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沉淪

沉淪

烨羁林再見到謝池淵是在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天淩晨了。這一個星期對于烨羁林來說，不算太好。那天他從醫院跑出來到晚上被烨曉曉帶回去後，烨琛想了很久很久，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打算送烨羁林出國看病，外國心理疾病的醫療條件會比國內好，他也不想真的一個沒看住就失去烨羁林了，他已經失去了烨羁林的母親柏溪溪了，他真的不能再接受失去柏溪溪留在這個世界上給他唯一的念想，所以在考慮了一個星期後，烨琛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烨羁林。結果很明顯，遭到了烨羁林的拒絕。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消息刺激到烨羁林，他開始變得激動，狂躁起來。

“我真的不想你在這樣子下去了。羁林”烨琛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不堪。

“這樣子是什麽樣子，我有病讓你丢人了是吧？”烨羁林回怼。

“我已經失去了溪溪，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不想我一個不小心沒看住你，你就沒了。你難道還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不提烨羁林的母親還好，一提起來烨羁林整個人都炸了。“你有什麽資格提起母親的名字？當初在母親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你為了你的未來，讓母親一個人被送進醫院生産，把我生下來後因為大出血最後搶救無效而死。你覺得，你還有資格提她的名字嗎？你有資格說你失去她了嗎？”烨羁林目光兇狠的盯着烨琛。

這是他在小時候被綁架那段時間在醫院裏躺了半個月聽護士閑聊時說的話。他至今都記得護士讨論時那種語氣。“都說市長有多喜歡他的夫人，現在看來都是外人說說罷了，市長要真的有那麽喜歡他夫人的話，能讓他夫人自己一個人跑來醫院檢查胎兒，甚至是她生産的時候都不陪着的嗎？”“對啊，那市長夫人生下兒子後就開始大出血，後面沒有搶救過來就走了。這樣一看，還挺可憐的。”他知道可能烨琛如果陪着柏溪溪也無濟于事，但是他總會抱有幻想，總覺得如果他父親當時陪着母親的話，也許會是另外一種結果。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想象中的事情也不可能變成真的。所以烨羁林只能把這些他不能夠消化的情緒和對想象與現實中的不符帶來所有的負面影響都嫁接到烨琛身上。

“你在說什麽胡話。”從來沒有對烨羁林動手的烨琛打了烨羁林一個巴掌。烨羁林在原地怔了很久。

“對不起，羁林，我不是故意的。我。。。”打完後的那一瞬間烨琛就後悔了，想跟烨羁林道歉，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烨羁林紅了眼眶，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對不起父親，我不該那樣說你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烨羁林不停的向烨琛道歉，他知道他剛才說烨琛沒有資格的話傷到了烨琛，他怎麽可以去懷疑烨琛對柏溪溪的感情。在他被綁架之前，烨琛很經常跟他提起柏溪溪，烨琛會對他說柏溪溪對他的期待，還會告訴他柏溪溪很愛他，會比烨琛這個父親還要愛他。烨琛也會告訴他關于他和母親戀愛的故事。家裏也還擺着母親的照片。烨琛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跟別人好過。他經常會看到烨琛半夜看着柏溪溪的照片就開始痛哭。特別是在得知他有雙向以後，哭的更加頻繁和痛苦。

其實，當初柏溪溪是早産生的烨羁林，比預産期提早了半個月，而那半個月，烨琛剛好在外地出差，他并沒有很及時的趕到柏溪溪的身邊。烨琛并不會跟烨羁林說這些的，因為說了也沒有什麽用，要跟烨羁林說因為你的提前出生才讓你母親丢了性命嗎？柏溪溪曾經特別期待烨羁林的出生，正如烨琛對烨羁林說的一樣，如果柏溪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烨羁林的人了。但是一切都沒有發生，烨羁林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了。直到他遇見了謝池淵，這個世界上又誕生了一位最愛他，會希望他好，會照顧他情緒的人了。

這個時候的烨羁林特別想謝池淵，他想再見見謝池淵，他想謝池淵可以抱抱他，可以親親他。烨羁林迫切的想在謝池淵身上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感情，情緒，和愛意。他跑了出去，跑向了上次謝池淵給他的那個地址，謝正住的地方。烨琛往着烨羁林的背影，像是石化了一樣，遲遲沒有任何動作。烨琛知道，烨羁林又犯病了。如果現在追上去只會讓他的情緒更加激動，甚至刺激到他而導致一些不可挽回的後果，烨琛打電話給烨曉曉，讓她幫忙看着一點烨羁林別讓他出事了。烨曉曉随即把這個消息告訴謝池淵。

