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酒吧
酒吧
電話被接起,對面響起弟弟的聲音:“哥哥?”
“幽,你寄了東西給我?”
“是的。小貓喜歡嗎?”
靜雄下意識回頭看向客廳。客廳裏,臨也披着毛領大衣,正在翻找箱子裏的新奇玩具。從他的角度看,臨也半個身子都要翻進箱子了。
“大概……很喜歡吧。”
“那就好。我買的小別墅還在路上,過兩天就到。”
靜雄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幽說的是貓籠。
屋裏,臨也把貓耳朵戴在頭上,還跑去洗漱室,對着鏡子中的自己搔首弄姿。
他隔着陽臺門,看着洗漱室裏兀自欣賞的臨也,想象了一下把人關進貓籠的樣子。黑衣黑褲的貓耳男子蜷縮在方寸大的貓籠裏。他的兩只前腳掌受傷了,他只能蹲坐在那裏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時不時紅着眼回頭望向籠子外的罪魁禍首,無聲地控訴着他的惡行。但只要籠子一打開,他就會立馬高興起來,耳朵都會歡樂地豎起來,開心地跑出籠子。
想到這些,靜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還能退嗎?他……喜歡自由。”
“這樣啊。好,我去聯系看看。”
跟弟弟又聊了兩句,靜雄挂了電話。他從陽臺走進屋,沒看到翻找樂子的某人,困惑的往卧室走去。
沒想到剛剛還不顧身體瞎蹦跶的家夥,這會兒又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一副準備睡覺的模樣。床上的家夥把自己團成了一團,連腦袋都裹了進去。把被子撐成了一個小山包,只留給靜雄一撮頭頂的黑毛。
恍惚間,靜雄好像又看見了黑毛間隐約可見的貓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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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開門,貓耳朵頓時立了起來,從小山包裏慢吞吞地拱出一雙嫣紅的眼。
“小靜能讓我休息一下嗎?我好困。晚飯好了再叫我。”
臨也躲在被窩裏悶悶道。他以為靜雄會刺他兩句,半天也沒等到一句話。卻見靜雄以手掩唇咳了兩聲:“可以。”然後就關上了房門。
“?”
臨也可以百分百肯定,剛剛靜雄是在偷笑。
要知道,他從高中時代認識靜雄到現在,就沒見過靜雄對他笑得如此輕松。臨也一時間有些發懵。可惜,此刻的他并沒有過多精力思考靜雄的異常。
裹在被子裏的左手越發不受控制。短暫的怔忡之後,臨也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左手不可控的抽搐上。他躲在被窩裏,試圖控制抽搐的左手。然而事與願違。他蜷縮在被子裏,用自己的身體壓住左手,卻沒能控制住左手的抖動,反而把自己憋得臉色發紅。
漸漸地,他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大腦意識像是被糊上了一層膠,對于外界的反應愈發緩慢,直到完全切斷。
卧室裏,無聲抖動的小山包,逐漸恢複了平靜。
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暈過去的,他意識的起點是在靜雄的懷裏,鼻尖問到的是撲鼻的肉香。
“咕嚕——”
本來将人抱在懷裏嘗試喂湯,靜雄聽到這一聲,緊皺的眉頭總算松開了些許。
“終于舍得醒了?”
“哎呀,小靜居然用肉香叫醒我,好幸福啊~”
臨也開心地爬起身,接過靜雄手裏的碗就往嘴裏灌。骨頭湯炖得酥爛,入口溫度微涼,但不影響口感。一口氣喝完一整碗湯,臨也砸吧砸吧嘴,滿足地像只小貓。
“沒想到小靜手藝不錯,如果湯更熱乎點就好了。”
靜雄沉默地拿走空碗起身:“醒了就出來吃飯,不準在床上吃。”
他什麽都沒多說,轉身離開卧室。他沒有告訴臨也,自己已經叫了他很久,依舊沒能把人叫醒。那碗熱度恰好的湯也從熱轉涼。
今晚,靜雄自己煲了排骨粥。
臨也剛剛喝的那一碗,是靜雄特地留下的。餘下的骨頭湯都用來煲粥了。等臨也出來,餐桌上已經擺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排骨粥。臨也嘗了一口,眼睛立刻就亮了。
“小悟(靜),狗(骨)頭湯好好歌(吃)~”
靜雄吞了塊肉,無情地嘲諷:“話都說不清楚,喝你的粥。”
臨也笑嘻嘻地還想往嘴裏塞,卻瞥見客廳的挂鐘上顯示的時間已經走到了七點五十分。想到自己與黃根有約,臨也一急,頓時被一口滾燙的粥嗆到。
“唔,咳咳咳!”
