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威脅
第10章 威脅
聚堆的人們聊起天來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沒有中心主題卻仍舊沒完沒了。
顏束半晌沒動,直到聽見另一邊緩慢而來的腳步聲,這才轉身往外走。
剛跨出大門,迎面就撞上了兩位老熟人。
“好巧,又遇見了。”裴放彎着眉眼,說着就要過來搭上顏束的肩膀。
顏束側身挪開,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朝梁卓問:“昨晚你沒跟他們一起?”
受到點名的梁卓立馬搖頭,指了指裴放,說:“沒,我跟他出去的,後來就跟丢了。”
顏束點點頭。
昨天來時大概有十來個人,經過昨天一天,加上他們還有九個人。
“哎,他們還活着吶?”
巷子中叽叽喳喳的幾位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卻沒一個上前打招呼的。
裴放看見不遠處的幾位幸存者,有點詫異:“我還以為昨晚都死光了。”
旁邊的顏束難得看了他一眼,像是對他的話表示了贊同。
但某人向來礙于表面,不會直接說什麽。
那邊一陣推推搡搡,終于有人過來了:“早上好早上好。”
而他們這邊......
一個從來不理人。
一個不喜歡跟沒多大用處的人說廢話,梁卓剛剛領教過。
于是,梁卓只好主動為兩位大佬擔任外交工作,上前笑着回應:“哎真巧,你們昨晚去哪兒啊?”
“昨晚出去找了找,也沒什麽線索,大家都困得不行,就回來睡了。”那人抓了抓頭發,“你們呢?找到王建了麽?有沒有其他能離開這鬼地方的線索?”
“你們試過離開?”這次不用梁卓開口,顏束冷冷的聲音響起。
那人有些不太自在,跟這人說話總覺得被審問似的,他說:“不是我,昨晚張玲死了,有幾個說這地方會吃人,連夜就走了,這不是早上也沒回來......也不知道是走了,還是出什麽事了。”
顏束轉頭看向裴放。
他會意後立馬低頭附在顏束的耳邊,低聲說:“出不去。”
“對啊,我也是這麽說的,所以還不如好好睡一覺呢。”那人的語氣有些慶幸自己昨天回來睡覺的決定。
“哎對,我們昨天也是直接回來睡覺了。”梁卓接着回應。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兩位,想尋求一個誇獎似的,但人已經走出五米遠了。
“哎等等我......”梁卓急忙喊道。
他又拍了拍那人的胳膊,說:“先走了啊,找孩子找孩子!”
像昨天一樣,莫名其妙的任務已經發布,沒人再能睡得着了。
這群靠睡覺躲過一劫的幸存者也突然反應過來,剛剛播報了任務。
昨天是接孩子,今天找孩子,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可是孩子都接回來了,為什麽還要出去找?
不對!
“大家快看看自己昨天接回來的小孩還在不在!”剛剛跟梁卓說話的人率先反應過來,趕忙招呼衆人回自己住的院子看看。
果不其然,屋內空空如也。
*
梁卓本身體育就查,奈何這兩位前面領路的大佬一個比一個腿長。
“我說哥哥們......”他氣喘籲籲地追上兩人,正打算說話,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突然語塞。
然而,已經晚了。
寒光瞬間劃過眼前,梁卓本能地往後退去,卻被人捏住了後頸,冰涼的器物抵上了他的咽喉。
這一剎那,他的左胳膊被人猛然拉了一把,像是要把他往回拽似的,力氣巨大。
但沒扯紮實,梁卓只覺得關節處鈍痛,他左胳膊脫臼了。
緊接着,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疼。
梁卓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被人用一把匕首怼在了牆上。
“你以為拿他就能威脅我嗎?”裴放輕佻的聲音從兩米遠的位置傳來。
“不知道,可以試試。”顏束一只手握着匕首,微微擡着下巴,顯得有點懶。
裴放一時無話,讓人察覺不出情緒。
如果他剛剛沒有出手拉梁卓左胳膊那一下,大概現在說的話才能更取信于人吧。
還真是難纏。
在這裏,裴放從來沒有被人逼到不得不跟對方合作的地步。
從來只有別人求他的份兒,只有他能提條件。
就連想保梁卓一命的那位,算計了他的容忍度,接下來的一年裏都得替他幹活了。
想到那位,裴放一陣火大。
閑的沒事兒非要保一個傻白甜,腦子被門夾了。
“随你。”裴放輕輕松松開口,然後沒管表情視死如歸的梁卓,轉身就走了。
看着那人離開,顏束架在梁卓脖子上的匕首卻沒放下來。
他沒說話,也沒看梁卓,只是把匕首一點一點陷入梁卓的皮肉裏。
梁卓緊咬着牙,愣是沒吭一聲,額頭上冒出冷汗,順着臉頰滑落。
他眼睜睜看着裴放的背影越來越遠,沒有回頭......
忽然,一只麻雀從房頂飛馳而下,翅膀幾乎沒有撲扇地沖向顏束握着匕首的那只手。
顏束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幾乎是襲來的同時,他的匕首刺向那只不要命的麻雀。
叮——
麻雀被突然飛過來的石頭打偏了,石頭跟顏束手中的匕首撞在了一起。
顏束轉臉望向那個本來已經轉身離開的人。
那人正盯着被他打落在地的麻雀,他的聲音很沉:“滾。”
麻雀似乎能聽懂人話似的,拍了拍翅膀就飛走了。
梁卓被剛剛的顏束吓到了,好不容易脫離了脖子上要他命的東西,此時又被裴放一句“滾”震得不敢出聲。
他緊緊捂着被劃破的脖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半晌,裴放冷着臉開口:“說你的條件。”
“唰”的一下,顏束收回了剛剛從裴放腰間拔出的匕首。
擺出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态度:“先找孩子。”
裴放從來沒被人氣得這麽狠過。
看着顏束那張臉,他抿了抿唇,不知怎麽忽然就笑了。
*
系統主控所。
一個瘦高的男人坐着軟皮單人椅上,上身沒穿衣服,腳下放着一個可樂空瓶。
他正勉勉強強夠着自己肩胛骨查看,那裏的皮膚青紫一片,已經腫了起來。
男人表情有些憤恨得欲哭無淚:“媽的,下手也太狠了吧,活該找不到對象。”
但這話他只敢在背後嘀咕,當着某人的面可是要命的。
他嘆了口氣,慢慢穿上衣服,看着實木桌上一堆又一堆的文件,又開始忙活起來。
“打工人的命吶,真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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