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測量

測量

雖說是要丈量,但由于哪吒如今是神魂凝形,并沒必要照着刻度量尺比劃。作為修行之人,他們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那便是以在脈絡中注入靈力的方式,在梳理經脈的同時,進一步了解。

如果做這事的是醫生,或者長輩,倒也算了;要是為了治療目的,也合情合理。然而如今二人的關系才“更進一步”,喬燭又說了那樣的話揶揄,倒是讓普通的測量添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就連握着他腰的指尖都覺得滾燙。

“別緊張,”偏偏喬燭還要逗他,說些意味不明的話,“我會輕一點的。”

哪吒額上冒出個井字:“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他上半個身子躺在床上,黑發傾灑,細密的睫毛顫抖,眸子裏仿佛都帶着細碎的水光。少年人的外貌無疑是出挑的,這是三千年來的公認,然而往往都被眉眼間的戾氣沖淡那份驚豔,無人知曉從喬燭此刻這個視角看,有多令人動心。

旁人哪敢這樣對待太子爺?怕不是早就被扒皮抽筋。哪吒是燃燈的特殊,反過來又何嘗不是,千年間的獨一份,唯唯給了彼此。

也因此,哪吒要他閉嘴,喬燭便從善如流。他擡起身,沒再繼續捉弄,和哪吒一同脫了鞋,面對面盤腿坐下,右手十指相貼。

體溫順着接觸傳遞,凡人總比神的要燙些,而當喬燭的靈力順着指尖探入經脈,哪吒更是忍不住顫抖了下,臉上染上不自在的紅。

這種感覺很奇妙。

哪吒如今的神魂略有破損,又無軀殼作為容器,被靈力探入,就好似将自己毫無保留地向他人打開。

更別提,喬燭的靈力帶着略微的金光和佛性,能起到一定治療效果。一邊是往經脈探測,一邊又對神魂修補,于是排異的不适和治愈的妥帖交織,混雜出奇妙的感受。

哪吒不禁感覺四肢發軟,宛若泡在熱水裏。一半是煎熬,一半是留戀。

緋色從耳尖蔓延到眼尾,逐漸染上臉頰。這太奇怪了,他想要掙脫,然而在手指後撤的一瞬間,就被喬燭抓着扣住。

他忍不住出聲反抗,聲音都帶點顫抖:“夠了…吧…嗯!”

尾音帶上點短促的氣音,讓他羞得恨不得鑽進地裏。

Advertisement

喬燭也自然注意到他的不自在,眼底含笑,善解人意地安撫:“還差一點點。”

溫柔卻不容置疑。

說完,仿佛是怕哪吒跑了一般,他的手還扣得緊了些,而那泛着金光的靈力也順着沖入經脈,讓藕白的肌膚下都隐約勾勒出金色的線條。

這一道靈力比之前的溫和比起來顯得有些超過,卻不是疼痛,更像是太舒服以至于超過阈值。哪吒的瞳孔渙散了一瞬,溢出一聲悶哼,猛地低下頭,用垂下的黑發擋住神情,另一只手狠狠抓皺床單,讓人産生更為暧昧的聯想。

于是他聽見喬燭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男人松開右手,轉去揉了揉他的發頂,宛若安撫般的誇贊:“辛苦了,做得很好。”

什麽意思!哪吒想要罵人了,但又罵不出來,只能憤怒地擡頭瞪過去,即使眼尾還泛紅,帶着可疑的水光。

喬燭眸色微深,卻是貼心的沒再逗弄,偏過頭說正事:“那麽,第一次數據收集就完成了。大概還要進行三次,辛苦太子爺配合了。”

“……還有三次?”

出了口哪吒才意識到自己聲音還有點啞,只好羞惱地閉嘴。

喬燭一本正經的:“畢竟我轉世投胎後法力消退,測量相應的不是那麽精準,需要不斷校正。”

哪吒:你最好是!!

喬燭端的是冠冕堂皇,半點看不出他的壞心眼:“再說,我的靈力能在此過程中為你修複經脈,還是多來幾次的好。”

哪吒對他無語極了,氣惱地想要消失,卻被人拉住:“等等,太子爺這麽無情,用過就丢麽?”

