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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一定要和他離婚的。”◎

“這吻戲絕了, 神來之筆！”

“要不直接用這個片段吧！”

“做什麽夢呢，那檸姐豈不是還要和明總把前面全補拍演一遍？”

“演什麽呀，明明就是恩愛夫妻的本色出演嘛——”

“哈哈哈哈......”

十分鐘前, 程可檸正在對着劇本往後走戲, 可那個本來只需要當背景板配合她的明熾卻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吻住了她！

程可檸當時腦子就宕機了, 偏偏向瑤也愣着沒喊卡, 就這樣順着往後親了十幾秒, 等她人半撐到床上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才猛地回神。

這個狗！

“程導，我覺得這裏可以加男主回吻的戲份，太有感覺了！”黃雅冒着星星眼，邊指着屏幕上剛剛明熾回吻的那個片段, 邊在劇本上畫圈圈。

程可檸太陽穴突突直跳。

向瑤也湊過來附和, 還切了好幾個分鏡：“是啊是啊，檸姐你看, 我們可以通過男主撐在床梁上手背的青筋表現出他這個時候隐忍克制的情緒，但這個回吻就很精妙——”

向瑤迅速把鏡頭放大，驚喜道：“這表達了男主角這個階段再三克制後沖破內心桎梏的沖動！可以完美融合隐忍與愛意！”

周圍一圈人點頭如搗蒜。

程可檸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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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瑤疑惑歪頭：“檸姐？”

程可檸深吸一口氣。

然而她還沒說話，于嘉禮面色鐵青地開口拒絕：“今天不拍了。”

他嗓音沉得可怕, 顯然是忍無可忍。

于嘉禮推了那麽多重要的公務零片酬拍個小小的廣告片當然是為了程可檸, 但不是來看程可檸當着他的面和明熾接吻的！

“不行。”程可檸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憋了半天的氣找了個發洩口，“你是導演還是我是導演，拍完這個片段再收工！”

于嘉禮：“........”

于是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集大滿貫于一身的影帝大佬和剛畢業的表演生正反複觀看着一個非表演系導演和另一個完全行外人的吻戲找節奏。

天知道于嘉禮花了多大的力氣秉持了多強的演員信念感才強忍着沒在程可檸面前發火。

而另一邊找到感覺興致勃勃的黃雅早沒了最初的緊張。

這場艱難拍攝了幾個小時的吻戲終于在導演及導演先生親自上陣示範後一條過。

于嘉禮耐着最後一絲性子卸完妝後便沖出去找人，突然被抱着道具過來的小孫擋住去路。

“咦？于哥你在找誰？”

他有點煩躁：“你們導演呢？”

小孫撓撓頭：“好像剛剛跟明總走了。”

于嘉禮抿唇繞過去, 猝不及防地遇上興致勃勃跑過來的黃雅。

“于.......于大佬, 明天有個戲我想跟你讨論一下——”

于嘉禮蹙眉：“沒.......”空。

“哇, 小雅現在還不收工回去休息呀！”收拾化妝品的錢淺驚詫道。

“是啊, 怕明天又搞這麽晚，只有勤能補拙了。”

“大家都辛苦啦！”

“別加班太晚啦！”

“明天見！”

攝影棚的空氣頓時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被擋得完全出不去的于嘉禮：“.......”

......

程可檸拎着包氣沖沖往前走，高跟鞋在地下車庫中啪嗒作響。

“你不準跟我坐同一輛車！”

拉開車門的前一秒，她轉過來惡狠狠地對上男人揶揄的眸子。

明熾彎着眼睛聳肩：“可是今天只開來了一輛車。”

程可檸氣得牙癢癢：“那你就走回去！”

