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捉蟲)

第 3 章(捉蟲)

我左挪了幾步,露出我身後的小黃包車,笑道:“我送小姐去。”

玫瑰反而不急了,笑睇着我上下,說了一句引人遐想的話:“你這小身板……行不行啊?”

我又不是純情少年,便不甘示弱地回她:“行不行,你哪天試了不就知道了?”

說完,我還裝作無意地往她傲人的胸部看了一眼。

她立馬羞紅了臉,像小姑娘一樣不好意思了起來。

真是奇怪,她先來挑逗我的,現在卻這麽容易害羞。

“好了,小姐,我們快走吧。”一旁的小蝶此時催促道。

玫瑰便很快恢複了平日的高冷,她顯然不經常坐這個,在小蝶的攙扶下慢慢坐上去,小蝶也在她旁邊坐下,我便拉着她們往本市最大的歌舞廳裏去。

我們趕到的時候,時間大概是稍微晚了一點,玫瑰下來後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和我說就進去了,小蝶也抱着衣服急匆匆跟進去了。

我也要跟進去,卻被門口的黑衣保镖攔住了:"你不能進去!"

他可能以為我只是一個拉黃包車的,玫瑰和小蝶此時又不在,這些門童肯定不會聽我多餘的解釋。

于是,我退出了門口站在了外面,看着身邊經過的一個個穿西裝的人都順利進去了。

一陣冷風吹來,雖是快要到夏季了,此時的夜晚仍是低溫,我站在迎風口凍得身子略微有點瑟縮。

看到舞廳側牆角有很多人,我便也蹲過去避風了。

那些人顯然是認識的,見我來了也不排外,熱情地遞來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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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冷僵的胳膊,接過了那根煙,正要在他的火機上點燃。

突然想起,我要是吸煙,待會兒玫瑰出來的時候,我身上是不是會有一陣難聞的煙味。

我不想她讨厭我。

于是,我把煙夾在耳朵上,客氣地對那大哥說:"我拿回家抽。"

他們可能見慣了我這種什麽都當寶的窮小子,笑笑後也不當回事,繼續玩自己的去了。

過了一會兒,又問我:"你來不?"

我一看,原來在搖骰子賭錢,我想着離玫瑰下班還有好一陣,我玩一會兒也無妨,便笑着應道:"來。"

他們給我騰了個位置,我便加入了包圍圈中。

過了一會兒……

"哎,你這小子是不是出老千啊?怎麽盤盤你贏?這太邪門了。"

我腳下堆着小山似的鈔票,雖然都是零錢,但七七八八加起來也不少了。

不怪他們這麽說。每盤他們押大,我搖小;他們押小,我搖大;他們大小分押,我還能搖出豹子。

換了我,我也得生疑。

此時,我微微一笑,大度道:"既然如此,為證清白,我把這些贏的錢如數還給你們好了。"

我本來就是無聊玩玩而已,哪裏還真想贏他們的錢。

但我這麽一說,幾個大哥反而不好意思了。

最先質疑我的那個摸着頭說:"贏了就是你的,我剛才的話只是開開玩笑。"

他們是為了面子才這樣說,我要真不識相地拿了,以後有的是麻煩。

于是我說:"這樣吧,這幾個錢就當認識一場,請大哥們喝茶了。"

我這樣一說,算了顧了彼此的面子,他們才心安理得拿回自己的錢了。

時間此時已經到半夜了,我站起了身,估摸着玫瑰快下班了。

這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跑到我面前:"哥哥,買束花吧!"

我本能地想說不需要,低頭看到她腳上的鞋破了一個洞,腳趾頭都露在外面了。

這個世道生存不易。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那就來一束吧。"從兜裏掏出一個大洋給她,說:"不用找了,多的拿去買糖吃。"

"謝謝哥哥。"小女孩把手上唯一一束玫瑰花賣給我,拿了錢後開開心心跑掉了。

我從舞廳裝飾的牆上扯了一根彩帶,稍微把這束花包裝了一下,系了一個結,倒真有點像從花店裏買來的樣子。

我剛包完,就看到玫瑰從舞廳門口出來。

還沒等她走近,我就獻寶一樣把花遞到她面前,"送給你的。"

她樣子倦倦,似乎有點累,但看到我送給她的花時,漂亮的杏眼還是一亮,随後攏了攏耳邊的秀發,神情溫柔道:"謝謝。"

她沒像平時一樣開我的玩笑,看來是真的累了,我們便不再多說話了。小蝶扶着拿花的她上了黃包車,我也比來時更快地将他們送回了家。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玫瑰下樓就向小蝶問起我:"虎子哪兒去了?"

