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距離列車出發還有兩小時。即便田恬說了會去找他,可喻江心裏還是沒由得一陣緊張。

先前他說要等田恬離校,結果人反應很大,喻江只能妥協。眼下對方又不回話,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他還不敢跟人打電話,生怕吵到田恬與家裏人吃飯。

國慶期間車站人擠人擠人,喻江訂的商務艙也不能免俗,他坐在等候室,短短兩分鐘裏解鎖了五次手機,看着空蕩蕩的信息欄發愣。

其實,他心裏不止一次勸說自己,不要對田恬那麽上心,對方也是久經情場的浪子,可感情這種事情,誰又能控制得住?喻江看見田恬就開心,他笑自己也跟着快樂。

能怎麽辦,不怎麽辦。

喻江索性破罐子破摔,轉頭給田恬打過去電話,似乎要跟接通聲較勁,他目光游離,鎖定在一樓候車大廳的撒潑的小孩子上。

提示音無比漫長,他甚至目睹那小孩被家長一頓好揍,僅存無幾的耐心耗盡之前,他總算聽到堪稱救贖的小喻。

“嗯,是我。”

即便田恬不在跟前,喻江跟他講話時還會不知覺彎起眉眼,連聲音都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在忙嗎?”

他戴上耳機,想同田恬的聲音近些,正好空出來手機,方便喻江注意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從十五開始一直到二十,耳朵裏才傳來男生含糊不清的應聲。

喻江雖沒聽清,可也沒多問,他手指慢慢在手機旁的桌面畫圈,詢問幾點能到車站的問題自然流露,本以為會再等幾秒鐘,未料田恬回應極快——可答案驢唇不對馬嘴。

“不好吃,也就景觀好看點。”

“喂?小恬,你現在哪,身邊有人?”喻江反應很快,猜到田恬身邊可能有家長不方便講話,于是快速換了個問題:“那裏面有沒有準點的船?”

“...”

又是沉默,等喻江剛張口還未出聲,耳畔傳來新的回複:“嗯,我知道了,放心吧。”幾乎不給追問的機會,電話被單方面切斷了,耳畔僅剩一道道忙音,五秒後通話界面換成田恬的背影,喻江将偷拍的照片做成屏保珍惜着。

音樂生對聲音敏感度高得可怕,即便他刻意忽略,依舊能捕捉到幾秒閃現過的異樣。那是被滿足後的嘤哼聲,如安撫玩偶蹭過脖頸,帶來的癢意讓人身體裏掀起巨浪。

先前喻江有幸聽過一次,那是在他行動下,田恬給予的最高獎賞。現在他不在人身邊,還會有誰會讓他發出這般似泣非泣的聲音。

田恬他,在做什麽?

極力克制住心中翻湧的酸澀,喻江不斷默念要相信田恬,雖然對方無論從容貌還是行為處事,與良家婦男絲毫不搭邊...算了,他正在跟家裏人吃飯,能出現什麽幺蛾子。

喻江壓下心中猜測,他點開同田恬的對話框,忽略上方近十幾條的綠色信息氣泡,拍了候車廳與車票上的發車時間,并在後面備注一個“^-^”符號。

這樣,田恬就能知道他在等着他。

/

與此同時。

看着踢得遠遠的手機,田恬在柳相旬看不見的角度輕輕松了口氣。萬萬沒想喻江會在這時打來電話,他險些就在柳相旬面前露餡。

事情是他答應下來的,去是肯定會去,可柳相旬剛從他這兒得到滿足,慢條斯理擦着手指,要想在人面前掙脫開領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手腕緊貼扶手,柳相旬捆綁技術一向很絕,田恬之前犯錯沒少被他這樣懲罰,後來稍微收斂了點,但也保持惡趣味的性子。

“小爸爸。”

田恬有個優點,讓他多次掙脫柳相旬堪稱變态的掌控欲:他很識時務。

“你的領帶捆得我好痛,手腕都火辣辣的疼,我想了想,可能是太久沒在你身邊,導致身體都忘記觸感了。與其一口氣的進行到底,不如我們可持續發展,這樣我還能長長見識,你說是不是呢?”

也很會哄人開心。

可也只有田恬知道,他胸膛裏的心髒跳得有多劇烈,甚至不敢靠近側目勾唇的柳相旬,就怕對方能聽出來異樣。

遇到不喜歡的事情,他還能向柳昭夕撒嬌找到周旋餘地,偏偏柳相旬軟硬不吃,田恬只能裝得乖巧再乖巧。

男人很吃他這一套。

即便在某些方面,他把他調教得就如穿着衣服的婊子。田恬垂眼,嘴角忽而泛苦:柳相旬還說過,唯獨他這張臉蛋,一看就想讓人狠狠欺負。

他有點累了,不想跟人玩過家家的游戲。田恬深呼吸一口氣,他剛翻轉手腕準備掙脫開束縛,嘴邊飄帶起陣風,薄而涼的紙輕輕靠過來,堵住他所有的聲音。

握住紙張底部的手指筆直,幾根青筋浮現手背,延伸至系好的西裝袖扣裏側,似乎蘊含無窮盡的力量感,輕而易舉便能單手按腰壓在床。

田恬是領教過的。

他目光偏移,落在景物飛速後退的車窗,不知目的地是哪,距離高鐵站又有多遠,喻江……會不會還在等他。

“今天怎麽這麽乖。”

落在他嘴唇的白紙移開,可殘留的墨水味兒氤開,田恬停頓幾秒,有點別扭地扭過頭,含糊不清說了個字。

柳相旬沒聽清:“什麽?”

“……”

車廂無比寂靜。

領帶摩擦手腕的聲音無限放大,柳相旬合起手邊資料扔到後面,剛想給這心不在焉的孩子一點教訓。誰知觸及他比先前更紅的唇後,到嗓子眼的聲音有瞬間凝固,直到田恬含着淚花再次重複想要擦嘴吧,柳相旬才回神:可能是對油墨過敏,所以他的嘴巴微微噘起,肉嘟嘟的像朵含苞待放的花。

看着就讓人心生憐愛。

“癢啊。”柳相旬笑了,晃動脖頸松了松筋骨。男人本身手長腳長,這一動散發出的氣場令人坐立難安,連田恬也不例外,他宛若預知危險的小動物,束縛住雙手縮坐在座椅裏,目光惶恐地看着柳相旬用拇指按住自己的唇瓣。

男人笑着。

“來,磨一磨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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