烨羁林就這樣沖沖撞撞的跑出家門，走在大街上，按照他原本的記憶去找謝正住的地方，但是他找不到，他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個地址，這邊的小巷子很多，七拐八繞的，他在裏面迷路了。烨羁林茫然的看着陌生的周圍，他不知道該怎麽走，漸漸的他哭了起來，這時候的他好像聽見有人說他這輩子都找不謝池淵了，再也見不到他了，他會在這邊迷路到死都不會有謝池淵的出現。“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烨羁林暴躁的朝空無一人的地方喊。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話一定會覺得很奇怪，但烨羁林自己是感覺不到他自己的行為很古怪，他只會覺得周圍的聲音很吵，還句句都往他暴躁的點上踩。

最近的葉晴婷可以說是相當的忙，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人影。謝正想好好的和她吃個飯都沒有時間，這不，今天又把謝正一個人丢在家裏。葉晴婷之所以這麽忙，不過只是想讓謝池淵和烨羁林有相處的機會，走劇情，做任務。而這兩天就是她能否完成這個任務的一個重要的時間點了。對于這些謝正和謝池淵都是不知道的，收到烨曉曉的消息後，謝池淵就蘇醒了，不放心的謝池淵也跑出來找人，畢竟這邊的胡同真的很多，路真的不好找，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個胡同後，謝池淵找到了烨羁林，但是他的情況不是很好，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還很生氣的朝周圍沒有人的地方揮手，像是驅趕什麽東西一樣。謝池淵知道，這可能是烨羁林犯病了。

“啊林”謝池淵想要接近他，但是卻被打開了。“不許你們說我再也見不到淵淵了，淵淵他那麽喜歡我，他不會消失的，你們都給我閉嘴！！！”烨羁林無差別的攻擊那些在他耳邊說話的人，可是所有一切的聲音都是他的幻覺罷了。看着烨羁林的情況，謝池淵皺了皺眉頭，強行把烨羁林禁锢在自己懷裏“啊林！你看着我，我沒有消失，你的淵淵還在。”謝池淵的聲音讓烨羁林恢複了一些理智。“淵淵？”烨羁林不确定面前的這個謝池淵是不是真實的。謝池淵抓着他的手直接往自己臉上摸“是真的，有觸感的。”确定謝池淵是真實存在後，烨羁林突然間就安靜下來了，待在謝池淵的懷裏，不吵不鬧。謝池淵也就這樣一直抱着他，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煙嗎？我想抽。”烨羁林問謝池淵身上都帶煙沒。謝池淵不抽煙，但是他還是帶着烨羁林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包煙。雖然說抽煙不好，但是烨羁林現在的情況得讓他發洩發洩，偶爾抽一兩根煙是可以的，只要不上瘾，什麽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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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羁林熟練的把煙的包裝袋撕開了，從裏面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拿出打火機點燃嘴裏的煙。吐出一口煙霧看着謝池淵，謝池淵也拿起一根煙銜在嘴裏，看着烨羁林熟練的動作和吐煙霧的姿勢，直接把頭低過去，從烨羁林口裏的那根煙借個火，也學着烨羁林吐了一口煙霧，然後在煙霧因繞的環境裏，目不轉睛的盯着烨羁林的臉看，看了很久，等煙霧散盡時，謝池淵對他說了一句“啊林，你長得真好看。”聽到這句話的烨羁林猛地咳嗽，烨羁林很不喜歡別人說他長得好看或者是漂亮，盡管他的長相真的是那種驚豔到別人的存在，這遺傳了柏溪溪的長相，當年的柏溪溪是學校的校花，聽說往後的那幾屆的校花都沒有柏溪溪好看，烨羁林嘴角的那一顆痣更是給他的顏值增添了幾分韻味，就算是謝池淵說也會讓他覺得很暴躁，想打人。他眯着眼睛看謝池淵在想等下要怎麽揍他。可是謝池淵的動作明顯先他一步。謝池淵把烨羁林拉到便利店旁邊的小巷子裏，一把把他抵在牆邊就親了上去。在兩唇相接的那一刻，烨羁林瞪大了雙眼，自從他生病以來，就沒有跟人有過親密接觸。