"我在這兒呢。"我連忙從門外應聲回答了她。

玫瑰聞聲走出客廳,看着靠在黑色別克車旁的我,卻說了一句:"你身上這身皮誰給你弄得?"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黑色西裝小馬甲,自然而然地說:"小蝶呀。"

她聽了後半天沒說話,再開口就是似笑非笑對我的擠兌:"人模狗樣。"

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我不知道為什麽,只好自我解嘲道:"應該說是衣冠楚楚、儀表堂堂。”

說完,我還煞有其事地理了理領子,挺了挺胸板。

看着我做作的姿态,她"噗嗤"一聲被逗笑了,剛剛有點陰沉的臉轉晴了,說:"你還挺會用成語。"

我們沒有在衣服的問題上過多糾結,當着她的面,我動作很大地摸了摸身後的黑色汽車。

玫瑰立馬敏感地發覺了問:"怎麽?車子你給修好了?"

我說:"那當然。"

"我不信。"

"你不信就上車,我帶你兜幾圈。"

于是,玫瑰坐上了副駕駛,我們連早飯都沒吃,就開着車子繞着市郊轉圈去了。

郊外的柏油路沒什麽人,車更是少,簡直給了我們極大的方便,我把車的碼數開得很大,車子風一般在郊外疾速穿行。

我們像兩個站在雲端将墜未墜的人,那種玩命的感覺很是刺激。

“啊,好快呀!”我耳邊也傳來玫瑰的驚呼聲,聽得出她也很是暢快。

飙完車後下來,玫瑰在湖邊的草地上小跑着,她頭上綁着一根淺綠發帶,穿着一身黃色碎花連衣裙,腳上是平底小白皮鞋,像個不谙世事的少女。

我跟在她身後慢慢走着,看着她快樂的身影,多麽希望時間定格在此刻。

然而,她轉頭發現我落後一大截,不滿地小跑過來,嬌嗔道:"你快過來呀。"

此時,她并不顧及什麽主仆之分、男女之別,拉着我的手,用力地拽我。

她低估了我的重量,我也沒來得及控制自己的身形,猝不及防被她拉得撲向了她,一下子把她壓倒在身下的草地上。

我壓在她身上,兩人的臉不過相距兩三寸,近得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她沒有推開我。

我注視着她,她也注視着我,眼神間情潮默默湧動,我便知道這個女人對我也是有好感的。

我咽了咽口水,大着膽子朝她的紅唇吻去,她卻在此時偏開了頭,我的吻落在她的耳際。

她也在此時恍若大夢初醒般開始推我的胸膛,嬌弱道:"不要。"

我自然不忍心勉強她,失落地說了一句"抱歉",站起身後便想伸手拉她。

她卻自己站了起來,我收回空落落的手。

此時,我們兩人頭上身上都沾了草屑、泥土,像偷情不成的狼狽男女,場面一時有點尴尬。

她最先調整過來,拍了拍手臂上的泥土,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我應了一聲跟在她身後,兩人又驅車回家。一路上無話,仿若剛才湖邊我們的暧昧情愫只是我自己的一個美夢。

她很愛幹淨,一回到家就讓小蝶給她弄洗澡水,她并不看我地對我說:"你也洗個澡吧。"

我乖乖應了,她便上樓去了,二樓有她專門的浴室和衣帽間,小蝶也住在二樓她隔壁房間,方便随時照顧她。

而我住在一樓的客房,一樓的浴室也只有我一個男的用。除了一起吃飯外,其他的生活起居我都和她們兩個女孩子分開了。

我洗了澡出來,身上穿着家用的短衫、八分褲,臨時又回房一趟,取了幹毛巾來擦濕頭發。

而後拿起擱在一旁的瓷盆,裏面放着我換下來的髒衣服,我翻撿着正準備拿去洗。

突然,底下露出來顏色不一樣的一角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把那不屬于我的東西拿出來,提着它的一根帶子,好奇地放在眼前細細打量。

我沒見過這個奇怪的東西,兩大片杯狀的透明黑絲縫在一起,我的手放上去,一個大罩杯全裹住我的手掌還要大出很多,輕薄的黑絲摸着很光滑舒服。

這麽大的兩塊布,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它周圍的絲邊上還繡着幾朵精致的玫瑰花。

我盯着這黑色的蕾絲邊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個人身上見過,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外面這時卻傳來小蝶的聲音:"虎子,你洗完了沒?小姐讓我把你的衣服拿去一并洗了。"

聽到玫瑰的名字,電光火石間,我終于想起我在哪裏見過這個東西了,它不就是玫瑰裹胸的內衣嗎?

見鬼,它怎麽出現在我的衣盆裏???

我拿着胸衣手足無措,小蝶的腳步聲這時從外傳來,我情急之下又把這燙手之物塞進了我的衣盆裏藏好。

下一秒,小蝶就進來了,她身後還站着面無表情的玫瑰。

想到剛才拿着她貼身之物摸了半天,我的臉一下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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