情歌唱,臺下觀衆或推杯換盞,或忘情歌舞。
昏暗燈光下,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跌跌撞撞地穿過卡座,似乎是想出去透透氣。‘她’倚牆喘息了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那一步一扭的姿态,吸引了邊上不少男客人,甚至有幾個大膽上前搭讪的。
臨也不勝其煩,臉上卻依然挂着萬事不知的懵懂,學得就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可他哪知道,自己這一身大膽裙裝,配上迷茫的紅眸,對于酒精上頭的家夥是多麽致命的誘惑。
在推卻貼上來要扶他的第三個男人後,臨也終于摸到了員工通道前。
通道口的兩個保安盡職盡責地立在那裏,對逐漸靠近的臨也視而不見。
直到臨也踩着恨天高摔進一人懷裏,兩個木柱子才将視線投向這個醉酒女人。
“小姐,您沒事吧?”
“這裏好悶,我要出去透透氣……”
兩個保安都很壯,臨也靠在一人懷裏,很快就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勝算很小。他瞥了眼不遠處的黃根,轉眼便選擇了Plan B。他得牽制住這兩個保安,讓黃根有機會溜進去。
那個人每周末才來這裏,錯過這次接觸機會,又得過一周。
他不确定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等。
這樣想着,臨也靠在一個保安懷裏,伸手勾住了另一個保安的脖子,不停地往對方脖子處吹氣。這些動作,是他從某個站街女人那裏學來的。他見證過男人被這樣的動作刺激的獸性大發,雖然他并不茍同。
可惜,這兩個保安完全沒受影響,其中一個人掏出對講機。另一個試圖把臨也從身上扒拉下來:“小姐,您如果不舒服,我這就安排服務員,帶您去休息。”
不解風情,跟某人一樣。
臨也在心裏忍不住吐槽,撇了撇嘴,只能硬着頭皮往兩個保安身上挂。可惜,這兩個木頭疙瘩根本不打算給臨也更多機會,一個保安強硬地掰開他的手,推開他的靠近。另一個很快就叫來了一個服務員,要把臨也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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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罵一聲該死,臨也想不到這裏的保安這麽油鹽不進,動作又快。黃根還沒能溜進去。
眼看着服務員就要把他帶離,臨也一咬牙,腳一扭就往反方向摔去,就這麽湊巧地摔進旁邊卡座。卡座中間的矮桌上擺滿了各色洋酒,臨也幾乎半個人撲在桌上,将桌面清理了幹淨。一桌子價格不菲的酒盡數被揮落,全翻在主位的男人身上。
這變故來得突然,卡座裏的各色男女臉色都有一瞬的僵硬,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主位的男人。男人一身高奢品牌,本該是全場矚目的存在,卻被一桌酒水毀的徹底,下半身已經被三四種酒浸透了。
“抱歉……”
臨也心裏暗笑,嘴上倒是誠懇。
沒能扶住臨也的服務員忙上前:“非常抱歉,這位小姐喝醉了,我這就扶她出去。”
一桌的人都沒敢開口,紛紛安靜下來,等待主位的男人下定論。
被酒澆了一身的男人推開懷裏的女人,一腳踩在矮桌上,隔着桌面捏住臨也的脖子。
“喝醉了?”
被捏住的脖子還沒好全,男人正好捏在受傷的地方,臨也疼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眸頓時起了一層霧,在這昏暗燈光下竟然給人一種含情脈脈的錯覺。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對身邊一個私人保安揮了揮手。私人保安塞了一筆小費把服務員打發走,拽着臨也就往主位拖。
可他剛拽住臨也,就被他極細的高跟踩個正着。小保安的動作不由一僵,臉色也有點白。臨也又暗自使了個巧力,矮身以一個旁人看不清的姿勢頂向小保安,拖着他一起摔向地面。在其他人眼裏,就是小保安一時不察被臨也一撞,自己也被帶倒在地。頓時,又撞倒了幾個路過的客人。
若說剛剛還沒人敢說話,現在小保安一摔,一桌子人都驚訝了。接二連三的動靜也引來邊上幾個卡座的注意力。
“是有人摔倒了嗎?”
“哇,那個小姐姐是喝醉了吧?”
“那桌人怎麽沒人去扶啊,不是朋友吧?”
