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溺水

溺水

周茂跟他說清楚，她消停了兩天，然後又帶着各種各樣的女人回家，跟選妃似的。

周茂本來還想多陪陪兒子，周茂跟周訴打了招呼跑去南城出差了。

周訴沒在乎，周茂不在家他奶奶也不會再來，他倒是清靜。

臨近開學，周訴告訴尤許小雞要破殼了，然後尤許去周訴家頻繁了不少，甚至還會推尤其來周訴家，放着電視，電視裏哈哈大笑，尤許笑了，尤其也跟着笑。

周訴看她笑，彎了彎唇，果然笑是有感染力的。他對動畫片不感興趣，一點都不喜歡。

她們坐在客廳，雞蛋放在茶幾上“周訴，你有沒有看到，雞蛋在動？”

“看到了。”他先前就聽到雞蛋發出的細微聲響只是尤許看得太出神了，他就沒說了。尤許湊近看蛋，周訴把電視聲音關了。

“你聽一下，應該有聲音。”周訴拿起來放到她耳邊。

尤許聽到了，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真的诶。”

“估計明天才會出來，不急。”

“媽媽，媽媽！”尤許飛快得飛到家裏，“我的小雞要出生了。”

“好好，知道了，跑着麽快幹什麽也不怕摔。吃飯了，帶弟弟和叫小訴過來。”

“嗷嗷。”尤許又跑回周訴家。

“走走走，快去吃飯了。”然後推着弟弟的嬰兒車就走。

等洗了手準備吃飯時才想起來弟弟好像在沙發上。正打算去抱，周訴就抱着尤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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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許！你這毛病什麽時候改改，又把弟弟落下了。”尤東明說尤許，“幸虧有小訴。”

又對周訴說:“別慣着她，讓她自己回去抱，次數多了就記得了。”

“好。”

“哎呀，我這不是第一次當姐姐嘛，不習慣啦。”

尤許吃完飯就又急匆匆到周訴家看小雞。這次沒帶尤其。

但是等到晚上9點小雞還沒出來。許欣出來揪人了:“九點還不回，還不洗澡，還不睡覺，要不要住着裏算了？”

“好。”尤許答應很快。

“女孩子家家還不要臉了？”

“……”尤許奄奄地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尤許吃完早餐就跑來尤許家。只見雞窩邊已經有幾個蛋殼在箱子裏，一只小雞都在雞窩裏爬上爬下了。一只身上的絨毛已經幹了，兩只烏黑的眼睛東張西望，已經很精神了。周訴把一只活躍的小雞放到尤許手上。

小雞全身米黃色的，真像一個毛絨絨的線球，嘴巴尖尖的，有點灰色的，不時發出“娘娘娘”叫聲，兩只腳也是灰色的，每只腳上有五只爪，站在她手上剛勁有力。

尤許小心地捧着，生怕把小雞弄傷。然後她又放下來了。

過了幾天小雞就學會了啄食。他們開學第二天的早上就有科學課，尤許買了兩只小籠子。雖然他們準備了四個蛋，但是只孵出了三只，還有一個估計是壞掉的蛋。然後周訴就把兩只都給了她:“反正是一起養的，沒什麽兩樣。”然後它就出現在了尤許籠子裏。

“你們的作業呢？在哪，讓老師看看。”

尤許把放在課桌下的，小雞拿上來。老師走過來看:“嗯，可以養的不錯。”

又看了看周訴的，“這個也還行。”

也有一些沒孵出來的，也有一些病奄奄地。

轉了一圈，他拿起孔祁跟尤許的說:“這是孵的最好的。”

孔祁的是兩只黑色的，看起來跟尤許的很般配。

“作業檢查就到這裏吧。我們上新課……”

最近下了好久的雨，同學們在教室上了一個月的體育課，終于天晴了。吳餘用班費給她們組織了一場春游。

天空是藍藍的，遠處也傳來鳥兒雀躍的歌聲。嫩綠的小草上，還帶着未幹透的水滴，到處都是春天的氣息。這确實是個春游的好地方。

“好了，大家自由活動吧，別去水邊，不要爬樹。注意安全，不要做危險的事，廁所在我們進來的左邊。”

“周訴，快過來。”溫別在一顆大柳樹旁向周訴招手。溫離發燒了，去醫院打點滴去了。今天春游就只有他們兩個一起玩。

周訴走過去:“怎麽了？”

