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離他遠一點

離他遠一點

“就是您去19樓要找的人?”靜雄問。

得到浦原田肯定的答複後,靜雄對京平說:“走,我們現在就去。”

京平既沒有聽過這艘船有第19層甲板,也不相信浦原田。

“浦原先生,請問您知不知道臨也現在在哪裏?”

“等你們幫我找,找到阿雯,我會告訴你們。”

京平覺得這個中年人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個人說話都緊張到結巴,幾次談起臨也的情況,他總是顧左言他。好像告訴他們很多事情,可絲毫沒有提到臨也的現況。反倒是對平和島靜雄更關注一些,眼神一直往靜雄身上瞟。

京平還在猶豫不決,靜雄已經一口答應下來:“那我們先去救您夫人。”

“靜雄你等等,我們還沒……”京平驚訝。

京平還沒說完,靜雄就打斷了他。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靜雄低吼出聲,“你們一直讓我等,可我不想再等了。什麽辦法我都要試試。”

京平:“……”

這些天來靜雄一直沒有表現出焦躁的一面,平靜到京平錯以為兩人還是犬猿之仲的關系。此時此刻京平才恍然,他們之中一直在催動進度的人不是他,而是靜雄。

“好,那我們就試試。”京平嘆了一口氣,暗自反省了一下。

浦原田看着二人出現意見分歧,不由好奇:“靜雄是臨也什麽人?”

靜雄:“這得問那家夥。”

“這樣啊……”浦原田意味深長地看向靜雄,他從懷中取出吊墜,“這吊墜是你交給臨也的嗎?”

靜雄認得,這是中村悠的吊墜,就是他當初遺落在馬甲口袋裏的那顆。

臨也果然發現了。

他松了一口氣:“對,這是向您的女兒中村悠小姐借的。”

浦原田很受傷,“她改,改随了母姓?”

“我不知道您與您女兒之間有什麽誤會,不過我建議你們見面聊。”

“她,她也來了?”

靜雄點頭。

浦原田激動不已,又突然想到什麽,緊張地一把揪住靜雄的衣襟:“你不是說她在醫院做醫生嗎?她是怎麽拿到船票的,她答應了什麽?”

京平怕靜雄動手,趕緊上前:“浦原先生,請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快帶我去見她!不對,她肯定還在生我的氣,我不能就這麽去。”

浦原田急得滿地打轉,嘴裏更是念念有詞。

“先告訴我您妻子要去哪裏找,我去找人,京平帶您去見人,這不就解決了?”靜雄不明白浦原田在猶豫什麽,眼看窗外天色漸亮,心急地再次催促。

“不行。”浦原田立刻回絕,“我必須跟,跟這你一起去找,找人。”

女兒想見,妻子又必須親自去找。

這又是個無解的題。

天色漸亮,留給幾人的時間不多了。等天色大亮,船上的賓客都會蘇醒,船上走動起來就沒有現在這麽自由了。

京平見靜雄已經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趕忙站出來:“依我看,我把中村小姐帶過來。浦原先生和靜雄先去找浦原夫人。”

“不行……”浦原田再次給了否定答案。

“這不行,那不行,那我還是自己去找吧。”說着就開門走了出去。

“靜雄,這裏是!”

京平沒想到靜雄這麽沖動,想将人拉住也沒來得及。浦原田也沒想到靜雄會直接撂擔子,一下子慌了神

剛踏出去的腳還沒落地,靜雄就後悔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喲,你怎麽在這兒啊?小保安~”

靜雄聽到如此黏膩的聲音,差點沒雞皮疙瘩掉滿地,一回頭就看見闫妮站在他身後。這個中年女人外面套着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白大褂,可緊身包臀的超短裙和若隐若現的上衣是怎麽看都是故意引人浮想聯翩。

闫妮笑着撩起一縷頭發:“小保安,你上次跑挺快啊。”

靜雄僵硬了一瞬,扭頭就走,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架勢。

可是這行為在闫妮看來,卻有了另一層含義。她自信滿滿地快步追上去:“怎麽了,小保安,這就把持不住了?”

“啊?”靜雄一臉莫名,越發想離這個到處發情的女人遠一點。

靜雄想甩開女人,可迎面撞上四五個巡邏保安,他便不能堂而皇之地離開13樓。幾個保安見了闫妮,都是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一個個頭低得只能看見頭頂。

“闫博士好!”幾人異口同聲道。

闫妮對這些畢恭畢敬的保安一點興趣都沒有,她見靜雄扭頭想走,趕緊上前挽住。

“不要害羞嘛,小保安。”闫妮暧昧一笑,“上次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小保安你看着斯斯文文,沒想到下手挺重的。我的脖子今天還疼着呢。不過,男人嘛,野一點好,我喜歡。”

“如果你不喜歡在船艙裏,那我們就換地方。位置随你選,咱們去18樓也行。”女人緊緊貼着靜雄的手臂,輕聲在他耳邊低語。

“任何地方?”靜雄剛想掰開女人的手停了下來。

“任何地方。”闫妮笑得春風蕩漾,她已經完全被靜雄的胸肌吸引了心神。

“帶我去實驗室。”

闫妮愣了一下,再花癡的腦子也有一瞬間清醒,有些猶豫:“若是以前倒還好說,可是前幾個月才發生過實驗樣品被保安失手損毀,現在實驗重地都不讓安保人員進入了。”

“那就算了。”

見靜雄又想跑,闫妮趕緊拉住人:“你這小保安,我就說了一句。我也沒說沒辦法,看我的。”

闫妮真是太久沒見到這麽合口味的男人了,就算對靜雄有懷疑,也被她刻意忽略。

靜雄想了一下,還是就着女人一起走了。

等二人走遠,幾個巡邏保安才擡起頭。

“終于走了,真怕被看到臉。”

“是啊,她身邊那個兄弟好慘,希望明天還能見到。”

“兄弟們,這安全門的把手怎麽變形了?”