……
已經沒有人來得及顧及主位男人難看的臉色了。
可就算如此,守着員工通道的兩個保安也沒有離開崗位,只是又對手裏對講機說了幾句話。
小保安臉色慘白,有些畏懼地低頭爬起,拽着臨也的手更重。為了避免再次被踩到,他直接把臨也從地上架了起來。
臨也掙紮間幾次攻擊小保安的軟肋,卻不見小保安再松手。
反抗無果,臨也咬了咬牙,心中盤算是否要放棄人設。
就在這時,他覺得越過小保安的手,将他攔腰一摟。臨也只感覺眼前一花。再看清時,眼前是他熟悉的酒保服,人已經在另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臨也剛張開嘴,一件羽絨服從頭罩下,将他一身旖旎和寒冷驅散幹淨。
“你這家夥,我才離開多久,你就喝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激得臨也一抖,有點不敢擡頭。他直覺男人生氣了,腰間的手勒得他難受。等回去後,大概又會出現一大片淤青。
“呵,原來是有伴的。”主位的男人翹着二郎腿,瞪着突然出現的靜雄,“你女人毀了我一桌酒,你要麽賠錢,要麽賠人。”
随即,男人将靜雄的穿着從頭掃到尾,冷笑一聲:“不過,看你這樣也賠不起錢。把人留下,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
靜雄眉頭緊蹙沒說話,懷裏的人在微微顫抖,緊拽着他馬甲的手冰涼一片,涼意透過單薄襯衫直刺他的心髒。靜雄覺得自己肯定被臨也傳染了,不然他怎麽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揪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臨也的額頭,掌心的溫度比平時要高一點。
果然又燒起來了。
小保安警惕地盯着靜雄的行動,沒有貿然上前搶人。他認識這個男人,是池袋的戰争機器,武力天花板的存在。
可主位的男人明顯不知道這一點,他不耐煩地踢了小保安一腳,催促着他上前。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是選擇題。
“對不起,他惹到了你,肯定是他的錯。錢是賠不出的,人你也要不起。”
靜雄的态度非常誠懇,平鋪直敘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可這說出口的話,怎麽聽都覺得氣人。
主位的男人被氣笑了:“呵,我龐岩還沒遇到過這麽嚣張的人。我倒是一定要嘗嘗,這女人到底啥滋味。”
說着龐岩就要自己上手搶,可他哪是靜雄的對手,還沒碰到臨也的衣角就被靜雄躲了過去。
“啧,是聽不懂人話嗎?”
靜雄的抱怨恰巧被臨也聽在耳朵裏,他在心裏吐槽,就靜雄這說話的口氣,是個人都會被激出三分血氣。
不過他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員工通道口那倆保安身上,甚至沒有注意到靜雄已經一手摟着他,一手抄起矮桌準備開幹了。
夜晚的燈光迷人眼。臨也好不容易吸引了守門保安的注意力,卻找不到黃根的身影了。
還沒等他找到,只感覺屁股被人一托,就被靜雄單手抱了起來。
“咦?”
臨也這才注意到,周圍人躲得遠遠的,四周是翻倒的桌椅和一地破碎的玻璃瓶。剛才被他摔翻在地的小保安滿臉血的看向他們,他身後是驚怒不已的龐岩。
“小靜,你又破壞財物了?”
“閉嘴,你個死跳蚤。都是因為你。”
“我可沒叫你無端發火。要是有人報警可,小靜就要被抓進去啦~”
臨也沒有亂說,他隐約看到有人在打電話,還有人舉起手機在拍攝。
要是這事兒真的被傳播出去,頭疼的還是他。臨也有些惱怒,也有些無奈。
惱怒于靜雄把事情鬧到如此地步,無奈于在靜雄跟着來的時候,他就預見了這種不可控的場面。不論是什麽事,有靜雄的參與就會失去控制。比如現在。
他應該慶幸自己先一步黑進酒吧監控嗎。臨也嘆了口氣。
一想到醫院記錄剛被抹掉,就又要處理即将出現的‘酒吧打人事件’,事情還沒辦妥,臨也感覺自己頭更暈了。
“小靜,我們快走。”
“啊?說要來的是你,才來一會兒又說要走?”
“真是的,再不走,就要上頭條啦。”
臨也時不時掃向周圍,發現掏手機的人越來越多,急得掙紮着要從靜雄懷裏跳下來。這一跳,他都忘了自己還穿着一雙不熟悉的恨天高。
咔噠……
“!”
一股鑽心的痛直沖天靈蓋,臨也幾乎是在瞬間白了臉,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摔向一邊。要不是靜雄拉住,他可就要真摔了。
“你這家夥……”抱不讓他抱,自己又走不穩,不知道在想什麽。
靜雄皺着眉正想數落兩句某個疼到臉色發白的人,突然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平和島先生。”
靜雄擡起頭,只見一位皮褲鉚釘靴的冷豔女人來到他面前。
“你是?”靜雄不覺得自己認識這個個性十足的女人
“很高興在這裏見到您,平和島先生。我是中村。”
“中村悠?”臨也震驚地從靜雄懷裏探出腦袋。
被喊出名字,中村悠點點頭,看向臨也的腳踝:“我想,這位小姐的腳踝受傷了。休息室有醫療箱,請随我來。”
“多謝。”靜雄自然而然地撈起臨也,将他單手抱在懷裏,跟上女人的腳步。
一回生二回熟,臨也這次沒有掙紮。他的視線在女人和靜雄之間來回轉換,臉上明晃晃寫着探究。
原因無他,因為中村悠就是他今天的目标。
“小靜,你怎麽會認識中村小姐的?”
臨也嘴角挂着笑,可他看向靜雄的眼神裏沒有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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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