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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新開的日本料理店定位較高，做的也是高端品質，鄭光晞點菜的時候沒想那麽多，看見什麽想吃的就點了，她這個人對吃的要求不高，便宜的盒飯可以湊合，國外空運過來的生鮮她也吃不出好壞，以前跟着湯駿吃過很多頂級廚師的料理，後來回想起來，也沒覺得有多好吃，吃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一起吃。

所以點菜這事鄭光晞就是随心，她心情好，看見菜單圖片不錯就點，完全沒有衡量過價錢這事。

一頓飯時間過半，鄭光晞借着去洗手間的空檔繞去吧臺結賬。

“您的單子已經結過賬了，是跟您一起來的那位先生結的。”吧臺的收銀員回答道。

鄭光晞拿着手機一愣，整頓飯的時間高曙骁都跟她在一起，她實在想不起來他是什麽時候閃出去結賬的，她對吧臺的收銀員說：“單子麻煩給我看一下。”

鄭光晞從頭到尾都沒想過這一頓要高曙骁請客，畢竟不便宜，按着她知道的消防員收入，這一頓差不多吃了他半個月的薪水吧？

她是站在他的角度想事情，在她看來，她的經濟能力相對消防員的收入應該是好些的，雖然高曙骁能住到霁月小區的話家境應該也不差，但說不準房子是家人買的，當然，他們還沒熟絡到聊這些，鄭光晞也無心去打聽，看着單子上面的金額，她的頭皮還是緊了緊，上面的數字于她不算什麽，可對普通工薪族就不一樣了。

看着賬單的金額，鄭光晞覺得不舒服，是她說的要吃日料，這單子該算她的，高曙骁就這麽把單子買了，搞得她像存心宰他一頓似的。

既然單子已經買過，鄭光晞只好回到餐桌上，見到高曙骁臉上無波無瀾，估計他也猜到她知道單子買過了，她沒有在餐廳跟他糾結這件事，一句也沒有提，餐後兩人驅車回家，回去還是高曙骁開的車，鄭光晞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室，她一直努力地回想着這頓飯兩人聊了些什麽，想來想去又記不清什麽細節，就像之前在酒吧裏一樣，兩人一坐下就能坐很久，說的都是些無謂的事情，可她怎麽覺得跟他在一起時間就過得那麽快？快到她都想不起兩人聊天的細節。

車子在停車場停好，兩人一同走向電梯處。

已經是晚上十點，電梯一路向上都沒有人進入，不大的空間裏就他們兩人站着，一直到17層，電梯門打開，鄭光晞在微信上給高曙骁轉了一筆錢。

兩人走出電梯，高曙骁收到一個信息提示，他點開，看到鄭光晞轉來的錢，有零有整的數字，他想不到緣由，便叫住她：“幹嘛給我錢？”

鄭光晞這時已經兩三步走到自家門口，聽到高曙骁的問話，她轉頭：“今晚的飯錢，跟你AA。”

她是做了很久自己的思想工作，最後決定把一半的錢轉給他，不想博他面子，那AA總可以吧，如果知道他買單的話她不會那麽随便點菜。

鄭光晞在家門前按完指紋，門打開，還沒走進去，聽到高曙骁走近的腳步聲，她驟然回頭，迎上他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幹嘛？”

鄭光晞自問不算個小個子，可站在人高馬大的高曙骁面前，氣勢突然短了一截，尤其是整個人被他半攏住，她完全就像只等待被捕的兔子一般。

他沒有說話，只看着她，一雙眼少有的不及底，幽深得讓她的心開始亂跳。

她伸手摸住自己家的門，企圖尋找一點安全感。

他明明什麽都沒幹，明明就只是站在她面前，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更不知道自己隐隐在期待什麽，見他不說話，她又築起重重铠甲，好讓她在他面前不至于失了姐姐的體面：“很晚了，沒什麽事我就先休息了，你也……”

