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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綠燈亮了。

靳好緊盯着逐漸減少的秒數，等周圍行人漸少，才一把攬過薛柚沄的脖子。

這種暧昧的姿勢在外人看來，最多也就是才結婚一個月的新婚伴侶才能做得這麽自然，就連路過的貓頭鷹都會嘆一句好恩愛的程度。

只有趕路的北風才會被靳好咬牙切齒的威脅吓得被迫調整方向，不再勉強嘗試從兩人之間擠過去。

“再敢騙我的話，今晚就把你扔大街上不管了！”

“那明天你也得被醫院叫去領人。”薛柚沄對這人沒什麽力氣的禁锢發出無情的嘲笑，又被兇巴巴地勒了一下，才正色道：

“柳老師明天有事會來西城，午飯過後有一段空餘時間，你如果有空的話，明天下午可以約個地方去采訪她。”

難得從女人這兒聽到真正的好消息，靳好撤回幾分力氣，又和她确認了一次，确定無誤後心情大好。

她就知道，一定是上天對那次手表的事于心不忍，看到她那可憐的餘額，還是會給她一條財路的。

這次專訪如果能成功，那這個月的獎金和臨近的年終獎一定會花落她家。

等她有錢了，就高價雇薛柚沄給她做幾天山珍海味，免得每天吃的那些東西和搞黃昏戀似的。

上次回家後，她查了很多有關柳教授的資料，本想在哪個周末再專程去拜訪一趟，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會來西城。

綠燈又一次亮了，她主動拽着薛柚沄的袖口，“薛老師，你把柳教授的聯系方式給我呗？”

明天上午她們要去照顧張姍姐妹倆，她記得薛柚沄下午是有課的，靳好不想總這麽耽誤她時間，能幫她再約到柳教授她就已經很感激了。

人情欠太多了，還起來容易把自己也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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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主動約柳老師，是她上次因為沒聽到你唱歌而十分遺憾，所以這次來，特意想和你一起去唱幾首。”

想到上次在柳教授家聽她唱搖滾的樣子，靳好不由打了個冷顫，沒注意到薛柚沄深藏的笑意，遲疑片刻，又扯了扯她的袖子：

“你明天下午能和別的老師換節課嗎？有什麽需要打點人情的地方我出錢。”

再怎麽說，只要有薛柚沄這個得意門生在，不管她明天的歌喉展露得怎麽難堪，應該都不會決定采訪的結果。

薛柚沄暗笑着，卻并沒有那麽快答應，仔細思索的樣子讓靳好看得心驚，鼓足了勇氣等她說結論。

“不行。”

靳好的心沉下去了，卻還是不甘心，“為什麽？沒有老師願意換嗎？”

“那倒不是。”薛柚沄清清嗓子，确定前方的路人不會擋着她的路，才一字一頓地惋嘆道：“快到月底了，你的錢如果都給了我去打點人情，像這種離家出走的寒夜，就該付不起酒店的費用了。”

說罷，掙開被靳好捏着的袖筒，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靳好被她氣得胸口疼，跑了幾步恰看到一家藥店，眼睛一轉，進去拍了張血壓計的照片發給女人，還多贈了一條消息：[我剛才都錄音了，治高血壓的錢你全包。]

半晌，手機連着振了兩下。

[好。]

[下次找個像你的手臂再拍，差別太大了，你到八十歲都不長這樣。]

靳好噼裏啪啦在上面打了一堆字，連着發出去才解氣，誰知一擡頭，生氣的源頭又繞回了眼前。

等在下一個路口的薛柚沄遠遠地朝她揮了揮手，眼尾的笑意肆無忌憚。

——

次日一早，兩人趕到酒店接替了姜總，不巧的是，張姍妹妹的主治醫生今天臨時有事不能出診，她們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再留姐妹倆在西城待幾天。

一同吃過午飯後，薛柚沄臨時接到學校的急電，把她送到學校後，靳好決定就地帶兩人參觀一下西大。

冬日的西大不是景致最美的時候，靳好也還不知道張姍的目标院校是哪所，但對于沒有進到過大學的姐妹倆來說，周圍的一切都無比新奇。

靳好慢慢地開着車，無意中從後視鏡裏看到張姍忽明忽暗的眸光。

她只當是少女對未知的分數擔憂，輕聲疏導道：“姍姍，喜歡的話，以後可以考到這裏，你成績那麽好肯定能考得上。”

“靳姐姐，姜姐姐不同意姐姐考到這裏！”

張姍的妹妹還在上初中，這些天和她們熟絡了一些，秘密直白地落在了車廂裏。

“寧寧！”張姍及時呵止了妹妹後邊的話，盡管靳好快速移開了視線，但帶着疑問的目光還是同她撞在了一起。

“姜姐姐可能是不希望我還留在本省，想讓我能有機會走出去看看。”

兩句圓場，靳好聽出了她也對姜總的安排心存疑問。

西大作為省內的翹楚，對于成績不錯又想照顧妹妹的張姍來說應當是最優選。

靳好的某些記憶無意識地翻到了眼前。

她記得，姜總對于這個母校從來都是只字不提，再想到那些曾接受她資助的女生沒有任何一個考來西大，更多的疑團簇在一起。

但在兩個女生面前，靳好還是點點頭附和道：“姜總這麽想也有她的用意，外面的世界很大，多走一些路能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既然同意了這個要求，說明張姍是真的很需要這次機會，對這種已經達成協議的事，靳好不願再多言。

只是聊到了別的話題時，她仍是沒放下這事，不是故意往深層想，而是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在提醒她，這件事可能很快又會引起風浪。

在西大連着轉了兩圈，考慮到張姍她們還需要休息，靳好決定先把兩人送回酒店再聯系薛柚沄和柳教授。

她記得薛柚沄昨晚提過一次，柳教授可能會在吃過午飯後先回西大一趟。

但當她趕回西大，車還沒停穩，就發現從學校裏急速開出了幾輛車。

薛柚沄的電話打了三四次都是無人接聽，開着暖風的車內，靳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落在屏幕上的指尖越來越冷。

她把車開到停車場，憑着那次交換學習的記憶奔向薛柚沄的辦公室。

迎風長跑總會讓喉間的血腥氣愈重，在看到薛柚沄樓下沒有警戒線和保安或救護車，心率才稍稍恢複。

電話終于被接通了，如她所料，是焦急萬分的語氣：“你在哪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