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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憐心抱着小博美回了家，并為它取名叫團團。

黎寒從憐心的頭上飄了下來，心裏多多少有些嫉妒和失落，同時卻也少不了好奇。

團團看到黎寒，高昂着頭，汪汪汪地叫了起來。

“嘿，小家夥！”黎寒彎下腰，朝着團團打了個招呼，結果對方竟沖着他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聲，像是看到敵人般，擺出一副随時上前撕咬的表情。

黎寒愣了愣，繞着團團飄了一圈。

倏然，團團陡地一躍而起，卻從黎寒的身上直接穿過。

摔在地上的它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轉頭再看黎寒時，圓溜溜的大眼上多了一絲懼色。

汪，汪汪汪……

汪嗚……

它怯怯地退了兩步。

黎寒慢悠悠地向它飄近，團團一驚，轉過身，撒腿就跑。

看到團團跑向憐心，黎寒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無辜地直起身。

他可是什麽都沒做！

這小子自己欺負人不成，卻懂得想惡人先告狀。

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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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團張嘴咬住憐心的裙擺，向後拖了拖。

憐心垂頭向它看去，微笑着詢問：“怎麽了？”

團團發出一陣嗚咽的聲音，圓圓的眼裏隐隐地泛起一抹水意。

憐心見狀，只好随着它走出房間。

當看到飄在門外的黎寒時，團團松開憐心的裙子，沖着黎寒嘶啞咧嘴地吼了一番，那樣子，像是找了靠山之後的嚣張。

四目相對，一片靜默。

黎寒眨了眨眼。

一陣嗚嗚的聲音再次傳來，憐心垂下頭，只見團團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宛若一位在學校被欺負了的小學生，想要媽媽替自己出頭一般。

憐心輕笑一聲，彎腰抱起它。

“團團別怕，他若是敢欺負你，我就打斷他的腿！”憐心極其溫柔地摸了摸它的頭，“你無視他就好，當他不在。”

團團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她，在她溫柔的聲音，安靜地趴在她的手腕間。

黎寒看這一幕，眼裏盡是羨慕之色，腦海裏則一直回蕩着她方才對團團說的話，眼裏的亮色逐漸被一片黯然所取代。

憐心擡起眼，看到黎寒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淡淡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穿透他的身軀，微垂着頭的他，顯得格外的落寞和孤寂。

渾身上下仿佛沾染了些許的憂郁，顯得黯淡無光。

正打算離開的憐心微微睜大雙眼，眼裏閃過一絲她自己沒有察覺的慌亂。

方才……他的身影似乎淡了一點，而且，在那一瞬間，他的身影像是要随時都可能消失一般。

她定了定神，走至他的身側。

眼底出現她的裙擺，黎寒慢慢地擡起頭，看到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忽然間又活過來般，眼裏的黯然瞬間消退。

看到他的身影又恢複如常，憐心悄然地松了口氣。

她将團團放在他的身邊，若無其事地道：“不許欺負團團，我收拾下屋子。”

“恩。”黎寒點了點頭，緊鎖在她臉上的目光含了無法掩飾的灼熱。

憐心故意避開他的視線，輕輕地撫了撫團團的頭，溫柔地道：“團團若是乖乖的，一會帶你出去逛街，可好？”

她從來沒有養過狗，一時倒不知該給團團準備些什麽東西。

等會去寵物店裏問問。

她如是想着，見團團乖巧地趴在黎寒的身邊，憐心微微一笑，向陽臺走去，将所有曬幹的衣服取下。

她抱着衣服經過黎寒和團團的身邊。

此時的團團已經坐起身，正和黎寒大眼瞪小眼，一眨不眨的，仿佛在比誰比較有定力。

紅唇微微揚起，白色的裙擺揚起陣陣如水般的漣漪。

十五分鐘後，憐心帶着黎寒和團團又出門了。

這次，他們是真的在逛街。

街上的東西品種繁多，琳琅滿目的，看得黎寒眼花缭亂，驚嘆莫名。

走了好幾條街，憐心才找到一家寵物店。

當她抱着團團走進店內時，寵物店的服務員微笑着向她迎來，問道：“您好，歡迎光臨。”

“你好。”憐心回以一笑。

“好可愛的一只博美犬。”服務員看了眼團團，随即以标準的服務口吻詢問：“請問您是要為這只博美犬買口糧麽？”

“恩，我第一次養寵物。”憐心伸手摸了摸團團的頭。

服務員了然一笑，随即将她引入店內。

憐心耐心地聽着服務員講解博美犬的喜好以及注意事項，完全忘記了另一位拖油瓶的存在。

被忽視的黎寒此時正飄在電視機前，眼裏滿是驚異。

因為憐心自己不看電視，所以她住的地方并沒有電視，唯一的一臺電腦是在她睡覺的房間內，黎寒根本進不去。

他繞着電視機來回飄着，左看看右看看。

電視裏正播放着動物世界，忽然，一只美洲豹猛地沖向鏡頭。

整個人幾乎貼在電視機上黎寒陡然一驚，急急後退，一陣爆裂之聲響起，吓得店裏的服務員和其他客人都尖叫出聲。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憐心的身上溢出，擋下飛射而來的玻璃碎片。

