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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至少比我要好一點吧，你不想燒火就不燒，直接甩手就可以走人。”林昔宛心底湧上一絲委屈，“我呢，我還要賺錢呢。”

“我也不能走，我得呆到百香莊好起來。”小六垂着頭，倒叫人看不清神色。

“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義氣的嘛，與百香莊同生共死。”林昔宛不免多看了幾眼小六，“可是我不想啊，我只想早點賺到錢。”

“你們兩在幹什麽呢？”吳曜尹拿着一張寫滿了菜品名的紙張走了進來，兩眼疑惑地打量着他們兩個，“客人都來了，還不炒菜？”

“文思豆腐、魚頭豆腐湯，嗯，嗯……這個字念什麽來着？”吳曜尹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幹脆直接把紙張塞到林昔宛手裏，“算了，你自己看吧。”

吳曜尹端上兩盤糯米卷朝外面走去，行至竈房門檻處卻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悠悠道，“你們兩個至少比我好吧，我連老婆本都沒攢起來呢。也不知道我娘還能不能抱上孫子。”

唉，吳曜尹揚起頭長長地嘆了口氣，眼裏盡是落寞。

“那你确實要比我們慘點。”小六很沒義氣地低笑出聲。

林昔宛為吳曜尹抱不平，“你笑什麽呢？你把老婆本攢好了？”

小六長腿一伸，挑了挑眉，笑笑，“你看我這樣的，還需要攢老婆本嗎？”

林昔宛抿着唇很認真地點點頭，“嗯，需要，而且我看你比趙四他們還需要。”

“而且，你這是病，得治。”林昔宛滿眼惋惜地看了一眼小六，說罷便繼續切着菜板上的竹筍，不再去理會自戀的小六。

第二日一大早。

【系統：宿主，起床啦！】

林昔宛裹着被子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說：“劉姨說了的，今日放我半天假。”

【系統：她放你放假你就放假了？早飯誰來做？】

“反正不是我，就一頓早飯而已，沒事的。”林昔宛幹脆腦袋都縮到被窩裏，想隔絕系統的聲音。

可是她忘了，系統的聲音是出現在她腦子裏的，哪怕她把耳朵全給堵住，也隔絕不了系統的聲音。

【系統：宿主，你能不能不要偷懶？做大事者，怎麽可以放縱自己？】

“可我不做大事啊？真要說做大事的話，那我的大事就是睡覺！”林昔宛決定不管系統再說什麽，她只當沒聽見好了。

好不容易劉姨才給她放一次假，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

【系統：宿主，這是你逼我的！】

系統久久等不到回應，鄭重發布着任務。

【系統：人生贏家最首要的就是堅持，你才幹了多久？就松懈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昔宛蹭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急急忙忙地捋了把頭發，發出一聲尖叫，“啊！”

“你這是找死！”林昔宛捧着頭發的雙手微微顫抖，咬牙切齒道，“你給我記着！”

【系統：這是你自己想睡懶覺的懲罰。】

“這明明是劉姨允許我睡的，你能不能講點理？”偏偏系統是個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林昔宛拿它根本就沒辦法。

林昔宛氣得随手抓起身後的枕頭便朝地上擲去。

“喲？大清早的發什麽瘋呢？”小六一臉看好戲似的推開門，撿起地上的枕頭，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抛到她的床上。

“你怎麽進來了？”林昔宛擁着被子，手指做梳，随便地理了理頭發，防備地盯着小六。

小六勾了勾唇，“就你那樣，我還沒興趣呢。”随即又解釋，“大清早的尖叫，劉姨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讓我來看看。”

“你不知道敲門啊？”

“我好像聽到你在和誰說話，還以為有登徒子偷偷溜進來了，我這不怕你吃虧的嘛。而且你又不是沒穿衣服，大冬天的，誰裸睡啊？”

林昔宛被小六這後半句氣得只想吐血，“你說話能不能多注意一些？”

“算了算了，我走了。”小六懶得和林昔宛在這兒吵，劉姨可等着他回去燒火呢。

小六走後，林昔宛低頭認真數着手上的秀發，“一、二、三……十四、十五，整整十五根，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吧？”

【系統：明明是你先偷懶的好不好？還兇我？人家也是為你的将來在考慮的。】

林昔宛一愣，怎系統這話說得跟它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照它這麽說，錯全在她身上啰？而且她有這麽兇嗎？

林昔宛收拾好後，便趕去竈房。

劉姨系着一根黑色圍裙，站在竈前用大勺子攪拌着鐵鍋裏的青菜粥。

“劉姨，看不出來的啊？”林昔宛負手站在劉姨身後，鍋裏的青菜粥稠而不粘，看得出來劉姨這次是真的用心。

“你可算來了。”劉姨匆匆扯下圍裙，把圍裙和大勺子一并交給林昔宛，甩了甩手腕，“我手都酸了，反正你都起床了，是你自己不睡的，這活兒就交給你了啊！”