“我跟你說，那旁邊的小水池裏有好魚。”

“不可以。”

“哎呦，我又不去捉，我就是去看看，再說，你看那個水很淺的掉下去爬上來就是了。”

“不行。”

“你不去，我去了，你不會這麽膽小吧。”

“……”

“唉，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你別告老師啊，我等會回來。”

小水池離這裏也不遠，周訴沒攔着。

尤許、陶姜跟江桐在一顆桃子樹下駐足，她們在樹底下撿着漂亮的花瓣，周訴看了一眼，又看着溫別那邊。溫別蹲在那裏，望着水裏的魚。

不一會兒，孔祁走向尤許:“你們在幹什麽，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我們在撿新鮮的花瓣。”江桐說。

“都掉在地上的花瓣會新鮮嗎？”

“只要沒枯萎不就是新鮮的嗎？”

“對哦。”

因為兩只黑雞和兩只小黃雞的登對，她們也開過尤許個孔祁的玩笑。

尤許沒在意，因為那雞蛋是周訴選的，蛋也差不多是周訴孵的。

然後孔祁就加入她們了。

“你們撿花瓣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事啊。”尤許回。

“那為什麽要撿。”

“不想撿離開，別妨礙她們。”周訴過來，拿了一個裝他飯盒的小籃子給尤許不動聲色地隔開他們。

尤許接過:“謝謝。”又對孔祁說:“你要是覺得不好玩的話，就坐那裏吧，我們是因為無聊才撿的。”

“沒有沒有，我不覺得無聊。”

“行吧。”

“救…”周訴好像聽到有人說救命。瞬間反應過來，是溫別，立馬跑過去大聲喊:“尤許！叫老師，溫別掉水裏了。”

果然沒有看到溫別還蹲在那裏。

周訴過去，看到溫別在水裏。那裏因為常下雨，長了苔上面還有滑了一跤的痕跡。他伸手，拉不到。他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一根枯枝，他不會游泳跳下去沒有一點用處，甚至會是幫倒忙。溫別不再掙紮，沒辦法了，他跳下去把他的頭擡出水面。雖然他比溫別高一些，但是沒有一點優勢。他沒學過游泳，只是盡量讓自己浮出水面，再把他的頭擡起，真的很困難……

他鼻子、耳朵裏進水了，那種痛的程度不亞于腦袋被打了一拳，他的頭要炸了。漸漸地，他沒力氣了，緩緩下沉失去知覺。

尤許叫了吳餘，吳餘不會游泳她是叫了公園裏在曬太陽的年輕男人。

他們叫了救護車，給他倆做了心肺複蘇。救護車也來得很及時。

周訴在醫院醒來時，外面非常吵在他沒醒之前。“為什麽為什麽要帶他們去春游！為什麽啊！你還我一個健康的兒子。”周訴起來出了病房，走廊上那是一個淚流不止，失去理智的中年女人，準确來說，那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對不起。對不起。”吳餘一直在道歉，連頭都沒有擡起來過。

“對不起有什麽用！”她大吼。

“我們冷靜一點，現在吼她沒有用。”溫別父親抱住溫別的母親輕拍她的背。

“你有沒有心，那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十月懷胎生下的他，他還那麽小。他才幾歲啊。你是不是看她年輕漂亮就原諒她了。”她推開他。

“你理智一點。”

“這位患者家屬，我們很理解您的心情。這裏是醫院，病人是需要休息的，請不要大聲喧嘩，好嗎？”一位值班護士提醒她。

終于她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在溫別父親肩上泣不成聲。

周訴對他們倆說:“對不起叔叔阿姨，是我沒有看好他。”

“你為什麽不攔着他，為什麽……”她無力的錘着溫別爸爸的肩。

“你沒有對不起叔叔，叔叔要謝謝你才是，你阿姨她只是有些不能接受才說出這樣的話，她不是故意的，我代她跟你說對不起了。”

“沒事。”周訴問，“我能去看看溫別嗎？”

“他就在旁邊病房。”

“好，謝謝叔叔。”

周訴進了旁邊病房的門，他睡在床上，面色發白，戴着呼吸機。

那個會笑會鬧的溫別，就這樣睡在這裏。

過了一會周茂來了，交了住院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