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養貓

養貓

一碗雞絲粥，臨也吃的很滿足。

等碗都空了，臨也還有點意猶未盡。從蘇醒起就在叫嚣着的胃，也終于停止了鬧騰。

靜雄伺候完人，才打開自己的飯盒開始扒飯。

臨也偏頭看着男人狼吞虎咽的模樣，眼神複雜。他都已經做好被獨自丢在醫院的準備，沒想到這個人沒走。

“小靜真讓我看不透。”

靜雄聽臨也這麽說，不以為意：“明明是你這家夥腦回路清奇。”

“好過分，小靜居然這麽說。”

吃飽喝足後心情好了點，臨也放松了身體，惬意地靠在床上。眼神時不時飄向窗外，他的目光似乎望向很遠的地方，又好像什麽都沒看。

靜雄不在意臨也又在想什麽，他現在很困。他瞅了一圈沒找到地方休息，索性爬上床。

“小靜你好胖！”

臨也見靜雄爬上來，本能地想要後退。可病床本就不大，臨也一退就差點挪空了身子，要不是被靜雄及時撈回來，大概這會兒又要添新傷了。

“死跳蚤，居然說我胖。要不是你大半夜瞎鬧騰，我會一晚上沒覺誰？現在讓我休息會兒。”靜雄已經困得睜不開眼，沾了床沒多久便睡熟了過去。而被摟住腰的臨也只能被迫跟他一起躺了下去。

為了不壓到手，臨也只能将打着石膏的右手擡起，靠在頭頂位置。他百無聊賴地盯着天花板許久，盯累了又扭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宿敵。

在他以為靜雄會幫助他的時候，那個人把他趕出了房子；當他以為自己無家可歸的時候，那個人又把他撿了回去；他以為自己無端動手已經足夠惹怒他，這個人卻帶他來看病給他陪床。

正如他自己說的，他一直都看不懂靜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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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明明說好吃完就把手機給我。騙人。”

臨也小聲抱怨，靜雄沒有聽到。

靜雄是被小護士拍醒的。等他睜開眼，護士已經在等着整理床單了。

“你終于醒啦。你朋友辦理了出院手續，已經走啦。”小護士說。

“他不是還在發燒嗎，怎麽已經能出院了？”靜雄愣住了。

小護士也很無奈：“他好像很不喜歡醫院，下午拍完CT就說要走。為此還去見了我們主任，就想求着主任簽字。”

“那家夥。”靜雄煩躁地撓着雞窩頭。

“雖然是批準出院了，但是明天記得還要來打個點滴。等燒完全退下去才可以哦。”小護士熱心提醒。她雖然也提醒了黑發的小帥哥，但他總感覺眼前的男人更靠譜些。

“麻煩問一下，回家休養的話，要注意什麽？”

……

謝過熱心的小護士，靜雄拎着臨也遺留在醫院的洗漱用品，走出醫院。

看着街上來往的行人，靜雄甚至不能确定臨也去了哪裏。他聞着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憑着直覺往街上走。他路過很多地方，來良高中，學校附近的天橋，新幹線車站，新羅家樓下，最後來到他家附近的小公園。

他鬼使神差地來到那棵臨也趟過的樹下，果然找到了要找的人。

臨也對于靜雄的出現并不意外。夕陽下，他靠着樹幹，瞥向靜雄的眼裏滿是疲憊，嘴角嘗試性地勾了一下。

“小靜，醫生說，我病得要死了。你再照顧我一段時間吧。等我死後，我把遺産都留給你。”

“發個燒而已，死不了人。”

靜雄走上前，将人背到身上。

這次臨也很配合，沒有鬧騰。他把手架在靜雄的肩上直晃悠，兩條腿也晃得開心：“小靜，等我死了以後，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裏去吧~”

“你是要去污染環境嗎？”

“小靜好過分~我明明只是個向往自由的大男孩~”

就這樣，靜雄忍受着背後聒噪的人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一進屋就把人放到床上。

“哎喲，小靜你把我摔疼了。小心我不把遺産留給你哦！”

臨也坐在床上龇牙咧嘴地喊疼，還時不時咳嗽兩聲表達自己的虛弱。而把他輕手輕腳放上床的靜雄，就這麽看着他戲精附體。回頭去打熱水。

“疼死算了，這麽喜歡折騰。遺産你自己留着花吧。”

靜雄嘴上這麽說，手上動作沒停。因為石膏，靜雄只能把臨也的衣袖扯爛，這才順利幫他脫掉衣服。然後他把人往被子裏一塞，用毛巾絞了熱水給他擦身。

“都說是遺産了，笨蛋小靜。”

臨也看着丢棄在地上，被扯爛成一團的衣服，有點難過：“我的衣服啊，你死的好慘~”

“吃錯藥了？”