聚上前一看:“還真是,什麽時候壞的?”

幾人面面相觑。

再說靜雄跟着闫妮走後,女人挽着他是又貼又蹭,一副饑渴難耐的模樣。

聞着滿鼻子的香水味,靜雄一遍咬牙忍着惡心,一遍把賬都算在了臨也的頭上。心裏不停地在罵:麻煩的家夥,每次整點事出來都是勞師動衆的。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再這麽多整幾次,非把他惡心地吐出來不可。

相較于靜雄的痛苦難耐,闫妮顯得很高興,她還主動提起失蹤的文件:“對了,你有沒有見到一份實驗報告?”

“沒有。”靜雄想都不想就否認掉。

闫妮笑了:“你倒是否認地挺快。也罷,不是什麽機密文件。吶,我以前的那幾個都想玩露天的,你倒是很不同,居然希望泡實驗室。哦,難道你喜歡被看着?”

靜雄自動屏蔽了女人說的話,只覺得從她嘴裏說不出好話來。

實驗室外。

“闫博士,您可以進入,可是您身後這位……”守門的保安有些忐忑地攔在門外。

闫妮哪會給他說完的機會,上手就是兩個巴掌:“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還敢攔我的路?”

盡職的年輕保安被打得有點懵,邊上一個年長的保安趕緊将他拉開:“對不起闫博士,您請進,這位先生也請進。”

實驗室大門開啓的那一刻,靜雄瞬間還以為自己是進了醫院的太平間。

時間已是淩晨,實驗室裏除了玻璃觀察室裏用以監視實驗體的照明外,并沒有留其他光源。冰冷的手術臺上還有未擦幹的血跡,在幽幽的藍光下顯得甚是詭異。形狀詭異的醫療器械,随處可見的冰冷針頭,都讓靜雄感到不适。

他跟着光亮的地方緩緩往前走,走進一條走道。走道兩側都是透明玻璃封死的觀察室,每一間的布置都差不多。一張床,一個廁所。若是把玻璃改成鐵栅欄,應該就能當做監獄來使用了。

頭兩間裏沒有人,靜雄便放松了警惕,沒想到路過第三間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撲了出來。要不是強化玻璃的阻隔,他都能把靜雄撲倒在地。玻璃的隔音很好,靜雄看着隔間裏陷入瘋狂的少年大張着嘴,不停拍打着玻璃,兩只眼睛幾近充血,沒多久便倒在地上失去了聲息。

“啧,又失敗了。”闫妮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冊資料。靜雄明确看到闫妮在一頁上畫了個叉,還在下面欄寫了些什麽。然後很快就把本子丢在一旁:“實驗體的事留到上班再說,我們抓緊時間。”

說着,她整個人就往靜雄身上撲。靜雄往旁邊一躲,直接害她撞在了過道對面的玻璃上。他厭惡透了這個女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闫妮摔了一跤,半天沒爬起來。

研究室很大,靜雄走走停停,就怕錯過任何一個可能是臨也的身影。可是直到長廊盡頭,靜雄也沒看見臨也。就在他以為這次又會落空的時候,他聽見了一聲極其細微的嗚咽。他的心頓時一緊,扭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聲音極輕極遠,除了剛才那一聲之外,就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

靜雄不死心,又掉頭重新往另一頭轉。沒想到還真被他發現,不遠處的黑暗中還有一扇通向另一件房的門。房門緊鎖着,沒有磁卡開不了門。可靜雄不管這些,他随手抄了個附近的氧氣管,掄起就砸。

轟一聲巨響,安全門徹底報廢。

房門後面的隔間不太一樣,每個隔間關的全部都是臨也的克隆人。粗略一算,竟然有十幾個,而且年齡從幾歲到十幾歲不等,都深深的沉睡着,身上插滿了管子。靜雄還想細看,突然又是一聲破碎的嗚咽聲傳來。這一次的聲音明顯大了很多,也近了很多。

來不及多想,靜雄已經徑直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真的要這麽急嗎?”一個胖胖的白大褂研究員抖着雙手問。

高個的研究員盯着手術臺上不停抽搐的人,嘆息一聲:“不然你有好辦法嗎?浦原博士說了,這三天必須要讓A01完成對XPD-1和XPD-2注射劑的耐受建立。就算現在不注射,三天後的實驗失敗,他還是難逃一死。”

“可是……”

“不用可是了,他只是個克隆人,跟你我不一樣。不要有心理負擔。你下不去手就讓我來,把100%濃度的XPD-1和100%濃度的XPD-2注射劑給我。”

兩個人還在讨論誰動手,一個氣勢洶洶的家夥帶着滾滾寒氣直撲二人,宛如從地獄爬上來的索命閻羅,口吐白煙,眼冒紅光。

“給我離他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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