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吃果果

每次月考都是按照上一次成績排名安排考場和座位的。

施默一直以來都在二班，方系恩一直以來都在一班，孫遠林這次也在一班，張海峰這次在二班。

考試的第二天早上，施默像昨天一樣早早的來到課室。下次他想試試在一班考試的感覺，最近也加大了學習力度。

施默一手撐着下巴，一手翻看着政治筆記，時不時擡眼望向黑板默讀背誦。在他又一次低頭看書時，桌子上突然多出一個淡藍色的禮物盒，從包裝盒中間透明的部份可以看出裏面裝着一顆紅得發亮的蘋果。

施默眨了眨眼，仰頭看向送蘋果的人。

林衍依舊穿着白色黑邊校服外套，拉鏈拉到鎖骨處，露出裏面黑色的高領毛衣。雙手插在黑色白邊的校服褲兜，背着雙肩包，身姿挺拔的立在施默座位旁。

原來校服本身并不醜，醜的都是人。

施默又眨了眨眼，低聲說:“林衍……”

早上起床到現在還沒開口說過話，因此聲音有些沙啞，更像氣聲。施默微紅了臉，有些尴尬。

輕咳一聲，拉過方系恩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林衍從善如流。

施默偏頭看他:“你怎麽來了？這個要幹嘛？”

林衍說:“送你的。平安夜禮物。”

施默被他這麽認真的說得有些不意思，畢竟他們好像不是特別熟，只好笑着調侃道:“那不是還有聖誕禮物？”

不料林衍說:“有的。”

施默頓時噎住，沉吟片刻:“可是……我沒準備回禮，也來不及了。”

林衍:“不用回禮，別介意。”

怎麽可能不介意！！！

更何況施默還沒聽說過男生送男生聖誕禮物的！

咦～不對，小時候他和方系恩确實會互換禮物。這麽一想，林衍同學還是蠻有童趣的嘛！估計也是不好意思要回禮而已！重點是，在林衍眼裏他們好像是不錯的朋友了吧？？？若是如此，便不用太介意了。

施默這般想着，回答道:“那好吧。你……微信多少啊？”下次回校帶點陳叔叔做的抹茶糕過來給他吧！

林衍直接掏出手機打開掃一掃，兩人順便加了手機號。

林衍走後，施默把蘋果放進書包裏，突然想，如果自己沒有提早過來的話，林衍是不是直接把蘋果放桌子上就走了？怎麽……感覺怪怪的……

上午考完試，方系恩拉着孫遠林從一班跑出來。沒錯，是跑。

施默疑惑道:“一班有鬼嗎？”

方系恩搭上他的肩膀大聲說:“比鬼更讨人厭的東西。”

剛從一班走出來的譚殷:“……”

孫遠林面無表情的走着，暗暗拼起被摔碎的三觀——原來世界上還有這種人。不覺懷疑起施默和方系恩的關系，忽而搖搖頭，打斷這奇怪的思緒。跟着前面兩人的步伐。

由于明天是考試的最後一天，因此今晚的平安夜令學生們更加亢奮。

方系恩坐在一旁和張海峰談論着今天看見多少人給校草送蘋果，導致校草課桌堆出一座蘋果山，然而校草看都沒看一眼，最後都是他的好基友譚殷幫他處理的。

方系恩指着門外說:“看到一班的窗沿沒有，還有走廊牆邊上擺着的蘋果。那都是校草和他的好基友收到的。我怎麽就沒收到一顆蘋果呢？”

走廊上确實擺着很多蘋果，一顆顆排在牆沿和窗沿上，牆上還貼着便利貼，上面簡單粗暴寫了四個字“自取，不謝”。

施默對此沒想法，只是突然想起方系恩是班長，于是問道:“你們給班主任準備了什麽禮物？”

方系恩說:“我們準備了茶葉啊，上周不是說了嗎？你忘啦？”

施默點頭:“嗯，忘了。畢竟投票結果出來了就好。”頓了頓“給其他老師買的蘋果送過去了嗎？”

方系恩:“今天中午就送過去了。嘶，你怎麽突然操心起這個？”

