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嗯啊哦呵

這個月有籃球比賽，每天下午五點半開始，硬性要求每個班都得參加，且只有男籃沒有女籃。不是性別歧視，事實上，以前舉行的女籃比賽經常會朝打架鬥毆發展……

施默既不會打也看不太懂。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作為其發小的方系恩也是如此。因此兩人跻身助威戰列。

今天是一班對戰二班。

方系恩作為班長，一下課就領着一群人去籃球場觀衆席占位。

學校室外籃球場不大，沒有專門的觀衆席，從來都是哪有位置往哪站。位置也不是那麽好占的。今天很多女生都早早過來觀看一班的兩位帥哥。當然，二班也是有帥哥的，張海峰就算一個。

比賽還沒開始，施默看向球場上正在做賽前準備的球員。此刻，林衍正做着弓步熱身運動。

黃昏下，施默看向林衍泛着金光的側臉，涼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林衍依舊面無表情，抿着唇似乎在笑，仔細看又沒有。施默覺得林衍一定是在笑的，由心到身的，不易察覺的。

這樣的林衍也很好看，很溫暖。

林衍一直都很好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施默看着林衍的側臉發呆，不料林衍突然轉頭看向他，四目相交。施默先是一愣，随後朝他燦爛一笑，這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齒，使得兩頰的酒窩更深。

原本就心情不錯的林衍頓時醉了。

旁邊的方系恩看施默一臉蕩漾的模樣，問:“怎麽了？”

施默搖頭，不小心看帥哥看走神了……

施默不懂籃球，看見進籃了就叫好。

施默全程都在看林衍，看他打球的英姿。

聽着周圍此起彼伏的尖叫吶喊聲，看他跑步的樣子，看他投籃的姿勢，看他拍球的手，看他滑動的喉結，看他習慣性抿嘴握拳的小動作……

施默覺得自己魔怔了。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生寫情書給他。

裁判吹起哨子，林衍停下動作朝休息區走去，拿起地上的水瓶，仰頭喝起來。從施默的方向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他吞咽的動作，施默情不自禁跟着吞咽一下。

林衍擦掉嘴角的水漬，朝施默的方向看去。

不知為何，明明身邊還站着那麽多人，可施默就是很确定林衍看的是自己。

鬼使神差的，施默啓唇無聲道:“加油。”

他想，林衍一定能看見，更能聽見。

明明只要大聲喊出來就行，他卻不想那麽做。

就好像他倆的小秘密。

這是什麽心态啊？

大概是……不能讓班長發現自己叛變了吧……

但，事實證明，之所以會選擇叛變，肯定是因為局勢太過明顯——二班被秒了。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一班不僅成績好打籃球也這麽好？

方系恩若有所思:“這個嘛～我想……等我們明年進一班的時候，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

二班期中考考得不錯的有好幾個人擠進了一班的排位，其他班也有幾個。按照這個進度，明年一班肯定得大換血。

一回宿舍便聞到了紅燒牛肉面的味道。

孫遠林正濕着頭發吃泡面。

施默彎腰脫下鞋子套上拖鞋:“你猜猜哪個班贏了？”

孫遠林嚼着泡面，慢了半拍道:“……不知道。”

施默總覺得他精神狀态不佳，湊過去看他眼底明顯的黑眼圈，問:“你怎麽了？最近睡不好嗎？”

方系恩收拾衣服準備去洗澡，一邊說:“該不會是早上起太早睡眠不足吧？”

孫遠林嘆了口氣，羨慕的看着他們倆，特別是方系恩。

方系恩有點受不住他那崇拜而豔羨的小眼神，關了浴室門，說:“我先洗澡了啊！”

施默開始好奇:“什麽事啊~快告訴我！”

孫遠林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慢慢地說:“你們晚上睡得熟不知道。張海峰談了個在國外念書的女朋友。因為時差，所以他最近每天晚上都躺在床上嗯嗯啊啊哦哦呵呵的接電話。”

施默聽到最後一句話就笑了:“難道他每次接電話什麽話都不說，就這樣聊幾個語氣詞？”

孫遠林想了想，說:“沒聽過他說什麽話。偶爾說‘想你’之類的吧。”

施默了然:“那你跟他說說嘛，他不說話可能也是怕打擾到我們。”

孫遠林:“唉，說了，可他讓我可憐可憐他。我……說不過他。”

話音剛落，宿舍門就被推開了。

張海峰脫了鞋直接坐地上，嘴上說着:“一班那群人簡直了。各個人高馬大的……”

他還想繼續說話卻發現對面兩人的眼神不對勁:“怎麽了？”

施默:“聽說你不是單身狗。”

張海峰難得的一臉羞澀，又看了孫遠林一眼，打着哈哈說:“我講電話吵到你們了？”

孫遠林眼觀鼻鼻觀心，他也沒說人家壞話，不心虛。

施默斟酌開口:“其實……我睡得也沒那麽沉。雖然……我到現在還被打擾過。但你這件事嚴重影響了我們孫同學的睡眠質量！你看看他這幾天的黑眼圈，還有你自己的黑眼圈。”說着拍拍孫遠林的手臂，停頓片刻繼續說“你可以和你女朋友商量一下。你這樣也影響你自己的睡眠不是嗎？”

施默不反對早戀，但是堅決反對對自身與學習有負面影響的早戀！但這話不能說。

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張海峰脆弱的小心靈，張海峰突然一臉陰郁着沒說話，心裏貌似琢磨着事。

施默猜想張海峰和他女朋友關系應該不是特別好，或者說他女朋友不是很體諒他。

方系恩洗完澡出來就發現這略略尴尬的氣氛。

方系恩擦着頭發:“咋了？”

施默交代孫遠林把這事給方系恩說一遍，自己收拾收拾去洗澡了。

施默洗完澡出來，張海峰朝他說了句對不起，看着不太開心的進去洗澡了。

此時孫遠林已經去課室了。

施默問坐在床邊玩手機的方系恩:“怎麽樣了？”

方系恩無所謂道:“就那樣呗！”

方系恩這只死豬無所畏懼！！！

施默湊過去看他的手機，手機頁面是學校論壇的帖子，一群花癡發的籃球比賽時校草和他基友譚殷的帥氣圖片。

施默:“你怎麽也看論壇呢？哎~林衍真好看啊！”

方系恩關了手機屏幕，站起身拍他的肩膀，說:“随便看看。走了走了，上晚自習去。”

施默走到門邊套上鞋子:“等等，幫我把陽臺的垃圾拿一下，中午忘記扔了。”

方系恩套上外套，提起一袋垃圾:“突然想吃張叔叔做的抹茶糕，這周末去你家，你讓張叔叔準備準備。”

施默:“就你有嘴整天吃吃吃！下周要考試，你還準備回家？”

方系恩:“我穩！不怕！話說，考試最後一天就是聖誕節呢！回去你家看電影！”

施默:“那這周還回家嗎？”

方系恩一邊走向垃圾箱一邊說:“不回了，下周考完試一起回去。”

施默站在宿舍樓門口，擡頭望着黑黑的天說:“哎，天氣變冷了。”

方系恩看着燈光下飄落的塵埃落到施默身上，想起傍晚某人笑得一臉傻樣，突然問:“你是想談戀愛了？”

施默疑惑:“哈？”他什麽時候傳遞過這個信息給他？

方系恩煞有其事的摟住他:“不怕，恩恩哥哥來暖和暖和你。”

施默笑着推開他:“神經病啊你！”

兩人推推搡搡的朝教學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