憐心迅速地回轉過身，目及那燃火的電視機，眸光乍冷，只見火光悄然隐去，只剩下滋滋滋的聲音以及尚未完全散去的煙霧。

冷冽的眸光被柔色所取代，靜止的時間再次流動。

尖叫聲還在繼續，寵物店裏的其他客人紛紛驚慌失措地向外跑去。

憐心擡起頭，只見黎寒一臉羞愧地飄在角落頭裏，不敢對上她責備的眼神，整個人透着一股萎靡之氣。

離開寵物店後，憐心一手抱着團團，另一手則提着團團的口糧和其他寵物用品。

電視機爆炸之事，她本應賠償那家寵物店，但是卻沒辦法解釋，所以只好作罷，以後多關顧這家寵物店好了。

她在前面走着，黎寒一臉愧疚地跟在她的身後。

回頭看了眼一直低垂頭的某人，憐心微微攏了攏眉心，眼裏多了一絲憂色。

他的身影似乎有淡了一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黎寒下意識擡起頭，卻見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他以為她可能正在考慮要不要趕走自己，張了張嘴，最後卻只是垂下頭，什麽話都沒有說。

如果她想趕走他，那也無可厚非。

誰讓他現在就是個廢人，什麽事都做不了，還總是給她添麻煩。

憐心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微微揚了揚唇，笑得輕淺如蘭，在他看到之前，就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到家之後，憐心先為團團布置了簡單卻舒适的窩。

等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妥當後，她才坐在沙發上，向一只窩在角落頭裏，悶不吭聲的黎寒看去。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出聲問道。

他的力量似乎經常失控，可是在她離開心湖前，他卻不會像現在這樣。

聽到她的聲音，黎寒擡頭迎上她的目光。

她這麽問，是在生氣麽？

可她那淡眸如冰的眼眸裏，為什麽會有那麽幾許的……包容？

他眸光微亮，定睛再看時，她的表情又恢複成以往的漠然和疏離，讓他不得不懷疑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重新垂下頭，他一臉落寞。

“很抱歉。”微啞的音色顯得格外低落，“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他的頭垂得更低。

一雙雪白的腳丫忽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黎寒一怔，慢慢地擡起頭，卻見她眸色淡然地看着自己。

“你身上的力量為什麽時常失控？”

淺淡的語調猶如一陣微風拂過，在他的心湖內蕩起一陣微波。

黎寒定定了看了她好一會，見她眉心輕蹙，這才回過神來，眸光游移間，說出來的話竟透着一抹心虛：“應是穿越了太多的時空，所以……”

他沒有說完，而是不露痕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迅速地移開目光。

憐心輕應了一聲，随即轉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黎寒還坐在原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悄然浮起，分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失落。

她為什麽不責備他？

黎寒看到她抱起團團，眼裏盡是羨慕之色，見她擡眸看來，他下意識地移開目光，而後又偷偷地凝望着她的一颦一笑。

他站起身來，徐徐地飄至她的身側。

憐心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頭逗起團團。

玩了一會，擡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她便将團團放至黎寒的身前，然後進了廚房，準備晚餐。

要是以前，她起碼要兩天之後才會再做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不知不覺就多買了菜的分量，未免冰箱裏的那些菜被放變質掉，她決定晚上就将它們解決掉。

濃郁的菜香從廚房裏飄出，正在和團團大眼瞪小眼的黎寒擡頭向廚房的玻璃門看去。

背對着他的憐心正在炒芹菜豆幹，纖柔的身影深深地映入他的眼內。

死寂的心湖再次微漾起漣漪，他舍不得移開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她……會原諒他麽？

在他消失之前。

現在的他應該是沒有痛覺的，可為什麽他還能感覺到陣陣的酸澀和痛意不斷地向他襲來？

如同水墨畫一般的俊逸容顏始終微笑地看着她，只是他的瞳眸深處，隐藏着蕭瑟之意。

黎寒一直坐在原地，這時，不知什麽時候溜進憐心卧室的團團從門縫裏鑽了出來。

聽到團團汪嗚的叫喚聲，黎寒低下頭。

這一看，他忍不住笑出聲，因為團團的頭上正蓋着……

這是什麽？好像有點眼熟。

黎寒伸出手，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團團頭上的粉色Bra徐徐地向上飄起。

就在這個時候，端着菜的憐心開門走了出來，擡眼的瞬間，就看到黎寒一臉錯愕地看着她，而原本飄浮在團團頭頂的內衣又重新掉落在它的頭上。

“很好玩麽？”憐心一手端着碟子，一手環胸，臉上挂起一抹笑意。

這笑很溫柔，卻讓黎寒生出一股寒意。

他看了眼正歪着頭對他眨着水汪汪大眼的團團，再迎上憐心的目光，愣愣地道：“尚可。”