“嗯。”林昔宛點點頭，她再不做飯，怕是頭發都得掉光。

好在青菜粥本就快熬好，林昔宛也沒忙活幾下，只是再弄了幾份開胃涼菜來下飯。

大家用完早膳，無事可做，便坐在大廳裏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吹噓着自己以後的宏圖大業。

林昔宛拿了一件衣袖不知何時被撕壞的衣衫出來，跟着柳小鹿學習縫補衣裳。

雖然原主的手那叫一個巧，可這針線活兒靠得還是腦子，林昔宛可做不了這個細致活兒。

柳小鹿倒也耐心，一點一點地把她會的，全教給林昔宛。

劉姨跟個局外人一樣，完全不參與她們的話題，獨自坐在櫃臺處單手托腮，望着百香莊門前的街道發呆。

林昔宛她們現在對劉姨的這種單相思做法早已習慣，只要她不再像上次那樣做些糊塗事出來，都行。

“你們這兒就是百香莊吧。”一位小女孩兒停在百香莊的大門處，擡頭望了望頭上的門匾，目光在店裏所有人的身上打量着。

小女孩兒着一身淺粉色襖子，更顯肉嘟嘟的小臉紅潤得很，頭上紮着兩根小羊角辮，說話稚聲稚氣的，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呀，誰家的孩子呀？這麽可愛。”柳小鹿扔下手中的針線，蹲在小女孩兒身前，捏了捏她的小圓臉，朝她身後望去，“小朋友，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小女孩微微皺眉，不滿地拂下柳小鹿的手，奶聲奶氣地說，“你就說你們這兒是不是百香莊吧，我，我不認識上面的字。”

柳小鹿笑道：“我們這兒就是百香莊，你是一個人來吃飯的嗎？你父母呢？”

柳小鹿牽着小女孩兒的手把她帶進來。

“我自己會走。”小女孩兒松開柳小鹿的手，一蹦一跳地走在最前面，頭上的羊角辮跟着她的步伐一抖一抖的。

柳小鹿跟着小女孩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半吹半騙地說道：“小朋友，你是一個人來吃飯的嗎？雖然現在我們百香莊還不到開業的時間，但我看你這麽可愛，就破裂一回吧。”

小女孩兒坐在凳子上晃悠着雙腿，手裏把玩兒着茶杯，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是來找劉姨的。”

“劉姨，劉姨！”柳小鹿扯着嗓子朝劉姨的方向喊道，“別發呆了，這兒有人找你。”

劉姨放下手，下巴處的紅印清晰可見，一臉茫然地走到小女孩兒身旁坐下，“你找我？”

“嗯。”小女孩兒點點頭，目光一直沒在劉姨臉上離開過，“我叫小沫。”

聞言，劉姨臉上的愣然一掃而空，轉頭對不遠處正在縫補衣裳的林昔宛喊道，“沒看見客人來了啊？把你的東西都給我收拾下去，快去做飯。”

劉姨這突如其來的高聲，驚得林昔宛手一抖，針尖紮進指腹，一滴血珠冒出。

劉姨語氣一轉，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縫，聲音溫溫柔柔的，“小沫，你想吃什麽呀？剛才的那位姐姐廚藝可好了，你想吃的，她都會做。”

小沫顯然被劉姨這個轉變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屁股往另一邊扭了扭，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我，我不知道。”

“喜歡吃甜的？還是酸的？還是辣的？”林昔宛食指随便在沾了幾滴油漬的衣衫上擦了擦，在小沫身後問道。

“你就不能溫柔點啊？”劉姨對着林昔宛皺眉說道，徹底忘記她剛才是怎麽吼林昔宛的。

林昔宛無語地張了張嘴，表示她哪裏不溫柔了？

劉姨瞧林昔宛不中用，繼續在小沫耳邊耐心解釋着，“小沫，剛才那個姐姐的意思是問你的口味怎麽如何，她好去給你做。”

劉姨越瞧小沫心底越歡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頂，“小沫，你怎麽一個人跑到我們百香莊來了？”

小沫起身坐到劉姨夠不着的對面位置上，認真上下打量着劉姨，直接開口，“你是不是喜歡我爹爹？”

此話一出，整個食肆裏的夥計們吓得都抖了一抖，紛紛朝劉姨這兒看過來。

林昔宛更是看熱鬧地跑來挨着劉姨坐下，眨眨眼睛，看看小沫，看看劉姨，很是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