鄭光晞的話才說到一半，高曙骁的手突然一伸，單手抵住了一側的門框。

這下，真的是把鄭光晞整個人都困在門口。

她其實可以推開家門往裏面走的，但雙腳就是怎麽也挪不動。

她仰臉看他，身子一動不動，确切地說，她被他身上的氣息纏繞着，他身上有種洗衣液洗完衣服後的幹淨味道，清新陽光，是那種能讓鄭光晞放松的味道。

她留戀，舍不得動。

兩人相視片刻，高曙骁才緩緩伸出另外一只手，手心朝上攤開，上面是鄭光晞的車鑰匙。

原來是要給她車鑰匙。

鄭光晞看着他手心上的車鑰匙，輕輕呼了一小口氣。

竟，有那麽一點失落。

她自嘲地嗤笑，笑自己總是自作多情，人家只是還車鑰匙，她想什麽呢？

當她的手觸到高曙骁手心的車鑰匙時，指尖也無意地擦過他的手心，她不以為意的，卻被他迅速收合的手反抓住。

“啊……”鄭光晞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抓握吓到，她驚呼了一聲，本能地想抽回手，卻抽不出來，她擡眼，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人。

“手傷痊愈了。”

？

鄭光晞早看到了，手掌的一側有一道很長的疤痕，吃飯的時候她還問會不會考慮祛疤。

這個也不用特意解釋一下吧？

鄭光晞眨眨眼，感覺面前的男人好像換了一張容顏，她的身子微微向後仰了仰，看到的就是高曙骁一雙又黑又沉的眼睛，裏面肆意地寫滿了危險的警告，那種強烈的占有欲毫不保留地表露出來，她意識到，又想裝作不懂。

“嗯……”她不知道接些什麽話語才合适，而手還被他抓住，似乎并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她用了一下力，皺起眉頭：“你松開手呀。”

高曙骁不打算松手。

鄭光晞有點急躁，一味就想收回自己的手，他的氣息繞在她周圍，她躲不開，又掙脫不了，她承認她的心亂了，此時此刻只想逃離。

“下午……”高曙骁終于再次開口，鄭光晞擡眼，一雙黑色的眸子眸光閃縮，不想看他，又不想移開眼睛。

“下午你是在相親嗎？”這個問題高曙骁憋了一個晚上，終于問出口時，覺得也沒那麽難。

鄭光晞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她不想被他看穿她內心的方寸已亂，身子便站直了些，下巴傲然地仰着，“你有什麽立場問嗎？”

兩人因為這句話僵持住，你不讓我，我也不想退，就這樣四目相對，誰也不想認輸。

高曙骁意識到自己用錯了方法，他的腦子裏飛快地想着補救的方法，鄭光晞這樣脾性的女人是不能跟她硬碰硬的，而且他今晚也不是來跟她較勁的。

“那晚是我的不是，我道歉。”他選擇軟下來，他不是來找不痛快的，他已經不痛快一個下午了。

“哪晚？”鄭光晞明知故問，意圖掩飾自己那晚對他的情不自禁，雖說不是什麽錯事，但她就是覺得都那樣了還被拒絕，她心裏在意的。

“那晚你喝酒了，我要是回應你，我過不了自己那關。”高曙骁耐着性子向她解釋，希望她能明白他對她沒有乘人之危的企圖。

鄭光晞微微一怔，吞了吞口水故作鎮靜，又說：“都過去了，不記得了。”

她想一筆勾銷，并不想再提。

“我還記得，很清楚。”

鄭光晞覺得這人真是存心來找事的，偏偏就要挑她這痛處戳，她長那麽大第一次勾引男人失敗這事有什麽值得記得的。

于是，她索性發揮女人的常性，不按套路出牌，想發脾氣就亂發，哪怕她是欲蓋彌彰，她的手突然就用力要抽回，并加以警告：“你松手，我要回去休息了。”