施默:“突然想起來就問問呗！哪需要那麽多理由。”确實是突然想起來，施默沒當過班幹，對這些不是很懂。

鈴聲響起，原本鬧哄哄的課室逐漸安靜下來。然而不到半個小時，班裏開始有人捂着嘴笑嘻嘻地弓着背，蹑手蹑腳地走到窗邊張望，原本還很小聲的嬉笑聲漸漸大了起來。連班長方系恩都跑去光明正大的偷看起來，還朝着走廊得意的笑了笑。

施默看向笑得合不攏嘴的發小，歪着頭疑惑的問:“怎麽了？”

方系恩笑道:“哈哈哈，一班那群活該的。被他們班主任叫到走廊蹲着吃蘋果！嘿！跟乞丐似的！瑟瑟發抖吃蘋果！哈哈哈”

施默:“……”

施默有點擔心林衍，十二月的天，走廊上的寒風呼嘯呼嘯吹得人發抖。

走廊的燈光很亮，顯得更冷了，課室關着門窗還好，走廊就真的爽歪歪了。

施默走到窗邊望了過去，一班走廊确實蹲滿了瑟瑟發抖吃蘋果的人，包團摟着吃的，還有人邊吃邊跳。施默看了一圈也沒見着林衍，悄悄松了口氣。

施默找得認真，沒有發現周遭改變了的氣氛。

剛想轉身回座位，不料郭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麽？你也想出去吃蘋果啊？”

随之而來的是班上哼哧哼哧的笑聲。

施默一個機靈站直了身體，朝班主任傻笑:“沒有沒有……”

郭芳拍拍他的腦袋:“還不快回去學習。我就知道你們今晚不安分。”說着坐回了講臺。

施默利索的坐回座位翻開習題冊，不忘朝笑得捂着肚子的方系恩翻白眼。

晚自習休息，林婷婷各拿一顆蘋果給施默和方系恩說:“哎，那麽多蘋果我吃不完，我又不知道誰給的，你們就收下幫我吃了吧！”

林婷婷膚白貌美，身高一六九，體重九十六，也是有許多追求者的。

方系恩問施默:“這樣是不是顯得我們特可憐？收到的蘋果也是因為別人怕浪費……我們很醜嗎？”

施默兩指摩挲下巴，神色認真地說:“畢竟我們長得矮……”

方系恩嘆了口氣，說:“那也是。吃蘋果不如喝牛奶。”

施默認可的點頭，卻說:“不過還是要意思意思。這樣才有節日氛圍。”

施默已經提前買好的蘋果正放在宿舍呢。上周日和孫遠林又去了一趟批發市場，順便慫恿孫遠林去菜市場買水果。那還是他第一次去菜市場，感覺再也不會去第二次了，不過買了很多便宜的水果，可惜，味道沒平時家裏吃的好。

宿舍還沒熄燈，孫遠林正打算去洗漱，施默把他叫住了:“哎，先別洗漱。我們還沒吃平安果。”

孫遠林:“我不過洋節。”

施默:“……不是，我們就過個氛圍！再說了，我的蘋果都快放了一周，快爛掉了。”

孫遠林說:“天氣這麽冷……”

施默打斷他的話:“我明天又要回家了！你看還有這麽多水果，我一個月也吃不完。”

方系恩無語:“所以你幹嘛買那麽多？提回來不累嗎？死性不改！”

施默:“……”

提回來累死了好吧！他也是買了全宿舍的分啊！誰知道全宿舍沒一個愛吃水果的！

施默:“蘋果我已經洗了，你們快去洗個手。我把宿舍的門打開吧，這樣感覺熱鬧點。”

敞着宿舍的門，寒風從門口飄進。三個人裹着衣服，聽着外面的吵鬧聲，盤腿坐在方系恩床上吃蘋果，盤子上還留了一個。

施默咽下蘋果問:“張海峰呢？”

方系恩:“廁所跟她女朋友視頻呢。”

施默:“哦……”

施默:“啊！我突然想到一首兒歌！咳咳，讀給你們聽啊！排排坐，吃果果，你一個，我一個，小張不在留一個。哈哈哈哈，好應景啊！哈哈哈哈！”

方系恩&孫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