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合作
第11章 合作
太陽已經高高架在頭頂,所有人的一天在忙碌中開始了。
剩下的九個人三三兩兩散開在這座走不出去的小鎮中,在各處可能藏人的地方尋找着任務中的孩子。
顏束沒有遲疑地在前面走着,腳步不慢。
剛剛被他接好胳膊,神色還有些難過和茫然的梁卓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不見裴放。
兩人方才三言兩語之間,看起來是達成了某種合作。
雖然看起來都極其不情不願,但奈何各有所圖。
人一旦想要什麽,對自身以外的東西有了欲望,就會有所牽制,不得已束手束腳。
顏束想要出去,起碼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而裴放受人之托,保梁卓一命。
兩人看穿了彼此,于是達成了共識,也不再拖拖拉拉地互相試探。
所以分配也在不言而喻之中,一個走任務,一個找線索。
半個小時之前。
滿嘴跑火車的某人終于被迫履行了他“知無不言”的承諾。
“每個囚籠空間的規則不相同,但目标只有一個,就是活着逃出去。其中必要條件就是任務進度,系統發布任務一般會按時間點來,就像我們待的這個,每天清晨會給出通知。有的會在進入後直接給出全部任務,也還有更奇葩的......”裴放本來頭頭是道,說到這裏時卻忽然頓住了。
顏束:“?”
梁卓追問:“什麽奇葩的啊?”
這位唯一的老玩家突然卡帶,剩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裴放微微蹙了下眉,平靜開口:“忘了,記不清了。”
看着對面的人雖然臉色毫無波瀾,但顏束總覺得,這人的心情好像突然間更差了。
“那觸發任務和支線任務什麽意思?”梁卓問。
裴放這才把注意力拉了回來,說:“影響生存率吧,這裏系統搞出來的,花裏胡哨的玩意兒,也沒什麽大作用。”
系統:......
【警告,請各位注意言論,三級懲罰已就緒。】
三級懲罰?
這是在威脅誰?
于是,其他地方一幫正在邊找孩子邊閑聊的人,聽到這條播報後,全部開始膽戰心驚地回想自己剛剛說過什麽。
然而,發出此“反動言論”的這位不屑一顧地冷笑一聲,甚至有想再怼兩句的想法。
梁卓适時出聲,把人制止了:“那出去的條件是什麽?”
“任務進度點足夠。”裴放繼續說,“這個囚籠空間有十個點,任務越多越分散,像眼下這種我沒猜錯的話,最終任務一般占五個點。”
“拿多少能出去?”梁卓瞪大了眼睛。
裴放:“六個。”
梁卓頭大了,單手捂面:“那就是前面做的再好也沒用,最終任務完成不了,還是得死。”
“聰明,說對了。”裴放打了個響指。
梁卓:“......”
他一點也不想要這種必死無疑的聰明。
“什麽破規則。”顏束不屑一顧,态度依舊傲慢。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電流聲。
所有人同時望天,結果那陣聲音呲啦了半天,最終還是啞了火。
“看來它比較怕你。”裴放輕笑,左肩膀輕輕碰了下顏束的右肩膀。
顏束瞪了他一眼,鄭重其事地說:“分開找。”
“行。”裴放挑了下眉,接着一步一步靠近面前的人,“小心點,別磕着碰着,讓人心疼。”
這話說得缱绻萬分,但聽在顏束耳朵裏卻變了味。
好似在警告他:小心點,別讓我逮到機會,一定搞死你。
顏束抿了抿唇,顯然不打算做口舌之争。
他沒給裴放一個眼神,轉頭就走。
*
經過一天一夜的摸索和探查,顏束心中大概有了解到,這小鎮不管多麽詭異,至少已經有兩處地方明擺着表現出不正常。
一個是“出生點”小院,另一個則是學校。
昨天晚上前半夜,顏束眼睜睜看着幾個孩子進入到那院子裏,并且屋子裏有女人的聲音。
首當其沖,所以他們剛剛跟裴放分開後,顏束帶着梁卓直奔那個小院。
很快,兩人便站在了院門口。
異常的氣氛下,身邊的梁卓難得敏銳一回,察覺到了顏束的不對勁,問:“怎麽了?咱們不進去嗎?”
顏束微微眯眼,沒說話。
——門上的封條不見了。
這跟昨天确實不太一樣。
“還是先進去看看吧。”梁卓見顏束表情微動,于是走到門口推開了大門。
顏束默認後跟了過去。
院子還是昨天晚上那副樣子,一切好像沒什麽變化,臺階上依然灰塵滿布,院子的雜草也沒少。
“咱們剛來時看到的那些東西都沒有了。”梁卓環視了一圈,“哎,這裏灰好厚,簡直像剛出土的文物。”
顏束像是聽不見似的,徑直往屋內走去。
他昨晚沒機會進去看一眼,今天當然不能錯過了。
答案仿佛擺在了眼前,就等着他們揭開似的。
“顏哥,等等我。”梁卓這傻白甜好像忘了是誰剛才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此時又親親熱熱地貼上前去。
啪——
随着梁卓話音落地的同時,顏束一腳踹開了屋門,他胳膊橫在鼻子前,瞬間閉上了眼睛。
“咳咳......噗……”跟過來的梁卓沒這個意識,被裏面的灰塵嗆的一陣咳嗽,眼睛也被眯得睜不開。
過了好一會兒,梁卓咳得通紅着臉才平複下來,他揉着眼睛,問:“顏哥,怎麽不進去,這裏面有什麽啊?難不成真是出土文物?”