謝池淵親的橫沖直撞的，根本不懂什麽叫溫柔，舌頭蠻橫的在烨羁林口腔裏翻攪，還不知輕重的在他的嘴唇上啃咬，嘴唇上的疼痛和口腔裏的血腥味把烨羁林拉回了現實，靠，他到底會不會親人啊，烨羁林粗暴的推開謝池淵，得到了短時間喘息的機會，把嘴唇上的血擦掉，對謝池淵說“哪有你這樣親別人的，這是要吃人嘴巴嗎？你過來，我教你。”

在謝池淵近時，烨羁林立馬一個過肩摔把謝池淵摔在地上，謝池淵仰天摔在地上，迷茫的看着他，烨羁林看着謝池淵呆愣的表情就想笑，把謝池淵拉起來後，拍掉他身上的泥土，捧着他的臉直接親上去。

烨羁林用舌尖描繪着謝池淵的唇形，一下又一下地勾着謝池淵，謝池淵學着他動作，舉一反三的學起來。

親着親着，烨羁林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他知道謝池淵是什麽意思，不過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麽直白，或許可以委婉點表達？斟酌了許久問“你想跟我親密接觸？”這話一下子就讓謝池淵想到了謝正的心理陰影，他呼吸一滞，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了被親的因為呼吸不暢臉色潮紅的烨羁林，擡起手摸着他的臉，大拇指摩擦着他在嘴唇回答“這不是很明顯的嗎”。

大概從喜歡上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開始違背本能了，啊林。謝池淵心想。

謝池淵的話取悅到了烨羁林。烨羁林牽起他的手，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賓館開了一間房。進房後，謝池淵急不可耐的親上了烨羁林的嘴唇，那毫無章法的啃完讓烨羁林眉頭一皺，微微的推開謝池淵。

感覺到抗拒的謝池淵動作開始變得溫柔，用着烨羁林剛才教給他的技巧，把烨羁林拉入這場帶着溫情，愛意的深淵裏。

窗外的太陽已經高升，光從窗外照進來，刺得烨羁林眼裏生疼，他擡手遮擋住陽光。

“有什麽意義呢”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你不該這樣做的，你這樣是錯誤的，你這樣讓謝正怎麽辦？！”這句話把烨羁林驚住了。他的動作變得遲緩，瞳孔開始擴散逐漸空洞起來。

謝正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雙巨大的手，把烨羁林拉進了大海深處。

“謝正因為你變成了孤兒，現在你又要讓他失去他喜歡的葉姐姐嗎？如果葉姐姐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會怎麽做？”烨羁林腦子裏有無數個聲音不停的在轟炸他。

他掙紮着想往上游，想找到光，想找到能帶他逃離這個深淵的人。“沒有用的，烨羁林，你再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你改變不了什麽的。你還不如趁早放棄”這些聲音變換成無數雙手，死死的拽住他，把他拉進大海的更深處。

“林林，過來”恍惚間，烨羁林看到了他的母親。“媽媽，是你嗎？”烨羁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的模樣，跟在父親最珍貴裏的照片一模一樣，美得不可方物。

“過來，林林。你不想跟媽媽在一起嗎？”女人向烨羁林招招手，瞬間，拉住烨羁林的所有阻力都消失了。

“我好想你，媽媽。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烨羁林紅着眼眶，一步一步慢慢的移向女人的方向。

“啊林。啊林！”在烨羁林的背後，又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是誰再叫我。烨羁林怔住了一瞬間。

“林林，過來！”女人的聲音因為那聲啊林變得急躁起來，帶着一絲強制性的味道。“不，你不是我媽媽。”烨羁林轉身往反方向游去。

“啊林！！！”烨羁林如同做噩夢一般被人喊醒了一樣。瞳孔無神的看了半天，才緩過神來，看清周圍的環境。

“對不起，淵淵。。。我剛才又犯病了。”他所有的話語都被謝池淵堵進了嘴裏。

“你沒有必要說這些的，啊林。”謝池淵頓了一下，說“我聽烨曉曉說過你的情況，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你目前的狀态是什麽樣子的。我只是希望，在你任何有需要人的情況下，你能想到我，并且會來找我，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會出現的。”

