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輕薄
輕薄
第二日寶親王領了浩浩蕩蕩一群人去狩獵,這地方離京城不遠,水草還算豐美。
只是打獵最好是在秋天,鮮有人選在春末夏初,寶親王也是急性子,想要做什麽,立刻就非要去,并不顧什麽節氣。
一群人過去,忙活了半天,收獲并不大,弘歷正懊惱間,就見東面出現一只梅花鹿,立刻就指揮手下過去圍抄,大隊人馬立即沖過去。
群馬奔跑聲震得塵土彌漫開來,向低處滾滾奔騰,煙塵中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吸引了弘歷。
等到人群跑遠,呼喊聲慢慢沉澱下去,塵土仍漫天飛揚。弘歷故意落在最後,這時他才發現那個人顯然被這馬困住了,別人都在跑,只有這人的馬卻不停在原地打轉。
弘歷策馬過去,設法制伏了那馬兒,那人連話也不說一句就要走開。
弘歷早瞧出此人有異,哪裏肯放,周旋間就見這人的帽子脫落,一頭青絲宛如瀑布般墜下,竟然是個極美的女子。
這女子正是德琳,她一時貪玩,要和柏輝一起過來狩獵,奈何騎術不精湛,這才落後于人,被弘歷逮了個正好。
弘利見美人在此,就捏着她的手只一轉,德琳不由自主轉個身,繼而就順勢躺在他懷裏,弘歷乘機将她容顏飽看一回,覺得實在豔麗,忍不住俯身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笑說:“你是高锟家的女兒,對不對?”
德琳既羞且怕,卻又不知怎得,像被施了魔般動彈不得,擔心被人瞧見了,一張臉漲得通紅。
弘歷見她臉紅,察覺到她身子微顫,想來是怕極了。他低聲笑道:“反正你馬上就要選秀進宮了,這會兒先放過你。”
德琳受了弘歷輕薄,又不好對誰說,回至家中,只覺得心神煩亂。
第二日高夫人送來入宮所需的各類服飾時,德琳根本無心觀看,置放在一邊唉聲嘆氣,高夫人以為女兒擔憂選秀,就笑道:“這些衣服都是很好的針指,我兒本來就美,穿上後簡直成了仙女。”
德琳道:“額娘,我不想去了,就說病了,行麽?”
高夫人急道:“就算這次不去,總歸難免下次,否則一輩子只好不嫁人。你放心,昨天我見到蔣夫人她們,大家都覺得你最出色,說不定就被選為寶親王福晉,将來不就是皇後娘娘?”
德琳哭笑不得,并不說話。高夫人又道:“前個我還特意找了個測字很靈的先生,把你的生辰八字給他來看,你猜人家怎麽說?”
德琳好奇道:“怎麽說?”
“那人說你運數不凡,和皇室有緣,你想可有意思?”高夫人正說着起勁,冷不防有人在門外道:“我的女兒,只要平平安安一輩子就好,做什麽福晉、皇後?”
德琳知道父親來了,忙出門迎接,道:“阿瑪,你有什麽法子,不讓我去選秀?”
高锟笑道:“這是朝廷的規矩,我做不了主,但是你放心,十天之後,必定叫你安安穩穩出來!”
他說得斬釘截鐵,好像很有把握,德琳很欣慰,高夫人卻不樂意道:“哪有這樣做爹的,女兒能撿高枝飛了,那才是她的福氣。否則以她的資質,等見識了那皇家榮華,錦繡堆壓,你還想她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天晚上,德琳睡得很不踏實,夜裏本來夢見汪博深為她鬓前戴花,轉瞬再看,那人忽然換做弘歷,德琳驚慌中四處去尋,就見汪博深站在遠處,冷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德琳哭道:“你為什麽不來救我?”汪博深恭敬道:“不敢擋你做皇後的大路。”
這個夢使她氣血翻湧,驚出一身冷汗,醒來後渾身濕透,再睡不着,為此耿耿于懷了大半天。
後來找到汪博深送她的一件玉佩,這是他身上的舊東西,跟了他許久,特意被她要回來。如今握在手裏,很令德琳覺得安穩,心中泛起一陣溫柔的甜蜜。
轉眼間天氣就熱了,按說這時候正是戲班子生意紅火的時候,誰知為了一件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多少平常愛聽戲的旗人收斂許多,再不敢明目張膽的學戲、聽戲。
原來禦史和順給皇帝寫了份奏折,稱京城中有些旗人在戲園裏和戲子一起登臺演戲,請求下旨禁止。
皇帝因此誇獎和順,說他:“所奏持論甚正。”