他趕忙放下湯勺,随便從箱子裏扒拉出一套女裝,套上就準備出門。腳還沒踏出家門,就被靜雄拽了回來。
臨也一回頭,就撞見靜雄黑如鍋底的臉。
臨也不知道自己哪裏突然惹到了,想了半天也只可能是出門沒打招呼這件事。
“小靜,我出門了?”臨也試探性地說道。
等他說完,靜雄仍然沒有松手,而是把人強硬地拽回餐桌前。
“把粥喝完。”
“我急着出門,回來再喝。小靜你松手。”
臨也試圖掙脫靜雄的魔掌。可臨也沒有小刀在手,根本無法逃脫。
靜雄将人按在椅子上,把臨也喝了一半的粥端到人面前:“把粥喝完,一會兒我陪你出門。”
“小靜,你這是在開玩笑嗎?”陪宿敵出門什麽的,聽聽都覺得匪夷所思。
一小時後“老地方”酒吧,靜雄和臨也一同出現在黃根面前。
“黃根先生,你好。”
靜雄自然地打招呼。
反觀臨也,他的小臉紅撲撲的,額頭布滿細汗,左手還不停扯着領口,試圖讓涼氣吹進厚實的毛絨大衣裏。
“喲,黃根先生,不好意思啊,來晚了~”
黃根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句:“臨也,你要不要把外套脫了?”
臨也剛張開嘴,靜雄搶先一步制止:“不能脫,不能着涼。”
臨也撇撇嘴,把未說出口的話咽進了肚子。
“??”
這都已經入夏了,請問這樣穿真的不會中暑嗎?
黃根一腦袋的問號,可惜本人都沒開口喊熱,他也不能多說。
兩個人才落座,眼尖的服務生趕緊上前:“請問二位點什麽酒?”
“給我一杯柳橙汁,給他一杯熱水。”靜雄指着臨也,順便把他也點了。
服務生點單的手頓了一下,瞥了眼疑似來砸場子的兩人:“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這裏不提供熱水,請問無酒精氣泡水可以嗎?”
“不行。”靜雄斷然拒絕。
服務生面露難色,一只手已經按在了呼叫機上。只要靜雄敢暴起動手,他就會立刻按下呼叫機,将周圍守着的保安叫過來處理此事。
守在暗處的保安已經注意到這一桌的不對勁。臨也可以感覺到身上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頓覺頭大。
“別聽小靜的。小哥哥,麻煩給我一杯B-52,謝謝。”
臨也戴着公主切的假發套,捏着嗓子對服務生說了兩句。完了,還不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小服務生顯然剛來沒多久,被臨也一撩撥就有些臉紅,按在呼叫機上的手也不自覺蜷了蜷。
有了臨也的解圍,服務生紅着臉向臨也确認過菜品,逃也似的跑去吧臺下單,自動将耳邊的‘一杯熱水’過濾掉了。
“你還在發燒,不能喝酒。得用熱水吃藥。”靜雄不贊同道。
臨也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就好像生病的不是他。
黃根給靜雄指了個方向:“靜雄,你可以去後廚問問,應該能接到一杯熱水。”
靜雄磨牙瞪了這個讨厭鬼兩眼,謝過黃根的指點,認命地起身去找後廚門。
等人走遠,黃根湊上前,低聲詢問:“臨也,你現在是跟靜雄住在一起?”
“算是吧。小靜可煩了。飯不能床上吃,拖鞋不能不穿,出門還非要穿大衣。什麽都要管。”
臨也嘴上抱怨,嘴角倒是一直都翹着,眉眼也彎彎的,絲毫沒有惱怒的樣子。
黃根見他這樣,心裏閃過一絲失落,更多的是欣慰。這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獨自拉扯二十多年長大的小白菜,終于遇到想拱它的豬了。
“黃根先生,哪位小姐姐啊?都怪小靜,非要我喝完粥才能出門,這才遲到了這麽多。”
“你們來之前她唱過半小時,現在應該在休息室休息。一會兒九點半左右還會登場。”黃根指着一處,“那邊員工通道進去就是休息室。平常有保安把守,要找機會溜進去。”
臨也眯着眼打量了兩秒,起身脫掉他的外套。裏面他穿着的正是那件,被靜雄貶的一無是處的黑色露背裙。因為左臂有傷,臨也在左臂繃帶的地方系了一塊黑色絲巾。在昏暗的燈光效果下,還頗有點二次元的味道。
驟然脫去溫暖的外套,臨也免不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忍着涼意,将包着石膏的右手小心拆掉,又倒了點酒在自己身上。
黃根神情複雜地看着臨也做這一切:“臨也,靜雄知道你在計劃什麽嗎?”
“不知道啊~也不需要讓他知道。”
“為什麽,他可以幫上忙。”
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臨也笑了一聲擡起頭,頗有深意地說:“黃根先生,不要指望小靜能幫忙,因為他本身就是個計劃破壞者。”
“可你自己一個人很危險。”
“我不會無緣無故自投羅網的,你放心~”
黃根一點都不放心:“那如果,當你覺得時機适合自投羅網了呢?”
聽到這話,臨也終于舍得把注意力投到黃根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更不能告訴小靜了呀~”
等他起身時,俨然成了個喝醉酒,連路都走不穩的二次元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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