哪吒沒好氣地回答他:“你還有什麽事?”

喬燭露出個很受傷的表情:“明明說好了要和我‘進一步’,還奪走了我的初吻,如今卻這麽冷淡。果然,得到手便不會珍惜了……”

哪吒:“……你沒事吧!!”

喬燭趁熱打鐵:“既然這樣,不知喬某有沒有這個幸運,明天與太子爺約會呢?”

——約會。

這對于不通情/愛的武神來說,是幾近陌生的概念。要心思簡單的他來說,婚姻與伴侶,不過是夜間同宿、彼此交心的存在,除開親吻和魚水之歡,與親朋、兄弟類似,沒必要無時無刻黏在一塊,怪矯情的。

然而拒絕的話在嘴邊,擡頭看到喬燭的眼睛時,忽地又吞了下去。喬燭垂眸看着他,溫柔而請求,就像是信徒在許下願望,卻又帶着更多的期待與包容。

他在等他的回答。

“……去哪?”

于是哪吒聽見自己說。

喬燭思考了下:“唔,學學那些凡人,逛街、吃飯、電影和開房……”被哪吒用殺人的目光看一眼後,他幹笑幾聲跳過話題,“不如我們去電游城吧,也算是新奇的體驗。”

更何況電游一類足夠刺激,哪吒這個年紀,應該會喜歡?

哪吒不懂這些,由着他安排:“你醒了來叫我。”

喬燭嘆了口氣:“要是太子爺有了軀體,就不必被四個時辰的時間限制了。”

你還想要多久?哪吒最終還是沒說出來,臉上的紅終于褪得差不多,便化作流光回歸金像,這次好歹沒被阻止。

而喬燭望着被哪吒弄亂、如今又重回空蕩的床,嘆了口氣。

——寂寞少男獨守空閨為哪般?他頗為憂傷地在心裏放起bgm,洗漱去了。

--

不出喬燭所料,哪吒一進電玩城,從開始的不屑一顧、興致缺缺,到被游戲裏的敵人ko了三四次後,徹底激發了鬥志(怒火),誓要一雪前恥。

可憐的手柄幾乎要被大力擰碎,按鍵劈啪作響,哪吒周身的氣勢恐怖到凝為實質,一路大殺特殺推入boss關,讓旁邊的一衆小朋友下巴驚掉,自己的游戲不打了,全湊過來看。

一開始就給小武神調了個地獄難度的喬燭深藏功與名,不着痕跡地擋下幾個想拍照的人,擡手貼心而隐蔽地給哪吒的手柄上了幾個防禦術法,以防發生儀器損壞的慘劇。

他在聚精會神的哪吒身旁坐下,對方百忙之中分出一個眼神給他,就聽喬燭含笑道:“說着要和我約會,怎麽抛下我忙着打游戲呢,男朋友?”

這句“男朋友”讓哪吒的手都頓了一下,游戲裏的人物瞬間GG,旁邊圍着的人發出遺憾的抽氣聲,也讓哪吒紅了耳尖:“別幹擾我!”

喬燭乖乖閉嘴,安靜地看着他重開一局,一路過關斬将暴力推關,最後将boss斬于劍下。

随着最後的勝利界面跳出,哪吒的游客賬號俨然在全國排行榜前十,他卻看都沒看一眼,遲來地有些心虛,放下手柄:“……是你帶我來的。”

潛臺詞是,他沒有沉迷游戲,只是約會的內容罷了。

喬燭覺得他這副心虛的樣子怪可愛,忍不住眸子裏帶上點笑意,站起身來,牽住哪吒的手:“那接下來就別玩單機了,我們一起吧。我看看……啊,‘小鱷魚大戰哥斯拉’,這是個雙人槍戰游戲。”

哪吒:……

哪吒萬分不情願,但最終還是被喬燭塞進了那卡通風格十足的游戲屋裏。

旁邊圍觀的人們見狀,念念不忘地散開了,還有人嘀咕:“果然,戀愛只會影響我打游戲的速度!”

