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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玫瑰穿着一身粉色的絲質睡衣,頭發濕濕的貼在雪色的鎖骨邊,顯然也是剛洗完澡下來。
"你幹嘛呢?叫你半天不作聲?"小蝶走到我身邊,沒好氣地抱怨道。
"啊……我正收拾衣服,要……要拿去洗了。"我支支吾吾地回道,壓根不敢看她們。
"你怎麽了?說話幹嘛結結巴巴的。"小蝶好奇地問道,可能覺得我此刻憨頭憨腦的樣子和平日裏油腔滑調的形象不符。
"我……我沒怎麽啊、啊。"我剛說完,才發覺自己又連着結巴兩次了,頓時不敢再說話了,怕多說多錯。
我這副異常的模樣引得本來冷漠靠在門邊的玫瑰也好奇地看向我。
我心裏急得不得了,巴不得她們趕緊放過我,我好把盆裏的東西還回去。
哪知,我心裏剛祈求完,小蝶就說:"是不是有衣服要洗?給我吧,我幫你一塊拿去洗了。"
我頓時頭都大了,激動地喊:"不!不用了!"
我的聲音太大了,兩個女孩子都被我吓了一跳。
"你反應這麽大幹什麽?反正我要幫小姐洗,索性連你的一塊洗了,還方便。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就別磨磨唧唧了。"熱情的小蝶以為我是害羞,說完便伸手來奪我手中的瓷盆。
"不,真的不用了,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洗的。"我連忙把盆藏向我的身後。
哪知,這丫頭的手夠快的,一下子就抓住了盆沿,不讓我動。
我欲哭無淚,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小姑奶奶,你別,我真可以自己洗的。"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玫瑰此時說了一句:"這麽不想人碰你的盆,你那盆裏是有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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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句話說完,我的臉霎那間白了。
小蝶的好奇心更甚了,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我被玫瑰戳破心事,一時走神,手中緊攥的瓷盆竟輕輕松松就被她奪走了。
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了,在她得手前同時拉住了盆沿,那個洗衣盆便在我們之間推來搡去。
"到底有什麽呀?我要看看。"一向善解人意的小蝶今日展現出了異常倔強的一面,硬是為了幾件衣服和我磕到底了。
我沒辦法了,手掌的虎口緊把住盆沿,打算硬搶了。
但我忽略了這個盆的深淺,在我猛力之下,小蝶死也不放,正面朝上的盆一剎那翻掉了過來。
一聲"嘭" 的盆響後,盆裏面的衣服全倒出來了。
本來藏在最下面的衣服便大剌剌蓋在了最上面,一件性感的女士胸罩直裸裸躺在了我們三人面前。
那個東西玫瑰不會陌生,幫玫瑰洗衣服的小蝶自然也不會陌生。
場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小蝶和玫瑰都不可思議地石化了,我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
空氣中浮動着尴尬的因子。
好幾瞬過後,小蝶既羞又氣地指着我說:"我說小姐的這件衣服怎麽哪兒都找不到,原來是你偷偷拿走了……你個色胚,怎麽做出這麽龌龊的事情?"
她肯定以為我偷了玫瑰的內衣,私底下拿來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恨不得過來打我幾下。
"我沒有,真不是我,我不知道它從哪兒來的,我洗完澡它就出現在我臉盆裏了……"我焦急辯解着。
我的解釋卻很是蒼白無力。屋子裏就她們和我三個人,玫瑰和小蝶沒必要做這麽無聊的事情,剩下的我是唯一的嫌疑人。我的這番說辭,連我自己都不能說服。
果然,小蝶聽了我的狡辯,更加生氣了:"人贓并獲,你還不承認?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這種情況下,我說什麽都是錯的,我只能睜着無辜的眼睛去看站在不遠處的玫瑰,希望她能從我的眼神裏讀出我的茫然與委屈。
但是心靈感應這種東西只可能出現在小說裏。
玫瑰發覺我在看她,臉上的表情由漠然轉為了冰冷,甚至還有一絲嫌惡?