顏束放下胳膊,睜開眼後,确實站在門口良久,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有什麽啊?”梁卓正打算睜眼,也想看看屋裏面。
旁邊的顏束開口了:“勸你最好別睜眼。”
他的聲音沒有溫度似的,仿佛能帶動一陣風,掃過梁卓的耳後,讓人不寒而栗。
梁卓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到臺階以下:“好,那我離遠一點。”
再睜開眼時,梁卓自認為已經退到安全距離。
“啊!媽呀!”他還是吓得差點摔了個屁股墩兒。
他看到,屋子裏面地上是厚厚的一層灰,周圍卻沒有任何的腳印,可屋子中間卻吊着一具屍體。
即便那屍體面色青白,梁卓也認出來了。
“王、王......建。”他顫顫巍巍出聲,然後看向了顏束的背影。
這人到底是怎麽能鎮定地站在門口,跟那具被勒得目眦欲裂、死不瞑目的屍體大眼瞪小眼的。
那畫面也太驚悚了......
刷慣了喪屍片的梁卓,顯然不是很能接受搞氣氛的驚悚片。
顏束沒走進去,仍然站在門口觀察着裏面:“不是被人害死的。”
梁卓:“啊?”
“沒聽懂?”顏束回過頭,換了一種說法,“害死王建的,不是人。”
“我我我......知道了。”梁卓還是不能直視那個被吊死在房梁的王建,那屍體的眼神仿佛在索命一般。
顯然,顏束不怕被索命。
他湊上前,觀察着屍體上任何一絲不尋常的痕跡。
此時浮現在顏束心裏的,是那天晚上他聽到的那個女人聲音,以及王建在他們接孩子時說的那些話。
乍一聽好像被吓到的胡言亂語,當時沒人在意,此刻想起來突然讓人毛骨悚然。
他們全部是初來乍到的外來者,王建怎麽會知道這鎮上的相關事情。
有人跟他說了什麽嗎?
可顏束明明記得,他第一次看到小鎮上的居民時,這裏的人明明是慌慌張張躲了回去的。
不難看出,小鎮上的居民對于外來者的害怕和排斥非常明顯,又有誰會主動告訴王建那些沒由來的事情。
顏束的眼睛在王建的屍體上不斷掃視着。
一件本身就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用同樣不尋常的眼光去看待,那是不是就變得正常且合理化了。
荒廢已久的院子、封着封條的大門、半夜三更出現的女人,穿門而過的小孩......還有縱火的嫌疑人以及突然提前觸發的任務。
一件又一件詭異的事情逐漸在顏束的心中被一條細線所勾連到一起,而王建那天所說的那些話就是連接這些事件的那根針。
“在院子裏找找看,應該還有驚喜才對。”顏束站在臺階上,對院子裏驚魂未定的梁卓說道。
梁卓聞言點了點頭,立刻在雜草覆蓋的院子裏撥來撥去的開始尋找。
不一會兒,一聲喊破嗓子的“卧槽”便從一個雜草半人高的角落沖了出來。
顏束循聲走了過去,只見梁卓慌不擇路地朝自己撲了上來。
他眼疾手快地抽出腰間帶着刀鞘的匕首橫在身前,冷靜地止住了梁卓要撲到他懷裏的動作。
“那那那......那裏......”梁卓半句話說不完整。
顏束接着說:“那裏也有一具屍體。”
“被分分分......”
“被分解了肢體?”
梁卓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顏束:“你你你......”
“我怎麽知道?”顏束哼笑一聲,突然陰恻恻地靠近梁卓,聲音比冰塊還涼,“因為是我幹的。”
梁卓剛受過驚吓,此刻又被顏束刺激到,差點一口氣沒回過來就要倒下去。
顏束順勢撈了他一把,難得地露出了一個勾起嘴角的輕笑,帶着得逞後的狡黠。
好看的要命......梁卓愣了下,堪堪回過了一口氣。
緊接着,梁卓就聽見身邊那人再次輕飄飄開口:“真好騙。”
梁卓:“......”
敢情顏束那句“我幹的”是逗他的?把他吓個半死很好玩?
這是什麽喪盡天良的惡趣味!
梁卓頓時有點幽怨,開口喊:“顏哥......”
“行了,看出來是誰的屍體了麽?”顏束恢複正經。
“沒仔細看,太瘆人了。”梁卓一點也不想回頭。
顏束也沒強人所難,自己往前走了幾步,撥開擋住視線的雜草,看見了那一堆血糊糊的東西。
兩只胳膊兩條腿,外加一個身體,頭顱滾在一旁。
“張玲。”顏束回過頭,走過去拍了下梁卓的肩膀。
梁卓抖了一下,說:“張玲不是死在了那邊的院子裏,就咱們住的那邊,怎麽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不知為何,梁卓看着眼前的院子,忽然想起剛到這裏的那天淩晨,這裏爬滿了各種各樣屍體的殘骸。
被冷風一吹,梁卓打了個冷顫。
“走了。”走出好幾步的顏束看後面的人沒跟上來,不鹹不淡地叫了一聲。
梁卓這才從被魇住的恐懼中脫離出來,忙不疊跟了上去:“不在這裏繼續看了嗎?”
顏束沒回頭,說:“這裏封住的東西已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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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