不過等他們在投籃那裏看到二人的身影時,便不這麽想了——二人仿佛互相較勁,動作都快出了殘影,投籃機上的數字簡直像是在讀秒,如果不是喬燭用法力加固了下,這無辜的機器早就報廢,沒看到把電玩城老板都驚動了,在一旁抹汗嗎……

接下來,除了跳舞機哪吒嫌棄丢臉沒有嘗試,電玩城裏其他游戲設備都被他們霍霍了個遍。推幣機、保齡球、桌球冰壺射箭,全然不在話下。到後面,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然而在他們想要拿起手機拍照的瞬間,就會陷入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也因此,無人因發現照相機裏拍不出哪吒的身影,從而識破這位好面子的小武神的身份。

“幼稚!”

哪吒一邊玩,一邊還要銳評。即使語氣不情不願,他的唇角卻不自覺地微微勾起,就連那常年緊皺的眉眼都放松下來,終于露出點符合他外貌的少年氣。

他成神太早了,以至于少年短暫而漫長。如今這些被壓抑的孩子氣終于被略微釋放,于是眉眼染上生動,眼眸閃亮。

喬燭喜歡看他這副神情。就如當初遇見的那個少年,即使周身燃燒着如火的暴烈,也有着足夠生動鮮活的眼睛。

“我回去給你買副手柄,以後可以用我卧室的投屏電視玩。”喬燭道,裝作沒看見哪吒明晃晃寫着“誰喜歡玩了!”的瞪視,說話間,拉着人到了最後一個項目——夾娃娃機。

他簡單講解了一下操作,就好整以暇地抱胸在一旁觀看,如願以償地看着哪吒皺着眉操作一番,啪唧一聲,粗制濫造的毛絨玩偶從抓鈎裏掉了下來,玻璃映照出少年人驟然黑下來的臉。

“——這個儀器有問題!”他不滿道,又試了兩次,果不其然失敗了。

喬燭在一旁笑得停不下來:“哎呀,太子爺也有失策的時候啊。”

哪吒哪還能意識不到喬燭在逗他,就像是之前地獄難度的游戲一樣,卻只是沒什麽威懾力地狠狠用肘撞了喬燭一下,以眼還眼:“你來。”

喬燭從善如流:“卻之不恭。”

他走到旁邊的一個娃娃機,投兩個幣,抓鈎随着他的操作靠近了一個黑色的布玩偶,顫顫巍巍地夾着玩偶提了起來。說到底還是控制成本,玩偶在靠近出口的地方就早早落下,哪吒正準備嘲笑,卻見喬燭比了個噓的動作,笑意不變:“再來一次。”

他游刃有餘地又投下兩個幣,抓鈎松松垮垮地卡住玩偶,卻在向上提的時候沒能抓住,只留一個空空蕩蕩的抓鈎在上邊。然而喬燭的目的卻已達成,在抓鈎卡住又松開的過程中,玩偶提起又落下,翻了個身,在出口的塑料邊框處搖搖欲墜,最終落了下來。

哪吒沒想到還能這樣,瞪大了眼,然後就被喬燭笑着把玩偶塞進懷裏:“嗯,成功了。這個送給你——雖然做工不怎樣,但好歹也是太子爺的形象,很有紀念意義。”

?哪吒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懷裏的玩偶居然是個黑發、雙丸子頭、小紅繩和兇狠表情的“哪吒”,只是由于做工粗糙,遠遠望去黑乎乎一塊,讓他沒能一眼認出來。

他大受震撼:“這麽醜的東西是我?!”

喬燭理所當然:“我可是一眼認出來了呢,算不算真愛?”

……哪吒的表情看起來并不想要這樣的真愛。

然而喬燭還若有所思:“說起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周邊,做成吊墜、鑰匙扣之類的……”

哪吒無語:“停止你的奇思妙想!”

不過,就算嘴上嫌棄得不得了,哪吒到底還是把那個黑乎乎的玩偶收進了袖子裏,裝作沒看到喬燭的揶揄。

“那麽,下一站就去逛街吧,再買副耳機……”喬燭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住,在哪吒的詢問視線下,嘆了口氣:

“難得的約會,結果要被打斷了啊。”

他擡起手腕,那裏一個廟府形狀的金印正在閃爍,若隐若現:“城隍有令。”

——作為翠屏市城隍廟日游神的喬燭,被傳喚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