明熾垂眼瞧她，舌尖抵着剛剛被她咬破的嘴唇。

是的，程可檸在反應過來後的第一秒，就很迅速地在所有人都沒有看見的角落毫不留情地咬破了他的下唇。

口腔中的血腥味已經淡到快要察覺不到，明熾忽地彎腰單手撐在她身後的車窗上。

程可檸往後一縮，可退無可退，後背驀地撞上車門。

男人濃烈的荷爾蒙裹挾着熟悉的檸檬香充斥鼻間，她顫動着眼眸一時忘了說話。

“不走。”這是在回答她的上一句話。

“你開車我不放心。”這是在否定她的下個行為。

“你——”程可檸憤憤地一拳錘上男人堅實的胸口。

明熾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右手指腹摩挲她的紅唇，并趁其不備低頭啄了一口：“我剛剛表現得不好麽？”

男人吊兒郎當地哼笑，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程可檸偏着頭，火氣蹭蹭直冒。

他竟然還敢提剛剛！

程可檸：“我臉都被你丢光了！”

明熾：“可剛才看你那些下屬似乎非常滿意。”

程可檸：“？”

明熾：“甚至還把我們當成教科書讓你的前男友觀摩學習。”

程可檸怒極反笑：“你真的是一點臉都不要？？”

明熾條理清晰：“我們是法定夫妻你怕什麽？”

程可檸終于有反駁的點：“二十六天後就不是了！”

明熾點點頭：“那也還有二十六天。”

程可檸氣極，空閑的手攥成拳，可還沒碰到人便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一同握住。

“你放開——”

明熾拉開車門，反手将人往副駕駛一塞。

咔噠，安全帶鎖扣扣上。

他低着頭眉眼含笑，在程可檸噴火的視線中很不知死活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先回家。”

程可檸：“”

.......

*

一回到名都公館，程可檸便風風火火地喊着王媽把次卧收拾出來并搬着東西到了隔壁。

王媽并不知道兩位東家之間發生了什麽，但看這分居的架勢，在夫妻之前明顯是很不好的兆頭。

明熾就這樣倚着二樓的走廊欄杆笑着看她氣鼓鼓地搬東西，王媽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

離婚冷靜期剩餘二十多天，程可檸在次卧的牆面上挂了一張大大的倒計時，每過一天就畫上一枚大大的叉號。

反正就這最後大半個月了。

程可檸平複煩躁的心情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如是想。

接下來的拍攝很順利，短片的整體成本很低，從拍攝到剪輯發出也不過十天的時間。

這次的數據一如既往地好，并且在首播二十四小時後有了遠超乎前幾次的趨勢。

程可檸沒有過多意外。

畢竟于嘉禮這個大影帝的流量不是白來的，如果不能比之前更上一層樓，簡直浪費了她這段時間的“忍氣吞聲”。

青黛日化和Lemon工作室因為這三則出圈的宣傳片小有名氣，已經不再是最開始揭不開鍋的狀态，程可檸也有了一定的資本開始準備自己的夢想。

她想重新真正地回到影視界。

以前她年紀太小不懂事，以為愛情就是一切，為此放棄和耽誤了不少時間，索性現在不算晚。

程可檸召集工作室進行了一波影視選題，正所謂選擇大于努力，選題作為一個影視項目的開端幾乎可以奠定它未來能走向的高度。

她連續三天掃片開會，正鬥志昂揚忙的天昏地暗時，忽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程威又住院了。

“病人勞累過度突發暈厥這次是運氣好才只是摔斷了一條腿沒有中風，像他這種上了年紀還有高血壓等心血管疾病的中老年人一定不能在這方面掉以輕心，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工作忙，但是作為子女對自己的父母還是要多上點心啊。”

主治醫師滿臉不贊同地跟程可檸交代完，程威的助理老趙欲言又止地攔下了她。

“大小姐，程董和朱芬母女離婚後程氏集團情況不容樂觀......您盡量別讓董事長情緒太過激動。”

父女兩人見面，總是避免不了一場争執，老趙從小看着程可檸長大，對這些事再清楚不過。

程可檸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推開房門走進去，老趙看着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病房門阖上，病房內只剩下父女兩人。

程威是今早在程宅突發暈眩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幸運的是當時樓梯已經走了一半不算很高，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程可檸漠然地站在病床前，病床上的人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半吊在空中，臉上的擦傷被處理過還在滲血，看上去很是狼狽。