接下來就是大張旗鼓地整頓,皇帝認為八旗子弟與戲子一起登臺演戲,何止不務正業,簡直是偷閑游蕩、自甘堕落。
于是,他先是下旨命和順将參與演戲的旗人指出來,交給步軍統領衙門查辦。
一時間風聲鶴唳,不少旗人都收斂許多。
誰知沒幾天,皇帝又下令将和順革職。
這是為何?原來,據戲園某個看座的證人供稱:一位姓和的官員常去聽戲,那天和幾名旗人因争座位發生糾紛而懷恨在心,因而上奏禁戲。
這與和順的說法大有出入,于是皇帝便讓和順混入官員隊伍中,由這位證人指認,證人一眼就認出和順。
審訊時,和順一會說是上衙門時路過戲園,進去微服私訪的,一會又改口說是家人看戲時看見有旗人上臺。
皇帝見其身為禦史不能以身作則,謊言被戳穿還在狡辯,非常生氣,于是和順便被革職,還落了個白發遠戍的下場。
如此一來,連請戲班唱堂會的人都少了,集慶班也難免,生意變得很冷清。
花雲魁便提議由他和餘少棠用大戲《呂布戲貂蟬》來招攬戲迷,這出戲雖然精彩,餘少棠卻很不樂意去碰,經過花雲魁再三的懇請才算同意。
他們經年沒唱過這戲,難免花些時日溫習。
杏眉和榮青有時得空也去看,誰知均被餘少棠趕了出去。
自從杏眉上次受責罰,餘少棠送過藥酒給她後,兩人便再難得說一句話,見面也無非是公事公談,餘少棠鮮有搭理她的時候,有時幹脆讓人代為轉達。
杏眉實在不明就裏,何以這個人一會看起來和藹可親,一會又不理不睬?
她懷着這樣的疑問,悶悶過了好些天也不得開懷。
這天是《呂布戲貂蟬》公演的頭一天,戲園子露出近日難得的熱鬧,尤其令人驚奇的是,雅間裏竟然還來了位女客,引起極大的轟動。
這個女客年齡該不超過30歲,一雙吊梢丹鳳眼顯得很妩媚,更兼她衣飾華麗,風姿綽約,大家都猜這人應該是哪家闊戶的如夫人之類,一般官宦人家的女眷斷然不會這樣的出頭露面。
榮青為此還特意對杏眉說:“這人我認識!那時我雖小,卻記得她的眉眼。”
見這話引起了杏眉的注意,榮青得意道:“她叫花雲舫,是花師傅的親姐姐,也是咱們集慶班的當家花旦,餘師傅那時和她成雙成對,常在戲裏扮演兩口。”
杏眉心裏“咯噔”一聲,覺得很不舒服,但為了讓榮青把話說完,還是強忍着不快,說:“那後來為啥走了呢?”
榮青遲疑道:“那時我還小,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好像花雲舫本來是要當我師娘的,結果被一個有錢的少爺看上了,結果就嫁了呗。”
話剛說完,榮青腦門上就挨了一記爆栗,龅牙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他道:“榮哥你不想活了,在這裏嚼什麽舌根,快去後臺幫忙!”
榮青沖杏眉伸下舌頭,唯有乖乖離去。
杏眉因為好奇,一個人來到戲臺下面去瞧那花雲舫。
戲開場已經有一會兒,那貴婦正穩坐在雅座裏,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人,連手裏的茶都忘了喝,一副忘情而投入的神态。
杏眉不由順着她的眼神去望,就見戲臺上的大約貂蟬剛離去,呂布正焦心急躁,他頭上的翎子先是微微顫栗,接着又急急轉動,忽而左邊翎子停住,忽而右邊翎子停住。
最後兩根翎子才齊舞動、搖擺,把呂布那種躍躍欲試的的心情表現得很貼切。
臺下叫好聲一片,杏眉看得入神,她想起那個在河邊幫她塗藥的男人,想起那個對他橫眉立目的男人,想起那個把她撇在河岸上只留背影的男人,這是一種陌生的情感體驗,也許之前在她心底也閃現過,卻從來都是模糊不清的。
如今看到舞臺上的《呂布與貂蟬》,杏眉無師自通,忽然間就明白了這種感情蘊含的所有意義:那酸澀甜蜜的滋味,唯恐人知卻又無法自已。
但那個人竟然是餘少棠,是她畏懼過、敬重過的餘少棠!
她對此深感不安,甚至不敢再朝臺上多看那個“呂布”一眼,怕被看到,怕無法掩飾內心的波瀾。
而花雲魁那嬌滴滴的聲音,此刻就像長了刺一般,直朝人耳朵眼裏鑽,她從來沒有這麽厭惡過花師傅,不,準确說來應該是戲臺上那個千嬌百媚的貂婵。
杏眉再也看不下去,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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