靜雄從剛才開始就覺得臨也聒噪地有點不正常，有點像喝醉酒後的胡言亂語。可仔細看看，這人臉也不紅，身上也沒酒味，就把這個可能性給否定了。

“小靜，我要手機。”臨也靠在床頭，眼巴巴地問靜雄讨要。

“既然不想住醫院，就在家裏好好休息。手機和電腦這兩天都別玩了。”

看着靜雄忙進忙出的樣子，躲在被窩裏的臨也笑得眼睛都彎了：“小靜，你這樣好像老媽子哦~”

“那不行，你說好吃完中飯就給我手機，要言而有信。”

靜雄一噎，心想确實是自己答應的，只能從褲兜裏掏出來交給臨也。

臨也一拿到手機就興奮地像是見到毛球的貓，随意地向靜雄擺了擺手：“好了，小靜你趕緊出去吧，這裏沒你事兒了。”

忍住把臉盆直接扣他頭上的沖動，靜雄咬牙切齒地出了卧室。

靜雄一走，臨也直接翻看了自己的電話記錄。

有兩通未接電話，是黃根昨晚打來的。臨也立刻回撥了過去。

“黃根先生，有件事要麻煩你幫忙~”

“臨也，你嗓子好了？有什麽事，你說。”

“黃根先生真爽快，我聽你的話去醫院看病了哦~可我怕暴露行蹤呢，所以要麻煩黃根先生去醫院删除監視影像和銷毀紙質檔案啦~其他電子材料我會想辦法。”

“這個好辦。對了，昨天她在‘老地方’出現，今天晚上很可能也會在。晚上八點，你要不要過來？”

臨也眼神一亮：“太好了，我晚上一定準時到！”

挂了電話，臨也一個鯉魚打挺，三兩步跑出卧室。

靜雄剛走出洗漱間，就看見一個雪白的殘影從眼前閃過，一頭撲進了客廳裏的快遞堆。對于剛躺下沒兩分鐘，又蹦起來的男人，靜雄除了無奈扶額，也沒有其他能做的了。

他早就猜到，這家夥出院後就不可能好好休息。

見臨也挑了一件又一件的女裝，靜雄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你怎麽買了這麽多女裝？”

“小靜，這件好不好看~”

臨也舉着一件黑色露背吊帶，興沖沖地給靜雄看。

“不好看！”

靜雄幾乎反射性地回答。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能認可他，否則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

臨也撇了撇嘴：“不好看嗎，我覺得還挺勾人的呀，還襯我膚色的。”

說着，他還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

“哪裏好看，你這幹柴骨架子，穿這件衣服是想吓死誰？”

臨也低頭瞅了眼自己瘦到肋骨分明的胸膛，勉強同意了靜雄的說法：“好吧，确實不太好看。”

他蹲下身繼續翻找起來。見有兩個快遞箱沒拆，他也沒多想，上手就把拆了一個。才翻開箱子，臨也就愣住了。

“讓我看看還有什麽款式……咦？”

大概是臨也疑惑的表情太明顯，又可能是剛才臨也的那件吊帶裙太吸人眼球，靜雄一直注意着臨也的方向。當臨也發出疑惑時，他第一時間走了過去。

“又是什麽奇怪款式的衣服？”

等他看清箱子裏的東西，靜雄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的，很是缤紛。

“臨也老弟呦，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箱子裏堆得滿滿當當，但不是臨也所預想的女裝。琳琅滿目的小商品堆砌在箱子裏，有貓耳朵套，貓尾巴腰帶，逗貓棒等等小道具。除此之外，還有毛球團，地鼠機等等小玩具。

“這難道不是小靜買的嗎？！”臨也震驚了，瞪大了雙眼看向靜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明明是你拿着我的瞎買一通！”靜雄怒了。

“等等！”臨也發現了問題，忙又拆開另一個快遞箱。

箱子裏是一摞又一摞的魚罐頭，肉罐頭，還有好幾袋貓糧。

這下，臨也更看不懂了。

“小靜，你是打算養貓了？就你這麽暴力的性格？”

不得不說，臨也就是有本事讓靜雄生氣。他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直勾勾盯着這兩箱寵物用品。他在努力回憶。他很肯定自己沒買過，但還有誰會買這些東西寄給他。

臨也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靜雄不斷積蓄的怒氣，他還在好奇地探索箱子裏的小玩具。他一邊翻，一邊還在感慨：“現在小貓玩具都這麽有趣了嗎，哇，當只寵物真好命~我也想有人能養着我，買東西給我玩給我吃啊~小靜，要不我當你的貓吧~喵嗚~”

臨也這麽一說，靜雄腦海中突然蹦出一段記憶。

【是貓還是狗？】

【貓吧……】

“……”

好吧，靜雄知道這兩箱東西從何而來了。他看着朝他笑得燦爛的臨也，神情複雜。

可不就是他養的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