那謝正怎麽辦？看着謝池淵，烨羁林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他怕，他怕他一旦說出了謝正的名字，謝池淵就又不得不回去了。，這會烨羁林感覺到手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有種想打人的沖動。

謝池淵還在繼續“而且，如果在你很煩躁，很想動手的情況下，我覺得自己還是可以陪打的，所以你。。。”

也不知道是哪個詞刺激到烨羁林了，這話還沒說完，下一秒，烨羁林翻身把謝池淵壓在身下，以一種極其強勢的姿勢，跨坐在謝池淵腰上，手還不安分的輕撫過他的喉結，若有若無的加重力量“像現在這樣嗎？淵。”這話說的十分魅惑。如果烨羁林是只狐貍精，估計謝池淵早就被他的尾巴包裹住，被迷的暈頭轉向，現在哪怕烨羁林真的加重力氣，掐着他的脖子要他的命，謝池淵都不會反抗一下的。

猛然間，謝池淵一個直挺身，拖住了烨羁林，身子往後一靠，抵在了床頭。

烨羁林雙手環住謝池淵的脖子，居高臨下的看着謝池淵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瞳孔裏，滿眼裝的都是他。謝池淵的手一把按住了烨羁林的後腦勺，拉進了他兩之間的距離。

鼻翼之間的呼吸都重重打在了對方的臉上。“啊淵”烨羁林抽出一只手，摸着謝池淵的臉都叫了他一聲。這一聲，像是一個開關一樣，把謝池淵身體裏面暴躁不安的因子全部激發出來。

謝池淵的動作很狂野，好似一只沒有理智的野獸一樣，在啃食自己看上的獵物，在獵物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像是圈地盤一樣，告訴別人這是他的，任何人不得惦記，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不得侵犯。

烨羁林被謝池淵弄得很疼，但是他好像又很迷戀這樣的疼痛。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需要用這樣的痛來告訴自己，有一個人在愛他，想拉住他，不讓他墜入深淵。可是啊，謝池淵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生命裏，讓他喜歡，這就是另外一個深淵了，只不過這個深淵并不孤單，也不痛苦，因為有人陪着他的。一想到這，烨羁林就總是忍不住想叫叫謝池淵，而謝池淵會因為烨羁林的呼喊，短暫的拉回理智，動作變得克制，霸道卻絲毫不減半分。

烨羁林教謝池淵一點一點的推動進程的發展。他仰起頭，看着謝池淵的眼裏滿是自己，騰出手摸摸謝池淵的臉。心裏想，既然這樣，那就一起沉淪吧，不想管未來和過去，至少在這一刻，我們都擁有彼此，我們都深愛着對方。如果走不到最後，至少我感受過違背本能的愛意，這就夠了。

在某一瞬間，烨羁林感受到的只有劇痛，疼的烨羁林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他甚至掄起拳頭往謝池淵身上砸，想把身上的人掀開來，但是被謝池淵接住了。

“放輕松，啊林”聽到謝池淵的聲音後，烨羁林又逐漸的放松下來，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哪。

烨羁林如同再次沉入海底一樣，渾身濕透，呼吸困難。而在這個過程中，他除了呼喊謝池淵外，什麽都叫不出來。任由謝池淵剝奪他所有的感官。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謝正一動，烨羁林就察覺到了，他本來想來看謝池淵醒來，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但是卻發現醒來的是謝正，就立馬裝沒醒，聽着謝正穿衣服的聲音和腳步聲，他睜開了眼睛，看着謝正離開了房間。

早上的情況對于謝正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他髒了，這是他回到家後的第一個念頭，然後就跑到廁所裏狂吐起來，把吃過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為什麽，他很惡心男的，怎麽會跟男在一起？！！。這讓他想起了上次差點被性侵的時候，這樣一想吐得更加厲害了。而回到家的葉晴婷看到的就是謝正這半死不活得樣子，她也看到了謝正身上的痕跡問，“謝正你這是。。。”葉晴婷的出現讓謝正崩潰起來，話都說不清楚“葉姐姐，我配不上你了。我。。我。。我。。”葉晴婷想靠近謝正，但是謝正異常的抗拒。“葉姐姐，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可以嗎？”“你确定你可以嗎？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告訴我的，謝正。”葉晴婷一邊對謝正說，一邊在腦子裏對系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