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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林昔宛耳朵都快被她震聾，捂着雙耳稍往後退了兩步。

沒過多久他們就出來，趙四走在最前面，臉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彎着腰走到劉姨身前，笑嘻嘻地問道，“劉姨，你叫我們出來什麽事兒啊？”

“你們一個個的給我嚴肅點！”劉姨坐在位置上，指着他們三個老實站着。

三人皆有些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劉姨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三人坐着，三人站着，百香莊大廳倒有些像公堂。

“你們也知道，李記客棧做的菜品跟我們的一樣，而且味道還差不多，所以啊，一定是我們這百香莊出了個吃裏扒外的內鬼！”

趙四指了指天，指了指地，認真道，“冤枉啊劉姨，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懷疑誰都不能懷疑我啊，我對着百香莊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見！”

“你不需要說這麽多，是不是你待會兒就知道了。”林昔宛在一旁淡淡地說道。

趙四轉過身對着林昔宛，指着她的手微微發抖，“你，你這個女人，怎這麽歹毒啊！每次就只知道坑我。我看啊，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林昔宛別過臉，懶得聽他解釋，現在不管是誰，都有可能。

柳小鹿眨了眨眼睛，小聲道：“會不會就是李記客棧那家的大廚會昔宛做的一些食物啊？我們也不能說只有幾道菜一樣，就說是他們照着我們做的吧？”

柳小鹿一說完，瞥到林昔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又急忙解釋，“我就是這麽随口一說，你們別當真，具體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劉姨點點頭，下巴指了指吳曜尹，“你呢，你沒有什麽可說的？”

吳曜尹扣了扣頭皮，“我也不知道啊，做過的就是做過，沒做過的就是沒做過。我只能說你們有證據證明是我再說，沒有證據，就不是。”

劉姨雙手環抱在胸前，圍着他們走了兩三圈，三人臉上表情的絲毫變化還有其他任意一點小動作，她都沒有放過，審視般地打量起他們。

柳小鹿舉了舉手，支支吾吾道，“哦哦哦，我知道，那個，趙四他前幾天一做完活兒就往外跑去，人影都看不到，誰知道他在外邊兒做什麽呢！”

這麽久以來，不知道趙四欺負過柳小鹿多少回，柳小鹿一直都默默憋着，這次敢這麽站出來說趙四，已是用了她全部的力氣。

“你胡說什麽呢！別血口噴人啊！看不出來的啊！平時看起來老老實實的，關鍵時候，就只會背後捅刀子。”趙四氣得舉起手來要打她，每次別人一有不合他意的，他老愛作兇。

柳小鹿跑到劉姨身後躲着，一雙沾了薄汗的如玉小手緊緊拽着劉姨的袖子。

一旁沉默的吳曜尹補充道，“對，趙四前幾天可神秘了，人影都見不到。而且，他還問我借銀子了。”

“趙四，你最近很窮？”劉姨眯了眯眼，上下打量起趙四，“我們這兒包你吃包你住，你還跟我說缺錢？”

小六也像是想起來這件事，“他還問我借了十兩銀子呢。”

“十兩？小六，你這麽有錢？”林昔宛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大家都是打工的，她每月的工錢還比小六的多一些，怎小六就存了十兩，她才五兩，差距這麽大的嘛？

劉姨手指關節有節奏地叩在桌上，“趙四，說吧，最近你為什麽這麽缺錢？你錢用哪了？除了找他們幾個借錢，你還想了啥法子搞錢？”

最後那一句劉姨差不多已定音趙四就是那個內鬼，只是希望他能自己交代。

“劉姨，你聽我說啊！我确實找他們借了錢，可我那是有用的。”

趙四上前拉着劉姨的袖子苦苦哀求，劉姨卻一甩袖，直接把趙四的手甩開，拍了拍袖子上的褶皺，“你就老實交代吧。”

趙四欲哭無淚，“劉姨，我，我……”

可趙四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直拍着大腿，臉上的五官都快皺到一堆。

“你倒是說啊，別倒是後怪我冤枉你。”劉姨淡淡說道，眼神都沒給趙四一個，反正她現在是已經認定就是趙四搞得鬼，讓他解釋，不過就是走個過程。

“劉姨，這，這我不方便說啊！但是我真的沒做過這種吃裏扒外的事兒。”

劉姨扶着腰肢站起身，随意地指了指百香莊大門，“既然你不不願說，那我們百香莊也留不住你這尊大神，你收拾收拾東西，就去找你的李記客棧吧。”

趙四見劉姨這回是說真的，向小六和吳曜尹投去求助的目光，可他們兩個根本就不鳥他。

“我說，我說。”趙四哭喪着個臉，無力地坐到地上，握緊的拳頭直錘着地面。

“我就是去，去聽了幾首小曲子。青樓那種地方，簡直是燒錢的地方，可進去過一回，總想着再進一次，我就感覺有只小貓在我心上撓來撓去，我也沒辦法啊！”趙四狠狠地打自己巴掌，臉上的紅印越來越清晰，啪啪聲光是聽着就覺得疼。