誰知，高曙骁竟然笑了。

他喜歡她現在這副完全不講道理的模樣，不似平時，總是在他面前擺着一副姐姐的姿态。

“你笑什麽？”鄭光晞抽不出手，惱羞成怒，見他還在笑，她的表情管理要崩塌了。

“笑你可愛。”

可愛你妹！！！

鄭光晞咬着後槽牙瞪他，這人手勁兒怎麽這麽大？她抽不回手，幹脆擡腳，往他的鞋上踩去。

小貓撓癢一樣的力道對高曙骁根本沒用，鄭光晞被他的笑惹惱了，她梗着脖子，“高曙骁，我比你大幾歲，你這樣對長輩很沒禮貌你知道嗎？”

“我向來對誰都沒什麽禮貌。”

這回答……鄭光晞阖了一下眼，又說：“姐姐都快三十了，相親不是很正常嗎？你這是做什麽，放開我，不然我喊了。”

“你喊一個試試。”

……

鄭光晞想起他勸劉叔跳樓那一幕，她又阖了阖眼，掙脫不了的，她有點接受現實了，開始破罐子破摔，突然就踮起腳尖，另一只手拽着高曙骁的衣服領子，眼睛沒有剛才的慌亂，微眯着，看他：“小弟弟，你這麽關心姐姐的感情問題是不是喜歡姐姐？”

高曙骁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笑容在他的臉上逐漸收緊，鄭光晞的招數也變得太快，突然就貼過來的溫熱讓他的大腦在片刻中就空白。

“不回答？”鄭光晞輕嗤了一聲，早知道這招管用她就不撒潑了，而他越是被動，她心裏就越得意，她又緊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嘴唇還差一點點就要觸到他的下巴，“手不是好了嗎？今晚方便了吧？”

挑釁的話說出口，鄭光晞自己也是一怔，她在說什麽？

高曙骁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衣領被鄭光晞這樣扯住，他的手還抓住她的一只手，她的手軟軟小小的，什麽姐姐，姐姐的手也是小小的。

手好了，當然方便。

再不方便，他也不想做個人了。

“方便了。”

？

鄭光晞還沒有聽清楚，高曙骁的吻就鋪天蓋地的來了，頃刻之間他就反客為主，明明前一秒她還處在上風的。

要命了。簡直。

鄭光晞整個人被他抵在門框處，脖子後方是他的大手，禁锢着她，躲不了更別想逃。

他的吻不是那種溫溫柔柔，一上來就是攻城略地，像一頭驟然爆發的猛獸，要征服面前的女人，不帶一點憐惜，一呼一吸間都在告訴她他的野心。

鄭光晞被他吻得腿軟了，手不得不扯住他的衣服，車鑰匙早就落在兩人的腳邊，她的手緊張地捏住他的衣服，或者是太久沒跟人接吻過，她竟有種缺氧的暈眩感。

心跳得很厲害，臉很熱，身體也很熱，鄭光晞努力地撐着自己的身體，從先前的驚訝到禁不住誘惑地迎合，他這樣的吻太危險了，分分鐘讓她淪陷，不，是已經淪陷。

大概是意識到鄭光晞的柔軟，高曙骁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後腰，大手撐着她的脊骨，也順便讓她更貼近自己一些，再緊一些，再貼一些，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好好疼愛一番。

鄭光晞投降了，她不知道門是怎樣關上的，也不知道怎麽就吻到沙發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摟住高曙骁的頸，情迷意亂說得就是這個時刻吧，她眯着眸子享受他的吻，從最初的發狠到取悅她，再到落在她修長脖子上的細細碎碎，她心醉地仰着下巴任他吻着，當他吻到她敏感之處時，她忍不住嘤了兩聲，高曙骁抱着她柔軟的身子，眷戀地聽着她的聲音，原來做禽獸是這麽快樂的，他再也不想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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