仿佛多看我一下,就會髒她的眼。我被她這種眼神刺得心裏生疼。
她冷哼一聲,說出的話也比小蝶更傷人:"不用和這種人多說了,小蝶我們走。"
小蝶還沒罵痛快,但玫瑰都叫她走了,她也只好閉緊了嘴,轉身跟着走了。
她們走後,我才一拳重重打在了門框上,發洩着我被冤枉的怒氣和不甘。
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在冤枉我?我費力思索,卻毫無頭緒,這件事完全只能用三個字形容:見鬼了。
看着還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黑色大胸罩,我撿起來狠狠捏在手上,發誓被我查清楚是誰在背後搞的鬼,我非剝了那人的皮不可。
但此時看了一眼被我捏在手中的香豔之物,我的腦中又不禁起了一絲绮思。
但下一刻,想到自己馬上要被趕出去了,以後再接近玫瑰還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我的腦子又清醒冰冷下來。
夜晚,我攤手枕在腦後,根本睡不着。好幾次有想去玫瑰房裏,向她解釋清楚的沖動,但是念頭剛一起又被自己否決了。
這種事情只能越抹越黑,她沒叫小蝶報警把我抓走已經算不錯的了。我沒必要再去她眼前提醒,否則惹怒了她,我真被警。察抓走,這輩子都別想完成任務了。
就這樣,我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做好了被趕出門的準備了。
此時,我提着小包裹,已經換了一種心态,樂觀地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有一天,爺會再回來的。
剛想完,我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我立馬警醒地從凳子上坐起,來的人是小蝶。
她沒好氣地說:"你在屋子裏幹嘛呢?還做不做事了,一大早就罷工?"
"啊?"我茫然應答。
"還啊什麽,小姐要出門喝早茶。老張昨天已經被開了,以後由你接送小姐出行了……你搞快點,別讓小姐久等,不然下一個解雇的就是你了。"
經過昨天的烏龍,小蝶對我的态度再也沒有以前如同姐姐那般溫和友好了,反而有點兇巴巴的。
但是,聽到自己沒有被趕走的消息,此時不管她的态度多差,我都是一臉感激:"謝謝小蝶姐,我馬上就來。"
等我換上正式的西裝小馬甲出來,院子外此時已經停好了我昨天開的那輛小汽車。
我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轉頭就看到玫瑰已經坐在了後座了。
她今天穿着一襲緊身的寶藍色旗袍,肩上圍着一圈雪色絨毛的披肩,發型也換成了舊式摩登女郎的波紋卷發,耳邊還綴着兩顆大珍珠,通身打扮顯得貴氣又不失妩媚。
我不由地多看了兩眼,直到她眉頭微皺,我才立馬反應過來,我現在還在"嫌疑期",可不能和之前那樣和她沒大沒小了,我連忙轉過頭去,坐上了駕駛座。
我才坐下,另一邊的車門就被鎖完院門出來的小蝶打開了,她坐到了我旁邊的副駕駛座上。我看玫瑰沒有說什麽,便發動車子開走了。
說是去喝早茶,但是我看小蝶指的方向好像并不是去那兒的。我現在老實本分着,并不敢多問。
小蝶反而主動同我攀談了起來,她忍不住誇贊:"看不出來,你的開車技術還挺好。"
剛剛過了好幾個坎坡,但她們坐在車上卻沒有感覺到一絲颠簸。穿過人群時,我将車開得也是又平又穩。
我說:"那是,我可是老司機了。"
哪知,她接着問了我一句我無法回答的話:"哎,你以前不是在碼頭扛包嗎?你怎麽學會開車的?"
我噎了一下,這個時候任何随口想出來的借口都會顯得牽強。
于是,我又把這個問題還給了她,"你查戶籍呢,告訴你,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過問我的事。”
“誰啊?”
我感覺我說完這句話後,連玫瑰都裝作不經意地看過來,等着我的答案。
于是,我看着後車鏡裏的她,自然而然道:“我媳婦啊。”
“所以你自己掂量,你還要不要接着問。" 我後面補充的這一句卻是對小蝶說的。
小蝶畢竟還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聽到我如此随便把媳婦二字挂在嘴邊說,她立馬不好意思了,羞憤地說:"你無恥。"
我就知道她臉皮子薄,肯定不會接着問的,便得意地"哈哈"大笑兩聲。
這時,後座卻突然傳來玫瑰不大高興的聲音:"小蝶,你來後面和我坐一起。"
我這才意識到我和小蝶說說笑笑,一個人坐後座的玫瑰該有多麽無聊,便立馬剎住了車,讓小蝶好換到後座去。
哪知,在小蝶下車的間隙,玫瑰還狠狠瞪了我一眼說:"你老實點。"
看來她不是無聊,而是對我生氣,可我不知道我哪裏惹她不高興了,接着一路上,我便緊閉着嘴不再說話了,車內的氣氛便有點沉悶。
好在很快,在小蝶最後一次指引後,我将車停在了我們的目的地--市中心一家大型百貨公司門口。
看來,對于女人來說,shopping永遠是要比eating來得重要。
我以為我不方便進,該在門口等的,小蝶卻說:"你站在門口幹嘛,還不跟進來幫小姐拎包?"
我想着沒多少東西吧,又不是搬家,腳上還是連忙跟了上去。
進去後,我才發現我錯的有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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