“你來幹什麽？這個老趙，讓他不要告訴你。”程威別過頭，一副對她愛答不理的模樣。

程可檸居高臨下，嗤笑：“不告訴我，別人還以為你那養了幾十年的女兒一個都不是你的種。”

“你！”程威驀地變臉，拿起床頭櫃上的湯勺就扔過去。

啪！

程可檸随意往旁邊移了一步，那瓷質的湯勺便在腳邊碎成兩半。

她扯過旁邊的椅子坐到床邊，雙手環胸靠上椅背：“我勸你悠着點，不然另一條腿折了可就難辦了，你這年紀傷經斷骨也蠻難痊愈的。”

程威氣得挺起上半身，忽然扯到傷口，嘶了一聲頹然地靠上枕頭。

他別過頭，煩躁擺手：“行了行了，你別天天來氣你老子，老子死了就死了！”

頓了頓，他又不動聲色轉過來看她：“阿熾呢？”

程可檸：“沒來。”

“我知道他沒來！”程威重重地哼聲，“我問你他怎麽沒來。”

程可檸掀起眼皮看了眼半身不遂的老父親：“他以後都不會來了。”

程威皺眉：“你什麽意思？”

程可檸：“字面上的意思，我們要離婚了。”

“什麽？！”程威又是一個激動，這次連疼都顧不上了直接坐直了身體，“為什麽要離婚，你哪裏又惹得人家不高興了？”

程可檸莫名其妙：“我要離婚怎麽就一定得是我惹人家不高興？”

程威氣得扯到臉上的傷口，沉沉地嘆了口氣：“你、你.......檸檸，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明家那小子哪裏不好了？從小到大就他最護着你，就你po文海棠廢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不知道圖什麽天天跟在那個于嘉禮後面跑來跑去，你要是早聽我的.......”

程威又開始他老生常談的唠叨，程可檸從最開始的煩躁到現在聽得耳朵都起繭子毫無波瀾，腦子裏只剩程威剛說的“從小到大就他最護着你”。

以及那天晚上男人在自己耳邊克制的表白。

“......人這一輩子就求個安穩，你是不是還對那個于嘉禮戀戀不忘？我作為過來人告訴你，嫁個愛你的比嫁個你愛的要強一萬倍，檸檸、程可檸！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程可檸撇嘴：“聽見了。”

她諷刺道：“所以我媽當初嫁給你很不幸。”

紀婉很愛程威，奈何程威有個被家裏拆散的初戀白月光，雖然兩個人聯姻後相敬如賓，但看着自己的丈夫心裏有其他人，紀婉婚後過得并不開心，再加上她身體孱弱，心病難醫最後早早離世。

程威被猛地戳到痛處。

年輕時驕傲氣盛，對于家裏安排的聯姻對象他非常冷淡，甚至隐隐有些遷怒，可紀婉性子溫婉挑不出錯處，他便将就着過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紀婉離世，他才感覺有什麽東西變了，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他頹喪了很久，恰好那個時候朱芬帶着女兒楚楚可憐地找上門來。

對初戀的愧疚霎時壓過了還沒理清的情愫。

養久了的寵物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活生生的人呢？

程威麻痹自己是因為憐憫所以不舍紀婉的離開，但更重要的是現在他終于有了能力和時機彌補對初戀的虧欠，于是他渾渾噩噩選擇再婚。

可一步錯步步錯，直到前不久撕破臉将朱芬母女趕出家門，他才終于醒悟過來自己錯的有多麽荒唐。

病床上的中年人垂下頭，窗外透進的光照着他鬓邊的白發，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歲：“是爸爸對不起你們母女........”

“所以爸爸現在更喜歡你能被愛你的人好好愛着，阿熾他......”

“不要再提他了。”程可檸倏然開口。

她別開視線，紅唇緊抿，心裏煩的厲害。

那語氣看似是在給程威強調，卻更像是在給自己強調，“我一定要和他離婚的。”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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