趙四怕他們誤會，急忙解釋，“但是我真的沒碰過她們，我就想去看一看，聽一聽，而且去睡覺的話，錢花得更多，我也沒錢在哪兒過夜啊！”

“啧。”吳曜尹用別樣的眼神盯着趙四，“趙四，你可真行啊，都跑到那種地方了。”

不止是吳曜尹，趙四一說完的時候，食肆裏的其他人全都用那種眼神看着趙四，大廳裏一片沉默。

“咳咳。”劉姨捂着嘴輕咳兩聲，“這，這，你就不能去找個好姑娘嗎？”

趙四的背徹底塌下，雙手無力地垂在腳邊。

“但是你還是沒說你到底賣了我們沒？”林昔宛聽完趙四的話，雖她心底很震驚，可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林昔宛，我以前是對你兇了點，但我對百香莊可是忠心耿耿啊，這種害人的事兒我怎麽可能做得出來！”趙四雙手抱着頭，小心地看了一眼劉姨，嘟哝了一句，“而且，我還想混高一點呢。”

百香莊裏就劉姨的地位要稍高一些，雖老板不是她，可這掌管工錢的人可是她，就一妥妥的掌櫃，還是上面有人的那種掌櫃。

趙四這話說得，不正是間接性想要代替劉姨嗎。

當初趙四幫了百香莊老板的一個大忙，老板就叫他來這兒當一名夥計，也算有份可以養家活口的活計。

可趙四心裏自不這麽想，明明老板欠他這麽一個大人情，卻只是讓他做一名夥計，害得他整天還得故意舔着臉讨好劉姨。

劉姨豈能不知道趙四的想法，咬着牙舉起手大力打了趙四腦袋幾下，惡狠狠地蹬着他，“你長膽子了？敢想爬到我頭上？”

趙四捂着頭到處亂竄，“劉姨，我就是想想，做做夢，我哪兒敢啊？”

劉姨理了理衣襟，端起桌上放着的一杯茶，剛只喝了一口，燙得立馬又吐出來。

劉姨捏着手絹擦了擦嘴，重重擱下茶杯，“這件事你們三個最好自己老實給我交代，別等到我查出來，要是讓我查出來了，就別想在我這百香莊裏繼續幹！”

“掌櫃的，你們這裏還開業嗎？”此時，百香莊大門外響起一名來客的聲音。

“要做的，要做的。”劉姨站起來給他們讓出位置，指揮着其他五人，“沒看見客人來了啊！該幹嘛幹嘛去，這件事兒我回頭再收拾你們！”

林昔宛長長吐出一口氣，跟在小六的身後進了竈房，準備今晚的飯菜。

正在燒火的小六輕哼一聲，笑着搖搖頭。

林昔宛不明所以，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裳，這件是她才換的，沒有油漬，沒有褶皺，啥都沒有，略微有些不悅道，“你笑什麽？”

“柳小鹿膽子挺大的啊！”

“人家那只是實話實說好不好，趙四那個人，我有時候都想好好收拾他。”林昔宛不以為意。

原主之前被趙四欺負，只會躲起來偷偷哭，不敢跟別人說，更別提跟劉姨告狀了。

也就她來了後，只要趙四敢欺負她，她準能順着趙四自己挖的坑，借別人的手，把他給推進去。事實證明這招挺有用的，她只用了個幾次，趙四就不敢再去招惹她。

反觀食肆裏的其他幾個人，小六是趙四不敢惹的，吳曜尹經常和他打打鬧鬧，也就只會欺負原主還有柳小鹿這些弱女子。

小六皺眉，“可是你真的不覺得她今日膽子太過大了點嗎？最開始趙四自己的活交給她做的時候，她硬是不說話，生生幫他做了一個月。”

林昔宛握着鍋鏟的手一頓，腦海中想起确實有這件事情。

當初柳小鹿去幫趙四燒熱茶，從竈房裏提着茶壺出來時，還被趙四好一頓數落，說她動作慢了。

趙四不停地在旁邊罵她，甚至動起手腳來，柳小鹿往旁邊縮，手裏提着的茶壺受颠婆，灑落出不少開水。

柳小鹿的腳被燙得起了好幾個泡，紅腫一片，一滴眼淚都沒流。劉姨注意到她走路一瘸一拐，問她怎麽回事，柳小鹿非說她自己是一不小心燙着的，與別人無關。

林昔宛突然又想起前幾日柳小鹿問她的問題，心中對她的懷疑多了幾分，但是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小鹿為什麽這麽做。

“喂，喂，你咋了，走神啊，做菜都能走神，你也是厲害！”小六喊了林昔宛好幾聲，她都沒有一丁點兒反應，小六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上下晃。

“沒事。”林昔宛拔開小六的手，從水缸裏舀了半瓢水，沿着鍋邊往鍋裏倒水，蓋上木蓋準備再讓它焖一小會兒。

小六歪着頭，湊到林昔宛面前，“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兒是誰做的了？”

林昔宛扯了扯嘴角，“這我哪能啊？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你就別瞎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